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拿他们的命来出气。
这次世子回来满面春风,下人们都很开心,觉得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用受罪了,世子心情一好,他们可不就是安全了么?但带着那位马车里的小姐去沐浴换衣的时候,他们却觉得奇怪了,世子素来喜欢美貌的小男孩小女孩,何时对年纪已经这么大的姑娘家有兴趣了?可千万别说那马车里的姑娘也是世子喜欢的类型,这姑娘看起来至少得有十六七!
好在这姑娘也很配合,没让他们费太多力气,比以前那些踢打挣扎的不知好多少倍。
众人见着世子愉悦的推门进去,随后便识趣的纷纷离开,不敢打扰世子的玩心。可刚走了没几步,便听见里头传来惊人的怒吼。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左右看看,都不敢回去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后,众人一致决定,还是当做什么没发生,不管怎样,就让里头的姑娘替他们承受这怒火吧!
这头车夫跌跌撞撞回到贺府,满脸惊惧犹存。看守大门的家丁见状,机灵的得知是出事了,立刻去通知了贺励。
贺励一听说女儿被劫,脸色瞬间就白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成了拳。这齐王世子,素来是以草包闻名,怎地今日做的这事儿却如此滴水不漏?莲儿是他的爱女,他愿意为她付出生命,所以即便是莲儿清白已失,只要她不愿意,贺励就决不会强迫她嫁人。对贺励来说,便是贺莲房没有清白又如何?他是朝廷一品的大官儿,有无数的人想做他的门生,他的女儿又是这般美貌聪明,难道还找不到一个知心知意的男子吗?
可祁怀旭却光明正大的告诉车夫,你的女儿,就是被本世子给劫走的!
嘴上说的是明日一早将贺莲房送回府,但贺励确定,祁怀旭定然不会孤身前来,他一定会做好准备,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会让女儿在齐王府留到明天早上!只是他是文臣,并无兵权,府内家丁和王府侍卫又怎能相提并论?“来人,立刻给我备马!”贺励草草整了下衣冠便朝门口而去,他要进宫去见皇上!
只听得一个熟悉声音问道:“爹爹这是要去哪儿么?”
贺励一愣,定睛一瞧,眼前可不是他那美丽温柔的宝贝女儿么?!“莲、莲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莲儿是齐王府?
下一秒,他就将贺莲房紧紧抱到了怀里。这么多年来,贺励始终是个感情非常内敛的人,他疼爱三个儿女是肯定的,可他从不会做拥抱这样亲昵的动作。就是在贺莲房的记忆中,除了幼时爹爹会将自己姐弟三人抱在腿上逗弄,就再也没有今日这样了。“爹爹,你放心,女儿没事的。”
贺励抱了她好一会儿才松开,但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上下左右的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异常,穿的还是出门时那衣服,才宽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车夫会回来说你被祁怀旭掳走了?”
贺莲房听得清楚,贺励口中未称“世子”,而是连名带姓的直呼其名。想来,不管自己有没有出事,爹爹对祁怀旭都已经有了戒心了。她顿时觉得很高兴,便细细将今日所发生之事讲了一遍。
直听得贺励额头青筋直冒:“好大的胆子,你竟然私带外人入宫!若是被人发现,你要作何解释?!”
贺莲房赶紧认错:“爹爹,是女儿错了,女儿保证再也不会了,您莫气。”
看着贺励似乎气得吹鼻子瞪眼的,但下一秒他就露出了笑容:“但为父很高兴你做了这个决定!”否则今日被掳走的就不是张灵芝,而是他的莲儿!
他也是个自私的人,只要他的儿女平安无事,他人不管发生何事,都与他无关。
他的善良、温和、心软,早就在妻子死去的那一刻,就随之而去了。如今入朝为官,是他为人臣的责任,养育儿女,是他为人父的担子,可除此之外,贺励觉得,他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浪费了。他这一生,不负百姓,不负皇帝,不负父母,不负任何人,惟独对他的妻儿不起。先是迎上官氏入府,后抛下年幼儿女三载,这都不是他为人夫、为人父应该做的事。
他的前半生都在为别人活,可他的后半生,却希望能够为了儿女活着。
“爹爹……”贺莲房眼眶一酸,她心中,对父亲还是有诸多怨恨的,怨他为何那般愚孝,怨他为何将他们姐弟抛下,愿他上一世那般心狠,于相国寺内久久不出,连他们姐弟三人死去都不曾知晓……可现在她也知道,父亲为他们姐弟三人放下他做人最重要的原则。张灵芝的确可恶,看在这一世来看,她罪不至死,更不应该受到这样对待。哪怕她前世害了贺茉回,但在这一世的贺励眼中,张灵芝是个无辜的人。
但他为了她,却选择了沉默。
“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你今日将张灵芝带了出去!”贺励沉声说,眼底有种深沉的冷酷。“你只管去吧,剩下的爹爹替你解决。”
闻言,贺莲房怔住了,她皱眉,说:“爹爹,你的意思是……”
“为父对祁怀旭还算颇为了解。他若是得知被骗,一是恼羞成怒杀死张灵芝,二便是将其狠狠羞辱再丢回来,却不会留下任何的把柄。今日之事,全是张灵芝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贺莲房没有要带她入宫,是她自己求的。贺莲房没让她装成丫鬟,是她自己求的。贺莲房更没让她一定要接受补偿,是她自己求的。贺莲房没要送她首饰,是她自己求的。贺莲房让她不要先走,也是她自己求的……简直就像是老天爷在帮莲儿逃过这一劫一般!
祁怀旭定会将事情做得没有任何纰漏,既然如此,他根本不必担心善后,因为祁怀旭会做好的。
他要做的,只是避免自己的良心发作。事实上就连贺励都觉得奇怪,他以为自己会愧疚、会忏悔,会怀疑这么多年来所坚持的真理跟原则。但他……他居然只觉得痛快!甚至他的心脏在不住地加快速度跳动,好像在说:痛快!痛快!
贺励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迷惑。贺莲房捕捉到了,却不能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要断网……不知道哪天断……期待周五回家。。
第71章 信口雌黄无人相信()
张灵芝是第二天早上被扫府外的小厮发现的。
起初他们只是奇怪路上怎么多了个那么大的包裹;走过去一看;感觉里头裹了很长一条,也不知道是什么,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试探性的用扫把将盖在奇怪物体身上的布料给掀开;入目所见到的一切让他们慌了,站在当场傻眼,好一会儿,一个机灵的才说:“你们快在这看着,我去禀报主子!”
贺励当时已经上朝去了;府里只有贺莲房在。这么早;她甚至都尚未起身。院子外头闹哄哄的;不住传来琴诗压低的声音:“小姐还未起,不管是谁,都先扔在那儿,待到小姐醒了再行定夺!”
贺莲房揉了揉额头,她的睡眠素来浅,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将她惊醒。于是扬声唤道:“天璇?”
天璇迅速从小厅奔来:“小姐!”
“外面发生何事,怎的如此喧哗?”
“回小姐,是小厮在府外发现了张灵芝。”天璇回答完贺莲房的问题,然后担心的看向她略带倦怠的眉眼,问:“小姐,您还好吗?”
贺莲房摇摇头:“去吧,让他们先去前厅,我待会儿便过去。”
天璇迟疑了下,还是去了。
外头没了嘈杂的声音,贺莲房觉得头疼也好了许多。她难得能睡着且不做上一世的噩梦,乍然被惊醒,觉得眼皮子都撑不开。天璇与琴诗去了前厅看着,瑟词摇光则进来伺候她换衣梳妆,一炷香后,贺莲房才算完全清醒。“张灵芝怎么出现在府外?”
摇光回答道:“听说是小厮今儿一早出去扫地发现的,原本还以为是谁丢了大包裹在呢,靠近一看才知道是人,用扫把戳了戳是有气儿的,结果一掀开才发现是张大小姐。”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其实非常幸灾乐祸。她就说嘛,小姐昨日为何要那般好说话,张灵芝要啥给啥,原来是有后招呀!
她是经过严苛残忍的训练成长起来的暗卫,自然不会有怜悯之心,更何况是对张灵芝这样贪慕虚荣的女子。别以为她瞧不出来,这一切可都是张灵芝自己求来的。若是昨日世子劫车,她能及时表明身份,那世子也不至于太过为难于她,结果她却失踪了一夜,不就说明是她自己愿意去的么?
这都是张灵芝自己的选择,就是死了,那也不干她家小姐的事。“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齐世子会在半路劫车啊?”
贺莲房抿了口茶水漱口,慢悠悠道:“猜的而已。”祁怀旭本来就不是多么能忍之人,自己早早在他面前晃过,却一直未曾接触,以此人的性子,怕是早已急不可耐了。祁玉河倒是心思玲珑的,可他是鲁王府的世子,跟祁怀旭又不能一直黏在一切,只要祁怀旭想,他总会找到法子来见她的。
只要,她再稍微给点暗示,对方就等不到他跟祁玉河说好的那个时候,而是冲动莽撞的先出手了。而张灵芝的性子,贺莲房也十分了解,这都要归功于她做鬼的那些年,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家人的所作所为。
越是不给张灵芝的,她就越想要,而送上门的便宜,更不会拒绝,甚至上一世张家始终住在贺府,贺红妆当时已经成为了皇后,张灵芝还想着要勾搭上新皇,捞个妃子做做。这样的人,给她一个攀附的机会,还愁她不为之不择手段吗?富贵险中求,张家人最爱这么做了。
贺莲房早已做好准备,她再也不是前世心善的贺莲房。至少,她的善良跟温柔,绝对不会给予张家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张家一天不灭,她一日难以安寝。
等到她慢吞吞地到了前厅,大徐氏已经愤怒的摔碎了不少茶具瓷器,前厅地上一片狼藉,而孙姨娘正抱着张灵芝哭得撕心裂肺。
一见贺莲房来了,大徐氏那拐杖就朝她砸过来:“你个小蹄子!心思竟如此歹毒,害你表姐!我倒是要问问贺励,他是怎么教出的这样一个好女儿!”
贺莲房愣了一下,并未躲开,天璇眼疾手快,暗中弹出一枚银针,将大徐氏的拐杖给打了出去,连带着大徐氏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看起来像是她没走好路,滑了一跤。
“大姨奶奶,快快起来,我可担不起您这一拜呀!”贺莲房口中这样说,却根本没去扶,还是大徐氏身边的妈妈给扶起来的。
大徐氏气得浑身颤抖,瞪着贺莲房的眼睛简直像是要吃了她。拐杖飞到了一边,她厉声道:“你还不认错!做出这样残忍肮脏之事,你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吗?好一个贺家女,好一个燕凉第一美人,贺励教出了个好女儿!”
贺茉回跟贺兰潜正好这时候也到了,他们一进厅就听见大徐氏的话,贺兰潜冷笑道:“那是自然,我大姐自然是个好的,就是不知大表姐是怎地落难,却将罪责都推到我大姐身上!”
“大姨奶奶上了年纪,便连是非也不分了。在我贺府,打我贺府的嫡出大小姐,大姨奶奶当真是好威风呀!”贺茉回笑语盈盈,回身搀扶徐氏过来——这就是他们来迟的原因。对待大徐氏,贺莲房是晚辈,无论怎样,被人一顶不尊长辈的大帽扣下来,名声便是有了污点。唯有徐氏,才治得住大徐氏。“祖母,您瞧瞧,大姐她昨儿进宫陪伴太后,太后还夸她蕙质兰心温柔体贴呢,今儿个大姨奶奶却说大姐阴毒自私,冷酷无情,这难道是觉得太后的话是错的吗?”
徐氏一听,这诋毁太后娘娘的话也能说得出来?太后说贺莲房是个好的,那就是!她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敲了敲地:“这是我贺家,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敢当着我老婆子的面,打我的乖孙女儿!”
大徐氏立刻恼了:“你这是何意?贺莲房害我孙女那是事实,难道你要包庇她不成?太后娘娘被她的假面目给骗了,我难道不能揭穿她?!像她这样恶毒的小蹄子,就该杖毙打杀了!”
徐氏听得浑身发抖:“杖毙?打杀?!这是我大学士府的嫡女,靖国公府的外孙女,身份高贵,你一介市井妇人,竟有资格说将她杖毙?便是太后娘娘要杀,那也得掂量着大学士府与靖国公府,你是哪里来的本事?哪里来的资格?难道在凤凰巢里住了几日,麻雀就不是麻雀了?!”她冷酷地看着大徐氏,觉得自己真是太过心善,原本想着同胞姐妹,接济点也没什么,可如今看来,她还是太纵容大徐氏了!
偏偏大徐氏还自以为有威严,她瞪了徐氏一眼:“我是她长辈,我要教训晚辈,你在这说什么?”
这样自大的水到渠成的口气,贺莲房都听笑了。这大徐氏当真是个拎不清的,也不瞧瞧周围的张家人,除了她,谁敢这样跟贺家人讲话?他们的衣食住行全部都依赖着贺家,居然还敢这样嚣张?
见徐氏要发难,贺莲房忙道:“祖母莫气,孙女刚过来,连到底发生了何事都不知道呢!大姨奶奶便是要治我的罪,寻我的不是,也得让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行呀!”
孙姨娘哭嚎道:“大小姐!你怎地这样狠的心肠!灵芝她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姐,你便是不喜欢她、嫉妒她、厌恶她,也不能这样对她呀!”
“我大姐还需要嫉妒她?”贺兰潜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她是比我大姐美,还是比我大姐讨人喜欢,还是身份比我大姐高贵?孙姨娘,这饭可以多吃,话如果乱说,就叫人听着恶心了。”与此同时,与贺莲房如出一辙的凤眼突然凌厉起来,看得孙姨娘心头一咯噔。
她嗫嚅了下,说:“这、这本来就是事实……难道还不许人说实话了不成?!”
贺莲房瞧着,只觉得可笑。孙姨娘是张灵芝的生母,却不敢为了女儿据理力争,怕是连她此刻的心痛焦急,也是因为害怕女儿日后嫁不了贵人了吧?更甚至,她表现的这样悲痛,也只为了能从贺家捞到更多的好处。连血肉亲情,他们都能如此对待。贺莲房觉得,兴许上一世张家并非是对贺茉回无情无义,而是他们本身,就算遇到家人出世,也会二话不说的选择丢弃。
这样的一家人,怎么可能会安分,怎么可能不害人呢?
“孙姨娘既然说是事实,那就请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一遍吧,否则谁知道该相信谁呢?”贺茉回冷笑。
张灵芝正在孙姨娘怀中抽噎,闻言,故作坚强道:“姨娘,祖母,小姨奶奶,就让我来说吧……昨日早上,我在后院赏花,遇见要进宫面见太后的大小姐,她问我要不要进宫去见识见识,我想着自己也没见过皇宫是什么样的,就答应了。说好的她要将我引荐而太后,可事实并非如此,我在那足足站了好几个时辰!后来齐世子拜见太后,大小姐便一直与其眉来眼去,我想回府,她还故作好心的让我穿上她的披风,戴她的朱钗。她的心思好歹毒啊,竟然自己又折回去,逼我一人先行返回,于是路上遇到齐世子劫车,我大声呼救却无人听见,最后只得、只得……呜呜呜——”哭得涕泪交错,好不可怜。
一直跟在贺莲房身边的琴诗跟摇光听得目瞪口呆,这一番颠倒黑白的指控,要不是她们始终在小姐身边,简直都要以为张灵芝见到的是另外一个小姐了!
贺莲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