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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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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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下欢喜,刚一坐下,易昭微侧着头,目光却落在桌上的画上:“白相方才与我送画。”

我嗯了一声,易昭笑笑,却未移眼,我想想,又挪着身子将画递与他,“这上面画的可是你欢喜的人?”

易昭似有惊异,看我半响,神色莫测,摇头道:“不是。”

我放下心来,坐在床边看着易昭,易昭盯着手中的画半响,又收起,放在床边,又是不语。

我有些头疼,揉了揉额,思量这情景该如何处理好,踌躇半天,道:“你与我讲讲你小时的事吧,或者,你有没有……欢喜的姑娘。”

他侧眼看我,眸如润玉。

我结结巴巴糯嗫:“我的意思是,易卿也快到及冠之年,也该成亲了,哈哈。”

易昭愣了片刻,复又眨眼,缓缓笑道:“未有过。”

我撑着下巴,只觉易昭这番显山露水的样子却该好好观赏一番,却又觉着这样太过不自恃,便又将目光转到那幅画上。

嗯,他不是断袖,这便行了……

易昭又要开口,哪知门外传来敲门声,我与他皆是一愣,才想到现在正是在那秦香馆头牌的房里,我转了头,却见易昭身侧的手指微拢,似在隐忍。

我起身倒了杯水递与他,他也不推脱,就着我的手喝了下去,指尖碰到他的侧脸,只觉温度一路上升,好不易平复下来,敲门声依旧孜孜不倦。

我看了易昭一眼,开了门,方才看见,一少年身着薄衫,精致锁骨露在衣襟外,见了我,有些惊异,却复低下头:“公子,饮醉……可否进来。”

见那少年面目清朗,耳根子却微微发泛红,心下叹叹着秦香馆头牌真真堪称尤物,在外默了片刻,与他道:“不用。”

等易昭与我出秦香馆时,门口便多了两辆马车。

一低调,一奢侈,我心下叹叹,这便是贤臣与奸臣的大大不同啊……

那人斜靠在马车壁上,手中折扇翻转,笑盈盈望我:“公主和御史大人叙完旧了?”

我讪讪笑:“叙完了叙完了,丞相百忙中看望易御史也是忧国忧民,忧国忧民……”

白棠眉梢挑了一下,须臾,抬头看我:“天色不早,御史大人要回府,便让臣下送公主回宫罢。”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虽说这话合情合理,可是……令堂的我就真想去易昭府上看看,顺便叙叙话瞅瞅有没有金屋里那个娇什么的……

心下想想,动作却比脑子快,抓了抓袖摆:“这个……不适合……”

易昭见此,皱了皱好看的眉,道:“确有不妥。”

我点头,易卿啊,深得我心啊……

且不说我先前三番两次说他是断袖,要知若是今日上了马车,指不定就以身殉那个国了呐……

我又看白棠那厮好整以暇,面上春风得意,又一个得瑟,情急之中竟抓了易昭的袖子:“易卿啊,本宫送你回府罢。”

易昭本就将将晕过一次,被我一拽,整个人就要往我身上倒,清淡的药香扑面而来,却又停住,易昭左手垂在身侧,指节发白,咳了咳,面上有些红晕,要换作平日,我就会脸红心跳,不能自己,现下却有些心疼。

他半垂着眸,看不清神色,半响才道了句:“有劳公主了,臣下没事。”

我低头,才发现我的手抓着易昭的手,十指相扣。

十指相扣……唯有不离。

我心下叹叹,偷偷抬眼瞥了眼易昭,不料却对上白棠那厮似笑非笑的眸子,气急,别过眼去。

松,还是不松?

前者自是我心念已久的,况这当朝一品的手,哪能随随便便就放下。后者……虽不如我意,但是……抬头看见白棠面上贼兮兮的笑,咬牙,挪开了手,却没有挪步,依旧挨着易昭站着,白棠一人在我俩身前,玄衣乌发,顾能倾国。

易卿啊……

其实你可以再倒一次的。

我眼角看着易昭,却是对着白棠道:“本宫去易卿府上看看,丞相先行回宫罢。”

“公主千金之躯,独自一人实在不妥。”他收了扇子,上前一步:“不如我三人一同去御史大人府上叙话,你说,可好?”

好你个头啊好……

我憋屈,却不能发作,不料易昭却缓缓笑出声,又恢复了在朝堂之上温润端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敢劳烦,公主……还是先随白相回宫罢。”说罢行了礼,上了马车,余下我与白棠二人,一心惊肉跳,一春风得意。

易昭走后,白棠收了笑意,抿着薄唇上了车。

我百般纠结,最终觉着吧,做人要有曲直,懂得变通,此刻我上车绝不是因为外面那冷风冻得,是为了日后更好的打压他!抨击他!让世人看到那白相的真面目!

我心想想,掀开帘子便上了车。

车里点了软垫,还点了檀香,让我有些昏昏欲睡,搓了搓手,半合着眼,见白棠目光落在我身上,半响,解下自己外衫,披在我身上,我缩缩脖子,却听他道:“你喜欢他。”

我撑着脑袋不让自己合眼,道:“自然,我欢喜他。”

抬眼看他,却发现那厮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旋即笑开,“你倒是大方,却也不问他心中有没有欢喜的人。”

我哼两声,不予作答。

--你有没有……欢喜的姑娘?

--自然……从未有过。

易卿啊……我该是失望还是欢喜。我心想想,却忍不住自作多情,他该是,欢喜我的罢……

想来易昭入朝三年,却未向一般朝中大臣般处处桃花风流,反而是说亲的人踏破易府门槛,也未见得传出易昭与哪位闺阁千金有些个韵事,反倒是……低头看了看披在身上的玄色外衫,心中感慨,真是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易卿可要为我守身如玉啊。

侧头看在手边的扇子,扇骨为玉,十二骨架边上竟绣有细细的银丝,败家啊败家……心念念,忍不住拿在手上拂了拂,唔,手感倒比我那纸扇好了许多。

也不知我是何时睡着的,只觉有人揉了揉我发心,微微叹了声,似有千山万水:“以后……别怨……”

嗯,你未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自不会怨你。我心想想,觉着有些烦躁,侧过了身子,不再理他。

第二日,光景大好,我揉着眼进外厅,却见小金子侯在那,面上眉飞色舞,口里滔滔不绝讲着八卦,而那人趴在桌上,显然是未在意,掏了掏耳朵,一袭红衣,眉眼清艳,正是多日不见的卫淮。

见了我,卫淮摆手招呼了一声就让我过去,我遣了小金子下去,递了杯冷茶与她,“醒醒神,才一段时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怏怏撇我一眼,我这才看清,不由吓了一大跳。

原本挺有神杏眼边又一圈青色,我不由掩口笑道:“你这跟人打架输了,也忒惨了点。”

“什么事儿!”卫淮瞪我一眼,一咕噜把茶一饮而尽:“我没与人打架,我此番来,是想问你一些事儿,让你给我瞅瞅。”

我敛住笑,连忙好奇道:“什么事儿?说与我听听。”说完给自己倒了杯水,眼睁睁盯着她。

过了半日,我望了望杯中剩一半的水,摇头叹道:“你这事……忒难办,也忒麻烦。”

第十二章

卫淮近日过得十分苦闷。

以她素来没心没肺的样子,却是难得,我听她断断续续讲才知,原来近日她消失了一段时间,却是被卫和逼着相了几次亲。且不说卫和此番才想起自家妹子的终身大事,让我吃惊的是,却真有人让卫淮看对了眼,那可原本平静的心霎时躁动了起来。

我当下放了茶杯,都过去安慰她,“看你这样子,莫不是你看上他,他却不欢喜你,你到我这平复来了?”

卫淮量量看我一眼,随即皱了眉:“我不知道他看没看上我,但我看他那样子,嗯,应该……应该不喜欢我这般的人。”

我叹口气,眼上看卫淮百般纠结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着,不由多注意了一下子,真真中毒颇深,随即道:“那他喜爱什么样的姑娘,你学着点,照做就是了。”

要知道,我能说出这一番话,实乃不易,我虽闲来无事看些戏子话本,但这才子佳人间的事我却始终百般不透,如今碰见卫淮这样,只得出了个主意,唔,不知易卿欢喜什么样的姑娘。

“我觉着也是。”卫淮皱皱眉,转而看着缠在腰间的软鞭,一扬手解下,“我估摸这吧,她应该会喜欢温婉知礼的姑娘。”顿了顿,她又看我一眼,“你与温婉知礼相差太远。”

我怒道:“那你还来找我?!”

她讪讪笑笑,吞了口水道:“我是说你虽不似大家闺秀一般,心里却有些小聪明,我有事还第一个想到你,你替我看看,温婉守礼倒是个什么样子,我学学。”

我心下不语,想我堂堂一个公主,却要在这烦恼那些替人搭桥牵线的事,是否太过大材小用了些?

她叹口气,凉凉撇我一眼,我被瞥得一个激灵,却听卫淮幽幽与我道:“我就知道你只会看热闹,算了算了,留我一个孤家寡人的……”复又伸手拿着鞭子,缠上腰间,“君不见此情可待成追忆,吹面不寒杨柳风啊……”

内堂里很是暖和,我却被卫淮突然冒出的话硬生生凑了了冷颤,她临走前又看我一眼,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就知你只会看人热闹,我还是与我哥去商量商量,嗯,易大人应该回府了……”

听言,我愣了愣,赶忙上前拦住她,愣愣道:“你说易大人?”

卫淮奇怪看我一眼,“易大人今日与我哥一大早就在书房里,怎么了?”

我嘿嘿一笑,道:“阿淮啊,我知晓怎么帮你了。”

卫淮呆了呆,复又惊喜道:“真真?”

“真真。”我举着两根手指,对着已化尽了的白雪,望着天边的日头,与她道。

醉卧温柔乡,莫过秦香馆。

我与卫淮装扮一番后见着的,便不由生出一番感慨。

我二人要了个雅间,没过许久,便有一人推门而入,打着园扇笑道:“两位公子好生俊俏,不知二位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话刚说完,卫淮颇为豪爽的灌了一杯酒,道:“最温柔的。”

那人笑着应了,目光又转向我,我看她一把园扇摇得颇为风骚,随口道了句:“唔,最风……雅的。”

不久便有人进了房,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饮醉今日未向上回那般露骨,却也只穿了一件里衣,腰上打了个结,衣摆绣着大片的花云,却低眉道:“二位公子……不知要饮醉如何伺候?”

我被茶烫了下,嘶了一声,倒是卫淮,颇为淡定的看他一眼,“你觉着该怎么伺候?”说罢,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十三,我是来看女人,怎么来了个男人?”

我心下无奈,只好抽着嘴角与她解释这男男之间的妙事云云,直到我口干舌燥,她才愣愣哦了一声,半响又没动静。

一旁饮醉却探上身子,坐在我二人间,红着脸就要解腰带,把卫淮吓着一跳,我忙按住他的手,哪知他看我一眼,颇为复杂,随即喃喃道:“公子若是想一起来,饮醉也是可以的……”

我手抖了一下,不料他却顺势解下腰带,精致的锁骨顺延下去,是大片胸膛,我闷了一下,只觉两眼发懵,卫淮气急败坏吼了句:“你……你给我停下!”才让他住了手,脸上有些黯然。

“难道姑娘嫌弃饮醉么?”

我与卫淮对视一眼,默默喝了杯茶,我揉了揉额,才道:“你知晓?”

饮醉笑笑,转身理好衣衫。“知晓的。”

他这回话很是平静,以至于我现下想想,我与卫淮方才的样子颇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只好默然不语,而卫淮却不死心,继续道:“上回要进易大人房里伺候他的便是你吗。”

真真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次之事,原本神不知鬼不觉,却却是与小金子说的,哪想这么快便说了出去。

我心下忿忿,小金子啊……本宫真想将你再送去阉一次啊……

饮醉笑笑,反而有些不自在,“上次……上次易大人并未点我,却是点了曲姑娘,曲姑娘身子不适,我,我才大胆进去。”

曲姑娘?哪个曲姑娘?

易卿啊,千万别做出对不住本宫的事……

“哪个曲姑娘?”卫淮望我,面上却是贼兮兮的笑:“是那个舒曲?”

饮醉点了头,却见卫淮恍然大悟:“哦,我记起了,就是与白相在湖中传情的那个第一名妓,是吧?”

白棠你个大奸臣,我真真看走了眼!

私以为,面上坏的人不是最坏的,坏到顶点的却是向白棠这般,坏水直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衣冠禽兽。心里颇不平静的拉着卫淮起身,深觉遇人不淑,

折腾了半日,我两具有些疲惫,也有些灰心丧气,我二人到了卫府,恰恰碰见迎面一人,墨衫轻袍,眉宇清冽,一双凤目微略上挑,面上却甚无表情,正从卫府出来。

卫淮拽着我袖子,掐了我一下,我霎时清醒万分,却见卫淮看那人背影目不转睛,半晌才回头与我道:“怎么样,我瞅上的,不错吧。”

我打了哈欠,点头道:“唔,相貌气质俱佳,是个良配。”

她恨恨瞪我一眼,颇为不满,甩着袖子进了门,我撑着眼皮子与她进了内堂,便听她凄凄道:“十三……”

我嘴角恶狠狠的抽了抽,道:“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卫淮自顾自倒了杯水,“他叫杜璟。”

我嗯了声,她看我一眼,又重复道:“他叫杜璟。”

我趴在在桌上,换了换手,又应了一声,“还有?”

她不语,默着喝了杯水,又默着看我一眼。

我深吸口气,道:“你这不明不白的,忒难办……”

她看我一眼,却是道:“我知晓。”复又默默,不知在思量什么。

我心道,这卫淮性子却着实向变了个人似的,忧愁善感了起来,色令性迁啊色令性迁……

我独自睡得迷迷糊糊,哪知卫淮一拍桌子,又将我硬生生去了半条命,正欲发作,却看她风风火火起身,道:“我直接问我哥去,实在不行,先让他娶了我。”

谁说色令性迁的,都给本宫拖出去阉了!

我留在卫淮家吃晚饭。

卫和在家依旧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只不过面色不太还,我坐在桌旁,看卫淮一眼,她回我一眼,孜孜不倦的吃菜。饭后,卫淮与我说今日要不醉不归,我欣然应允,便见她神秘细细凑过来,与我道:“你在后山那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沉默看她走远,才望向一旁不语的卫和,用扇尖敲了敲他的肩,道:“你怎么了?”[WWW。WRSHU。COM]

他看我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复有移到卫淮方才离去的方向,眉间似有千山万水:“十三,近日我要出趟远门,你帮我照顾下阿淮,”顿了顿,垂下眼眸:“她性子急,莽莽撞撞,能真心与她的没几人,你便是一个。”

我敲扇子的手顿了顿,复从他肩上移到桌上,敲了敲,皱眉道:“你又不是去以身殉国,要照看自己照看。”我默了默,又道:“说好了,我顶多帮你照料两月。”

卫和看我一眼,墨发束冠,面如美玉,蓝色锦袍下指尖微曲,复又缓缓笑道:“也好。”

我眉开眼笑,却听见卫淮急匆匆的脚步声,摇着扇子碰了碰他的肩:“喏,我虽不知你为何瞒着她,却也知不是害他。我与你虽大抵没坐下好好畅谈一番,却也十分欢喜你这个朋友,嗯,还有卫淮,今朝有酒今朝醉,也算是为你饯别,怎么样?”

他看我一眼,眉宇疏朗了几分,却也甚为好看,道:“果真符你的性子,凡事皆化,入你心的少,却对入了心的十分看重,甚为洒脱自在。”

我干笑两声,便见卫淮怀里抱着三个酒坛子,递与我与卫和,我笑着接过,只忆得三人在屋顶上迎着月影星光把酒畅谈,自在快哉。

娘说,人这一生若是能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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