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等了有一个时辰,贺莲房终于准备就寝了。那个武功极高的婢女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聂芒提高了戒备心,然后死死地盯着房内的贺莲房。一个模样娇俏的丫鬟走到她身边伺候她更衣,可惜聂芒没能看到太多,只脱了外衫后,贺莲房便转到屏风后头去了。待她再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雪白的寝衣,纤细的身子,窈窕的曲线,都被掩藏在厚重的寝衣中。聂芒不由觉得有些扼腕,但转念一想,反正马上他都要得到她了,到时候想怎么看,想看哪里,不都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么?
洗漱过后,琴诗便伺候着贺莲房就寝,然后自己到小隔间里守夜。屋里明亮的油灯吹灭了几盏,只剩下床头的一根蜡烛在缓缓地燃烧,偶尔发出噼啪一声响。
聂芒抽出腰间匕首,将门闩挑开,然后身形一闪,进入房间,如入无人之境般朝贺莲房的卧床摸了过去。
就着淡淡的月色和烛光,聂芒看到床上微微隆起一个纤细的人影,他的心顿时跳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渴望的想要冲出他的胸腔,喷薄欲出。半晌,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锦被慢慢挑开——身着白色寝衣的佳人面朝里睡得正沉,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莲花香气,聂芒以前从未闻过这种香味,乍一闻,竟不由得有些失神,再望着贺莲房已经初见长成的身子,竟有种莫名的陶醉感,觉得浑身发软,骨头似乎都酥了,整个人简直想要软倒下来……糟糕!事情不大对!
就在聂芒惊觉的一刹那,屋内瞬间光线大放,亮如白昼!
床上之人迅速起身,软剑已经贴住了聂芒的脖子,低声咒骂道:“你这不知羞耻的淫贼,竟还不知悔改,敢打我家公主的主意!你——”话没说完,堵在嘴里,再也说不出了。
这时贺莲房清冷的声音传来:“天璇,可抓住他了?”
便听闻一阵花香,一名衣着打扮整齐的美人转了进来,见到地上的黑衣人,顿时嫣然一笑。可当她看清楚黑衣人是谁的时候,却愣住了:“这……”这不是她要抓的人哪?!
贺莲房很惊讶地看着聂芒,没想明白对方来公主府做什么,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你夜闯公主府?”
天璇脸色一变:“公主,此人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贺莲房绕着聂芒走了两圈,啼笑皆非:“没抓住那人,却抓住了信阳候府的大公子,我们也不算枉自布置了一场。”说着,她微微笑起来,看着面露愤怒之色的聂芒问道:“聂将军,这*香的滋味儿可还好用?这可不是一般的*香,而是平原公主府特有的,今儿个还是第一次用呢,没想到让聂将军给赶上了。”
聂芒顿时明白自己为何会有那么迷醉的感受了,闹了半天,都是这所谓的*香害的!“你快放开我!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贺莲房:“……聂将军,您还是看清楚现在的形势吧,重点是要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呀!”连示弱都这样嚣张,贺莲房觉得,还是别把此人放出去比较好,这次抓住他,纯粹是碰巧,若是下一次此人再来公主府该如何是好?她倒是无所谓,就怕聂芒会把目的改到回儿或是潜儿身上。而贺莲房决不容许有一点悲剧的可能性发生于弟妹身边!所以,聂芒不能放!
但其实她是不想留下他的,因为如果扣留了聂芒,势必会加快信阳候回京的时间。可事到如今,贺莲房也不得不这么做了。聂芒半夜闯入公主府,不可能是来讨杯茶水喝的吧?两家关系又不怎么好,可以想见,对方绝对是别有用心。那么,不管聂芒有什么心思,贺莲房都不能再放他走了。
正在这时,突然听得一声细细的哨声,那是玄衣卫的信号,说明府里又来客人了!
怎么,今儿个是什么大日子么?怎么人人都朝她这小小的公主府跑?贺莲房连忙命大家各就各位,由于聂芒无处可放,她便示意天璇将人嘴巴封住,然后丢到床上,天璇飞身一跃到房梁之上静静等候,贺莲房则迅速脱掉绣鞋与外衣上了床。
聂芒浑身无力,否则他早挟持了贺莲房逃走了。此刻他被塞在充满少女馨香的被窝中,心头的愤恨与厌恶不知怎地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他呼吸着属于贺莲房的味道,心头更是迷醉。不知道她身上的味道,是不是也这么好闻。和被子比起来,她身上的香味儿是浓一些还是淡一些呢?聂芒不由得想,难道这被子里也有那所谓的*香?否则他怎么会想这么奇怪的东西呢?
他太自负了,以至于中了这么简单的招,可此刻他的怒火竟已奇迹般的烟消云散,满脑子都是这股动人的香味。
因为房里灯火通明,所以这时候再熄灯已经晚了。先前由天璇扮作贺莲房的样子,那是因为屋内光线昏暗,看不仔细,可如今这光,怕是天璇一躺上去就能看出和贺莲房不同了。她比贺莲房高一个头,也稍微丰满些,体型完全不符。所以只能委屈贺莲房这回亲自当一次诱饵了。
天璇未免有些担心,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门闩再一次被挑开,贺莲房随手抓过床头一本书翻开,佯作看到一半睡着的假象。
来人步履极轻,脚步踩在地上毫无声息,他也如聂芒一般穿着一身夜行衣,只是比起聂芒,此人要谨慎的多,面罩将脸捂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都没能露出来。
他迅速靠近床边,见贺莲房倚着床头合着眼睛似乎睡着了,面罩下的嘴角顿时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他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摩挲了下贺莲房光洁如玉的脸蛋,沙哑着声音道:“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我心中可是一直都想着你呀!”从第一次看到她,到现在,他没有一刻忘记过她!
不管玩过怎样的尤物,不管身上曾经雌伏过多少漂亮的孩子,祁玉河最想要的,仍然是贺家三姐弟。只可惜贺莲房将贺茉回与贺兰潜看得太紧,他跟祁怀旭根本无从下手。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猎物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身份比他还要尊贵的平原公主,甚至还和名震天下的青王叔定下了婚约!祁玉河感到愤怒,这怎么能行呢?他不允许!至少,也得在他玩完后,才能放过贺莲房!
虽然他早早地就想着要洁身自好,改过自新,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若是改过能那么轻而易举,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惨事发生呢?
被窝里的聂芒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句话,他本就耳力极好,祁玉河的话根本逃不过他的耳朵。他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愤怒,大概就是那种自己看上的玩具,突然有个人打斜里冲出来,跟他叫嚣说这是他看上的东西,威胁他不能抢。开玩笑!有他聂芒不能抢的东西?若不是四肢无力动弹不得,聂芒一定会好好教训祁玉河一顿,也教他知道,什么样的人,他不能觊觎!
可此刻他只能蜷缩在被窝之中,无能为力。别说是教训祁玉河了,就连自己想逃命都难……
就在祁玉河准备伸手解开贺莲房衣襟的那一刻,天璇从天而降将其扑倒,紧紧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便彻底制服了对方,当然,其中*香也起到了很大一部分作用。
祁玉河被扎扎实实地捆成了粽子。
贺莲房其实还挺喜欢这样的情景的,男性过于自大,过于瞧不起女性,所以每每对她出手,她基本上都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就能把他们给解决掉。说到底,这还得谢谢他们呢!
得多自信,才会孤身一人前来公主府找她麻烦呀,真当公主府的侍卫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了?
她抓起外衣披上,也不管被子里的那个,看着被天璇一掌拍在地上的祁玉河,惊讶不已地问道:“……这不是鲁王世子么?怎地这么晚了,世子会出现在本宫府中?难道是迷路了不成?”
当然不可能是迷路,祁玉河咬牙,心头立刻悔恨起来,他应该再谨慎一点的!
第159章 红妆有孕意外之喜()
当然不可能是迷路,祁玉河咬牙,心头立刻悔恨起来;他应该再谨慎一点的!都怪这几日总是有贺莲房的消息传进他的耳朵里,一开始他也想过要克制;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着急、越来越愤怒,从小,父王就教导他说,一定不要招惹青王叔,因为对方是个极其危险和不讲人情的人物;从小到大;祁玉河也一直都这么做了;对青王敬而远之;从不敢与其作对。可他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悲惨的事情;难道他还要继续眼睁睁地任由青王爬到自家的头顶上?鲁王虽然身体不好,但却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曾见过贺莲房;知道这样的少女正是儿子喜欢的类型;所以三令五申,决不允许祁玉河将主意打到贺莲房身上。一方面,他们忌惮太后,另一方面,也怕青王会因此勃然大怒。
但祁玉河却只会想,为何父王会那么惧怕青王叔呢?那他就偏要做点大事儿出来,让父王出口气,让青王叔也知道,他不是无所不能的,这世上随时充满变数!
越是了解贺莲房的情况,祁玉河就越是激动。他没有办法谅解,自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遭受了那样的对待,但原本身为他猎物的贺莲房却没有丝毫损伤,甚至过得越来越好!谁能忍受一只玩具踩到自己头顶上呢?祁玉河想着,最初相见的时候,贺莲房尚且要对他行礼,可如今两人见面,要行礼,甚至要唤一声平原姑姑的,是他!
“世子不说话,难道是舌头被猫儿咬掉了?”贺莲房笑的很是快活,她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动听。祁玉河听着听着,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可谁知道贺莲房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说起话来却狠毒的要命,一字一句都戳在祁玉河的心坎儿上。“真可惜今儿个只有鲁王世子一人来了,若是齐王世子尚在人间,定是不会舍得鲁世子孤身一人的,毕竟……你们是那样‘要好’的兄弟呀!”贺莲房叹了口气,似乎真的在为祁玉河感到叹息。
前提条件是,祁怀旭跟祁玉河之间没发生过那种事!
被贺莲房戳中伤疤,祁玉河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贺莲房看,似乎想要从她身上咬下块肉来。贺莲房看着他愤恨的眼神,笑不可仰:“世子这样看着本宫做什么,本宫只是在感叹,世子以前与齐世子形影不离,如今却形单影只,所以为世子感到凄凉而已呀……世子,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本宫呢?怎么说,本宫也算是你的长辈了呀,当真是个不孝的孩子。”
被窝里头的聂芒听得差点儿吐出一口血。虽然祁玉河跟祁怀旭的那档子事,他不在现场,但京城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他都是一清二楚的,聂芒也是男人,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祁玉河此刻那种羞恼交加的心情,怕是他真的恨不得活生生吃了贺莲房吧?!
这丫头看起来温温柔柔,一副极好说话的模样,没想到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尽是这样的软刀子,直朝人心口窝刺。聂芒不由得感到一丝寒意,今晚他着了贺莲房的道儿,料想对方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了。若想脱身,怕是难得很。
瞧着祁玉河瞪大一双眼睛的模样,贺莲房笑了,她走到桌边坐下,好整以暇地望着被天璇一脚踢倒,只能跪在地上仰望着她的祁玉河,声音仍然是那么温和,仿佛春风拂面,令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世子挑这么个时候来寒舍做客,想必不会立刻就离开。不如……便多待一阵子吧。”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面露为难之色:“可是鲁王殿□体不好,若是知道世子失踪,怕是会担心的呀!怎么说,如今本宫也该称呼他一声皇兄,若是扣押世子,怕是皇兄面子上过不去。”
她叹了口气,问:“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呢?”
语气真是千百般的为难,听得祁玉河龇目欲裂,恨不得能有力气站起身朝贺莲房扑过来,将她碎尸万段。
贺莲房真的没什么异性缘,从头到尾,但凡与她对上的男子,要么是看上她的脸,要么想要她的命……她笑眯眯地望着祁玉河咬牙切齿的模样,安慰道:“不过世子尽管放心,本宫不会让鲁王殿下感到为难的。只是……怕是免不了要委屈下世子了。”说着,拍拍手,立刻便有人进来将其带了出去。祁玉河想大叫,想呼喊,可张开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整个人仿佛都废了。
待到祁玉河被带下去,贺莲房示意天璇掀开被子,将聂芒给揪了出来。
今天晚上这陷阱是专为祁玉河设的,没想到结果却是一举两得,真是省了不少的事。贺莲房笑着打量聂芒,即使是如此狼狈的时候,他也依然气度非凡,俊美的容貌上没有丝毫慌乱之色,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祁玉河一比,当真是高下立判。“鲁世子是来做客的,难道聂将军也是么?”
聂芒冷笑道:“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你且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我要来这里的?”
他的功力深厚,所以*香虽然很有效,却并不能困住他太长时间,显然,这一点贺莲房也想到了,她蓦地嫣然一笑:“聂将军是想要与本宫多说几句话,争取逃脱时间么?听本宫良言相劝,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
天璇上前一步,瞬间刺透了聂芒的琵琶骨,他闷哼一声,疼的脸色泛白,额头发汗,整个人倏地软倒在地,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屈服的迹象。
贺莲房本来也没想过聂家人会对自己屈服。她知道这样高傲的世家养出来的儿子有多么的硬骨头,所以,她决不会给对方任何翻身的可能性。聂芒不是上官氏,可以任由她耍着玩,聂芒这样的男人,只要有一点机会,就能翻身狠狠地反咬她一口,贺莲房自己的性命不重要,可她有最重要的人要保护,所以,她决不会让任何可能性发生。
因为剧痛,聂芒一时间竟连话也说不出来,贺莲房的笑容愈发柔若春风,她抿着樱唇,调侃道:“原来聂将军对本宫如何下的手很感兴趣?也罢,趁着这夜深人静,本宫便勉为其难,给聂将军解答。”
祁玉河身边早被她安□□了人,每日都在他身边透露她的消息刺激于对方,祁玉河经历过那件事后一直心绪大乱,完全不复以前那风流倜傥的样子——雌伏于另外一个男人身下,这对高傲的祁玉河来说,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创伤。只要加以刺激和利用,贺莲房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祁怀旭已死,祁玉河也必须尽早除掉。否则祁怀旭的死必定会给祁玉河带来新生!
确定了祁玉河心思又起后,贺莲房便备好了陷阱请君入瓮,谁知道不仅祁玉河来了,聂芒也来了!
这倒是贺莲房没想到的,可以说,这一次真的是她走运。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聂芒是个自制力极其强大,且极为自负的男人,他的自负与聂仓那种跋扈不同,聂芒的自负,来自于他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所以贺莲房还是相信他身上是有一点高门世家的风骨的,只是没想到,对方也要做那梁上君子,非要做一回小人夜探公主府。
听完贺莲房的解释后,聂芒悔不当初,但凡他早一日或是晚一日,都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谁知道这一念之差,竟是这样的结果!
贺莲房笑道:“可见老天爷到底也是站在本宫这一边的。有时候,地利人和,也得看天时呀!”而她无比庆幸老天爷总是站在她这一边的。看着聂芒眼里一闪而过的后悔,贺莲房道:“聂将军也不必如此挂怀,即便你早一日或是晚一日来,结果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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