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暴君,怎么可能在国师面前乖的像只小猫一般?!
贺莲房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可是祭国师很快便道:“竟然汗王要求如此,那便这么做吧,王爷王妃可有异议?”
青王摇摇头。于是祭国师颔首,转身便向麦可汗王行了礼,随后慢慢推下去了。
如果可以,贺莲房真想追上去看看那人到底在做什么,可此刻面前麦可汗王还在,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放肆。要知道,现在的她可是代表了整个大颂国的女子,所以贺莲房决不容许有一丝不完美的出现。自打再世为人之后,她的第六感就变得十分敏锐,祭国师总给她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可令人奇怪的,那种熟悉感,和青王是一模一样的,青王已是而立之年,这祭国师,看起来估摸着也有二十岁左右,这两人总不可能是父子吧?
被这个想法弄得浑身一抖,等到贺莲房回过神,才发现麦可汗王已经跟青王谈完了,正命人带他们到早已准备好的使者驿馆去下榻。
虽说是驿馆,但明显是经过特殊打扫和布置的,里面贴心的被布置成了大颂的风格,虽然称不上多么奢华,但干净整洁,而且十分宽敞,笔墨纸砚琴棋书都是现成的,即便两人在这里窝上一年半载,都不会觉得闷。
令人讶异的是,没过多久,驿馆便来了个要求见青王的不速之客。
青王跟贺莲房面面相觑,不知道在这大都,会有谁特意要来见他们。此刻在别的国家国土上,不是自己家,一切都要小心为上。可今日是第一日到达大都,即便是有人想做什么手脚,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在第一天就下手的。
于是青王答应见那人。
待到摇光将那人带进来,贺莲房才发现,那竟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而且看起来和青王年龄相当,一双翦水双瞳含情脉脉,眼波流转间,温柔似水。贺莲房瞧了青王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波动,料想他与此女并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也并不紧张,而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喝茶,围观两人讲话。
青王在自己的脑海中找了又找,也没找到和面前女子有关的记忆,眉头微微蹙起,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坚持要见本王?”
“奴婢参见王爷。”
一听到这温柔清朗的嗓音,青王顿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那天晚上的……”
他一说那天晚上,贺莲房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青王曾与她说过,偷偷潜入大元军营想要迎接唐清欢时,他们吃了不少苦头,挫折太大,很难成功。正在这时,便是有一个女子帮了他们。当时那女子站在光线明亮之处,似乎是在故意引起他们注意,然后将他们引致关押唐清欢的营帐,从头至尾纸鹤他们说了一句话:“跟我来,我知道那个姑娘在哪儿。”
若是没有这女子相助,怕是青王想救走唐清欢,至少还得再走几天的弯路。那夜女子一直背对着他们,再加上月色模糊,所以并未看清她的长相,然而青王记忆力超群,女子一开口,他便借由她的声音认了出来。
女子明显有些拘谨,她舔了舔唇瓣,双手放在一起绞扭着,轻声问道:“我是想知道,那位唐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青王点了下头:“多谢关心,她好多了。”身体倒是好的七七八八,可心口的伤,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愈合了。
女子听了,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来。但这笑容只存在了很短暂的时间,因为很快,女子才想起自己没有自我介绍,觉得在青王和贺莲房面前这很没有礼貌,便跪了下来:“奴婢名唤蛾姑,若是有冲撞王爷或是王妃的地方,还请两位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奴婢计较。”
贺莲房觉得这女子看起来挺舒服的——事实上,每一个懂得认清现实的女子,贺莲房都觉得她们看起来很舒服。“无妨,你今日上门,不会专门是为了来询问唐清欢怎么样了吧?”贺莲房认为她别有所图。
蛾姑有些羞窘道:“是奴婢的过错,还求王妃娘娘恕罪。”
贺莲房道:“你又没犯错,我做什么治你的罪?只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从哪儿来的?”
蛾姑的唇瓣动了几下,似乎在极力压抑什么,又像是在互相争执,半晌,才讷讷道:“奴婢是祭国师的贴身丫鬟,从小看着他长大,已经有二十年了。”
这么说,蛾姑的年纪也是快三十了,可贺莲房却觉得她并不显老,只是神色憔悴苍白,不知道是何缘故。“祭国师的丫鬟,怎么会来驿馆找我们夫妻?”
闻言,蛾姑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软肋,她犹豫了许久,才道:“奴婢今日来,就是想求王妃娘娘跟王爷,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伤及我家国师,好吗?”
……夫妻俩都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莫名其妙。且先不说两国在商量议和,这种事情,一个谈不拢,那就全都毁了!只是,为什么蛾姑给她一种这个谈判绝对不会成功的感觉?
见青王夫妻俩不回话,蛾姑还以为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连忙又改口道:“是奴婢太过逾矩了,可奴婢真的希望二位能手下留情,毕竟国师大人他……他……”他有着那么悲惨的童年呀!
“我怎么样?”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黑袍,脸戴金色面具的男人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见蛾姑站在大厅中央,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顿时眉头一拧,道:“我说怎么回去后找不着人,谁叫你到处乱跑的?”说这话的同时,他又将贺莲房与青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次,好一会儿,才带着淡淡的,几不可闻的嘲讽道:“二位倒是好兴致。”
贺莲房笑道:“自然比不得国师大人,毕竟这良辰吉日,还得国师大人你俩决定呢。我们倒是也想开始做事情,可是没有日子,很多东西都没法开始的。”
祭国师面具下的脸皮似乎抽了一下,他拉起蛾姑的袖子就要走,蛾姑却不乐意,脚底下像是生了根一般占在地上,就是不肯随着祭国师的动作而动作分毫。
最后,祭国师忍无可忍道:“你爱在这里呆着,那便在这里呆着吧!”说完,一个人拂袖而去。
蛾姑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一会儿,她才恳求地往下贺莲房:“王妃娘娘,求求您了,您就答应奴婢吧!奴婢保证,日后决不会再来打扰您的——”
青王冷淡地望着,他对除了贺莲房之外的女子是半点好感也无,她们是生是死,对青王来说,都不怎么重要。即便是蛾姑现在因为他们不答应她的请求而一头抢在地上撞死,青王也会不动声色。
对于青王的漠视,贺莲房认真地考虑考虑了这个问题。最后,她露出一个微笑,那微笑看在蛾姑眼里,简直就是撒旦的催命符。“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必须帮我去做某些事情。”
听到这个,蛾姑忙道:“王妃娘娘,奴婢没当过贼……”
“不是要你当贼,也不是要你背叛祭国师,我只是有一点点小忙,想请你帮帮我罢了。”贺莲房笑得意味深长。“说来也简单,你至少回答三个,我才答应你。”
蛾姑想了想,还是咬牙点头答应了。
“第一个,近来,祭国师可有何某些你从未见过的人间面?”
贺莲房不是没想过蛾姑骗人的可能性,可她觉得,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在月光下,不顾自己安危去拯救旁人,像是骗人这样的龌龊事情,她应该是不会做的吧?
对于贺莲房的第一个问题,蛾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她若说有,那便是贺莲房想要的答案;可她若是不回答,贺莲房便从她的反应中便能探之一二,可要她撒谎,她也做不来……
第222章 招蜂引蝶,是桃花劫()
222、招蜂引蝶,是桃花劫
“好了,我明白了。”见蛾姑久久不回答,贺莲房顿时绽放出一抹微笑来。她笑的十分温柔,温柔的叫人忍不住要将心窝子掏给她。“既然蛾姑姑娘不愿意说,我也不想做这强求之人。日后若是蛾姑姑娘愿意与我说了,这驿站的大门,永远为姑娘敞开。”
蛾姑张着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看了贺莲房一会儿,慢慢低下头,很是愧疚地道:“王妃娘娘,对不住……”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贺莲房脸上笑容依旧。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蛾姑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得知唐清欢无碍,她那颗充满愧疚的心也就稍微可以放下一放。可转身走还不到两步,她就又定住了脚步,回头,嗫嚅着问道:“王爷,唐姑娘曾经说她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位运筹帷幄的荆军师?”
青王点了下头。
“那么他对她好吗?我的意思是,唐姑娘回去之后,荆军师对她如何?可有……瞧不起她,或是,或是……”蛾姑咬紧了嘴唇,仿佛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一般。
“你与清欢说过话?”贺莲房问。
“只是几句。”蛾姑的睫毛扇了两下,似乎也因为她不诚实的语言感到了心虚。“当时国师大人也是军师,奴婢作为贴身侍女随侍在他身侧,整个军营只有奴婢一个女子,所以,抓到唐姑娘后,便是由奴婢来伺候的。唐姑娘性格柔顺温和,奴婢很是喜欢她。可是……她曾受制于人,回去之后,必定是清白不保,名声荡然无存,奴婢心中十分愧疚,所以才想来求见二位,以得知唐姑娘的消息。”
“她还活着。”贺莲房只能这么说。
蛾姑也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活着,就只是单纯的活着,再也没有其他的意义了。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介于这两者之间,可不就是活着么!
贺莲房仔细观察着蛾姑的表情,她发现这女子虽说有了一定的年龄阅历,可是表情眼神都干净的要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真实想法来。真是连撒谎都不会撒的,“蛾姑姑娘悄悄放走清欢,想必无法瞒过国师耳目吧?”那个男子一看便不是个简单角色,蛾姑所做之事,未必能瞒得了他。
听了贺莲房的问话,蛾姑的脸色微微一变,贺莲房很难去形容她那种融合了不安、心痛、遗憾、悲苦……等种种情绪的眼神,只知道在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的那一瞬间,蛾姑的身上散发出了极大的悲伤。“国师大人他……很生气,已经很久不同奴婢说话了。方才他会来找奴婢,奴婢也很是吃惊。”说到这里,她抿了抿嘴,双手握成拳,借由这种痛苦来缓解想要落泪的冲动。
贺莲房温声道:“我瞧这位国师大人,并不是个不讲理的,蛾姑姑娘若是有什么心事,倒不如同他说实话。彼此藏着掖着,可不大好啊。”若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一个婢女,有胆子跑来驿站要求见大颂使者?而高高在上的主子,又会亲自来找人?方才瞧国师那副明明不高兴却又死撑着的样子,明显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在姐姐面前撒娇。那种样子,贺莲房可看多了,每当贺兰潜想求她什么事的时候,都会故意做些事情来讨好她。而当她不答应他时,他就是国师那种既骄傲又想同你亲近的模样。
蛾姑闻言,怔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贺莲房是瞧出她与祭国师之间的关系了。然而她并没有感到放松或是害羞,而是难以启齿地道:“奴婢……不过是个奴婢,主子却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这一点,是不能逾矩的。王妃此话……日后还是莫要在国师大人面前提起,他会不高兴的。即便国师大人不生气,若是被公主听到,奴婢也是难逃其罪。”
“公主?”
“国师大人的未婚妻,他们……很快就要成亲了。”说出这句话时,蛾姑整颗心都在狠狠地颤抖。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钻心的疼痛,若是有朝一日不疼了,兴许她还会觉得不适应。这种疼痛伴随着她已经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与之共生。“王妃娘娘这样的话,切莫让他人听见。”
贺莲房静静地望着眼前这已经颇有年纪的女子,她看起来并不老,又生得极其美貌,眼神更是柔情似水,任谁得到这样一朵解语花,都是不会轻易放手和伤害的,然而,那位祭国师却偏偏刻意与之保持距离……说来也真是奇怪。“你……是一开始便伺候国师的么?”
蛾姑道:“奴婢是看着国师大人长大的,只是奴婢没有本事,不能帮助他什么,反而总是给他添乱。”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亦或是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回忆,总之,她的表情变得梦幻,嘴角的笑容也很是甜蜜温柔。
贺莲房瞧着她这模样,微笑道:“能有姑娘这般佳人陪伴,国师竟还瞧得上其他女子,也真是令人奇怪。”
蛾姑小脸一红,道:“王妃娘娘谬赞了,奴婢只不过是个奴婢,只是比国师大人痴长几岁而已。”她向外看了看天色,告辞意味浓厚。贺莲房也不留她,双方寒暄了几句后,蛾姑便离开了。
青王不明白贺莲房为何要对一个毫无用处的奴婢如此礼遇,当他询问的时候,贺莲房回答道:“你不觉得这两人之间很有意思么?再加上那个麦可汗王……我觉得,此番出使大元,必定不枉此行呀!”
“你高兴就好了。”
刚从蛾姑口中听说“公主”,当天晚上,麦可汗王为远道而来的贵使举行欢迎宴时,贺莲房便看见了她。
这位敏敏公主美艳过人,英气勃勃,身材高挑健美,大元的传统服饰穿在她身上,显得曲线玲珑,十分诱人。她有一双非常大且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她的笑容就像是天上的太阳那样明亮。
麦可汗王明显很宠爱这个女儿,一看见她,便将她拉到身边给青王介绍,敏敏公主也很大方,虽然在看见青王的脸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微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双手抱拳道:“见过青王爷!”说完,端起一碗酒道,“先干为敬!”语毕,一饮而尽!
麦可汗王嘿嘿笑着,显然觉得这样的女儿让他十分骄傲。
青王却并不喝酒,他只是点了下头表示见过,便不理会敏敏公主,而是扭头询问坐在他身边的贺莲房想吃什么。桌上的食物全是大元特有的,手抓肉,青稞饭,还有香醇滚烫的奶茶……即使城池建立的贴近于更高的文明,大元人仍旧比较喜爱祖先流传下来的食物。这手抓肉闻起来非常的香,肉质鲜嫩,但在没有刀子的情况下,贺莲房根本没法食用。青王见了,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直接伸手将已经烤好的肉撕成细细的小条,放进碟子里,供贺莲房取食。
敏敏公主见了,好奇地问道:“你们大颂的女子都这样娇弱吗?竟然连肉都撕不下?”她仔细地看了看贺莲房纤细的身子,感叹道,“王妃娘娘你这样娇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你吹走似的!若是在我们大元,像王妃娘娘这样的女子,怕是挨不过一个冬天呢!”这样柔弱,怎么能称得上是女人呢?怪不得大颂的男人都那么迂腐,成天将什么礼义廉耻男耕女织挂在嘴边,女子都这样弱了,自然只能逆来顺受。敏敏公主又仔细打量了下青王,见他身材虽不如大元男子那样魁梧强壮,但却修长结实,和贺莲房坐在一起的画面也十分和谐,又见他撕开肉条送进贺莲房嘴里,贺莲房吃了没多少,他便又倒好奶茶放到她手边,照顾的十分细心周到。便又好奇问道:“你们大颂女子的丈夫,都这样温柔的吗?”
如果是,那就怪不得这些女子如此娇弱了。不像是他们大元女子,个个与丈夫都不相上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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