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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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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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甚为心喜的却是,那男人是当朝驸马,我的夫君,白棠。

白棠站在我身侧,望向对面二人之时,面上一寒,不顾我五皇姐既复杂又纠缠的眼神,牵住我的手往人群外走,那群侍卫也没挡他的胆子,当下便让了,这让我内心抑郁了好长一段时间,莫不是我的威信已颓败到了如此地步

最后拦住我二人的是五皇姐,她咬了咬唇,狠狠地拿眼尾剜了我一下,面上却漾开一个宛如春风般的微笑:“白相果真不在意她与别人不清不楚?”

白棠不动神色,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淡然道:“本相家事,公主何必多问。”遂拉着我上了马车,五皇姐面色惨白,片刻后也随易昭上了车。

到了车上,我顿觉气氛很是不对,那厮放开我的手,斜靠在美人靠上,道:“你怎的在这?”

我默了一默,道:“我出来坐坐。”

那厮脸黑了一黑,深吸口气,又问我与易昭怎么遇见,我又默了默,半晌才道:“我与他不经意遇见来着,你……”

“颜杏!”

我拿眼偷偷瞟了他一眼,发觉他脸上真有些恼了,一路上面色铁青,我几番想要冲动告诉他易昭与我却是在尽欢楼一上午促膝长谈的内容,瞥见那厮脸色,又眼巴巴的生生咽下,这身遭寒冰万尺的气氛连晏儿都看出来了,吃过晚饭便找了个借口,临走时不忘朝我丢来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眼神,又顺手将门关了,又一个顺意将这方圆数十尺的下人给遣下,这下我真成了孤立无援,只能眼巴巴的瞅着他。

那厮吃过晚饭后便呆在书房,我在一旁又是端茶,又是研墨,那厮眼也不抬,一副要与我冷战到底的样子,我一个没忍住,将他手中公文抽走,又抽走他握着的朱砂笔,道:“我有话与你说!”

那厮抬眼,眼尾轻轻一扫,我一个哆嗦,唇角一抬笑了笑,我又是一哆嗦,待我回神,那厮已然横抱起我,“好啊。”

我不晓得本来我欲向他坦白的意愿是如何变得这般面目不堪,也不晓得为何刚开口没几个字就谈着谈着就变了味,浑身上下只剩了个里衣。

那厮离我近得不能再近,那厮伸手拦住我背脊轻轻一带,我登时陷入他怀里,“十三,莫要想着别人……”

我应他一声,那厮手指沿着我背脊缓缓向下,所到之处肌肤滚烫一片,天色盈盈如玉,照得他的面容模糊不清,我又要开口,那厮却低头将唇贴了上来吸允,在唇齿间反复流连低声道:“真真?”

“真。”我一开口,那厮舌尖便窜了进来,一直之间登门入室,我面上一热,顿觉犹如火烧,想要退开,无奈被那厮环住,两足相缠,动弹不得,月色泄了满室,我无力倒在他臂弯之中,那厮却移开,吻上我眉心。胸前衣襟不知何时敞开,那厮指尖一挑,衣裳落地,再次覆上身来,却是在我发间拔下玉簪,顿时视线半遮半掩,只觉得二人青丝纠缠,我伸手推了推那厮,那厮却贴上来唤道:“十三……”

我含含糊糊应他,却又不敢看他,那厮笑出声,我越觉得脸上像被开水烫过一般,那厮分开我双腿,抵在门户之见,二人相交之时,顿觉浑身轻颤不止,天地之间恍然如梦,朦胧间世间万物皆是寂然,只有一人在我耳边轻声唤道:“十三……”

再醒来时东方即白,白棠躺在我身侧,见我醒来,柔声问我要不要起身,十分有个良家驸马的样式,我十分欣喜,大言不惭的拒绝,那厮不以为意,又搂住我,我想了想,与他正色道:“我有事与你说。”

那厮点头,转头倒了杯水与我,我啜了几口,将易昭与我说的事又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白棠一直在一旁听着,不时还补上几句,说完这一切,我转头望他,担心道:“如果他将我娘的身份告诉他,那怎么办?”

白棠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须臾,意味深长道:“你以为,他为何要救一个毫不相识的妇人?”

还是个带着小拖油瓶的妇人。我在心里偷偷补充了一句,便又听见他开口,言语间带了些清哑,“莫急,你再想想。”

我果真沉下心思,慢慢的将那些个事梳理了一遍,试探道:“他早知道我娘身份,而且知道我娘与尚贤帝之间的纠葛。”

白棠点头,又在一旁补充了一些,我顿觉恍然大悟。吾皇救她,不仅仅是让尚贤帝欠了他一个人情,更可以以此平息战乱,这也解释了为何在不久之后,两国间签订停战盟约,一时之间,吾皇口碑大好,百姓之间人人称赞,再者,即使我娘当时说了谎,凭吾皇的身份,处理起来也不是难事。

白棠握了握我的手,道:“明白了?”

我点头,又摇头,道:“你怎么会知晓易昭身份?”

他点头解释一番,我暗暗心惊。白棠当上丞相第一年,便不知用什么法子将那乌衣卫一事挖了出来,后来凭着一些些线索慢慢盘查下去,便查到了那场大火之中,后来的事不得而知,等到易昭找上我时,他本还不能妄加确定我的身份,直到第一拔宋祁乱党派出的杀手出现,被他不动声色的处理了,这才能确定。

听到这里,我忙抓住他问:“当时我娘突然急急要去护国寺,是为躲你?”

他点头道:“本意是躲易昭,不料也一并连我躲了。”

我又道:“我还瞅着你拿着画像,却没有上去,我还以为你是要还我。”

白棠一愣,旋即想到什么,面上有些紧张道:“十三,我——”

我一看他,他顿了一顿,黯然道:“我当时却是想告诉岳母提防易昭,但我却没想到你。”

我一愣,他忽的剜住我,道:“我当时瞒着你,却是不想让你卷入这些是非之中,你,莫要生气。”

我瞧他一眼,那厮却可怜巴巴,全然没有平日的清毓优雅,鼻子一酸,却故意不看他,那厮一紧张,指甲掐进肉里,我叫唤了一声,那厮想要拉过来看,又在半空中硬生生折回,最终还是我主动环住他的腰,道:“我不怪你,若不是你,我不知能不能活到现在,我晓得你是为我,我不怪你,真真。”

那厮面色一暖,想要得寸进尺,被我拒绝,结果就是抗议无效,于是又一阵翻云覆雨之后,我问他:“贺淇在五皇姐大婚上闹的那出乌龙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那厮面上一窘,最后支支吾吾道,他只是甚为委婉的请他喝了杯茶,然后言语间提了一下,后又颇为得意道:“他经不住挑拨,沉不住气,与我何干?”

此人脸皮厚度真是与日俱增。

我又去问他原因,那厮面上一黑,冷哼一声道:“只许易昭使人推迟我二人大婚,就不许为夫叫人破坏他二人婚礼?”

等到我二人起身,已是日头高挂,白棠那厮春风得意出了府,临走之前安慰我说:“不怕,很快你五皇姐便威胁不了你。”

我心下疑惑,却又鬼迷心窍的相信,哪知不久之后,这句在我看来安慰性的言语,竟成了真。

第三十一章

我与白棠站在黑压压一片人群之中,本应该是草长莺飞日头高挂的时日,却恰逢阴雨连绵不绝,细细春雨落入掌心很快滑下,只余一股冰凉的触感,让人疑惑是否真实,白棠站在我面前,一身素衣,手里举了一把油纸伞,面容在丝丝春雨里模糊不清,一滴雨水顺着伞沿滑下陡然没入雨中,袖口双鸾随衣诀纷飞竟如活了一般,我默默站在他旁边,面身后是满朝文武,皆静默不语,衣着缟素,徒手站在雨中。

在我俩身前不远之处,棺前焚香,有五皇姐一身孝服守在旁边,白棠捏了捏我的手,我顿了顿,二人一同上前,有宫侍递与我二人几根点燃了的虔香,我二人结果,在灵位前拜了拜,香烟袅袅如雾升起最终转了几个圈散在雨中,再转身望向我五皇姐是,却又不晓得说些什么,白棠那厮目光落在棺木上半晌,须臾,终是移开,柔声道:“公主节哀,莫要坏了身子。”

我踌躇半晌,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终于开口道:“皇姐保重。”

五皇姐今日面色惨白,一身素衣却是全然未有了往日妍丽华贵,点了点头,又是移开了眼,百官在我与白棠之后顺位前来上香,最后一位败类上香完毕,便又人上前宣旨。“五公主听旨——”

五皇姐走到台阶下,跪下身子,摇摇欲坠。

那太监憋了憋嗓子,开口道:“奉天承运,天子诏曰,驸马易昭品性端方,身为御史,令群臣,掌百官,朕怜你二人鹣鲽情深,今阴阳两隔,封汝瑜楚,守洁三载,以诏天下,钦此——”随着最后尾音托长,五皇姐愣了下,答了句诺便接过圣旨,神色不清。

一夜之间,御史暴毙,举国同哀,却不包括我与白棠。

我二人走在石板路上,此番心境不得不说百般复杂,我停在石桥上,湖面上有些鱼很是欢腾的从水里扑腾出来又很欢腾的扑进去,很是快活,白棠将我的手捂进怀里,我被这厮动作弄得有些发热,抬头又望见那厮一双桃目溢满笑意望过来,正欲说话,忙开口截住他道:“你上次说的五皇姐不会再找我麻烦便是这般”

那厮挑了挑眉,不可否置,想我五皇姐好不易嫁了人,还未过上几个月安生日子,却又因为易昭诈死而不得不守洁三载,想来也够她折腾,我虽不是什么大善之人,却也觉着易昭这一番动静,虽是他之前早已做好了打算,称病在府上休憩了不少时日,现在突然暴毙,也只能说是旧疾而已,引不起多大怀疑,但太不妥当。想来我五皇姐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被不清不楚被吾皇封为瑜楚公主,也不晓得该是算赚了还是赔了,心下疑惑,却又想到往日她对于我与我九哥百般嘲讽,竟有些善恶终有报的感想,一时之间有些神游。

我回身望着薄薄春雨中的皇宫,飞檐屋宇十分磅礴,却又觉得太过单调,凉风吹过,视线略有些模糊,远远看你,只觉得百般陈雨,山雨欲来风满楼。(文-人-书-屋-W-R-S-H-U)

与曰国御史暴毙而亡的消息相比,另一则便显得不是那么令人讶异:吏部侍郎卫和治水不力,时至今日水患未愈,自请吾皇降罪,吾皇仁德有加,不喜杀生,遂贬为庶民,一生不得入朝为官。

好在白棠那厮早就与我提过,因此在听见这个消息时没有过多吃惊,反倒是卫淮那厮反应让我时不时崩紧了心上那根弦,生怕她一个不耐便做出什么让吾皇诛她九族的坏事来,对此,白棠那厮很是好心,主动要求陪我去瞅瞅,我欣然同意,代价却是被吃得连渣子都不剩,对此那厮心里很不愧疚,反而大言不惭要求一而再,再而三,我拒绝,那厮无奈,见我真有些恼了,这才小心翼翼躺在我旁边,也不敢作太大动作,只侧着身子拍了拍的背,我很是受用。

我与他到卫府时,卫淮正打发掉府里最后一个侍人,见到我与白棠,招了招手,坐在后院亭子里,卫淮与我道:“我给我哥写了封信,让他在余镇等着我。”说罢,顿了顿,拿起面前的酒坛子一口灌下,吸了吸鼻子,抬头望着我道:“十三,你还和小杜公子说什么时候抽个时间咱兄妹三人聚聚,这不,可以名正言顺了,你与小白相要去隽州,我们同路。”

我点头,对于这厮颇为镇定的表现表示很是担心,望了望白棠,那厮将一盘水果推到我面前,问道:“不知小卫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和我哥一起,四处走走,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我早就想过这种日子,忒自在。”

我十分赞同道,凑过去瞅她,道:“诶,你还记不记得那倒是和你算的,你的姻缘不在曰国,嗯,不如你们与我俩一起去隽州看看,没准能找个良人嫁了。”

那厮点头,面向我笑笑,点头道:嗯,我也是这样觉着。”又去看坐在一旁的白棠:“小白相愿不愿多几人?”

白棠用扇抵了抵额,点头道:“听我娘子的。”

我颇为自得,认为自己找了个好夫君。又转头望了望宅子,道:“这宅子你待如何?”

卫淮很是头疼,想来想去,最后与我投去一个颇为信任的眼神,道:“十三,你处置吧,我爹我娘早些年在斐国置办了个宅子,却又不晓得他们现在在哪去了。”

我想了想,道:“卖了吧。”

卫淮点头,拍了下桌子,点头应允。我见那厮没有多大郁结,这才放心下来,深觉之前那些个担忧却是多余了些。

我与白棠动身前一天,去了我娘那儿,我娘正听着戏子唱那折子戏,依依呀呀细碎之语从那扮得花里胡哨看不清本来面目的戏子嘴里溜出来,却是另有一番余韵,令人回味不止。

白棠与我将事情摊开来说了一遍,我娘面不改色,那气势十分淡定,就连白棠那厮也很是恭敬的在她面前,俨然十分得意,听完我俩的话,她颦了颦眉,很是诧异:“他并未与我说乌衣卫的事。”

这下惊异的换做我与白棠二人了。

我俩对视一眼,决计这事情颇为棘手,我撑着下巴想了想,开口与她道:“你再想想,他有没有与你提过些特别的事?”

我娘愣愣,却突然抬头叫了一声,白棠放下茶杯,娘抓住我道:“我与涣之走的时候,他叫我二人去隽州看看,除了这,也没说什么特别的。我二人出了皇城便一直被一伙人追杀,所以便没有去,直接走水路到了余镇安定下来。”

我愣了一愣,旋即心下恍然大悟。那批娘口中追杀的那伙人,想必便是宋祁乱党罢,那伙人以为尚贤帝将乌衣卫的事告诉了我娘,所以派人追杀,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我娘也不知道。

这下也真让人头疼,我打了个哈欠,转头问白棠,那厮朝我笑笑,我狠狠地晕了一晕,便听那厮开口道:“易昭诈死,想必是去了余镇,毕竟卫和在那,况。”话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望我一眼,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道:“岳母与岳父待得最久之地便是余镇,想必为了不露破绽,也会找到卫和从长计议,至于卫和,想必早已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怎料……”

怎料帝王心难测,吾皇这只早已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也不知打得什么算盘,竟然没有降罪,只让他辞官,莫不是这皇帝陛下在这宝座之上杀人杀得腻味了,想做做那普渡苍生,救人于水火之事

不管怎样,我与白棠都是要去余镇的,就算没有这番事,我也是一定要去的,其中渊源颇深,我却又不晓得如何去说,好在身边有一美貌夫君,懂我信我,即使是那一肚子坏水与算计,皆是为了保护于我,得夫如此,其妻何求?

就算吾皇对我那点身份心知肚明,但面上,我却顶着个曰国公主的名号,此番出行,不知何时可以再回来,对我来说,曰国却是我从小到大片刻未离的地方,心下不免有些涩然,况,我娘却是要留在宫里的。

白棠与我说,吾皇那只老狐狸至始至终什么都知道,只是冷眼在一旁看着,于他而言,谁娶到我,便是有了曰国皇室作为后盾,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一样,现在白棠娶了我,若是乌衣卫真的落入易昭手里,到那时,谁也不能预料后果如何,那批乌衣军队,再加上易昭那厮步步为营的心计,若是逼宫上位,我身边之人将从万人之上,变得一无所有,到那时,只要将我娘成功抹去,当做从未有过,便是皆大欢喜,换一句话,我与白棠此刻早已是骑虎难下,留我娘一人在宫中,实则行那拘禁之事。想到这里,我不禁浑身上下冒出一股冷汗。

我想我此刻面色一定很是吓人,白棠那厮望向我惊了一惊,我摆手竭尽毕生唇舌与他道我没事,那厮才作罢。

第三十二章

临走之前,我娘放下手里的瓷杯,神色十分正经,将我与白棠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要说我娘,沈菱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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