格利高里把头低了下来,避免索普曼迪斯看见他的眼睛——那僵硬的眼睛不但没有半滴泪水,甚至连红一下都做不到:“一名我甚至不记得名字地神侍,突然闯入了王妃的休息室,等他再次出现地时候。已经变成了狰狞的魔兽——”
“等一下。”
索普曼迪斯地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厉芒,“母亲是光辉神殿地圣女。她的实力纵然不如我们这样地战斗人员,防守的程度却绝不逊色、甚至有所过一名普通的大圣堂神侍。怎么可能突破她的防御?”
“这正是我沉默的原因。索普曼迪斯。”
格利高里一脸的黯然,声音也放低了:“王妃在休息室里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已经不可能知道,然而那辆将王妃载来大圣堂的马车却自行离开了,车上的侍女和车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锵’!
索普曼迪斯的佩剑闪电一般离开鞘口,然而一闪之后,又被他重重地送了回去,英武的脸孔布满了阴沉和冰冷,似乎连那长的红色也更加深邃。
“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索普曼迪斯?”
索普曼迪斯终于有了反应,令格利高里心中大定,开始尽情地表演起来:“谁都知道你是光辉神殿的圣殿守护者、我的伙伴、一出生就得到萨宁神眷的光之子——现在你成为了莱特帝国的皇帝,如果你的母亲在大圣堂中遇害,从而令你与大圣堂疏远甚至对立,谁又将获得利益?”
少年大贤者极力控制着这具僵硬的身体,将自己的‘悲伤与愤怒’表现得淋漓尽致:“你能猜到那个名字,对不对?你心里很清楚谁将获得利益我没有证据,然而只要你去调查,肯定会毫不意外地现,将那个车夫或者侍女安排到王妃身边的人,和你所想的那个名字有着千丝万偻的联系!”
“西沃尔。”
索普曼迪斯松开了握住佩剑的手指,轻轻吐出了这个名字,格利高里愤怒地咬住牙齿默默点头,心里则长长地松了口气。
——终于把这个危机给蒙混过去了!重伤令他没有时间去做更多的后手和‘蛛丝马迹’,天幸希安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切的线索都被冲散了,想要调查清楚他的说法的真相,难度可就是相当大了!
“我们没有证据,索普曼迪斯。”
格利高里怅然地叹息,同时言语中不动声色地将索普曼迪斯放在同一阵营,“豺狼的狡猾令人痛恨,却只能无奈地忍耐”
“证据这种东西,只有想判决囚犯有罪的法官才需要。”
索普曼迪斯平淡地回了一句,随后自行转过身去,向着来时的路折返。
“你什么时候回去?”
几步之后,他淡淡地询问,声音里听不到丝毫的情绪,仿佛刚才根本没有讨论母亲的遇难细节。
“为了大圣堂的名声,我想需要在外面多呆一段时间来安抚那些贵族们。”
略一沉思之后,格利高里谨慎地回答。现在他的身躯怎么敢去萨宁跟前?纵然自己对主神一片虔诚,却无法改变这身躯已经是尸体的事实,何况主神刚刚被人耍了一把,心情肯定很糟糕,他可不想现在去赌运气。
“替我多多祈祷。”
听了格利高里的回复,索普曼迪斯又沉默地走了几步之后才再次开口:“我现在是帝国地皇帝。在现在这样的时刻,不可能离开。甚至可能出现反效果。”
“放心吧。”
格利高里低声回答,盯着眼前那暗红色地长,刚刚放下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他相信了么?
沉重的气
着整个大圣堂,轻易过平时十倍直径的圣光占据了面积,闪烁着令人无法睁开眼睛的炽热光芒,然而在这圣光的照耀下,大圣堂之外一望无际地厚厚尘埃反而显得更加的诡异而恐怖。微风拂过地时候,较轻的灰尘随风起舞。看起来仿佛恶魔从尘土中悄然抬起头、窥视一眼、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即使是艾丝蒂尔这样的人也感觉到心头悚然,收回了四下扫视的目光,快步向大圣堂内部行去。
“格利高里还没回来吗?”
大圣堂的走廊内,库瑞泽曼头也不回地轻声询问正在走近的艾丝蒂尔,目光则始终盯着圣池地方向——在那里,他们至高的主神、光辉之主萨宁。正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闭着眼睛仿佛在倾听着什么。整个大圣堂在他炽热光辉地照耀下仿佛全体都在光一样,
“没有。库瑞泽曼阁下。”
艾丝蒂尔同样地轻声回答。目光迅地向远处的那团炽热地光扫了一眼:“主神大人仍然沉默着?”
“嗯。”
库瑞泽曼简单地回应了一声,额头地眼睛状神纹闪过一丝光芒。似乎出了某种信息,随后他又陷入了沉默,没有再理睬艾丝蒂尔。
‘库瑞泽曼阁下,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艾丝蒂尔的柔唇微微开合,迟疑地顿了一下之后,犹豫地问:“主神大人和法哈路战斗之后就一直在那里沉默着,也没有吩咐我们要如何去做——整个希安现在都消失了,所幸信徒们并没有很大地伤亡,如果他们来问起我,要如何回答”
“不必回答。”
库瑞泽曼冷硬地阻止了艾丝蒂尔继续说下去:“主神大人正在考虑的问题,重要的多。”
萨宁正在考虑的问题?
艾丝蒂尔达到了目的,恭敬地退到一边。今天萨宁和法哈路的战斗十分古怪,在一开始那轻易毁天灭地的战斗之后,特别是法哈路完成那令希安整体化作灰烬、让人不寒而栗的沉默一击之后,两位神灵突然出现了异常,战斗就那么诡异地突然终止了,两大主神一个在空中四下瞭望,一个在下面闭目倾听,仿佛两人一起同时忘记了战斗,诡异的景象令下面的信徒们惊诧莫名,完全摸不着头脑。
双重身份的艾丝蒂尔更是非常在意,能领两位主神做出这样奇特举动,原因绝对不小,如果能够探听出这个情报,也许会对父亲有很大的帮助——然而这注定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以自己的身份恐怕没有资格参与其中,现在和库瑞泽曼搭上了这个话头,以后就还有机会!
就在艾丝蒂尔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时,一波带着威势的波动突然从圣池传来,令她悚然一惊,差点以为自己被现了。
“主神在呼唤我,你们留在这里继续警戒。”
波动过后,库瑞泽曼突然站了起来,沉声吩咐自己曾经的属下们,跨出一步之后又停住了,转过头来吩咐艾丝蒂尔:“如果格利高里回来了,立即让他来见我。”
在艾丝蒂尔和一群身穿红色制服的异端审判者的行礼中,库瑞泽曼迈着他那很有特色的步伐走进了大圣堂的中枢,圣池所在的大殿。
虽然出了呼唤的波动,萨宁却仍然是那种闭目倾听的样子,库瑞泽曼面无表情走近那团炽热的光,俯身跪拜在地,两双羽翼在他背后柔顺地伸展开,又谦卑地垂下。
“你能感觉到吗?”
萨宁的神念犹如钢铁般坚硬,一下一下地砸在库瑞泽曼的意识中,后者额头的眼睛状神纹立即闪烁了起来,替他化解了这无意的攻击。
很显然,萨宁现在处于凝神思考的状态,甚至忘记收束自己的威能。
“是的,父神,我感觉到了。”
库瑞泽曼稳定了身躯之后,轻声地回答。“虽然我并不理解它是什么,然而我确实感觉到了某种存在。”
“不必在意,这本来就不是你们所能理解的事情。”
萨宁仍然是边思考边传达意志,又让库瑞泽曼的额头闪烁起来。虽然现在这里降下的只是他神躯的高等投影,却已经足够强大了:“即使是能够获得神格的家伙们,也并不是都能理解生了什么“
库瑞泽曼沉默着,明智地没有说话。很明显萨宁还要继续讲解,这可是个好机会。
“对于世界的构成本源,你了解多少呢,我的孩子?”
萨宁张开眼睛,这一次终于是恰当强度的神念投射到了库瑞泽曼的意志中,压力顿轻,让他身躯也不由自主地抬高了一些。
“这个世界是由元素组成,然而拘束着这些元素的却是无法触摸的规则”
继承了加斯提司的意识的同时,库瑞泽曼也接受了神子积累的庞大知识,所以对于萨宁的问题马上就能回答:“而规则是永恒的,无论什么样的力量本身都是来自于规则,所以不可能对规则产生破坏力——”
“错了。”
萨宁的神念再次传来:“规则已经改变!法哈路的力量令整个世界都产生了震颤,而正是在这种震颤中,我们觉了规则的扭曲——那些曾经束缚着我们、令我们无法在这世界使用更多力量的规则,如今已经不复存在!”
“什么!?“
即使库瑞泽曼这样的人,骤然听说规则生了改变的时候,也禁不住出一声惊呼。
“其他拥有神格的存在很快也会察觉的!我已经向传统的盟友们出了通告”
萨宁第一次睁开了眼睛,炽热的光芒仿佛令时间之石都在融化:“——战争,注定无法避免!”
。。。
第一五零 降临()
战争?”
这个词语所蕴含的意义过于震撼,即使库瑞泽曼那如同雕像一般冷漠的脸孔上也出现了些微的表情:“您的意思是,新一次的永眠战争又要来临了吗,父神?”
“不!”
萨宁的神念令大圣堂的地面都轻轻颤抖:“这一次的战斗不会再是那种玩耍一样的斗争!或早或晚,他们都将现规则的扭曲,一旦现束缚自己力量的枷锁已经消失,他们的贪婪就会不可抑制地迸出来,为了增加信徒而生的战斗将令整个世界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这一次,死去的将不仅只有凡人,还有神!”
神死亡?
库瑞泽曼额上的神纹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目光骤然变得锐利。从神话时代至今,只有一些吞噬了神格碎片、妄自尊大的伪神被消灭过,其他诸神的存在都不曾改变,而现在,至高的父神、光辉之主萨宁,亲口说出了这次会有神灵湮灭!
“父神,请允许我带领我的部下前往黑暗属地、为您的光辉扫清道路——”
虽然表情依然平静,库瑞泽曼背后的羽翼却轻微地颤动起来。虽然在三神子之中,说起对战斗的狂热‘审判者’加斯提司并不如‘燃烧者’伯恩宁,但是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可是彻彻底底和异教徒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正对‘审判者’的职能,他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真是个性急的家伙。”
一个清脆地声音突然在这大圣堂的圣池边上响起,音色虽然稚嫩。口气却是在无奈地叹息:“战争可不是玩笑”
“谁?”
库瑞泽曼地双眼瞬间被耀眼的光芒充满,背后的羽翼同时化作长枪‘裁决’出现在他的手上。炽热的光点在长枪的枪尖上凝聚起来,对准声音出的方向——然后,他在下一秒钟重新跪拜在地,长枪‘裁决’散去了凝聚地光芒,但是并没有恢复成羽翼。
话的‘孩童’带着一丝似有似无地神秘微笑从萨宁的光芒中走出,稚气的脸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周身不着寸缕——然而仔细看就会现。这个*裸的神秘小男孩,双脚与地面接触的地方附近有无数极细地丝线从虚空中出现。杂乱地缠绕在他的脚踝上承托着他地身躯,每次他的脚抬起,这些丝线都会脱离,而脚掌再次落下地时候,又会从虚空中出现新地细线,纵横交错着瞬间把那只脚缠绕得结结实实。令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地面上笼罩着一张无形的网、而只有小男孩地脚能令它们现形一样。
是的是这库瑞泽曼停止了攻击,以适当的恭敬跪拜在地。因为对方也是一名强大的神祇。强大到甚至有传说他连诸神都能摆弄!
‘一切不可知的知情者’,‘命运之主’。‘织网者’菲特马斯特!
“菲特马斯特,竟然是你第一个出现在我的面前”
从进入大圣堂之后,萨宁第一次睁开了眼睛,瞬间整个空间都被光芒充满,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你也想获得更多的信仰之力吗?”
“你和法哈路的战斗实在是太过醒目我想不要看到也不可能。”
在小男孩的外表下,菲特马斯特的双眼却是深邃而沧桑的,仿佛正在宣示着命运本身的特质,就连他说话的样子也如同预言师一样,语很慢,像是每个字都蕴含着神秘的暗示:“不过你也不用失望,很快你的盟友、敌人都将觉这个机会,迫不及待地前来参与这场盛宴呵呵”
他的嘴角恍惚间闪过一丝冷笑,如同掌握了一切的预言师,正在嘲讽地描述着那些走向注定结局的愚者们:“上万年的平静即将被打破,蜂拥而至的神灵们啊,就像是觉了篱笆倒塌的豺狗们,贪婪地张开大嘴,眺望着那些瑟瑟抖的绵羊——”
“够了,菲特马斯特!”
萨宁的神念再次震撼整个大厅:“收起你嘲讽的腔调!我们在规则的梏中如同困兽一般挣扎了这么久,难道你就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
“呵呵,‘机会’吗”
菲特马斯特那双深邃的眼睛意味深长地向着远方瞄了一眼,语气中的嘲讽清晰到白痴也能现的地步:“萨宁啊、光辉之主,似乎你已经下定了决心?”
“难道你看到了什么吗?”
萨宁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菲特马斯特的双眼上,那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眸,此刻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些遥远的景象。
菲特马斯特是能力非常特殊的神祇,他的力量无法用来直接战斗,然而如果用来毁灭一个强者、一个国家、一整个种族、甚至是一位低阶神灵,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他将那些名为‘命运’的丝线轻轻扯动,一切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生!
“呵呵为何要问这种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呢,光辉之主?”
菲特马斯特收回了目光,轻轻地笑了起来:“你明知道,虽然我是‘一切不可知的知情者’,然而一旦我说出所预见到的事情,那么它也就不再属于‘不可知’,结局也就同时改变了这是规则的诅咒,注定我只能孤独地注视着一切”
“规则!”
萨宁似乎有些异样的暴躁,身体出的光芒更加炽热了,距离最近的时间之石,已经开始悄然熔化:“这该死的规则!它就像无形的锁链,无论何时都牢牢地缠着你,让你寸步难行!”
库瑞泽曼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依旧恭谨地低头单膝跪在那里,然而握住长枪‘裁决’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收紧。
“似乎你对规则很不满呢,萨宁”
菲特马斯特地笑容渐渐明显起来,那双深邃而沧桑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些恶意地光芒:“难道你也在计划着有一天抛弃一切来脱离规则的桎梏?就像那个你一直当作——“
“住口!”
萨宁的身躯猛然涨缩了一下,本已十分炽热的光芒竟像是可燃物一样,轰然爆燃,实质一般的光流汹涌地掠过库瑞泽曼的身躯,瞬间就令他全身都灼烧起来。长枪裁决立即恢复成羽毛贴满了他的全身,直到烧焦了三分之一地羽毛之后才阻止了他的继续燃烧。
光芒随即被圣池中地光柱吸引。改变了方向朝天空流去,那狂暴的景色令外面惊疑不定的信徒们互相用目光交谈着,浑然不知刚刚躲过了一场灭顶之灾。
“呵呵呵呵你的脾气还是这样暴躁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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