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水师的成员招募的以海边渔民家庭为多,是一支平民队伍,因为内陆的豪门大族派不出军官。
那年代敢去海里喝咸水的人不多,只有沿海民众才有胆量下水,他们顶多有钱,但不是权贵。
因此驸马韦晞在水师的威望极高,因为没有什么王爷、国公、大儒等的子弟加入水师,水师官兵的身份差了韦晞一大截,而韦晞对他们恩威并施,遂得军心。
登州水师成为韦晞的新玩具,那些什么城管环卫不值一提,搞贸易还要他这位大爷去动手?顶多是海产品送到两都时他去吃给两都民众看看。
他带领陆战队员们训练,他指挥他们演习,亲自率领他们冲滩,玩得不亦乐乎。
韦晞体力过人,陆战队员训练大纲对他是小菜一碟,可怜其他人则给他操练得勉为其难,无限景仰地看着他们的都督。
水军也十分好玩,船队,白天旗号,晚上灯笼,日夜不休。
船队按照旗号摆出不同行列,时而形成战列线发射火箭,时而成纵队行进,模拟突破敌方船队,时而浩海浩荡荡,齐头并进,壮观!
除了大玩特玩,韦晞有空就给太平公主写信,写他的工作见闻和他对她的思念之情,写过信,即动用军队送信!
这天,他刚刚海上操练回到都督府里,见到一封兵部急报等着他,内容让他都感到震惊:吐蕃内乱,大相论钦陵自杀,论家子弟率帐七千,投降大唐!(未完待续。)
第四一十节 吐蕃国舅爷
正如吐蕃先驱者禄东赞所预计的大唐败十次,大唐皇帝p事也无(天子永远没错,错的都是臣子),而吐蕃只须败北一次,就会产生问题。
第二次大非川会战,吐蕃人战死者达三十五万,对于人口不多的雪域吐蕃来说,真是雪崩式的失败!
吐蕃形势大窘!
主将论钦陵留部将率五万人扼守各处要道,急率三万人返回逻些(吐蕃国都拉萨)。
逻些气氛诡秘,一直被论钦陵压制的吐蕃贵酋蠢蠢欲动!
论钦陵执政期间强势无比,以他卓越的政治才华、惊人的家世及庞大的军队压得吐蕃各路豪杰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服服贴贴。
矛盾并没有化解,而是压下,等到论钦陵兵败,也就再也掩盖不住了。
当是时,吐蕃赞普(国主)芒松芒赞去世,论钦陵与芒松芒赞之子器弩悉弄的舅父麴(念qu)萨若拥立器弩悉弄为赞普,共同辅佐幼君。
初始,论钦陵和麴萨若之间关系和睦。(不和睦不行,论钦陵有兵)
(注:仪凤二年(公元677年),“赞普父王之遗体隐匿于巴拉木”。
仪凤三年(公元678年),“赞普父王遵骸隐匿不报,厝于巴拉木”。
调露元年(公元679年),“祭祀父王赞普之遗体于琼瓦”)
现为679年,芒松芒赞早于676年年已亡,吐蕃秘不发丧,直到679年二月才正式发丧,此时吐蕃军已败落,逻些陷入一片惶惶之中。
国君年少,大将兵败,外有强敌,吐蕃的形势骤然严重,大家都不知道是好。
好消息传来,大唐虽然战胜,但也军队损失惨重,在占据了大非川,攻略吐谷浑旧地之后即停止进军。
唐军主力悉数东归,边境一线再无压力,而打败论钦陵的主将韦晞升任大将军后,娶了吐蕃人都念念不忘的太平公主为妻,唐廷大办婚事,大肆庆祝,长安城里热闹非凡,官吏汇集,无暇来攻。
再有宣扬说大唐畏惧吐蕃山川险固,气候恶劣,难以攻打,大唐无心与吐蕃为敌。(肯定少不得唐人细作散布消息)
消息确凿无疑,顿时反论钦陵的势力心思活络起来,纷纷串连,意图不轨,他们聚集在麴萨若麾下,秘密商议。
先有那曲城的城主娘钦战萨(吐蕃豪宗巨族娘氏)私下说(念shui)麴萨若:“论钦陵兵败,其势大衰,唐人有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果等钦陵回复元气,则政权重入他手,君可甘心?”
麴萨若迟疑不决。
他犹豫是有道理的,论钦陵返回逻些后,为了减缓矛盾,释放出了不少利好:如将王廷上的官职让出了不少给各方的势力,麴萨若也有几个党羽入职高官;还赐田、分派佣奴给诸族,麴萨若同样得到不少好处。(田指熟田,地则指垦荒地,佣奴指征服民族或战俘,往往是汉人或西域人)
而且主动让权,声明朝政上实行双头统治,朝廷政令必须有他与麴萨若共同签字才说了算,往时则是他一手遮天。
论钦陵还是有不少能量的,有不少人拥护他,攻打他胜则可喜,败则什么都没有了,风险极大。
麴萨若生得英俊,肤色白净,家族的基因不错,否则他的妹子也不会给赞普看中纳为王后,不过他能力有限,为人优柔寡断,似乎办不来什么大事的样子。
数位贵酋私底下找他,劝他除去论钦陵,麴萨若皆不允。
不仅如此,他还公开宣扬道:“论相是我吐蕃重臣,论家两代人于吐蕃有大功,岂是你们所能评论的。”
消息传出去,一些关心吐蕃的大臣们表示欣慰,毕竟大家同舟共济,以图国事甚好。
否则一旦内乱,吐蕃休矣。
而论钦陵则对麴萨若更是放心,着人送西域进贡的金珠骏马给麴萨若。
麴萨若坦然受之,派人致谢,大有沆瀣一气的样子。
许多人均对麴萨若失望了,包括麴萨若的妹子,亦即吐蕃的太后麴吉吉。
她派了个内侍找国舅爷,说她病了。
麴萨若听得消息,连忙进宫,直入内廷。
吐蕃王宫十分奢华,珍贵的大唐丝绸遮墙,大食送来的厚厚地毯掩地,处处金碧辉煌一片皇家气息。
他见着妹子正在逗弄小国君玩,两人均红光满面,哪有什么病容?
“我这不是身体上有病,而是心里有病!”裹着一身昂贵绫罗绸缎的麴吉吉仪态端庄,容貌甚美,只是下巴较尖,显得刻薄之相,对着兄长冷冷地道。
“太后何出此言?”麴萨若苦笑道问,哪还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果然,麴吉吉指责道:“你这是与虎谋皮!”
“论钦陵狼子野心,父子俩把持朝政多年,我多次见赞普(指芒松芒赞)因着禄东赞的掣肘而政策不行,论钦陵同样是欺凌国君,毫无做臣子的样子,我听闻他就象唐人所讲的‘董卓’!”麴吉吉激烈地道。
位于深宫,身边尽是家族忠仆,麴吉吉才敢这么说。
“大非川上我军虽败,却也带来一个机会,严重削弱了他的军力还有他的威望,现在唐人畏惧我吐蕃山川险峻不再来攻,你若不乘机下手,等器弩悉弄长大时,万一论钦陵看他不顺眼,将他废黜,那时他军力已复,羽翼长成,谁人可以制他?凭你?!”
麴吉吉恨铁不成钢地道:“人家丢了几根狗骨头出来,你就巴巴地舔上去了,日后,我们母子俩的性命,都丢在你手上!”
言讫伏案大哭,麴萨若急忙安慰妹子道:“你放心,我自有决断!”
“决断,你能有什么决断?!”麴吉吉嗤之以鼻,不过这一回倒是看走眼了。
……
大唐历仪凤四年(679年)初春三月,逻些大雪,天气酷寒,时人猫冬,少理事务。
吐蕃国舅麴萨若终日在家饮酒,观赏唐姬歌舞和胡人杂耍,人皆称其左搂右抱,暴食暴饮,生活奢华,十足十二世祖的样子,不务正业。
得知消息后,论钦陵也就放下心来。
他一直呆在逻些控制政局,其它地方多有形势不稳,一些地区非得他亲自去镇压不可。
如今麴萨若乖顺,论钦陵也就冒雪出动,赶往杂多城处置当地领主反叛之事。
他前脚刚走,麴萨若后脚启动!(未完待续。)
第四一一节 达玛古仁之死
且说吐蕃南大将达玛古仁,是位力士,相当于韦晞身边阿壹、阿贰的角色,骑射不佳,步战上乘。战力恐怖,有万夫不当之勇!
他原为禄东赞的卫士,对于论钦陵忠心耿耿,被放在赞普王宫,担任大内御林军首领职务。
本来用不着这等大将,但论钦陵谨慎,回到逻些后,将赞普王宫的卫队尽数更换,换上了以达玛古仁这批他的亲信守卫王宫,美其名为加强王宫守卫。
王宫内有猛将达玛古仁,外有狠人论钦陵,谁敢轻举妄动?
一帮笨蛋,想劳资早死,还害死俺外甥和妹妹,劝俺起事,蠢到家了!
只有当论钦陵离开逻些,国舅麴萨若眼中精光暴射,他知道时机到了!
……
达玛古仁兢兢业业,每天检查王宫防务。
其实王宫防务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重在防人,只要隔绝内外交通,不让里面的人出去,外面的人进来,那就消弥了许多事端。
王宫大,事务多,达玛古仁不可能事必躬亲,他手下有两个将军,一是马萨特,另一位是甘必大(译音),追随他多年,勇且忠心,因此普通事务皆由他们处理。
时为大唐历三月十七日,逻些再降大雪,将整座城池笼罩在银装裹中。
达玛古仁早早上岗,问昨天值班的甘必大道:“昨天巡视如何?”
“回将军的话,并无什么外臣求见,有批运炭的进宫,进来三十人,出来也是三十人,另有两个西域卖珠宝的进宫,还有……”甘必大说了一通,达玛古仁觉得并无什么疑点,遂挥手让他下去,换马萨特负责当天勤务。
白天很无聊地过去了,到得晚上掌灯时分,突有内侍求见道:“太后有召!”
达玛古仁想都不想就回绝道:“外臣与内廷有别,臣不敢见驾!”
好一个忠于论钦陵的将军,论钦陵曾有教导,只要他身在军中,即可无事。
至于太后、赞普什么的青睐,都比不上论钦陵的赏识,他只须抱紧论钦陵的金大腿即可。
“太后说了,将军与将士们执勤辛苦,天气寒冷,特赐御酒,备以烤全羊,以酬将军与将士们之功!”内侍见他不肯就范,也不勉强道。
赐下酒肉,这倒可以接受。
论钦陵也有教导,对待宫里的太后与赞普,关键的大是大非不能含糊,但细节则要灵活。
毕竟他们是主子,什么都硬顶着,他们没了面子,只须人前嚷上一句“达玛古仁对赞普不敬、对太后不尊”,得,哪怕是论钦陵,事后报复是另一回事,也得当众作出表示,毕竟论钦陵口口声声说他是吐蕃的忠心臣子。
………
酒肉送到,开坛即有浓郁的酒香传来,闻者无不贪婪地吸着空气。
御酒肯定不丢王廷的脸,没令人失望,乃大唐的“西海酒”,普天下最好的酒!
醇厚、甘洌、够劲,能用来烧刀子,这才是武士们喝的酒。
其它的酒都逊毙了,吐蕃人特爱喝,可惜不会酿,只有咬牙接受他们的盘剥,以高昂的价格与唐人贸易。
现在与唐人贸易中断(韦晞不在洮河道,谁都不敢擅开贸易,毕竟这时期大唐的监察官员还没有腐烂到家,其他将领没有韦晞的免死金牌,作为大唐最坚定的爱国者(皇帝语录),韦晞敢卖酒给吐蕃,别人则不敢),西海酒在市面上绝迹,哪怕是达玛古仁以大将之尊也喝不到这种酒。
之前吐蕃进攻通湟县,曾有严令务必取得酿酒之法,可惜没办到。
烤全羊也不错,宫里御厨水平高,昨天又得一批好炭,烤制得金黄色,嗅到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流。
达玛古仁还是很谨慎的,着一名武士先喝来看看是否有毒。
军人不讲究,拿的是浅底粗搪大碗来喝。
倒酒,喝干、砸巴砸巴。
“呃,好象是有点味道,不知道是否有毒,我再试一碗。”那名武士舌头一转,把嘴唇边的酒沫都舔干道。
倒酒,喝干、砸巴砸巴。
“呃,我还是有点难以判断,我再来一碗。”那名武士意犹未尽说道。
倒酒,喝干、砸巴砸巴。
“呃,应该是没有毒的,我再来一……”那名武士还没说完,早给甘必大劈手抢过碗去道:“你试不出来,让我来试!”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甘必大连干三碗后,正容向达玛古仁禀报道:“将军,这酒不知道是否有毒,不过不用担心,交给末将处理即可!”
“有毒?!”
有毒你还不倒下!
去你m的,达玛古仁冲掌坛军士喝道:“倒酒!”
……
好吧,可就喝上了。
酒是好酒,肉烤得香,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无上的享受!
好酒劲儿大,又有甘必大殷勤劝酒,不知不觉,达玛古仁喝得酩酊大醉,醉卧毯子上,连甘必大什么时候出去都不知道了。
朦胧中,突见营房外来了一群卫士,似乎不相识,大刺刺进来,也不打声招呼。
达玛古仁醉熏熏地斥道:“你们是什么人,不懂规矩吗?没有命令就乱跑?”
却见为首一人高呼道:“我乃娘钦战萨,奉赞普之旨讨贼,特来拿你!”
娘钦战萨?!贵酋大族哦!
来拿我?!
达玛古仁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大半,急找兵器时,却哪里找得到。
作为力士型猛将的他擅使狼牙棒,这口狼牙棒色呈紫酱色,乃杀得人多变成的颜色,重达五十斤,挥舞起来,先是腥风扑鼻,敌人不用说抵敌,嗅味都胆寒三分。
再一看,周边的军官们也都喝得动弹不得,无人可以助他。
找不着兵器,达玛古仁拨出腰刀,猛冲而去。
他如同一辆坦克冲锋,那娘钦战萨身边跳出四位武士,上前迎战。
激烈的金铁交鸣之声,血花飞溅中,四位武士纷纷给他斩杀当场!
他也给身上割了两刀,脸上给劈了一刀,脸上那刀差点就拖到了眼睛。
他狞笑一声,继续攻击。
“上!”娘钦战萨也是个见惯军阵的主儿,见血并不惧怕,挥挥手,旁边武士又有四人冲去挡他,而娘钦战萨退往门边。
“杀!”
下一时刻,四名武士齐齐丧命,达玛古仁悍勇无匹,以伤换命,对方四口刀都砍在他身上,结果他身披重铠难以破防,就算砍破装甲,酒精的作用让他也不觉得疼痛,加上他本人也不怕死,结果那四名武士不过阻他片刻,就给他欺到了娘钦战萨身边。
娘钦战萨脸上微微抽筋。
此时刚退到门边,已经来不及让后面人手上前,他同样挥刀迎上。
“当”的一响,两口刀齐齐削断。
娘钦战萨正想退动时,达玛古仁旋风般地扑到了他的面前。
娘钦战萨通通两拳,打在他的胸膛,好象给他挠痒痒的。
娘钦战萨再曲膝一顶,顶在达玛古仁两腿间,这是男人要害,中者立倒,岂料达玛古仁好象。。。没什么反应一般啊。
达玛古仁呵呵而笑,脸上的血流让他显得分外可怖,他伸出巨手,猛地掐住了娘钦战萨的脖子!
大力掐下,掐得娘钦战萨翻白眼、吐舌头就象个吊死鬼般。
他堵着门口,外面的人进不去,无法助拳,哪怕是从门边给达玛古仁捅刀子,捅中了,达玛古仁浑不知痛一般,只顾用力!
眼看着娘钦战萨就要可笑地给掐死,只听得门外有把声音叫道:“达玛古仁,赞普说你是逆贼,一点没错!”
听得声音很熟,仔细看去,达玛古仁大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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