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散仙- 第23部分

一位返虚后期高手，虽然罕见，但也不值得她这位傲天雪阁掌门人前去见礼，不过，多了一层龙羲的忘年之交这个身份后，立即又显得不同了。和圣人扯上这么深厚的关系，日后的成就肯定不那么简单，哪怕一位化神期高手也不能等闲视之。正因如此，冷若凝才会亲自过去见礼。

云宵微微点头，却不回礼。

以焚天星门和傲天雪阁这几乎成不共戴天之恨的关系，他能点点头，已经算很不错了。想那傲天雪阁迁离了无望山这么多年，可依然留下神隐门，暗中扶持其对付焚天星门，意图将其斩草除根。若非木灵族长老月洛相护，这个门派怕是早已湮灭在神木大地历史长河之中。

不过，不知道内情的冷若凝，以及附近的傲天雪阁弟子，对于他这种态度就难免心中产生了一丝介怀。

冷若凝对着龙羲虚手一引：“前辈，里面请。若凝已经命人备好风饮雪茶，等待前辈品尝一二。”

龙羲一听，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傲天雪阁的风饮雪茶，我可是闻名已久，今日难得过来，自是要好好品尝。”

冷若凝又对在场的九位返虚级高手供了供手：“各位，我先失陪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清萍去即可。”

九人知道东圣殿主驾临，哪敢不识好歹，连忙拱手还礼道：“掌门有事先忙，不用管我们……”

冷若凝一点头，对清萍道：“好好招待几位贵客，千万不可怠慢。”说罢，领着龙羲和云宵二人，离开这片庭院。

龙羲随着冷若凝行走之时，不忘神念询问云宵：“怎么忽然改名换姓？莫非是不好以真名待沉雪？”

云宵沉吟了片刻，莫名其妙道了一句：“你帮我询问一声，月洛姑娘可有来过。”

“月洛？”

木灵族长老在木灵族虽然名气极大，但在人类世界，却是鲜有听闻。人们所知道的，也就是几位族长和木灵女皇罢了。

“你询问便是。”

“好吧。”龙羲依言，问了声：“冷掌门，不知道月洛姑娘可有来过？”

“月洛？”冷若凝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略带疑惑道：“我派有位弟子，名为月洛，前辈可是寻她？”

龙羲摇了摇头，笑道：“看来，是没来过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静室，领着二人进门，各自入座。

龙羲一边如同专家一般，不停的点评着风饮雪茶的各种好处，以及泡茶时的手艺、注意事项，一边暗暗神识与云宵交谈：“你刚才忽然叫我询问月洛可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洛说过，他将来神州浩土，寻找沉雪，求一答案，沿途留下记号，希望我尾随而至。她身为木灵，所过之处的花草树木，皆会含本身特有自然气息。然而，我来傲天雪阁，用密法探察，却是一无所得……”

“恩？木灵族？这说明什么？”

“我有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

“……”

“说呀，我都急了。”

“或许……等沉雪来时，一切，皆会解开！”

二人的神念传音刚一结束，一阵无比清新的空气，带着一股淡淡的芳香，忽然自门外传来。紧接着，门自动打开，一位白衣飘飘，宛如神仙般的女子，轻盈的自门外而来，一头长及腰间的柔顺秀发，在风中轻轻舞动。

衣襟轻飘的长裙，欺霜傲雪的肌肤，洁白无暇的脸庞，与那明如星辰的眼眸，乌黑柔顺的秀发，形成分明的黑白对比。

她身上，只有那种纯洁不似凡间所有的圣白，以及如同瀑布垂落的幽黑，根本不见其他任何颜色。在她进来的刹那，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直让人感到整个世界，仅剩下这两种颜色——黑白，黑白，不停轮回，不停旋转。

龙羲收敛着目光，暗瞥了一眼微微失神的云宵，心中道了声惭愧，然后笑道：“呵呵，三百年不见，沉雪仙子风韵更胜从前。”

“龙羲道友过奖了，在下四处奔波风尘仆仆，哪及得上道友清闲自在。”

温柔婉转之声，却带着一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

二人各自客气了一句后，冷若凝才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弟子参见师尊，师尊圣体金安。”

沉雪微微点了点头：“你去招待门外的几位贵客吧。”

“是。”冷若凝应了一声，对龙羲行了一礼，告退离去。

待冷若凝离开，没有了外人，龙羲就要笑着，叫云宵出来，给沉雪一个惊喜。不想不用他去叫，云宵已经先他一步，走了出来，上前见礼：“紫宵见过沉雪仙子。”

“恩？”龙羲还来不及疑惑云宵这可笑的见礼方式，一件更加让他惊讶的事情连接发生了。

沉雪看了云宵一眼，似乎出于龙羲的面子，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那神情反应，分明如同面对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待过了片刻，又忽然皱了皱眉，重复打量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但眼眸深处，依然带着一丝不知迷茫。

震撼，绝对的震撼！

这一刻，面带微笑的龙羲，心里的震撼简直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疯狂的冲击着他内心竖立起来的理智屏障！哪怕他这圣人心境，一时之间，也生出一股无与伦比的荒谬之感。

“沉雪竟然不认识云宵！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疯了，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龙羲感到自己已经快要忍不住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起来，那种压抑不住的巨大疑惑，几乎就要随之问出。

而这个时候的云宵，却表现出一种完全不符合他的冷静与镇定。

他仿佛一个没事人一般，上前一步，挡在龙羲面前，掩盖了他那即将忍不住而露出的破绽，并且用身体语言阻止了他随之而出的疑问。同时道了声：“二位有事相商，在下不好打扰，就先行告退了。”那神情与举止，似乎他也根本就不认识沉雪。

沉雪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疑惑，但圣人交谈，哪怕返虚后期高手，如果没有允许，也没资格旁听。因此，她还是点了点头，由得云宵走了出去。

“靠！我见鬼了！”

看着沉雪就这么轻易让云宵出去了，龙羲直感到自己有一种骂人的冲动！

第二卷·神州浩土　第五回　无解

龙羲觉得自己的大脑很乱，乱成一团，以至于最终是找个什么借口，向沉雪告辞，又是怎么离开傲天雪阁的，他都不愿意去回想。成圣以来，他的心情变化，从来没有引起过这么大的波动。哪怕当初与其他三圣携手共抗通天教祖之时，也未曾有过。

现在，他最想做的，是追上赶往深山之中，不知道有何举动的云宵，找他把一切因果，都问个清楚，解开这一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疑惑。

当他追上云宵之后，对方那种不符合常理的冷静，却让他无端心中一惊，万般欲问的言语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

龙羲站在云宵面前，顿了片刻，忽然一摇头，这才出声问道：“你该向我解释。”

连他现在的眼力和神通，也不敢确定，貌似冷静的云宵，是否已经到了崩溃暴走的边缘。

傲天雪阁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荒谬绝伦了。龙羲现在绝对能够理解云宵此刻内心的想法。毕竟，谁没有过年轻的时候？谁没有过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

云宵哑然，无言以对，苍白无力的笑了笑，似乎累了，找了一棵大树，在草面坐了下来，思索着什么。看那架势，似乎连他自己，对于眼前一切，也充满着疑惑和不解。

龙羲不好逼问，在云宵面前站定，任由着他思考，并不出言打扰。

一坐一站，堂堂人族两圣就这么僵持着。随着阳光的洒落，月色迷醉，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天里，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片深林寂静的沉默。

最终，还是龙羲坚持下去了。

这一会，他倒显得比云宵这个当事人还着急一般：“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问题只有说出来，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或许，我应该庆幸。”沉思三天的云宵，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远方山脉——那是傲天雪阁所在。

“或许，我应该愤怒。”云宵收回目光，口中自言自语。那完全没什么变化的表情，却又仿佛在说一件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庆幸？庆幸沉雪被光明神殿之人控制，毒害了你师傅星芒真人？让你明白，真正的杀师仇人，并非你心爱的那个沉雪？而是另有其人？愤怒？愤怒光明神殿的所作所为，将你们焚天星门乃至傲天雪阁，残害到这种地步？”

云宵摇了摇头，目光渐渐落到龙羲身上：“你相信，圣人能够被控制吗？”

龙羲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

“天宗和我说过，哪怕魔法星球颠峰存在——法神级强者，也不可能通过意识，吞噬一位返虚级的强者，这一点，他应该没有欺骗我。超凡入圣，不但肉体脱离凡胎，灵魂也会产生一种质的蜕变。光明神殿之人要想控制修至超凡入圣境界的沉雪，简直比登天还难，在那意识吞噬的过程中，只要她有那么一丁点反抗的念头，哪怕强如光明教皇，也将瞬间魂飞魄散。”

“沉雪没被控制？”龙羲微微一怔，紧接着，他又像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的嘀咕道：“如果被控制，星芒真人之事，她就该向你澄清事实，告知你前因后果，请求你的原谅，而不是陷入伤心悔恨之中……”

但是，问题又来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沉雪，居然连云宵也不认识？这根本是说不过去。

云宵摇头

“三百年前，我见那沉雪，分明尚未从那深切的哀伤中回过神来。虽然她与我交谈之时，绝口不提与你当年之事，但我却明白，她肯定还记得你……不，没一刻忘记过……”

云宵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低下头去。这一刻，他似乎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人族第九圣，而是如同一位凡人一般，为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所迷惑、所悲伤。

过了片刻，云宵又忽然站了起来。

“你这是……”

“去木灵族。”

“恩？找那位叫月洛的小姑娘？”

“木灵族作为神赐种族，拥有无与伦比的天分和优势，而且，他们拥有着各种各样的神秘神通……月洛作为木灵族无望山脉木灵长老，本身实力也已经接近返虚后期。她要来寻沉雪，可却根本未出现在傲天雪阁，必然是感应到了什么。如果我找到她，肯定能够得到一定的线索。”

“木灵族，不是那么好去的。你猜测，月洛可能在木灵族？”

“我无从找起。”

“呵呵。”龙羲微微一笑：“我东圣殿作为神州浩土第一大派，如果论弟子数量，人脉之广，东圣殿认第一，没有一个门派敢有丝毫质疑。只要那位月洛小姑娘人在神州浩土，并且曾经出现过，凭借她木灵族人的特殊，要找出来，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

云宵沉吟了片刻，却是点了点头：“如此，有劳道友。”

龙羲摇了摇头：“如果光明神殿，真的已经控制了沉雪，掌握了一位圣人的力量，那这种威胁，将足以颠覆我们整个神州浩土新的格局，由不得我们不重视了。”

“其实……解决光明神殿……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云宵的充满绝对冷静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充满暴虐的杀机。

“恩！？”

这丝杀机落在龙羲眼中，却让他心中一惊。

理智与疯狂，只在一线之间。

人的情绪，往往是一把双面刃，以绝对理智，来压制其心中的负面情绪，只会让那些负面情绪的力量积累的越来越深厚。一旦没办法化解，当这些负面情绪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时……

如果，一个完全陷入疯狂的人族第九圣，要对那颗魔法星球，展开毁灭性的报复……那将是真正的末日之战。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连圣人竟然也被光明神殿算计在内，这光明神殿，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们之间，不能再有顾及了。如果不携手合作，任由这光明神殿闹下去，天知道，会不会又爆发新的人族内战，导致……新的圣级陨落。”

“你……担心我会陨落……”

龙羲慎重的点了点头，神情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这就命令弟子，前去四处打探月洛的消息。而我们两个，也不能闲着。你去月神殿，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殿主神月的下落，我去太阴星上的冥河殿，寻找第五圣白玄。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人族四圣，是该聚集起来，好好谈谈这个光明神殿了。”

第二卷·神州浩土　第六回　月神殿主

月神殿，冥河一脉分支，为冥河少主神月为对抗通天教所创。

在五圣大战期间，有神月、白玄两圣坐镇，月神殿也曾兴极一时，直压焚天星门、通天教、东圣殿三派风头，问鼎人族第一大派。

后期，人族五圣战罢，天宗陨落，白玄重伤回太阴星休养生息，神月寄情山水，避世不出，月神殿风头有所衰竭，不过，始终保持着人族第一大派的头衔。

直到千年之前，新任殿主冰峰继位。

冰峰此人，天资纵横，风华绝代，曾经百年间，问鼎返虚这一超然境界，比之被称为天才的云宵，更快三十二年。这等资质，放眼整个神木大地，也是绝无仅有，哪怕比之天宗、神月、白玄、龙羲之流，也尤有过之。当时，被誉为神木大地最有可能成为人族第八圣的准圣。

不过，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

在冰峰修至返虚境界后，仿佛瞬间对修炼失去了一切兴趣。不但不思进取，就连月神殿事宜，也几乎全部交给六大长老打理，自己一人，处于湖心一岛，成天沉迷于炼器，不问世事。

六大长老争权夺势，互相猜忌，内部争斗不断，时日一久，越见衰弱。被东圣殿、傲天雪阁压上头去，只能勉强依靠圣人余威，保住一流门派头衔。

虽然不复当年兴盛，但云宵到达月神殿时，神殿方圆，依然是人声鼎沸，过往人员来来回回，不计其数。

出于照顾人族第四圣神月面子，云宵并未用神念锁定冰峰，然后大摇大摆的飞进去。而是行至月神殿上空，轻呼一声：“焚天星门云宵，前来造访冰峰殿主。”

就这么一声轻呼，透过对天地元气的控制与掌握，清晰的回荡在整个月神殿上空，所有人，全部听的清清楚楚。

无论是正在各就各位，负责自己工作的神殿弟子，还是那些前来神殿，瞻仰高人风采的游客，以及为了一些小利益，争执不休的几位长老，听到这个声音后，全部愕然抬头，往声音的来源之地看去。

六位长老毕竟是返虚期的高手，失神片刻，迅速反应过来，一个个慌忙停止争执，站了起来。一位白发老者更是急道：“圣人驾临，还不速速收敛仪容，随我出去迎接。”

而神殿内的普通弟子，则如同炸开锅了一般，纷纷抬头，仰望虚空而立，充满神圣之风的云宵，紧接着，一阵阵议论声自殿内轰然爆发，直让人有一种进入菜市场般的错觉。

得见圣人真颜，这可是莫大的荣耀。日后遇到朋友，绝对是吹嘘资本。所以众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往云宵所在地挤去，希望离得他近一点，沾沾圣人光辉，受圣光护佑。

六位长老颇为受宠若惊的将云宵请进月神殿，一个个脸上也挂着惊喜的色彩。能够得到圣人亲临，哪怕他们这等一流大派，也是一件十分荣耀之事，至少说明这一门派在神州浩土的身份地位。

云宵不愿在他们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去应付那些无聊的客套，直接道：“不知贵殿冰峰殿主可在？”

“殿主大人在湖心小楼，已有三年未出小楼一步。前辈若要见，我等这就命令弟子前去唤殿主过来。”

“不用了，你领我过去即可。”

圣人亲自去寻冰峰殿主。这事要是传出去，也算为他们月神殿增光了。

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