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乎你……心头有一股暖流滑过,谁在乎谁,谁一清二楚。
她俏皮牵起他的手,皱皱鼻,道:
“沐少扬,你以后再敢凶我,我就再不理你了!”
她说着,他听着,彼此扬起笑容。
前方两人终于和好了,颜若灵长舒口气,一切,从未改变过。
“宁王,真希望以后能与你一同去救济贫民。”
她扬首,对身侧的男子说。
男子明显脚步一止,以后……他心知,她在北越不会待太久,学习礼仪,只是几日之事。
萧煜言淡笑:
“这事,恐怕有些困难。”
颜若灵止步,轻轻侧首,眼神无邪地看着他,清聆的音儿问道:
“为何困难?”
这一问,萧煜言无言以回。
因为……你终会离去。
见他不语,她缓缓垂下头,低声细语着,
“若灵想和宁王一同去救济,一同捏糖人,一同与孩子嬉闹……只要有宁王在……若灵就会觉得心安。”
蓦然抬首,睁着清灵的眸子与他对视,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笑靥,如初生的子婴般,白璧无暇,宛若暖阳。
“所以……宁王,娶我可好?”
所以……宁王,娶我可好?
萧煜言全身怔住,那份无法用言语掩饰的喜悦与惊讶。
“若灵想做宁王的妻子,与宁王一同救济天下。待到天下盛世之时,与宁王隐居在山间小屋,耕地织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她说着,眼中的遐想如此真实。
“公主……”笛木一声低唤,颜若灵才知已到宫门前,也从方才的遐想中回神,脸上顿现窘迫,红韵泛上两颊。
“方才若灵的话,宁王便当做是……便当做是未听过……若灵冒犯了。”语毕,有些不知所措地福了福身,不敢再多看萧煜言一眼,娇羞地与笛木匆匆入宫。
无意间说出的话,才是心中最真实的不是么?
萧煜言独自一人站在宫门前,深深眷恋她给的那份美好。
她说,宁王,娶我可好……
………………
入夜,鱼尘儿已熟睡,笛木蹑手蹑脚爬起,生怕惊动床上的人。好不容易才和平共处,她可不要再惹这女子。
夜里的风有些大,庭里的桃花,摇摇欲坠。
女子将茶杯中的茶沿石桌倒下,又将茶满上。来来回回,直至茶壶无一滴茶水。
看着空了的杯,颜若灵神色黯淡,思绪遥远。
“公主是在想宁王么?”
身后传来笛木的声音,随即颜若灵身上一暖,是笛木为她披上锦衣。
她笑道:
“对不起啊笛木,又让你睡不着了。”
“恩……谁让笛木能感受到公主的喜怒哀乐呢!”笛木耸耸肩,在女子身旁坐下。
“笛木……你说,我这么做,将来会不会被天打雷劈啊?”
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欺骗,引诱,这样的她,死后会万劫不复吧!
颜若灵问着,头轻轻靠入笛木怀中,这一刻,她是软弱的,是最真实的。
“天打雷劈啊……啧,公主不用怕,笛木皮很厚,能挡住的!”
“呵……”她笑,一滴泪滑过绝美的容颜。偎在这份温暖中,让她心安。
“公主,这条路本来就不好走……一路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被牵连,甚至他们会死。可……我们没的选!”
我们,没的选……那种痛,那种绝望,承受的太多太多。直至唯一的曙光出现,我们,怎么舍得放弃?
……………………………………
翌日,宁亲王抗旨拒婚之事传遍整个皇宫。
储清殿外,内侍回想早上去宁王府宣读圣旨后宁王的抗旨不尊就后怕。这宁王是跟天借胆了,才回朝就与皇上过不去。
同样接到圣旨的还有宫府,是将昭明公主萧倩语赐婚蔚然将军宫少彦的圣旨,而宫少彦,欣然接旨。
“吾皇万岁。”
宫少彦看着手中的明黄圣旨,嘴角冷笑。将军夫人,不过就是一个虚名罢了。
☆、第一章百一十章:勾·引他的目的
储清殿。
静谧无声,恍若一片清净天地。
萧越宸持起桌案上的一本奏折,不曾看向跪着的萧煜言。
抗旨……嘴角冷笑,回朝后的第一道圣旨,他竟敢抗旨不尊。
“任凭朕做主,又为何抗旨?攴”
萧煜言不语,是无言以对。
前日方才应了皇上的有意赐婚,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他未料到昨夜……那个心里的女子她说……宁王,娶我可好?
为了她的一句话,他冒罪拒了今日的圣旨遘。
萧越宸轻笑一声,
“是瑜相千金不和你意……”
“与瑜相千金无关!”萧煜言打断他的话,那瑜相千金,便就是皇上赐婚给萧煜言的女子。
萧煜言抬首,对上皇帝的明眸,道:
“是臣弟,已有心仪之人。”
就在那四字落音,萧越宸深邃的眸子愈发冷了。萧煜言的心思,不就是无思宫的那位女子,四年前的陌灵,如今的颜若灵!
萧越宸放下奏折,睨了眼跪着的萧煜言。
“你是王爷,立妃后也可娶妾。”
只是他并未说,即使是妾,也不能是那个女子!
“臣弟此生只娶一人。”
萧煜言是庶出,母妃只是原皇后的贴身婢女,当年被萧庆看中,一昭宠幸,成了一嫔。
而母妃的夜夜翘盼,最终郁郁而逝,让他暗自立誓,绝不会让心爱之人受深闺之苦,只求一人伴此生。如今,他找到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萧越宸冷笑,曾几何时,他也许诺过那个女子这句话。
“你想娶之人,不定会嫁你。”
“会!”萧煜言反驳,语气十分坚定,
“昨夜她已应了臣弟。皇兄,她是琉……”
可未待萧煜言将那话说出口,眼前一袭明黄之袖凌厉拂过,桌案上的奏折已全数落到地上,落到萧煜言跟前。
“你可知这抗旨不尊的代价?!”
萧越宸深沉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怒意,昨夜她已应了!呵……她竟敢答应萧煜言,她当真敢!
昨夜……她与萧煜言在一起,只要想到这儿,他就止不住心中的怒火。
萧煜言只将头垂下,一字一句道:
“请皇上降罪!”
“降罪……”萧越宸眯眼重复这两个字,狭长的凤眸中是轻蔑,是不屑。
萧煜言捏紧拳,回道:
“臣弟愿弃宁王之位,释兵权。”
她说过,想与他过平常人家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萧越宸微恸,随即勾唇冷笑,眸光愈发深黯。
“弃王位,释兵权……”
“是!”萧煜言咬牙回道,心中决心已定。
“……这便是北越国赫赫战绩的宁王,为一女子不顾江山社稷?!”他讥讽,同时也在嘲笑萧煜言的一片痴心。
“弃王位,释兵权……呵!没有王爷之位,没有兵权的你还是何?你以为那女子还会跟你?!”
“她会!”萧煜言蓦然抬首,肯定道。
似是听到莫大的笑话,萧越宸嗤笑。她会……呵,朕的五弟,太傻了。
她不会!那个女子,也许要的,便是颠覆整个北越。
陌灵,颜若灵,当真小看了你的手段!
“来人,将宁王带去静思殿!”
不容抗拒的低沉,他睨眼看着萧煜言,
“思过三日,不得朕令,不允任何人前去静思殿。”
…………………………………………………………
“娘娘,这宁王也真够胆大,抗旨拒婚……只是环儿想不通,他为何不娶那瑜相千金?”
姝环将凤冠为柳如雪系上,一双大眼中竟是不解。
在她眼中,这些个王爷都应娶朝臣之女,为他们在朝堂之上占有一方之势。
可这宁王,当真奇了……府中无一侍妾,也不愿娶妻,民间都有流言说宁王爷不喜女子,只怕与那些士兵待久了,喜好男风了!
柳如雪只是轻摇头,颌首,有些无力。
姝环一怔,想起自去见了那颜若灵后,娘娘就无力虚弱的样子。
“环儿,明日便要封妃了。”
柳如雪拂了拂袖,神色迷茫,只定定地瞧着庭里开得正盛的桃花,花美,不代表它不会谢。
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多少妃嫔已被遗忘,她不是惋惜自己,他心里有她,不会让她受那份苦。而是叹息,佳丽三千,他爱的,却得不到。
“娘娘,该喝药了。”
药已温凉,柳如雪接过,忍苦喝下。
手不自主抚上腹部,若怀得上,早就有了。这就是命……
他是一国之君,不能无嗣。可她是真不忍,让别的女子为他孕育,即便那人是陌灵!
…………………………
鱼尘儿眼珠子盯着殿外,有些着急。
这公主与笛木究竟去了何处,迟迟未归。难道公主不知宁王已被……眼看就要临近夜幕了,若皇帝来了,她又该如何应付?
“公主!”
终于在余光中看到那两道倩影,只是为何……公主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憔悴。
“公主,宁王他……”
“尘儿,别说了……公主需要静息。”
笛木止住鱼尘儿的话,颜若灵只是笑笑,进了内殿。
“公……”
“好了,尘儿,别打扰公主!回屋收拾东西,我们明日,许就能离开北越国了。”
“……真的?!”鱼尘儿不可置信,来这里,她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要离开了?
不过能离开北越皇宫,就能与莫大哥见面了,心中是有些期望。
…………
颜若灵入了内殿,不再掩饰脸上的虚弱,咬紧下唇。
应李娇儿的事,如今她做到了,不欠她了。
“笛木,公主为何……”
“……你收拾,我去为公主弄些补身子的药。”
笛木的刻意回避,鱼尘儿也不好再问。
……
“笛木,你在煎药?”
“恩恩……今日公主为那老头续了二十年寿命,元气大伤,幸于带了花姑姑的药!只是……”笛木粉颊上露出一丝为难,沐少扬暗笑,上前蹲下将药包取过。
这丫头,从未服侍过人,煎药这种事,只在四年前刚带回公主那会儿煎过,却将花姑姑的药屋弄得乌烟瘴气。
看着沐少扬细心将药罐放置于台上,有模有样的熬药,笛木心头微甜。没有娘亲陪伴的十年,除了花姑姑,就只剩沐少扬对她这么好,甚至,还要好!“沐少扬……”
她低唤,他微微抬首看着她。鼻音发出一声,
“……恩。”
“我嫁给你好不好?”
沐少扬手一抖,差点将药打翻。怔了的他,与她对视,一时无语而回。
“……”
“你是不是不愿娶我?”见他不回,笛木心中第一次这般捉急,这可是她第一次说要嫁人,这木头怎就……!
“不是……”沐少扬摇头,娶她,是他最想做的事,他要护她一生。
听到回答,笛木小嘴绽放洋笑,夜幕微临之刻显得有些氤氲。
看着她的笑靥,他迟疑会儿,问:
“可笛木,知道何为成亲么?”他不知,她是否真懂那句话的含义。
成亲……笛木不假思索回之,
“不就是一直在一起,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呵……沐少扬垂首苦笑,未再有言语。
而笛木不解蹙起眉,自己说错了么?
………………
在榻上假寐,意识恢复些,颜若灵缓缓睁眼,已近天黑,殿内都未点灯,一片黑暗,只有淡淡月光斜流进屋内。
蓦然抬首,眼眸瞬间微闪过一丝凌厉,而后渐淡下来。
“夜黑,皇上可得小心了。”嘴角勾起抹讥笑,随之那熟悉的气息覆上她的身子,一同坠于那软榻之上。
双目相觑,他缓缓抚上她的脸,声音低沉邪魅:
“这勾·引男子的手段愈发高明了。”
指腹的温度从娥眉划过平滑的脸颊,流连在唇上,轻轻摩挲着。
他的指腹抵在她唇间,她浅笑,抬手拂去他的指。
“多谢皇上夸奖,若灵愧不敢当。”
未用分毫之力推开他,萧越宸身子微侧,看着她悠然从榻上坐起,他坐在一侧,淡定自若看着她。
“怎么……想嫁给萧煜言,做宁王妃?”
“是。”她几是无需多虑而回,语气竟那般肯定。
萧越宸冷笑,双臂撑开在她两侧,魅惑的俊脸靠近,低哑道:
“爱他?”
颜若灵以笑回之,颌首,点头。
而在下一刻,下颚被他狠狠捏住,他眉间的怒意,她看得清清楚楚。
“陌灵,你当真以为骗得过朕?”
陌灵……她从未承认过她是,可此刻却不回绝。
“勾·引萧煜言,不过是想借他惹怒我……”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不再自诩朕。
惹怒你?!颜若灵挑眉,真是好笑……
“萧越宸,你想多了。”
再一次唤那个熟悉的名字,她竟无法解释那种无言的漠然。日子久了,时间长了,再深的情也是会淡的。
“想多了?……那你勾·引他的目的是什么?”
勾·引……他眼中的她,就是这样的女子!
的确,她不否认。
“目的,皇上猜不到?”带着玩弄之意看着他,狡黠的笑中尽是嘲讽。
萧越宸,猜猜看,我要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一留下来,做朕的妃子
“目的,皇上猜不到?”带着玩弄之意看着他,狡黠的笑中尽是嘲讽。
萧越宸,猜猜看,我要什么?!
他松手,轻抿薄唇。
颜若灵盈盈眸光看着他,他的心思,她读得懂,不免冷笑,
“皇上又多想了,若灵只是一介女流,可无心毁你北越。至少,此刻不是。攴”
萧越宸目光锐利睨视着她,月色半掩,显得眼前的女子格外秀丽。眉如新月,唇如胭脂。
“若灵也不打哑迷了……寒淤雪莲!”
寒淤雪莲……萧越宸淡然一笑屐,
“……你想要寒淤雪莲?”
他好看的剑眉微挑,反问。
“是。”她直言而讳,说:
“如今皇上只有两个选择,其一,将北越皇室仅有的寒淤雪莲赐予若灵;其二……”
他颌首,她抬眸,面面相觑。她就这样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其二,请皇上为我与宁王主婚!”
她看得清楚,他的眸子瞬间阴冷下来,她却只是笑得妩媚。
“若朕将宁王杀了,你以为你还有资格与朕谈条件?”
萧越宸是怒了,她竟打着要嫁给萧煜言的心思,她怎么敢!
颜若灵就定定地看着他,蓦然间,本平静的内殿传来女子的轻笑声,这轻笑中,有着莫大的讥讽。
“呵……无所谓,反正……他姓萧!”
笑得如此坦然,甚至带着看戏的神色。
萧越宸,难道你不知,萧煜言是你的五弟,我自是,不会对你北越萧氏有情!
他眯眼,静看着她。
这张脸,他曾经念在心中,护在掌间。
可也是这张脸,如今让他陌生。
嘴角抹上一丝冷意,好一句“他姓萧”,他若当真杀萧煜言,只会落得释杀胞弟,残暴无政的骂名。
可他若留,以萧煜言誓要娶她之意,他如何能不成全?!
陌灵,这步棋,你用的够险,看中了朕的不许。
是,他决不允许,她属于别的男子!
“朕允你。”
颜若灵唇畔微扬,福了福身子,
“谢皇上恩典,若灵明日便离开北越。此生,定不会再见宁王!”
离开北越,离开宁王?!是离开他吧。
夜微凉,月微朦,一袭清风,无声无息。
“放你走?……陌灵,你以为我许?”
你以为我许……她对上他深沉又暴戾的凤眸,许久,才摇头轻笑。
萧越宸,即便你不许,你又能奈何?
“皇上这是何意?”
来北越国前,她就算的到若她要寒淤雪莲,那他的条件就是让她留下。所以……她利用萧煜言,无非只是不想留下与他纠缠。真的,够了,也累了。
萧越宸,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你用宁王妃之位换寒淤雪莲,那朕,也与你谈个条件。”
他要与她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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