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终成一妃一
日出东方，一缕青阳镌入无思宫。
殿内的女子身着华彩袂衣，长裙摇曳。青丝微挽，髻嵌流云金步摇，罗玉簪上泛着点点色泽，晶莹剔透，折射出淡淡的嶙光。
“公主，真美……”
鱼尘儿眼珠子都看呆了，仅是一抹倩影，就让人垂涎三尺。
“尘儿，以后就得改口了。飚”
“是，娘娘。”
…………………………………………………………………………………………
大殿，龙幡朱梁，礼乐长鸣锱。
白玉阶两侧，是妃嫔与王侯，入席而坐。
而正位，则是皇帝与帝后。
柳如雪淡淡看了眼身旁的皇帝，昨夜他要再立一妃，她问给琉辰国公主何封号。他却淡笑，灵嫔。随即她怔住，只是个嫔位？
淅羽与碧宜穿上金缕丝衣，缓步走过层层台阶，前后宫女引路，随着步伐的快慢而洒着片片桃花，与红毯相映。
及至正殿，却见皇帝的目光不是在看两人，而是她们身后刚走过的金阶。
众人也随之瞧去，皆是一怔，只因——
两位淡红宫装宫女引路，身后踏步而上的女子，华彩锦衣裾逶迤其后。伴随着礼乐，夹着桃花花瓣滑落，带着淡淡的香气，围绕着她。
她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过金阶，于正殿阶前盈盈下拜。流苏垂在眼前，轻轻晃动。
“这……”萧倩语语塞，眼珠子目不转睛看着一身妃嫔之装的颜若灵。
不只是她，萧承宣也是愣住，看了眼嘴角带着笑意的皇帝。
槿嫔手捏紧，冷嗤一声不去看她。
本是简单的封妃大典，李娇儿却未料到……她，不但未离去，如今是还要等待萧越宸册封？！
唯有柳如雪，没有萧越宸的笑意，也没有众人的吃惊。
内侍宣读诏书——册封碧落国二公主碧宜为宜妃，居庆宜殿。
璃若国公主淅羽为羽妃，居泽羽殿。
而琉辰国公主颜若灵为灵嫔，居无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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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好事者都在押赌注，今夜皇帝会让哪位新妃侍寝，却始料不及——皇上去了锦鸾殿，皇后的寝宫。
三位新妃，皆落了空。
无思宫，内侍新添了位婢子。
“妙儿……果然是位美妙的姑娘。”
颜若灵轻笑，妙儿听了，红着小脸。
鱼尘儿低着头，思绪早已不在这无思宫里。只想着，在宫外的莫大哥……指不定又在借酒消愁了。娘娘，是当真不知莫大哥的心思么？……也是，即便知，也会装作不知。毕竟，莫大哥不过是在妄想罢了……
颜若灵瞧了眼出神的鱼尘儿，嗔笑道：
“以前不是说我偏袒笛木……这如今笛木走了，尘儿倒不理我了？”
“不是……尘儿只是……只是在想，皇上为何……”
语止，心中怕娘娘不高兴，便不敢再说。
“呵……尘儿是想问，皇上为何只封我为嫔？”
“恩。”鱼尘儿点头。
其实妙儿也不解，娘娘的模样可比宫里每位主子美得多了！
“是嫔是妃，都不重要了。”
“娇妃娘娘驾到——”
册封之夜等到的不是皇上，而是娇妃娘娘。颜若灵冷笑，做势迎接。
“臣妾见过娘娘。”
身子微俯，垂首道。
李娇儿淡淡应了一声，便入了内殿，那强势，让妙儿有些畏惧，让鱼尘儿厌恶。
“都退下吧。”
嘱咐一句，也随之入了内殿。
李娇儿淡淡瞥了眼颜若灵，今日的她，锦衣罗衫，红妆妖涟，丝毫不压于自己。
“本宫以为皇上会让灵嫔侍寝。”
笑容带着深深的嘲讽，留下来成了妃嫔又如何，始终及不上柳如雪的地位。
颜若灵不以为然，轻笑，反讥道：
“臣妾也以为皇上会让娇妃娘娘侍寝。”
李娇儿脸色一变，只能咽气作罢。若说新人不及旧人，那她李娇儿，也不及皇后半分。
李娇儿敛起笑，面色正经问：
“为何而留下？”
她只以为，拿了绿灵玉，颜若灵就会离开。直至今日在封妃大典中见到位居一妃的她……
“皇命难为。”
颜若灵只微微吐出这四个字，李娇儿怔怔斜眼看着她。自己虽说是千年修行狐妖，却是真真读不懂眼前女子的心思。以她的灵力，怎又会皇命难为？！
似乎她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每一个举动，都有目的。
李娇儿轻喘口气，
“我是来谢你的。”
虽不情愿，却还是说出了口。毕竟……她虚耗自身元气替那人续命。
颜若灵摇头，回之：
“物物交换，不必言谢。”
说着，推开窗，抬首看着深夜中的那一轮弯月。
“李娇儿，柳如雪的药里被人动了手脚。”
“你以为是我？”
目光刹时变冷，直勾勾看着窗前的颜若灵，见她笑着摇摇头，回眸间，启唇：
“不……你可不屑用此手段。”
彼此相视，她接着说：
“你最在乎的，是那让我续命之人。无心与后宫妃嫔争，也无情无恨。”
“可李娇儿，你以为你无心，便无情。其实……你早已熟识人间真情，你与别的妖不同。”
与别的妖不同？李娇儿冷笑，
“怎么……想感化我，收了我？”
颜若灵好笑，眉梢微抬。
“呵……我不是捉妖师，你也无须我感化。”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
屋内，没了声息。安静如斯，静谧如水。
庆宜殿。
“姐姐不早些休息，怎么来妹妹这儿？”
碧宜忙上前去搀碧遥，命宫女们退下，屋内仅剩两姐妹与茉玉。
“怎么……妹妹不想姐姐来？呵……也是，如今妹妹是妃，伦理姐姐还应当向你行礼。”
话说的有些冷讽，碧宜脸色一僵，勉强扯出笑。
“姐姐说笑了！都托了姐姐的福，妹妹才能成为皇上的妃子。”
碧遥冷冷撇她一眼，嗤道：
“还以为妹妹忘了呢！……不过妹妹，如今你已位居一妃，总该替姐姐做些事吧？”
“姐姐说就是，碧宜尽其所能。”
听她这么说，碧遥颇有深意点头，眯眼。
“姐姐不想只做一位嫔，怎么说，碧宜你都是宜妃，我可是你亲姐姐，岂可有辈分乱了的道理？”
听出那话中之意，碧宜只垂头应是。
“好妹妹……”碧遥执起她的手，笑地温婉道：
“以后在皇上身边，多说说姐姐的好话！”
“可……可皇上，都未来碧宜这儿。”
碧遥笑意冷却，松开她的手，冷哼：
“这才是你做妃子的第一夜，皇上以后总会来你这儿，那皇后，不会永远独宠的！”
“你只要在侍寝之日，在皇上耳边说两句枕边话，不为难吧？！”
看出碧遥眼中那抹凌厉，碧宜点头，应了下来。
“这才是本宫的好妹妹！”
是夜，北越城花火相放，盛是热闹。
街上，除去琳琅满目的物品，还有欢声跃雀的人群声。
而在这闹腾的街市，仅有桥边的河堤是安静的。
莫残倚在柳树下，持起酒壶，抬首灌下。
平静的河面，有几只小船划过，穿过拱桥。上面的男女，想必是想乘舟赏月。
他仰头，夜空中是五颜六色的彩礼，很美。
脑海中仿若有个小女孩，也是在这么美的夜空，这么美的礼花下，笑得洋溢。她侧头，笑着说：
“皇兄……不，哥哥！你以后会一直陪着我么？”
“傻灵儿，我会守着你，永生永世。”
那一夜，女孩的灿烂星眸，点点散入他的心间。他明白，那就是爱了。可是，与她对他的爱不同。
直到那日，她盯着梦昙花，眼睛眨也不眨。他笑着打趣：
“那些都是母后骗你的！”
可她眉眼蹙起，咬牙道：
“父皇与母后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灵儿也可以找到！”
那写满坚定的小脸，烙进他的脑海中。
他，始终不是她的良人。
妹妹……哥哥只想就这样守着你，只想这么守着……
…………………………
同样热闹的还有这北越城内的坊，也就是青楼。
上等厢房内，是女子的娇吟与男子的低吼。
隐约可见，那床榻之上，两俱交。缠的赤。裸。
“唔……少彦……啊恩……”
女子细白的双腿攀附着男子的腰身，享受身上男子带给她的欢愉。
宫少彦的坚。挺稍稍退出一点，又猛刺入。
“啊——”身下女子尖叫一声，身子被填满，那般的充实。
“嗯啊……少彦……啊……”女子的娇。吟撩动着宫少彦的心，抽动的愈发快，只想把她融入自己骨子里。
一场欢。爱下来，女子柔软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再过些日子，你就要娶公主了……”
宫少彦垂眼看着怀中的女子，轻笑：
“吃味了？”
绮萝苦笑，偎紧他。
“她的身份，才能与你相配……而我，只是青楼女子。”
“绮萝，我会娶你。那将军夫人不过只是虚名，而你，才是我要的！”
绮萝欣慰笑之，但想起老将军，就有畏惧。
宫少彦看出她的心思，邪笑一声将她再次压下身，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惹得绮萝低吟喘气。
“又胡思乱想，得好好惩罚……”
厢房内再次传出阵阵呻。吟……
☆、第一百一十四章章：一耳光，妃与嫔的悬殊
翌日，四更已亮。天边已泛白，鱼尘儿欲将白玉簪为对坐镜前的灵嫔插上，只见镜中的她轻轻摇头。
“太招摇了……怎么说，本宫只是一嫔。”
鱼尘儿手一顿，支了一声，将玉簪放回锦盒。
…………
锦鸾殿，不同于昨日的盛装，今日的皇后只着了金丝羽衣，白皙的玉颈上，点点红痕清晰可见，无疑是昨夜皇上留下的痕迹膣。
而新立的三妃已在殿外侯着，被请入殿时，皆向皇后行了宫规。
“给皇后娘娘请安。”
“妹妹们初入皇宫，不必一早来请安的。”柳如雪笑得端庄，举止间透着一国之后风范。毕竟，这四年的皇后，不是虚名蝣。
宜妃笑回：
“这该有的规矩，臣妾不敢逾越。”
见宜妃开口，羽妃也谄媚笑之。
“是啊，向皇后娘娘请安是臣妾应做之事。”
两妃一搭一唱，一旁的灵嫔未有言语，只是无声低笑。
“本宫让宫匠打造了白玉手镯，夜明紫钗与金步摇。”柳如雪示意身旁的姝环，宫婢将玉盘托上，放置于三妃眼前。
“妹妹们各选一件，也便当做是本宫送你们的入宫之礼。”
“这紫钗，甚是得臣妾的意。”
“巧了，这手镯臣妾也很是喜欢。”
两妃各自挑了中意之物，只剩下一件留给未挑之人。
“谢皇后娘娘恩典！”
姝环看了眼玉盘上独剩的金步摇，有些不自然地转向灵嫔。
颜若灵笑道：
“谢皇后娘娘赏赐。”
身旁的妙儿接过玉盘，心里有些不平地撇了眼那夜明紫钗与白玉手镯。这不是摆明将挑剩的给娘娘么！
柳如雪依旧唇畔轻扬，目光淡淡从颜若灵身上移开。
“合心意便好……凤羽台设了戏班，妹妹们可愿同本宫前去看戏？”
几是不假思索，宜妃与羽妃是求之不得。要知道，皇上对皇后的宠爱……若惹了皇后娘娘喜欢，没准也有了皇上的恩宠！
若是笛木在，准又说她们肤浅了！颜若灵想着，手缓缓抬起，轻捂着唇间，
“咳咳……”
微弱的轻咳声从她口中发出。
柳如雪笑意一止，
“灵嫔身子不适？”
颜若灵只做摇摇头，细语回之：
“臣妾无碍……许是昨夜受了凉。”
碧宜，淅羽听了皆是冷笑，似在嘲讽这灵嫔昨夜等不到皇上却等来了寒病。
“宣御医给灵嫔瞧瞧。”
颜若灵向皇后福了福身，
“劳皇后娘娘挂心，臣妾便不扰娘娘们雅兴，先行告退。”
柳如雪只微微颌了颌首……
…………………………
朝堂之上，
“禀皇上，北越边境疫情已重，被隔离的百姓已上百。”
“禀皇上，此次疫情来得快，太医院所配之药无法抵制疫情。”
“……”
百官神色急愁，皇帝看了上奏的奏章，眼眸愈发深黯。
“臣弟请命前去察探疫情！”
一道沉音传来，萧越宸抬眼，不动声色看着殿下请命的萧承宣。
“望皇兄恩准！”
萧承宣知，若五弟在，他定会请命。同为萧氏江山，他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
“邺王明日便前去边境，不得怠慢。”
“臣弟遵旨。”
………………
“公主！方才前殿传来消息……皇上让邺王前去边境察探疫情！”
“啪——”手中的杯子滑落，萧倩语全身楞在原地。
邺王……四哥！
“……邺王人呢？！”回神，萧倩语急忙问道。
“下了朝，此时怕已到宫门了。”
………………
萧承宣及至宫门，脚步不由止住。明日便要走了，他只想再见她一面。出了这宫门，再见不知何时……
“四哥！”
他回首，是她微喘着气追上的倩影。萧承宣先是一怔，而后看着走近的人儿，笑着开口：
“本想喝你喜酒，看来……是喝不了了。”
或许请命去那危险之地，只是在逃避她几日后的大婚。
萧倩语垂眸，咬咬唇。
“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
明日一早……一种难言的情愫缠绕着萧倩语，她不想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想开口留下。只是……皇上已经下了令，况且……她只是他的皇妹。
强迫自己扯出一抹笑，
“四哥，保重身体。语儿……语儿会与皇兄一同等你回来。”
他轻轻点头，
“恩。”
待萧承宣人影消失在宫门，萧倩语都未将眼神收回。四哥，语儿等你回来……
“娘娘……”妙儿不解，为何灵嫔娘娘会止步看着不远处的昭明公主。
颜若灵淡淡垂眉，眼神中有着淡淡的惋惜。
“妙儿，若是一双兄妹之间有了情爱，你如何看？”
妙儿瞪大眼睛，几乎未有半分犹豫回道：
“这可是有违常理，是……”
“是***。”颜若灵接过妙儿为说完的话，妙儿点头。
“也许……没有结局，不若放弃。”
说着，移步上前，行至萧倩语跟前。
“昭明公主。”
萧倩语见来人，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唤她。
“灵嫔娘娘。”
“几日后便就是公主出嫁之日，本宫初入皇宫，仅此薄礼，献与公主大婚之礼。”
将那装有金步摇的锦盒递给萧倩语，她接过，一笑略过。
“谢灵嫔娘娘。”
…………
“娘娘，那可是皇后娘娘……”妙儿的话生生被颜若灵毫不在意的目光打断。那目光似在告知她——不过就是一支金步摇罢了……
之后的日子，平淡，周而复始。
皇帝分别宠幸了两位新妃，独独未再踏足无思宫，对那灵嫔也是不理不问。整个后宫，都在讽笑这新嫔，空有倾国之颜，却不得皇宠。
“皇上这是有意让娘娘失尊……尘儿不懂，皇上有意让娘娘留下，却只是空设一嫔？！”
妙儿听着鱼尘儿在灵嫔身旁的抱怨，才明了一二。比起这后宫之妃，灵嫔娘娘的确媲美极了。
“尘儿，皇上宠幸谁，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颜若灵啖一口茶，若自己未记错，萧煜言的三日禁闭……她该如何面对他？虽说是利用，可她本意不想伤他。甚至，是真心想与他救济世间……只是，偏偏这个世上，有他萧越宸！
静思殿，萧煜言怎么也想不到，从这里面出来，一切都已经改变了。“这三日禁闭，你可曾想通？”
萧煜言依旧不卑不亢回皇帝，
“回皇上，臣弟……非她不娶！”
呵……萧越宸冷笑，非她不娶……
“五弟说的，可是朕的灵嫔？”
萧煜言猛然抬头，对上皇帝深邃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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