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与汉王高煦相似的脸庞,道:”罢了,是你我也会这么做。本想用三条消息和汉中五霸与你交换守中,我自信复位能比朱棣做得更好。既然你已把话说死,咱们也就不谈了。五霸现在林中,主谋是高炽,为了南京布政使之职,派人刺杀令尊的是高煦,为了争夺西北领兵之权;这次北疆之乱,也是他们为争储位而蓄意挑起的;这些权当见面礼,有机会中原再见吧。’建文所送的三条消息虽有离间之嫌,却也令天宏揭开了心中的疑团,可说是得益非浅。见他重新蒙面,准备带人离开,天宏发话道:“请留步,天宏有言奉劝。‘建文止步转身:”如果劝我向朱棣低头,免谈,除此敬聆高论。’‘当今已知大兄江湖身分,有旨既不许坐大,亦不许赶绝。为大兄计,与其龙困浅水,坐等白首,不如效法纲髯扬帆海外,既能尽展雄才大略,亦可宏扬华夏文明,请三思。’建文目中精光连闪,道:“海外诸岛,弹丸之地,能有多大做为!‘’不然,在下曾东行万里,彼岸另有天地,足可与九州相比,商之旧民多居于彼,火耨刀耕,尚末开化,以一旅之师即可平之,续以孔孟及百家之学教之,筑城定国,功垂千古。‘’如君所言,扬帆出海,势必扶老携幼,举家同行,男女成千上万,非百艘巨船,不足成行。
以玄天教之力,何以筹之!海行万里,狂风巨浪,无绝世神通,何以护之?洪荒之地,无粟无麻,衣食何以维之?‘’郑和水师,万艘船舰。若大兄有意,在下愿向当今借调水师三万,以壮行色,并举家同行,为大兄护航。‘’此事非同小可,容我与教众商议。‘’中原之地,人浮于世,犬马声色,磋砣几何!在下已无意多留,西北一定,自当举家逍遥海外。时日无多,但有所决,从速知会,亦好早做筹谋。
‘’三日内必有回音。告辞了!‘’多珍重!‘一行人进林不久,刀魔展进又带五人提着被点了穴的汉中五霸走出,验明正身,交与天宏后自去。
看到汉中五霸,天宏不由想起当年之事。十年前,正是这五个人将他踢落长江,令他与亲人离散,使他在荒山中独自生活了七年。正是这五个人的突然出现,改变了他的整个命运,改变了武林的命运,使他变成了今天的逍遥侯。回首往事,感慨万千,祸福相共,恩怨纠缠,嗟叹天机难测,造化无瑞。
‘芳子,劳你将这五个家伙处置了,他们实在不值得我亲自动手,先谢了!’天宏说完,不再多看一眼,转身领先离去。
这次意外的会面,令他终于结清十年前的恩怨,解开了心中的几个疑团,心情随之轻松许多。
第七十五章 擒贼擒王
东瀛人马的驻扎地是一处山林环抱的山谷,进出之路是一条长约半里、宽不足两丈的裂缝:“分隐蔽。
在营中主事的是东瀛国师大雄秀吉以及他的近百名亲信,所领六百余名高手,多数是天皇手下。
天宏一行十一人的到来,令谷口当值的十几名暗桩大吃一惊!其中之一竟现身跪地,挡住了进谷之路,声泪俱下地用族语对原田秀洁述说着甚么……秀娟在旁为天宏解释道:“他叫竹下根,原是我父皇的守宫武士,他劝我们姊妹不要进谷,说国师大雄秀吉得妖人之助,已将父皇囚禁在营,并派人回国将母后和弟弟关进了皇恩寺,目前大雄秀吉正派人四处抓我们。‘天宏道:”秀洁,问问他,营中都有甚么人?’原田秀洁开始问话,秀娟为天宏翻译:“他说五名妖人、大雄秀吉及其亲信骨干都在,而原来父皇的亲信,为了保住父皇的命,很可能被逼向我们出手。他说我们姊妹救不了父皇,让我们立即逃走,去找能人帮助复国,要是我们也被国师大雄秀吉抓住,曾立即处死我们一家。‘在竹下根述说时,另有两人现身站在他的身后持剑戒备,防人暗算,显见是忠于天皇的。
至于其他十三位现身后,抢先阻断了天宏等人的退路,却也不主动进攻,态度暖昧。
天宏抬头看下天色,道:“让他起来,如果有胆,跟咱们进去救你父皇,没胆,到树林里等着,不许放人逃走。身后的十三位,问他们是效忠你父,还是效忠国师?效忠国师的一个不留,我最恨不忠不孝的人。‘秀洁用族语对竹下根说了几句,见他挺身站起,与身后两人一起站了过来,遂又发话问后面的十三人。
其中五人闻言站开,表明效忠天皇,但不站过来,显然是不信她们姊妹能救出天皇。另有两人脚下迟疑,刚迈出一步又缩了回去,而其余六人站在原地,神色傲慢,一动不动。
原田秀洁见情暗怒,竹下根三人侧身正想请令,被她抬手止住了,转对芳子姊妹说出一个‘杀’字。
芳子、荷子闻令跃起,半空中佩剑出鞘,两道耀眼的黄光电射飞进,转眼黄光消失,两女已站回原位。
没有听到金属交击的声音,没有听到有人发声,相距六丈外的八人仍然站立着,弯剑在手,摆着出手的架式。
效忠天皇的八人不明所以,把目光投向田姊姊妹。
原田秀娟洁挑眉示意他们注意对面,八人会意转首,老天!场中八人变成了十六块,迟疑的两人被竖劈,其余六人全被腰斩,残尸与手中的弯剑同时落地。冷酷无情的一击,把八个效忠天皇的武士惊呆了,吓傻了,浑身发凉,冷汗暴出如雨。
尤其是站在路边的没有走过来的五位,想想要不是自己一念坚决,此时必然也变成两段了。婢女已经如此了得,两位公主可想而知。
原田秀洁满意地点点头:“以身驭剑你们姊妹已经练成,从今天开始可以学以气驭剑了,恭喜你们。
‘’全是公主栽培!‘芳子姊妹跪地叩首谢恩。
原田秀洁一手扶起一个,道:“起来吧,我这个公主算得甚么?父皇母后还在人家手里呢,等他们脱险,再赐你们将军封号吧。‘转对围过来的竹下根八人道:”你们八人能不忘旧主,不慕富贵虚荣,很不错,今后就跟着我们姊妹吧,也能多学些功夫。对了,你们看,我们能不能救出父皇和母后?’竹下根道:“若单凭武功,举国无人能敌。只是国师大雄秀吉跟前有五个妖人,妖法非常厉害。‘因原田姊妹用的是汉语,所以他也用汉语回答。尤其是他见两位公主对天宏非常倚重,眼角眉梢无不流露出爱意,所以改用汉语,以便天宏也能听懂,免得再劳他们的二公主去翻译。
对法术,这些日子原田姊妹也跟天宏学过不少,只是没用过,心里没底,所以闻言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了天宏,向他请示该怎么办?
天宏会意地笑笑,比个放心的手势,道:“难得找人陪你们练法术,既然有这机会,放过了多可惜,再说人家已经在等我们了,去迟了,未免失了礼数。‘未见他有何动作,众人但觉眼一花,再看四周环境已变。对面二百多人站成半圈,中间的一个正是所要找的东瀛国师大雄秀吉,两侧是附逆的王公和将军、武士,后面是营帐。
女的早已见怪不怪了,可竹下根八人却被吓了一大跳,这才明白两位公主是有备而来,不要说她们的武功已高得吓人,只天宏露出的这手莫名法术,也足以救出被囚在营中的天皇了。
对于十九个人的凭空幻现,对面之人无不骇然,大雄秀吉忙对身边的一人嘀咕了几句,其人转身而去。
‘他让人去请五位上仙,不,该是妖人。’这次是原田秀洁为天宏解释,相距三十丈,她竟能听到大雄秀吉的低语,耳力之强,令竹下根等人吃惊。
天宏道:“那就等等好了,不让他们把宝献光,即使胜了,其他人也不会服气。‘就这几句话的时间,大雄秀吉的身旁突然多出五个白袍道士,白衣白鞋,白发白须,连腰中的佩剑和手中的拂尘也是白色的。看不出他们的实际年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只有五双白多黑少的眼睛,开合间闪射出绿色的幽光。
五人周身一尺外,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内行人都懂,那是藏在空气中的水氛与他们身体散发出的阴气相交所产生的结果,不是四周的山峰挡住了直射的阳光,当幻现七色彩虹。
‘唔,护身罡气外发两尺,算得上地行仙了。一会儿动手,单个相对,用双轮回,若五个齐上,你们姊俩联手用龙卷风。这一战下来,你们姊俩当能以神驭剑三十丈。’天宏临阵指点两女。
‘他们是甚么人?’原田秀娟从旁问。
‘管他是谁?只要是敌人,那就不用客气。不过,你们千万别大意,照我观察,他们都在三百龄以上,当是五代末期或宋初的人。’五道先前因与大雄秀吉交谈,没注意这边的动静,当他们留心时,只听到天宏最后的一句。
居中道士发话道:“好小辈,到有些眼力,贫道师兄弟五人为后蜀青羊五子,现为灵圣驾前东海安抚使。
小辈到底何人?识相的立即束手就擒,看在你有些眼力的份上,饶尔不死。‘天宏闻言不怒反笑,道:“我嘛,是神也是魔,无论是灵圣还是魔尊,见了我都要躲,至于你们五个,如果想多活几年,立即投过来,不然后悔莫及。’五道之一说道:”师兄,他是那个甚么百变神魔。‘听到’百变神魔‘四字,对方阵中略有搔动,居中老道:“中精光一闪,对大雄秀吉使个眼绝。
大雄秀吉会意,上前一步,开始叽哩咕地对话。
原田秀娟在旁为天宏做翻译,‘他说我父母和弟弟皆是他的阶下囚,让我和姊姊立即束手就擒,回国去做他儿子大雄竹方的侍妾,不然他就先杀我的父母和弟弟。姊姊斥他引狼入室,犯上做乱,只会在暗中耍阴谋,要他出来与姊姊比剑,他赢就照他说的办。他不肯,说姊姊是小辈,让他的亲信武士阿布敬和出阵向姊姊挑战,打赢姊姊抓回去当丫头。姊姊骂他是无耻之徒,发誓要活擒他点天灯。’对阵走出一个年近四十的青衣武士,步伐沉稳,节律一致,人末到,杀气先迎面扑至,已具备宗师的身手。
竹下根等人请战,再次被原田秀洁拒绝:“我不是看不起你们,而是珍惜你们,复国在即,正需用人,若无十成把握,绝不让你们临阵出手。‘说得八人又感激,又惭愧,退身侧立。
原田秀洁遂让八婢之一的至善明芝出阵迎战阿布敬和,严令三招内毙敌。
至善明芝年仅十六,看上去仍像个孩子,与场中的阿布敬和相比,无论是体形还是气质都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听到公主点她出战,小丫头立即兴高彩烈,嘻笑蹦跳着跑上了场,那样子不像是去拚命,到像是小孩子去取糖果。
看到原田秀洁派个小丫头出阵,阿布敬和不仅未起轻敌之念,反而如临大敌,不等对面的至善明芝站稳,抢先催动全身功力发出杀气向前压去。
他心里清楚,原田秀洁对他的本事知之甚详,绝不会无故派个小丫头来让他试刀,此女必然有甚么出人意料的杀招,所以先发制人,以观其变。
他的郑重其事与至善明芝的嘻笑颜开又形成了另一种鲜明反差,他所发出的杀气对小丫头毫无做用。
只听至善明芝用族语取笑道:“唔,好凉快!如果你只会吹凉风,不如回去帮老婆烧火做饭好了。
‘’你能接我几招?‘’是你接不了我一招!‘’你凭甚么?‘’凭真……功……夫!‘当小丫头说到’真‘字时,阿布敬和突起发难,弯剑出鞘带着半尺寒芒斜劈而出,气势之雄,真有劈天裂地之威!
而小丫头不退反进,在‘功’字出口的同时拔剑,黄光一掠而逝,‘夫’字出口已收剑站回原处。
两人交手一招,阿布敬和招出惊天动地,小丫头出招点尘不惊。两人仍然是对面站在原处,小丫头姿态轻松,阿布敬和以剑拄地,面无表情。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阿布敬和目光渐渐涣散,一字一吐地缓慢说道:“你用的是真功夫,我败了!
‘’当然是真功夫!‘小丫头说完转身而去。
阿布敬和手中弯剑向地下插去,直没至柄,身体随之仆地,鲜血从其腹部暴涌而出。
对方阵中抢出两人去抬阿布敬和的尸体,一头一脚,向上用力,结果力量用空,连退两步才站稳,再看手中各执一半,方知阿布敬和被腰斩,只得各执一段回阵。
阿布敬和的身手可以从其被腰斩后尚能坚持一刻,并开口说话上看出,足当顶尖高手而无愧,想不到竟接不下小侍女一剑,对方众人无不心寒。
大雄秀吉扫了一眼身边的人,见人人面带惧色,躲避自己的目光,显见是怕让他们出阵送死,心里气恨之余,眼珠一转已另有主意。遂对身边一人咕咕几句,那人飞身回营,不一曾带回一个相貌清瘦、高有七尺、衣着朴素、年约三十的男子。
此人出营后,先向这边扫了一眼,走过人群时,顺手接过递上的一把连鞘弯剑,步履轻松地直接走进场中央,仰天深吸一口气,拄剑闭目,等待这边派人出场。浑身不带一点霸气,不露丝毫杀机,站在场中央,与场外人群彼此呼应,与周围的环境气息相通,显现出一种自然的美。
天宏道:“唔,此人有些名堂,杀之实在可惜!‘原田秀娟道:”他是父皇手下第一武士柳英直,为世家子弟,生活简朴,淡泊名利,不近女色,专心潜研武学,尤其偏好剑道,苦练十年,成就不凡。
若仅就剑术而论,过去东瀛无人能与为敌,看他现在的气质风范,比过去又精进不少,大概已达有剑无人、剑出无招的境界了。‘天宏道:“他已参悟出借势造形,藉形造气,藉气造力的道理。只可惜还不能内外贯通,势、形、气三者循环互生。对了,他的为人如何?’当天宏说出‘内外贯通,势形气循环互生’时,柳英直闭着的双眼微睁一线,透出一丝精光。
原田秀娟道:“此人年纪不大,声望却很高,在我国武林很得人心,对父皇也很忠诚。大雄秀吉此时让他出场,多半是想借刀杀人,其用心极为刁钻狠毒,让人为难。‘天宏道:”秀洁,准备让谁出场?
‘原田秀洁道:“让芝子。’天宏道:”芝子,注意他的杀机在外而不在内,破其势形,即可取胜,断其内外,即可取命,小心了!‘复以他心通对原田姊妹道:“柳英直一败,青羊五子必有举动,你们小心接应。’与此同时,柳英直脑中响起天宏的声音:”临危以鞘代身,以剑代心,器损人存,人存剑生。
‘柳英直确如原田秀娟所言,是个练武奇才。他五岁筑基,七岁小成:“五岁获天皇钦赐武士衔:”七岁即获将军封号,远远超过了同侪。进入二十岁,开始周游各地,遍访名家切磋技艺,三年后闭门不出,埋首潜研,经五年,自参出奕剑之道,成为东瀛剑艺第一高手。
此次他随天皇西行,就是想一会中原高手,藉机磨砺自己的武功,不料祸起萧墙,大雄秀吉得青羊五子之助,一举擒囚天皇,他投鼠忌器,加上不懂法术,只好随营听调。
今天听人说两位公主回营,大雄秀吉手下第一武士阿布敬和只出一招即被公主身边侍女腰斩当场,已自心动,恰好大雄秀吉手下传他出战,故而要试试自创的奕剑之道。
刚才天宏与原田秀娟的对话,不仅身边的人听到了,对阵的人听到了,站在场中的柳英直也听到了。
为创奕剑之道,他曾对汉语下过一番工夫,听了两人的对话,别人不知起何感想,他却是既惊天宏能看穿他的艺业,一语解开他始终没想明白的疑团,又不服天宏所说之法真能破去他的奕剑道。待脑中响起天宏他心通传语,他更不明白其中之意!眼见芝子将至对面,随即收敛心神,进入他的奕剑的空明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