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卫队长努力令声音柔和,不过看少女那种茫然的神态,根本是白费了:“我是来自远方的人,我有个朋友在希安经商,似乎正是在受到波及的地方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一下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多谢了。”
“商人?”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少女似乎被这个字眼触动了,眼睛里出现了一些神采:“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用了,如果他是在斯卡莫市集附近。那么你就不用再寻找了”
少女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大滴大滴地涌出来,“我就说过那些家伙不是好人,可是爸爸不听我地呜呜”
在她断断续续的凌乱诉说中,索普曼迪斯感觉自己可能很幸运地找到了最直接地线索——少女的父亲是一名在斯卡莫市集经营木材的商人,家财中等,前天有几个衣冠楚楚的陌生人拜访了他。希望租用他盛放木材的仓库,少女直觉地认为这些人有问题。然而她的父亲已经被金币晃花了眼睛,根本听不见她的话担忧地少女于是只能用忧心忡忡的目光远远地眺望那群神秘人,把他们地行动都看在眼里,直到那一团耀眼的光芒突然从希安城中呼啸而来,目标正是自己加租借出去的仓库!
“让她尽量详细地形容一下。”
索普曼迪斯低声对身旁的卫兵吩咐,后者领命上前。在卫队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们都是骗子!”
一提到那些人,少女的精神明显地变得激动。脸上出现了一丝触目惊心地红晕:“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贵族的书记员,受过良好地教育但是他们骗不了我。他们看着我的目光。就好像混进了羊圈地野兽一样”
然而少女虽然对那些人印象深刻,却不知道是她没有艺术天份、还是那些人做了巧妙地伪装。总之她所描述的信息混乱而苍白,听得索普曼迪斯眉头微皱,完全无法拼凑起一张完整地脸来。
“了,对了!”
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上身微微抬起,一把抓住卫队长的手:“有个标识!我让女仆在他们梳洗的去送花,看到其中一人的手臂上有这样一个残缺的图案——”
少女用布满伤痕的手指,急切地在卫队长的手上描画起来,而随着她手指的移动,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郑重起来。
沉睡者地牢。
这些人都是军人中的精英,对于这个重中之重的堡垒都相当了解,甚至有人还曾经当过守卫,少女的这个符号一画出来,他们就立即认出,这正是沉睡者地牢中在那些重犯身上所留下的烙印。
“你确定是这样一个标志?”
索普曼迪斯在少女面前俯下身子低声询问。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其中却蕴涵着沉重的威仪,少女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是沉睡者地牢的囚徒?他们和大圣堂之间有什么吗?
索普曼迪斯陷入了沉思。上次的受伤似乎令他忘记了很多东西,有些时候,他会模模糊糊地感觉有印象,却想不起任何具体的记忆,就像现在这样
“索普曼迪斯陛下?”
在索普曼迪斯沉思的短暂瞬间,一直在惊疑地盯着他的少女突然脸色一变,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没错,是您!我收藏着一件您成为黄金圣殿守护者时的影像”
她又开始激动起来,悲伤暂时被抛在脑后,兴奋得脸色通红:“陛下,真的是您!”
数道的目光疑惑地从周围传来,索普曼迪斯从沉思中惊醒,不悦地低喝了一声‘安静!’
“陛下,救救我们!”
少女仿佛黑夜里现了灯光,眼中充满了希冀,一边说着一边又哭泣起来:“我们还以为被抛弃了,没想到您会亲自来这里大家,大家快来看啊,我们有救了,索普曼迪斯陛下——”
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少女的眼中闪过疑惑、震惊、绝望,口唇依旧在下意识地开合着,碎裂的咽喉却再也不出任何话语。
“她疯了,可怜的人。”
索普曼迪斯提高了音量,随后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脸上的表情淡然而平静。
少女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缕飘荡在斗篷外、如同丝绸一般顺滑的暗红色长,口唇依然在无声地蠕动着,却没有人可以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了,直到某个瞬间,黑暗包裹了她,沉入那完全的静寂之中。
“再往回退三秒——再往前一秒——半秒——停!”
菲菲安地实验室中,道格紧盯着眼前噗噜放出的光幕。口中不断地出指令,光幕中地影像正是他们几个和加斯提司战斗时的记录。这个噗噜简直就像是一个级杂货店一样。几乎什么功能都有,按照非欧所说,他那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天才老妈甚至在噗噜体内安装了一套淋浴系统,直接萃取空间中最纯净的水元素、加热之后喷洒出来,还可选择是否添加泡泡!
光幕中的影像按照他的吩咐,以缓慢的度进行着,加斯提司那张冷漠地脸孔不断地变化着。然而寻找半天之后,他不得不呼出一口粗气。放弃了这一段影像,随即甩甩头,振作精神又开始了对下一段的检视。
利纳克斯今天地损耗不轻,正在通过冥想恢复魔力,而菲菲安早已经睡觉去了,小丫头对这种
全没有耐心—有菲欧那个惹人憎的家伙,的毛病。盯着光幕三分钟不到,就找各种借口躲开了。只剩下他在这寂静的夜里。独自地检视着一段段的画面,试图找出其中暗藏的蛛丝马迹。
其实他也很疲倦。这么长时间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刺眼地光幕绝不是件舒服的事情,然而库瑞泽曼地变化仿佛一根刺一样始终扎在他的心头,如果不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他即使睡下也肯定无法安眠。
“再前进一秒前进一秒等等!”
道格口中机械地重复着指令,然而某一瞬间,他忽然感觉画面中似乎有什么异样:“他地脸能放大么?!”
噗噜出了一声不满地‘噗噜乎不满道格小看它的能力,下一秒钟,加斯提司地脸孔在画面中迅地放大,画面的清晰程度却几乎没有降低。
“停!”
道格没空理睬这个和它的主人一样惹人厌的傀儡,紧盯着画面,细细地寻找那令他感觉异样的东西,而很快他就找到了——神纹。
是加斯提司额头上的眼睛状的神纹。
道格精神一振,不自觉地贴近画面,细细地观察起来。画面中的加斯提司并没有像之前的场景中那样双目冷漠地直视敌人,而是仿佛在看着什么东西似的,向上仰望着——这可是在之前的画面中从未出现过的动作!而他的额头上那个眼睛状的神纹,仔细看就可以现,似乎比之前画面上的都要暗淡。
“从这里开始往回倒,能有多慢就多慢!”
道格直觉地感到,自己似乎已经抓住了真相的尾巴。在他的吩咐下,噗噜开始以二十分之一秒的度,一点一点地播放加斯提司的动作,然而直到这一段倒完道格并没有现什么,他却并不灰心,如同以前对付保险箱一样,耐心地将这段影像又放了一遍,然后又一遍
终于,在第三遍的时候,道格捕捉到了背景中那个不同寻常的光点。
“菲菲安,丫头,快起来!”
道格头也不回地大声呼喊,自己则紧盯着画面、生怕一挪动眼睛就再也找不到那个极其细微的光点:“还有,把菲欧那家伙也叫过来!”
“什么把人家叫起来呀!”
道格的声音很大,菲菲安马上就被惊醒了,不情愿地揉着眼睛爬了起来:“我刚刚才睡下耶”
“你已经睡了四个小时了。”
道格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抱怨:“快过来看这个!”
“什么四个小时了?我怎么感觉刚睡下就被叫起来呀”
菲菲安还在嘀咕着,不过看到光幕,总算是想起来道格在做什么事情,打着哈欠晃了过来:“你现什么了吗?”
“你看这里。”
道格伸手指着画面,睡眼惺忪的菲菲安使劲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任何东西来,困意上涌,不由得张开小嘴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什么东西啊”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含糊不清地询问。
“仔细看,是一个光的小点,不小心就会被忽略过去。”
道格忍住给那小**上来两巴掌的冲动,提醒她仔细观察自己的手指附近。然而菲菲安睡得眼睛都睁不开,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呵啊我来吧!”
同样被道格吵醒了的菲欧打着哈欠靠了过来,使劲撑着眼皮注视片刻之后,若有所思地一声,啪地拍了噗噜一下,娴熟地布指令,开始在影像中追捕踪迹,看哪种熟悉的程度,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影像处理模式启动区域锁定开启动作捕捉开始轨迹着色、放大显示”
随着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一连串出的指令,噗噜开始以加斯提司的脸部为中心,对前后几秒内的影像进行全面的复杂搜索,很快地,所有在画面中生移动的部分都被描绘出了行动的轨迹,那个细微的光点也不例外,借助用鲜艳的颜色显示出的轨迹路线,菲菲安终于‘看到’了这个光点。
“不会是脱落的头皮吧”
看着这个极其容易被忽略的不起眼小点,菲欧有点不太肯定地咕哝了一句,传到道格耳中,顿时在心中无声地冷哼一声。
“注意看他的眼睛!”
道格冷冷地提示,“神子会不会有头皮暂且不算,有人会用那种目光去注视一块战斗中脱落的头皮么?”
“眼睛?”
菲欧这才注意到画面中加斯提司眼神的变化,一声之后,吩咐噗噜计算一下加斯提司目光的焦点——在这个圆球一阵闪烁之后,不出道格所料,神子所注视着的,正是这个比头皮大不了多少的光点。
“看来就是这个东西了。”
菲菲安稍微精神了些,不客气地把道格的大腿搬过来跳上去坐着,细细地打量起这个小小的光点来——然而它实在是太小了,即使以噗噜的能力,也无法描绘出清晰的影像。
“如果有库瑞泽曼生变化时的记录就好了,一对比就知道是不是了。”
很快她就又放弃了,柔软的身躯向后倒去,依着道格的胸膛,眼皮又开始打架。
“整场战斗,只有这一点异常。”
熬夜看了好几遍战斗记录的道格很笃定地下了结论:“而且我有预感,肯定是它。”
“嗯”
菲菲安迷迷糊糊地答应着,又快睡着了。
“是不是,反正都没关系啦。”
菲欧也受菲菲安感染,哈欠更多了:“反正,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
他话未说完,一股无形的波动闪过,眼前的空间无声无息地被撕裂,黑影一闪,利纳克斯白皙的脸孔出现在道格的视野中。
“我带来了来自黑暗属地的消息,我的主神。”
他微笑着对道格微微弯腰:“——死亡神殿已经不存在了。”
。。。
第一四零 礼物()
安的夜晚,从未像今天这样安静。
除了极少数抱着必死的决心继续留下来的,其他绝大部分市民都已经逃离了此地,往日隐隐地从夜幕中传来的城市的喧嚣今晚彻底消失,曾经令夜空无法保持纯黑色的那些魔法灯光招牌也没有一块亮起,今晚的夜空,冰冷而纯净,往日无法看见的无数星光都露出了踪迹,肆意地舒展着。
没想到死人的眼睛也能看到如此美丽的夜空。
站在破损的大圣堂内抬头眺望着星空的格利高里,僵硬地扯动了一下嘴角。现在的他全身都笼罩在一件华丽的长袍之内,长袍上绘满了繁复的神纹,神圣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这些神纹中散出来,配合着他苍白的脸和左眼中不断闪烁的神圣光辉,比平日更加有威势,只是无人知道,里面那具被这如此神圣的长袍包裹着的躯体,已经不再有血液流淌,也没有任何心脏的跳动了。
在对身体进行了细细的检查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究竟生了什么——在死亡的一刹那,他的灵魂本该离体而出、去往萨宁的神域,然而此刻他的左眼之中,正盘旋着一道直接来自萨宁本身的神性光芒,于是掌控这一切的规则之力不加辨别地就将他的灵魂融入了左眼的神性光芒之中,而这团光芒又是萨宁亲自改造过、与他的身体融合到了一起的,于是他的灵魂再次掌控了这具身体——却并不是以原来地方式。
现在的他。如果一定要归类地话恐怕只能被算作巫妖了,一个把左眼中的神性光芒当作灵魂寄居的命匣、操纵着神圣力量的另类巫妖!
光明的贤者成为了光明的巫妖真是讽刺。
格利高里僵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苍白地笑意。转瞬即逝。
不过,没有人会知道。
少年僵硬的眼中闪过凌厉地光芒,随后忍受着长袍出的圣光对自己的伤害,趁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继续加紧练习如何使用这具僵硬的身体。对于一名新生的巫妖来说,想要灵活地操纵自己地身体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全身已经没有任何地触觉之类的感觉来提供信息。全凭自己意识定位和视觉地辅助,而他练习地目标。则是要避免自己表现出任何没有知觉的样子,甚至出现伤口而不自知。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地脚步声,格利高里瞬间停止了动作,举目上望,似乎在欣赏夜空的迷离。
“格利高里阁下。”
艾丝蒂尔疲惫的声音传来,随后面带忧色的她出现在入口处。身上的衣服甚至沾染着一些灰尘:“整个希安差不多都成为了一座空城异端审判者们从市场上拿来了一些面包和牛奶,请您吃点东西吧!”
现在的希安城。只有大圣堂里还剩下了不多的人,其他地方。甚至是皇宫。都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踪迹,结果连饮食都需要他们自己动手了——不过这是暂时的。当局势平静之后,人们很快就会返回这里。
“谢谢,我不饿。”
格利高里毫无兴趣地看着那些食物,心中掠过淡淡的怨恨,不过马上就压下了:“还是送给库瑞泽曼阁下吧。”
“库瑞泽曼阁下还在圣池那里。”
艾丝蒂尔摇了摇头。库瑞泽曼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圣光柱那里跪着,然而不知为何,主神萨宁一直没有回应他的祈祷。
“是吗‘
格利高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突然若有所思地盯着艾丝蒂尔,僵硬的眼珠同样透着威势:“那些闯入者没有伤到你吧?”
“没有,阁下。”
艾丝蒂尔摇了摇头。“我正在给您治疗的时候,被另外一个隐藏的敌人从背后挟持了,然后不知道被什么魔法弄得陷入了昏迷,等醒来之后就现自己躺在大圣堂的门外,中间生了什么事情,完全没有记忆。”
“是吗。”
格利高里缓缓地点头,心中的疑惑却更加的扩大。同样是光辉神殿的高层人员,他和艾丝蒂尔同时被挟持,艾丝蒂尔只是昏迷后被扔在大圣堂的门外,而自己得到的却是心脏上的一把匕!差别未免太大了。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
下一瞬间,格利高里脑海中突然闪过库瑞泽曼对艾丝蒂尔那‘直觉’的怀疑,他却没有再说什么,恰当地表达了对艾丝蒂尔安然无恙的‘欣慰’之后,迈着缓慢僵硬的步伐,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了,如果库瑞泽曼阁下,结束了祈祷之后,请您尽快来通知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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