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斗:素颜倾城- 第39部分

“爷，先擦擦汗，要不要我去命人帮你备水沐浴，洗掉一身汗气了再换衣服？”

程文轩本来是不想麻烦的，但是他站起身来才发现，他的一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不洗掉这一身汗气，只怕会惹上病根，遂点点头，任沈如颜前去张罗。

沈如颜将自己贴身带着的手帕递给程文轩，又给他找来了一件很厚的棉质披风。这时候，燕儿端水进来了。她这才吩咐燕儿去命人备水，而两个粗使丫鬟在随后抬了一个大火炉进来，放在床边，屋子里很快便暖和起来了。

程文轩捏着沈如颜的手帕，正准备擦汗的时候，一阵淡雅的香气却突然窜进他的鼻尖。

好熟悉的香味！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去桃花水　非鬼亦非仙

程文轩总算是找到了自己心中那阵怅然所失的源头，因为他昨晚的梦中，没有这一阵熟悉清淡的香味。。

这不是任何一种熏香，这香味清淡的几乎要闻不到，但是这却是他最留恋潇湘苑的原因。

只要身边有这香气，只要梦中嗅得到这香气，他一定能够香甜入睡，一夜天明。懒

然而，昨晚，他却一反常态地在潇湘苑做起了噩梦，还有那一点都不像有人睡过的被子。还有他在潇湘苑一直以来都非常准时的作息时间。

疑点越来越多，程文轩想不通，拿着手绢，愣愣地出神。

“二爷，二爷。”

程文轩正在走神之际，却发现沈如颜正在唤他，他这才回过神来，将手绢不留痕迹地放入袖子之中，问道。

“怎么了？”

“水已经备好了，二爷随芸香去沐浴吧。奶奶房中的人一早就来说了，让我们过去和奶奶一起用饭。”

程文轩点点头，这是每年的惯例，一般就是老太君和家中的晚辈在一起吃个饭，这个时候，爹娘都是不在的。。所以气氛倒也随和融洽。完全不像团年饭那般有那么多的讲究。

程文轩随着芸香走出了潇湘苑的房门，这个时候，他才开口问道。

“芸香，今天你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芸香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本来是被安排在下半夜守岁的，不过到天快亮的时候，实在受不住了，就趴着睡了一会儿，我醒来的时候，天还只刚亮。我就出来帮二少奶奶和燕儿贴窗花，一直忙到现在啊。”虫

程文轩望了望天色，这个时辰起床，都还早了一些，这大冬天的，她起来那么早干什么。

不过，想归想，程文轩还是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跟着芸香往东角去了。

不出程文轩的所料，大年初一的这顿饭，照样只有文雪，文晟，文灵，文武，他和如颜夫妻二人，和老太君。比以往不同的事，这次多了大哥和如颜两个人，显得更加热闹些了。

依照旧例，众人在用完饭之后，没有离开，反而是围在老太君身边，扯着一些家常话。。程文轩和沈如颜这对成亲不足一年的新婚夫妇自然是众人话题的焦点了，不知怎么着，大家说着笑着，就说到了程文武的婚事上了。

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这句话，只知道提到这里，老太君和程文武的脸色都黯淡下去了。

程文灵是个小孩子，没有其他人那么多的心眼，听人提起了自己大哥的未婚妻，他的兴致就起来了。

“奶奶，我不喜欢那个大嫂。”

谁也没想到程文灵会突然之间蹦出这样一句话来，都惊讶地望着他，老太君也是很奇怪，他将程文灵叫到自己跟前，问道。

“灵儿，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程文灵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指着沈如颜说道。

“大嫂没有二嫂好，所以我不喜欢大嫂。”

众人悬着的心，在这一瞬间都落地了。老太君也转阴霾为笑容。

“傻孩子，你大嫂虽然比不上二嫂，但是为人也不差啊。以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程文灵嘟着小嘴，满心的不情愿，拉着老太君的衣袖闹着。

程文灵的小孩子脾气把老太君弄得也是脸上无光，如果不是念在程文灵还年少，又是她的一块心头肉。她是决计不会让他这般胡闹的。

老太君和众人都劝着程文灵，唯有程文武不为所动，见自己的亲弟弟这般不喜欢他未过门的未婚妻，心中竟然是痛快得很。

“奶奶，你看，就连你最心疼的灵儿也不喜欢上官若萱。”

程文武站起来，对着程文灵问道。

“文灵，你真的有这么喜欢二嫂吗？”

程文灵想也不想地就点点头，说道。

“当然了。”

“那我给你找一个和二嫂长相脾气都相近的人来做你的大嫂，可好。”

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参透程文武话中的意思，只知道程文武要另外找一个人换掉那个他从小就定下的娃娃亲。

程文灵忙不迭地点头，程文武笑着，就要往外走，老太君大怒，站起身来，颤巍巍地叫住了程文武。

“逆子，文灵的话，你也可以当真。还不快回来。”

程文武是老太君一手拉扯大的，他的脾气，老太君再清楚不过了。当初他回来的时候，她在他的身上，嗅到了女人的脂粉香味，就知道事情不正常，所以，她才会万般地卡着他，不给他丝毫机会把那番混账话翻出来，没想到程文灵一个稚子让她功亏一篑。

程文武只装作没有听到的一样，大跨步地走出上房，老太君怒从心起，连着喘粗气，众人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来扶着老太君。

“念儿，你真的要跟着我回去吗？我怕你受苦。”

男人将女人的手放在手心，细细地搓着，为她取暖，其实，他心里很矛盾。他一方面想把念儿留在身边，一方面有舍不得让她进去受苦。她从小就在程府长大，知道自己的家人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更何况，那个上官若萱还是二娘的侄女，光是二娘那一关，他就不好过。

他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如果不是念儿一直要求他，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把念儿带到风口浪尖之上。

女人将身子投进男人的怀抱，柔若无骨的小手在男人的背上一圈圈地画着。用温柔的声音在男人的耳边低吟道。

“只要在相公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六出飞花入户时　坐看青竹变琼枝

女人心里却是很清楚，对于进入程府之后的诸多预想得到的刁难，她又何尝不怕，又何尝不担心。。只是程家二少爷程文轩的例子生生地摆在那里。想那个程文轩是多么不拘礼数的一个人，也抵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不是怕男人变心，她是怕他敌不过家族的胁迫，她宁愿面对所有的流言蜚语，面对所有的伤害和压迫，也要守护住自己的相公。懒

是的，她要守护住他。她不能让他被别人抢去，她不能容忍他搂着别的女人，说着他们曾经说过的海誓山盟。

她不允许！

程文武带着颜如念回到程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一晚上洋洋洒洒地下了好大一场雪，愣是把天地万物都给遮盖住了，府中的下人，都在铲雪。突然见程文武带了一个陌生女人回来，无不指指点点的。程文武望着颜如念，心中一阵心疼。倒是颜如念，跟个无事人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挽住程文武的手臂，对他展开了一个明亮又温暖的笑容。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潇湘苑

沈如颜正在房间里，和程文轩用着饭，千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

“二爷，二少奶奶，出大事了，两位快去上房看看吧。”

千儿虽然成为程文轩的大丫鬟的时间不长，但是一向稳重自持，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慌不择路的事来。虫

“说吧，什么事。”

程文轩脸色阴沉地放下碗筷，沈如颜也没有再用饭了，放下手中的碗筷，坐正身子，听着千儿叙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大少爷带着一个女人去找老太君，说是自己的妻子。这件事已经让老太君气得厥过去了。老爷和夫人也失去了主张，上官家的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也找了过来，一定要老爷和夫人给个说话，现在人都到上房老太君那儿去了。”

在程文武毅然决然走出去的那一刻起，沈如颜就知道，程文武一定会让程府天下大乱。

只是，没想到上官家的消息这么灵通，是二娘告诉上官家的？但是不至于啊，让上官家知道这件事，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让程文武和上官若萱的婚事告吹，以二娘的心计，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吧。

难道，程府中还有上官家的眼线不成，如果是这样，那个上官若萱就太不简单了。。

沈如颜一路都在沉思着自己的事，跟在程文轩的身后，焦急地往上房赶去。

这恐怕是上房这么多年以来，最热闹的一次了。不仅是屋外面，挤满了一对急着看热闹的丫鬟婆子，屋内，也是满满的一屋人。

程家从来没有这么齐整过，不仅公公婆婆还有二娘都在，老太君身边的几位丫鬟，还有程家的四兄弟，一位小姐，并随身的丫鬟婆子，愣是全都挤在了一个屋里。

哦，对了，还有端坐在房中，等着程老爷和程夫人给个说法的上官老爷和上官夫人。

这还真是沈如颜自打出生以来，见过的最混乱的场面了。

内房内，伺候老太君的丫鬟和女眷将房间围得水泄不通，外房中，程府两大家族的家主争锋相对。还有跪在地上得的程文武和她看不清楚面容的，这场混乱的导火线——传说中程文武早就迎娶了的妻子。

程文轩留在外房，陪着程老爷一起处理大哥的事，而沈如颜则进了内房，拨开重重人墙，径自来到老太君的房间。

此时，老太君已经醒了，正歪在枕头上，拉着程夫人的手，问外面的情况。

沈如颜走近来，半曲着身子，听着老太君的指示。

“颜儿，扶我起来。”

来太君说着就要起身，被一干丫鬟和女眷拦住了，沈如颜也知道她这个时候，不宜起身，只得安慰着。

“奶奶莫急，奶奶有什么吩咐，告诉颜儿，让颜儿去帮你吩咐就行。”

老太君这才听话地躺在床上。夫人见老人说话都有些吃力了，遂将老太君刚刚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老太君心疼那个不孝子，这件事就算是我们程家对不起上官家。当然，这件事，你不方面出面管，还是我去说，你去把外面那群吵吵嚷嚷的丫鬟婆子们给打发了走，围在这里，成何体统。还有，你让人去账房把那新进来的燕窝炖了，给老太君补身子。”

沈如颜点点头，暗自记下了。

“奶奶还有什么要吩咐颜儿的吗？”

这一句，是在问夫人，也是在问老太君。

夫人正想着摇头的时候，老太君往袖子底下掏出了一封书信来，递给沈如颜。

“这个是今日一大早，你娘家来人送来的，说是要请你回去主持你妹妹的婚礼。把这边的事，安顿好了，你就和轩儿回去一趟吧，唉，这真是……”

老太君终是把后面的那句话给咽下去了，挥挥手，让沈如颜下去了。

沈如颜和老太君房中的几个丫鬟商量了之后，先是以老太君需要静养为由，把除了几个亲近人以外的女眷都请出了内房。

至于外房的那群人，图的不就是一个好奇吗，她就让燕儿去把老太君的吩咐传达给众人。见没什么戏好看，人都散了一大半。而剩下来的，也被沈如颜和上房的丫鬟们半劝半逼的方式给赶出了上房。终于，这才算是安静一些了。

沈如颜这才走回房间去，夫人也从内房出来了，想必已经把老太君的话传给老爷了。程文轩只是闷着头，虽然沈如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起什么东西，但是她看得出来，他现在很苦恼，而程文晟盯着地上跪着的女人，是一脸的震惊。至于程文灵，算是这其中，唯一一个兴高采烈的了，他一会儿盯着地上跪着的人看，一会儿又盯着沈如颜看，两相比较之后，就像是得到了蜜糖一样，嘴角挂着笑，端端正正地坐着。沈如颜绝对相信，如果不是现场的气氛太过凝重了，他一定已经高兴得跳起来了。

对底下跪着的这个人，沈如颜一点探知欲也没有，她当然也知道程文晟震惊和程文灵欢喜的原因。

因为……。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松醪常与野人烟　忘形共说清闲话

因为，这个女人，就是在老太君寿辰当场，假扮沈哲翰的颜如念。。她和她长得如此之像。自然会让程文晟震惊，程文灵欢喜了。

只是，程文轩是怎么一回事，沈如颜的确就猜不透了。

当初颜如念以沈哲翰的身份出现的时候，他也是这副模样。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懒

沈如颜在程文轩的身边坐下来，在这个角度，她能把跪在地上的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女人就是颜如念，当初她见到程文武和她私会的时候，沈如颜心中就很清楚，这个女人，将会给程府带来一阵轩然大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会在大年初二的时候，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因为老太君的允许，颜如念最终还是留下来了。以大少奶奶的身份，住进了逸辰轩。

沈如颜在当晚便向老太君，夫人和老爷做了禀告，在程文轩的陪同下，回到了沈府。在这个时候，她也着实不想呆在程府。程文武那边，她不好不帮，毕竟老太君还是心疼这个长孙的，不然也不会这样百般迁就着他，还同意他领回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来做程府的大少奶奶。。

可是，毕竟颜如念名不正言不顺，反对她进门的，自然不在少数，她作为一个中立派，又坐在当家主母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子上。自然会成为两派争相拉拢的对象。虫

想必，这也是老太君会同意她回府来主持沈如诗婚礼的原因吧。

由此见得，老太君对程文武这个长孙，还真是打心眼里疼着的。

沈府

知道沈如颜要回来，沈家早就命人在门口等着了，他们的马车一到门口，就有人上前来帮着接东西。

再回到沈府，沈如颜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曾经以为，对这块地方，她只有恨，她一心想要摆脱沈家，摆脱沈家大女儿的这个身份，可是当她回到这里，回到自己住了十八年的兰曦苑。一时之间，往事都在脑海中浮现。

如果她和沈如诗一样，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乖乖做个掌上明珠，想必现在也会一事无成吧。

命运，真是个爱捉弄人的东西。

程文轩见沈如颜一回到兰曦苑，脸色就不是很好，禁不住纳闷起来。。

但是，沈如颜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一下，以前跟着沈如颜的下人就来向她抱怨了。

“大小姐，你回来就好了，你都不知道这两天，府中能够都成什么样子了。二夫人天天都和老爷为了聘礼一事争论，三少爷又什么都不懂，二小姐不满意了，就拿我们这些下人撒泼，你都不知道，我们是天天盼着你回来啊！”

程文轩在一旁听着，心中却是震惊不已，也难怪沈如颜刚到程府，便能接手当家主母这么大的担子，还将家中大小一应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却是有缘故的。沈如颜的庚帖，他是见过的。见沈府中人，都只把她当主子，听从她的遣派吩咐。没有五年以上的功夫，是做不到这个样子的。

想到这儿，程文轩的心中一紧。

他竟然从来没想过她的过去，他从来都没想过，她与年龄不符的睿智与恬淡是从和而来。对她的包容，他只是习惯性地接受。对她的冷淡，他也只知道一味地反感，知道现在，他才惊觉。他对她，甚至是一无所知。

是啊，别说是对她了，现在，他对自己也是一无所知了。

当昨天大哥带那个女人进门来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甚至比当初见到沈哲翰的时候，还要震惊。

那个准大嫂，和他那晚见到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