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湘极尽目力,也只是看出前面有一座模模糊糊勿山势,别说要他看出那峰顶竹阵形态了,就是山势形貌他也着不清楚,因那前面小峰很低,被四边群山阴影所遮,夜色里更觉黑暗。但他又不便追问,只好唯唯诺诺的应了两声。
石风雨运足了眼力,仍是看不出戚南姣,不禁心中发起急来他们奔行了数百丈距离。
除了眼前一座山壁拦路外,左右两侧。又有两道丈余宽窄的山谷,绕过阻路山峰,向后伸延而去,因为当前形势,引起了石风雨重重疑云,那山峰上的竹阵,分明是一奇门阵图,建那座阵图的目的,自然是阻拦敌人。可是左右两边山谷,又正好统拦路小峰而入,泣血崖中能人无数,决不致糊涂到这种程度。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致使那奇门竹阵,变成了毫无用处之物。
吴湘见石风雨不走了,忍不住问道:“石老前辈,你怎么不往前走了”石风雨回头对吴湘道:“敌人在这座峰顶上以排了一座奇门竹阵,但小峰两侧,又都有绕过山的去路,如果左右两道绕峰山谷来中,没有更利害的布署埋伏,他们决不致选择这样一处地方布设奇门竹阵。”
他话还未说完,蓦闻一声清脆悦耳的啸声,遥遥传来。
石风雨沉声喝道:“你们快闪在我身后,不可躁进。“话出口,人也跃起向峰上攀去,大袖飘动,一马当先。
吴湘手握宝剑,紧随石风雨之后,这座山峰,只不过十多丈高,瞬息已登了峰顶,峰顶上一片平原。除了四边有一些突出的怪石外,连一株矮松也未长,但却有数百株翠竹,排生其间,每株相距有两三尺远近,占满了整个的峰顶空地。
石风雨仔细的看了一阵后,回过头,道:“这座八卦竹阵,因无人防守,威力减去不少,各位随我身后入阵吧?”
要知这位风尘大侠才博古今,胸罗玄机,对五行奇术,八卦九宫,均有极深研究,这座小小八卦竹阵,自是不会放在他的眼中,只见一侧身,闪入阵门,右臂一探,一株翠竹应手而起,抖手拔出直飞峰下。
群豪都在他身后跟近,因为石风雨已把那竹阵奇门破去。是以众人全然觉不出那竹阵有什么么奥妙所在。不大功夫,群豪已深入中心,只要再过一刻时间以即可把这座竹阵全部破去,忽然一阵森森的冷笑声,起自众人身侧,这笑声来的太过突兀,连石风雨也不禁为之一怔,转脸望去,只见左侧一块突石后面,并肩站着三人。
原来这三人,早已隐身在那突石后面,只不过未现出来罢了,直待石风雨等到了那突石旁边,才突然的现身出来。
双方相距,也就不过四五尺远,吴湘忽的一跃,振腕一剑,平向三人扫去,那知双足刚刚离地,忽觉眼前一暗,三人身形,登时不见,耳闻猛烈兵刃劈风之声,迎面扑来,不禁心头一惊,幸得石风雨及时出手,右手一探,抓住吴湘右臂,硬生生把他向前跃去的身子抓了回来,左手衣袍拂处一股劲风,随袖卷出,震飞了三个人劈向吴湘的掌风。
说也奇怪,吴湘被石风雨一把拖回身侧,眼前忽的一亮,身旁景物依然,刚才经过,恍若梦幻。
石风雨功力何等深厚,始才袍袖一拂之力,不但把那三个敌人摔倒,继续向前行去。
石风雨心中似是很急,不再探臂去找竹子,改用劈空掌摇击竹阵,但见他掌风过处,翠竹纷纷折断,顷刻间,已过竹阵。
低头向峰下望去,只见夜色间,飞舞一道耀眼青光,耳际松涛如啸,却不闻叫喊之声,漆东皋道:“戚姑娘定是遇上了强敌,在下先赶去接应他……”话未落口,双臂一抖,直向峰下飞泻而去,漆东皋提真气向下飞去,定神望去,只见两丈外,正展开着一幕激烈绝伦的搏斗,戚南姣手中的弓,放射出夺目光芒,舞化成文大小的一片光圈。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惨烈之战。只看出几道白光交继飞舞,雷奔电射,根本就看不出一点人影。
漆东皋静静的站在一侧,他手中剑已出鞘,不过没有出去。
吴湘随后赶到手按拐剑,瞪着眼蓄势待发,只要一发觉剑光有空隙,文即抢上去助战。
交继光芒绵密的丝毫没有空隙,他蓄势余良久,看不出一点破绽,他怔了一阵,突然又想起戚南姣一身学,惊奇之外,顿时又加了一层疑虚。暗忖道:“什么人竟能和威姑娘打个半斤八两,这么看起来,泣血崖的实力,当真不可轻视。只因双方打得过于火织激烈,剑招密如光幕,不但是无法看得清楚双方攻招之势,而且连人影也看不到,突然一阵金器交击的巨响之声。白光一齐砍去。
吴湘定神望去,只见丈余外并肩站着两个道人,这两人正是“招魂台”上遇见过的,一位了了道人,另一位则阴风道人。
两位道人一见吴湘赶到,面色惧变,吴湘冷笑一声道:“二位是掌下游魂,想不到冤家路窄,现在又在大巴山遇见……”阴风道人阴寒地一笑道:“小子不要卖狂,贫道并不怕你!”吴湘几声长笑道:“明年的今天,便是二位的忌辰。”说罢举剑向阴风道人刺去。
戚南姣突厉声道:“谁要你帮忙,我和他两人还没有分出胜负!”
吴湘一悟道:“你不要我出手吗?”
戚南姣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翻了一下笑道:“谁又要你来帮忙,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吴湘素知戚南姣的个性,笑了一笑说:“好!好!就看你打吧!”戚南姣粉腮一红道:
“你以为我还收拾不了这两个牛鼻子道人吗!”说着乌弓一抖立时向阴风道人,了了道人攻了过来,二人忙联手拒挡弓势。刹那间掌影飘飘,四边风生。这一场激战,只打的花样百出,一个是乌弓传人的爱女,俱得武学真传,两个是不可一世的魔头,各出奇招求胜,看的人眼花了乱,激战到三十合以上,仍无法分出胜败。
戚南姣打出真火,暗中潜运气功,乌弓之上,立时展开霸弓九式,突然了了道人间哼一声,背上竟中了一弓,疾然暴退,阴风道人长啸一声,乘戚南姣迫近了了道人时一个空隙,便转身向后,一转身便飞奔而去。
吴湘暴喝一声道:“牛鼻子你还想逃回西域吗?”言讫追了过去。蓦然闻得身后弹弓之声,他回一看只见戚南姣一弹身,已飞奔到吴湘面前笑问道:“那臭牛鼻子跑掉了吗?”话声未落,突闻不远处暗影中弦声轻响。两点寒星挟着破空锐风到,戚南姣娇叱一声,运气于掌,随手拍到,两支利箭,吃她随手拍出掌刀震落。
但闻丈余外暗影一声断喝,弓弦连响,箭如飞蝗,锐风划空,纷纷打倒。
戚南姣突然一声喝,仰身倒卧,十余支急管,贴身打过,借势一翻,乌弓己拔在手中,一弓在握,威势大振。光华暴射,射来管箭纷纷吃那乌弓迫落。
这一来,再激起戚姑娘的怒火,气运右臂,一振腕,人弓一齐飞起,衡箭雨,直向发箭处冲去,隐在暗影处发箭恶徒,目睹戚姑娘这等威势,无不心头大喷就在在恶徒一怔神间,戚南姣已连人带弓落下。要知那乌弓,乃是武林至宝,弓口光过处,血雨碎石齐飞,几个隐身在巨石待发放箭恶徒,有的被劈欠半个脑袋,有的被拦腰截断,这道暗卡中,总共有十二个弩箭手,戚南姣一弹弓,死伤半数,尚余几人,那里还敢再放弩箭,均纷纷弃弓而逃。
戚南姣正要追杀,突然几声长啸,远远传来,紧接着人影翻飞,泣血崖来路上,电掣风驰般疾奔而来了十余个人影。
来人的功夫,似乎都在伯仲之间,蜂涌而来,先后距离只不过七丈左右。突然散开,各取方位,此刻成南姣包围在中间。
当先是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中年汉子,手中提着一支虎尾三截棍,他望了威姑娘几眼,冷冷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敢闯泣血崖?”
戚南姣秀目转动,望了环围在四边的恶徒,都已亮出了兵器,蓄势待发。
她冷漠的一声轻笑,答道“哼!哼!天下所有的地方。没有我不能去的?何况这一座小小的泣血崖!”
她语意虽甚冷酷,但仍极悦耳动听,那中年汉子一抖手中虎尾三截棍,怒道:“这地方岂能容人乱闯?”
戚南姣娇叱一声;截住那中年汉子的话,道:“我偏要闯给你们看看……”余音未住人已发动。纵身直对恶徒冲去,同时,玉腕一振,手中乌弓一弹,化成一片光芒弓身合一,疾比迅雷下击,那中年汉子心头一惊,急举虎尾三截棍一招“力屏南山”横腰向上一封。他手中兵器还未举起,戚南姣凌厉的弓风已到,惨叫随起,那中年大汉,被弓弹得连人带兵器斩成一段,血雨喷射中,尸体栽倒。
戚南姣出手一弓威势,震慑了其余恶徒,九几个泣血崖中的高手,都惊得愣在当地,她横弓望着众人,冷冷说道:“就凭你们这点武功,还想拦我去路不成,我只要举手之劳。就可把你们全数诛绝……”话还未完,蓦闻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道:“好狂的丫头,你有多大本领,竟敢这等目中无人?”
这声音来的太过突兀,戚南姣只听得粉脸发热,她自出道江湖。从未遇过这等事情。
敌人到了她身后,她竟毫无所知,她顾不得在和环围在四周的敌人讲话,急转娇躯望去,只见文余外夜色中并肩站着两人,左面一个全身黑装,面貌奇丑,虽在沉沉夜色之中。
但因戚南姣内功精湛,目力超人,仍可把那怪人面貌看得十分真切,只见他领下短须如针,大顶门尖下巴。那食像根本就没有一点人样,右面一个中年女人。身穿道装,发挽宫鬃,背插双剑,手执拂尘。
那中年道装女人,两道炯炯眼神,打量了威南姣一阵,突然微微一笑,道:“好标致的姑娘,你是什么人门下弟子?”
戚南姣还未来得及答话,那左面黑衣怪人,已抢先接道:“不用问她,除了戚扬门下外,当今之世,再也没有第三人能用弓的人!”
原来这黑衣奇丑大汉,正是南天二鹤手下大弟子“魔煞手”天俊。
戚南姣听完那黑衣怪人那几句话后,冷笑一声,道:“不错,你要不服气,就来试试霸弓九式的威力。”天俊阴恻恻一声冷笑,道:“好大口气,别人怕你手中乌弓威力,可是我并不怕!”
戚南姣接道:“不怕你就接我几弓试试。”余音未住,跃起一弓弹去。
宝弓挟着一片光芒,急向天俊弹去,天俊只见那森森弓风,有如一片光幕撤下,不禁心头一云,暗道:“这是什么弓式,有如此奇大威势……”赶忙凝神提气,一晃肩,闪开数尺。
戚南姣冷笑一声,身躯一转,弓势斜出,玉腕伸缩,弹指间攻出三弓,指袭天俊。
“玄机”“将台”“紫宫”三大要穴。
这一招奇奥的招式,如三支弓一齐攻出,光芒闪动,真使人眼花了乱,天俊仰身向后一窜。“金鲤倒穿波”退后九尺多远。
戚南姣玉腕一振,长弓如影随形一般,追刺过去,她一连使出几弓奇奥无比之学,天俊虽负有一身武学,竟无法还手。
要知一个武学绝高的人。在动手之时,抢制先机最为重要,一着失机。再耀扳回劣势,汲为不易,何况那是戚扬传下来的弓法,只要攻出一弓,绝招立时连绵出手,不容对方有喘气还手的机会,的确是奇奥绝伦。
这当儿,那站在一侧的中年道装女人,已看出情形不对,她虽知天俊一身武学,是很少人能与匹敌,戚南姣出手弓招威力,奇大无比,天俊受他弓势所制,再要袖手不管只怕天俊要伤在弓下。心念一动,陡然一声娇晚,道袍飘动,欺身而上,手中拂尘呼的一招,排山倒海直向姑娘背后逼去。
戚南姣以霸弓九式招数,连续弹击,迫使天俊,没法还手回击。
那中年道装女人出手快极,一振腕间,拂尘已攻到戚南姣妓背后的命门穴上。
这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若经点中,必死无疑,戚南姣不得不先求自保,左脚斜上半步,娇躯忽的转了一个半边,拂尘惊着她衣眼扫过。
戚南姣用巧妙的身法,让过了中年道装女人的一击后,弓势仍然指向天俊,但她在让避中年道装女人一击之时,弓势不觉一缓,天俊就借那一缓之势,已把全身真力贯于两臂,双掌呼的一招“推波助澜”,劈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立撞过来。
这种深厚的内家真力,戚南姣自知难以硬接,只得一跃而起,全身笔直而上,但觉一股狂飚,由她脚下卷过。
中年道装女人十几岁就入江湖,半生来会过高无数,不过她却未遇到歉戚南姣这样身手的奇人,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忖道:“此女年龄不大。但一身武功,竟是这等惊人,如不及早除掉,再过几年。江湖上谁还能和她对抗。”
她一动杀机,那里还顾到什么身份,拂尘交到左手,有手探怀摸出一把毒针,暗中运集功夫,蓄势待发。
戚南姣让避开俊强猛掌风之后,半空中一挫腰,乌弓“长虹经天”,破空而下,人弓一齐向天俊撞去,天俊经这一缓气,已运集了全身功力,戚南姣挥弓下劈,他已不再让避,大喝一声,双掌突合,一齐劈出。
一股迅猛绝伦的潜力,自天俊掌底推出,劈空劲气如轮,反向戚南姣迎击过去。
这是她毕生功力所聚,威势非同小可,掌力未到,已觉潜力逼人。
戚南姣不敢硬挡锐锋,忽的一吸丹田真气,双腿一收,半空中一个倒转身,正向下落的娇躯,突然间又升高一丈四五,她避让天俊全力一击,虽然够快,但天俊是何等奇人,既然抢到先机那还肯让戚南姣得喘息机会,一掌未中,第二招连续攻出,这起阴煞掌力,飞跃而起,右掌蓄劲当胸。直待相距戚南姣七八尺距离时。才一举拍出。隔空打去,势出手人也随着一个悬空跟头,翻到三丈开外。
他这一掌劈出,和刚才两招大不相同,刚才举手之间,劲风潜力,必然随掌推出,这次一掌拍出,却毫无一点破空之声。
戚南姣目睹天俊奇猛的掌势,亦暗暗有些惊心,她自知功力不敌,如果硬接对方一击,当场即将受伤,但眼下必须要立即冲到泣血崖。她一受伤,势必要一段时间养息,是以她不敢硬接对方掌力。
那知她这一度小心,却给了天俊可乘之机。暗中运功力,顿下杀手。
阴煞掌力,是一种阴柔的劲道,击出之时,不带破空之声。实使人防不胜防。
戚南姣待觉出有异时。一阵阴冷潜力,已逼近身边,她虽不知是天俊劈出的阴煞掌力。
但她却惊觉到这是极为阴毒的功夫,赶忙运集真气,护住全身几处要穴,只觉一阵冷风,透骨而过。
戚南姣虽然有一身武功,但那阴煞掌极为歹毒,只觉着一阵阴寒透身而过,不自禁打两个冷颤,心头一凛,横弓划出一圈青虹护身,连人带弓一起飞起,几个起落,人已退出十五六丈远近。
她停身在一株巨松下面,暗中提运真气。只感全身脉穴畅通无阻,毫无异样感觉,刚放下心,但忽感内腑一冷,便打了两个冷颤。
她还未来不及再转第二个念头,天俊和中年道装女人,已联袂飞到。
两人同心一意,都觉得戚南姣刚才出手几弓,凌厉难测,如不及时除去,实为一大劲敌,是以,在两人脚落实地之后,不约而不同,一齐出手,天俊右掌虚空一扬,遥向成南妓前胸击去,中年道装女人手中拂尘呼的一招,“风回柳絮”,点向成南姣侧背。
要知道这两人武功。就当今江湖来说。都是一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