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本一惊,但还是按德武帝的意思拟旨。
“还有,京畿处的虎威营统领徐起出任南云省提督,直豫总兵柯之才任虎威营统领……”紧接着,京城防务的骠骑营也换了人。
当下完旨意后,德武帝舒了一口气,“刘爱卿,你可清楚朕为何这么做?”
刘本不敢接话,俯首站着。
“你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臣告退。”
德武帝拍着桌案上的那些奏本,叹了一口气。此次虽然探出了朋党,但牵扯太广,现在军方也陷了进去,不得不考虑再三啊。
虎威营和骠骑营各有十万人马,是守卫京畿的重要保障。而九门提督和皇宫的人马加起来也只有五六万。现在京城内的兵马是由吕贤掌控着,此人虽然陷了进去,但毕竟还是忠于朝廷,如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做对不起德武帝的事情,但虎威营和骠骑营就很难说了,他们一向是由兵部掌控,不将兵部和这两营的统领换掉,迟早也是个隐患。德武帝可不想看到在孝文帝时太子逼宫的事情出现。
这几道圣旨就在文忍接任太子过后,就立刻发了出去。此前毫无一点征兆。
八皇子文思府上。
“魏先生,可真让你说着了,现在兵部尚书换成了敖丙,这敖丙我在南方可经常接触,他和冷无为经常称兄道弟,为人也很是圆滑,在军方也算是有点威望,不如咱们把他拉过来。”文堂笑道。
魏青书微笑着摇了摇头,“敖丙应在南方前线,没有参与太子的事情,加上他和冷无为在南方立的些功劳,皇上才让他做这个兵部尚书。此人我也了解,不是好拉拢的人,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拉拢他。咱们现在该想的应该是如何让太子出丑。”
文思疑惑,“先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魏青书冷笑道:“八爷,你还记得上次四爷追缴库银的事情吗?我一直奇怪太子为什么会突然有那么多的银子出来,因此我特地让十爷出京仔细查探,想来快有答案了。”
正说着,外面就喊道:“十爷到……”
文谔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大喊道:“八哥,我查到了,原来那些银子是……”
当文谔说完后,文堂兴奋道:“八哥,我明天就上折子参老二,什么太子,我照样把他撸下来。”
文思笑着摇了摇头,“这事情不能让我们出手,明天上书房是谁当差啊?”
文堂想了想,道:“是陈大人,''八哥的意思是让陈大人将这事情捅出去。”
文思点点头,“父皇不是整天的说吏治吗,明天你什么也不说,就让陈大人将二哥选拔的人往父皇那里一交就行了,这些人所放的缺都是肥缺,父皇肯定会考那帮官员,一定有好戏看的。”魏青书颔首笑道:“就算扳不到太子,咱们还有后手。”
“砰”的一声,杯子被德武帝摔了个粉碎。
“这些人是谁选的?”
陈嘉成道:“是太子亲选的?”
德武帝显得不敢相信,这帮人没有一个是真才实学的,出口闭口都是银子,有的更是昏聩之极。
“那太子有没有考过他们?”
“回皇上,据臣所知太子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们。”
“什么?太子居然……,算了,叫他们退下,让太子过来,朕要问问,他是怎么选的人。”
太子府里。
“你说那些人被招进御书房,父皇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文忍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本来准备找一些人去代替那些人面君,可没有想到陈嘉成突然带那些人过去。
亲信周新担忧道:“太子,现在怎么办呢,万一让皇上知道您卖官的事情,这可怎么是好?”
文忍现在已经神不在身,“你可知道是谁让陈嘉成去领人的?”
周新道:“是九爷,看样子是八爷存心要太子爷难看。小臣想,太子新立,皇上断不可能会轻易处罚太子,请太子宽心。”
话刚说完,就听到宫里派来的人,让太子进宫。
“这些人都是你选的?”德武帝脸色阴沉,拿着官员的名单问道。
文忍低着头道:“是儿臣选的。”
“你……”德武帝脸色显得非常的失望,话说开头就无法说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要是觉的他们可以胜任的话,就让他们去上任吧。你出去吧。”话一说完,无力的坐倒在椅子上。
“儿臣遵旨。”文忍怎么也没有想到德武帝会这么说,脸上有挡不住的喜悦。
德武帝看到文忍走后,啪的一声,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心道:这就是朕选的太子,居然卖起官来,这就是大汉未来的皇上。
德武九年十一月二十日,京城里又出现了惊涛骇浪的大案子,居然出现了史无前例的田地大案。
此案发生在直豫,这案子上到刑部的官员,下到地方官员都被牵涉到了。原来地方官员随便画田为卖,明明是有主的田愣说是无主的田,将其买卖,不少人家的田地被夺。如果有含冤的或者是不服闹事的,都被官府的人给抓了起来,一时之间叫冤喊冤的是铺天盖地,官府怕事情闹大,竟然将这些小老百姓判成乱民,然后交由刑部定夺。太子掌握刑部,自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八爷的人指示下,在直豫漏网的冤民一下子告到刑部,刑部自然将其抓了起来,并判了斩刑,就在行刑之前的时候,早被准备好的督察院一本参到德武帝那里,德武帝立即让人传旨将人犯押到大理寺细审。德武帝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统治的盛世里会出现这样骇人听闻的冤案,强买强卖本不希奇,但奇怪的是这里竟然牵扯到的官员达近五百多人。
德武十年一月十日。夜里。
“刘本,你说朕该如何处理这事情,朕怎么也没有想到朕的这位太子居然是这么狠毒的人,为了捞银子居然会不择手段。朕实在是无法再容忍他下去。”德武帝眼中虽有怒火,但多的更是恨铁不成钢之色。
刘本在一旁,犹豫半天道:“皇上,如今我朝局势刚定,如果此刻处罚太子,那朝局必然再次陷入混乱,诸大臣也必然会惶惶不安。以臣之见,这事情应该慎重。”多余的话他也不好说。
德武帝点点头,坐回龙椅上,叹了一口气,“那朕口述,你就拟旨,咱们今天就把这事情给解决吧。”
此次大案发生,朝野震惊,但鉴于此次大案牵涉到太子以及刑部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德武帝,也只能把刑部尚书刘益之、刑部左右侍郎吴宪、叶升革职拿问草草收场。在此案牵涉到的直豫省州府官员则一律革职。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果说德武九年是有喜事的一年话,那德武十年更是让全大汉为之高兴的一年。因为在德武十年三月二十三日这一天,南李突然派遣使者,递投降表,但并不是没有条件的。
御书房内。
“各位爱卿,针对南李的条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看法啊,一起说说吧。”德武帝神情大悦,一直让大汉头疼的南李居然会有臣服的这一天,而且是他在位的时候。
林天远忙出列道:“皇上,南李臣服实乃我大汉恩威所致,因此这事情上我们一定要将其拿下,条件虽然有些苛刻,既要保持封号也要保持君王待遇和其军队,但我大汉以宽容允之,四方之国必然惊服我大汉之胸襟。”
萧贵中出列道:“皇上,臣并不同意林相的看法。诚然南李今日臣服我大汉,但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臣服而是被动的臣服。如今西楚攻的激烈,南李已经无可用之兵,留给他们的只有三条路,一是投降西楚,西楚向来与南李有大仇,而且投降西楚,他们手中并无筹码,可以相谈。二是投降我大汉,他们现在还可以用自己剩余的土地作为筹码与我们相谈;三便是顽抗到底,那只能是死路一条。因此他们是不得不选最好的条件,那就是与我大汉谈。如果我们轻易的就答应了他们条件,既给他们领地又给他们称君的封号,那对他们来说只是名亡而实存。依臣看来,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应该把条件再压一压。”
“萧相说的有理,臣的看法与萧相是一样的。如果答应了,他们投降表一交,依然在南方称孤道寡的,我大汉在那里政令不行,这与投降不投降有什么区别。正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既然投降我大汉,能称君的只能是陛下一人。断不可形成国中之国,君中还君啊。”陈嘉成慷慨激昂道。自从他挺了八爷,无形之中成为了八爷的人,对此他颇为无奈啊。自从立了新太子后,为这事他头发又白了多少根,心里清楚再也不可以像过去那样洁身自好了,要想自保也只能力挺八爷到底。
其他人也说了他们的意思,两位中堂保的既然是太子,那自然是跟着林天远的看法说,说什么礼仪之邦,要显大国风范。吕贤则是两不得罪,在中间和细泥。
德武帝看着刘本,直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开口,便问道:“刘爱卿你怎么看?”
“臣是在想,如果南李不投降会怎么样,在这事情上依臣之见可以拖一拖,既然不是我们求他,自然也就不急。为了显示我大汉礼仪之邦,可以让礼部的人好好招待,对南李投降之事,一字不提。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杀价。”刘本不急不慢道。
德武帝哈哈笑道:“不错,这事情又不是朕求着他。萧相,这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记住对此事一字不提,咱们就这么耗着,看谁耗的过谁。也省的别人说咱们大汉落井下石,哈哈……”
四月三日,南李使者霍渊在这么多天里与大汉官员吃吃喝喝,表面上很轻松,实际上是心急如焚。西楚快打到都城了,皇上是无辙了,才同意大臣的意思,向大汉投降。但来这么多天了,大汉上到君王下到官员都一字不提,如果再这么拖下去,都城被攻下,他便是南李的千古罪臣。
“萧相,你看这事情是不是……”霍渊实在耗不起了,一大早就跑到萧贵中的府上。
萧贵中吹着杯中的茶叶,显得悠然自得,“霍大人,在京城可住的惯不,最近从西域来了一帮戏子,听说那把戏玩的很不错,要不今天晚上我让人带霍大人见识见识。”
霍渊哪有这个兴致,忙道:“萧相爷,小臣想问问,贵国皇帝何时召见小臣啊,我国皇上还等小臣回去复命呢。”
“不急,这事情不急。这最近啊皇上正为东边几省闹旱灾的事情心烦,找户部的官员想辄呢,一时半会的还顾不上,我看再过一个半个月的,估计皇上就有可能召见你了。”萧贵中喝着茶轻描淡写道。
霍渊急的跟什么似的,突然往萧贵中面前一跪,“相爷,臣等的起可我国皇上可等不起啊,求相爷高抬贵手,多向贵国皇上多多美言,尽量把这事情办了吧。小臣为我南李子民谢大人了。”
萧贵中忙扶起他,假作生气道:“你这是怎么说的,你以为老夫没有尽力吗?这皇上要见谁又不是老夫可以决定的。这样吧,今天我去见见皇上,再提一提。不过你这条件是不是改一改啊,如果再按以前的,我大汉皇帝恐怕……”那言外之意傻子都明白。
霍渊忙道:“只要贵国能愿意坐下来谈,什么都好说。”
萧贵中笑笑点点头。
德武四月十日。关于南李投降之事,经双方所谈决议,大汉正式接纳南李降表,并传之四海之邦国。
其条件如下:一,南李之君,只能称王,不得称皇,且以臣子之礼效忠大汉之君;二,南李所辖土地虽由南李旧臣管辖,但如非必要不得乱征税收,且征税之数一律按大汉之规征收,如有违犯,则有叛逆之嫌,大汉朝廷有权没收南李自治之权;三,南李兵马不得肆意招揽,且人数只保证自卫之力就可,如发现有肆意招揽兵马,则视为有造反之疑,大汉朝廷有权没收南李自治之权;四,每年南李必须派大臣上京述职,每三年南李君王必亲自上京,递忠心表;五,每年必须交纳一定的贡品或是钱帛,以显君臣之分,具体数额由双方细谈;六,南李可保持国号,君王之位可以由其自定继承人,大汉朝廷不得过问;七,南李官员安排由其自行命令,大汉朝廷不得过问;八,赋税安排挪用以及政令实施,大汉朝廷不得干预;九,南李子民与大汉子民视为一体,双方不得歧视,在许可的范围内,双方可以自由来往,所受待遇皆为平等。十,大汉与南李在双方律条差别之上,当以大汉律条为主,如大汉百姓与南李百姓触犯法律之时,当以犯事之地,为审判之地,如有不服,可一层层上诉,以大汉三法司为最高审判地。
此十条,大汉不但限制了南李的税收、军队,甚至在律法上也作了很大的限制,以体现主臣之分,但在在其内政和国号问题上也作了适当的让步,可以说以上条约基本上体现着大汉对南李的相对统治,以后大汉也将以此条约十条作为统治南李的基础。
条约一签,南李的使臣提出了一个条件,此条件就是为显示大汉与南李世代交好之心,大汉公主应嫁与南李,以示大汉与南李为一家。这条件合情合理,大汉没有拒绝的理由。现在关键是哪位公主下嫁南方,观德武帝生的几位公主,能适合嫁娶年龄的只有文静一人耳。
杨公府。
在内堂之上,杨雪儿安慰着正哭泣的文静,公主下嫁之文书已经传之四海,已经是断无悔改之可能。
“公主,你就想开一点吧,这次你嫁的是南李太子,也算是很不错的人了,将来便是南李的国母,与大汉和南李,都是好的。今天大汉和南李从冤家对头走到一起,实属不易,皇上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
文静红着眼睛,哭道:“那我呢,我算什么,让我嫁到南方我宁可去死。”
杨雪儿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旁边的凌丽插话道:“以奴婢看,公主既然不愿意那就逃走吧,反正……”
“住口,”杨雪儿怒斥道:“你可知道公主一旦跑了,就再也回不去了,皇上的诏书已经传遍四海,现在谁人不晓。如果现在公主跑了,那皇室将不再会承认公主的身份,公主就会沦为一介平民,孝康公主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初为了与北魏和亲,她就是私自跑出宫,最后怎么样,被抓回来扔进寺庙里孤老一生,难道你想让公主走其后尘吗?”
凌丽没有想到原来这事情早就有先例,如果文静被抓了回来,宗人府一定会无律按例去处置文静,哪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的凌丽在杨公府的身份宛如第二主人一般,什么事情都管理,府上的帐目她都管着,许管家现在忙着府外的生意和庄园,加上年纪也大了些,忙的顾不得府里的事情。凌丽颇有些手段,人也聪明,也很有能力,心计更是在宫里给历练出来了,对主子的事情尽心尽力,''对下人管教非常严格,府里的人都叫她“二奶奶”,对此杨雪儿也是笑笑,对她越加的看重,连私库的钥匙都交给了她,有的人说杨雪儿有让冷无为纳凌丽为小的意思,否则不可能把私库的钥匙交给她。私库是什么,那是皇上赐的,和府里最名贵的东西收藏所在,一般人都不许接近那里,以前都是杨雪儿亲自打理那里面的东西。
文静很突然道:“让我嫁给南李,我宁可不要公主的身份。”
杨雪儿以为文静说的只是些气话,便转移话题,笑道:“最近冷无为给我来了信,说他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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