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琬撇撇嘴道:
“酒鬼,你哪里是急着想去休息,明明是想躲到房里灌黄汤去的。”
贾老二谄笑道:
“我的好姑奶奶,你就饶小老儿的命吧!”
说着,拖着鞋后跟,梯梯他他的奔了出去。
晌午时光,白元亮来请大家共赴午宴。
贾老二看他来了,心中不觉一动,低声问道:
“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吗?”
要知由柳儿改扮飞琼,静待对方消息,但柳儿只是一个丫头,自然作不了主,所以必须由白元亮暗中主持,方能应付。
如今白元亮舍了这大的正事不办,却衔命来邀请自己等人赴宴,这不是说对方消息已经来了,白元亮才有空到宾舍来。
白元亮点着头含笑道:
“不出贾总管所料,已牌时光,就收到对方飞鸽传书,另外也有人送来了请柬,所以大庄主要兄弟来请闻大侠、徐少庄主、贾总管前去研商。”
贾老二没有说话,引着他入内,见过闻天声、徐少华。
白元亮拱着手道:
“敝庄大庄主敬备水酒,请诸位前去入席,并有事奉商,闻大侠、徐少庄主、史公子、丁姑娘可以请了。”
闻天声问道:
“白总管可知白大庄主有什么见教吗?”
贾老二在旁道:
“今天是咱们云龙山庄和白骨门正式缔盟,白大庄主自然要和闻三老爷磋商磋商了。”
接着又道:
“只有咱们两家结了盟,好比蜀汉和东吴结盟,才能对抗曹操,火烧赤壁。”
他一肚子都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三国演义故事。
闻天声虽然不完全明白他不远千里找上白骨门,说要和他们结盟,究竟为了什么?但深信他此举必有深意,因此也就不再多问。
一行人由白元亮陪同,由大门进入白骨宫(宾舍在白骨宫东首山腰间)来至西花厅。
白元规兄弟三人和白少游已陪同丁药师在厅中等候,这时迎着大家肃客人席。
闻天声拱手道:
“三位庄主如此隆情款待,实在愧不敢当。”
白元规大笑道:
“闻老哥,咱们都是江湖同道,不用客气,昨晚若是没有贾总管鼎力相助,白骨门落入好人之手还一无所知呢,敝门能一举肃清匪徒,皆出贾总管所赐。”
“嘻嘻!”贾老二陪笑道:
“自大庄主千万不可这么说,咱们两家结盟,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了。”
白元规抱拳道:
“只要云龙山庄不弃,敝门自极愿意永结盟好,在江湖上同仇敌汽,互相扶持,生死不渝,如有二三其德,违背誓言,就如此筷。”
说话之时,拿起面前一双竹筷,一折两段。
徐少华看他折筷为盟,也慌忙站起,拱手道:
“蒙白大庄主垂爱,当筵折筷为盟,在下深感荣幸。今后自当和贵门共荣辱、同生死,如违誓言,天人共弃。”
也拿起竹筷,一折为二。
闻天声、丁药师、贾老二、白元辉、白元浩、白少游等人纷纷鼓起掌来。
白元规大笑一声道:
“好、好,咱们两家结盟,乃是大喜之事,来,大家干此一杯。”举起手中酒杯。
闻天声、徐少华、白元辉等人纷纷起立举杯,大家一口喝干,才各自落坐。
白元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卷,朝贾老二递了过来,说道:
“这是他们飞鸽传书送来的字条,贾总管请看。”
贾老二急忙伸手接过,打开纸卷,上面只写着一行小字,那是:“三月初一日可令白元规兄弟前去洪泽湖赴会。”
白元亮也在此时递上一份大红泥金请束,说道:
“这是专人送来的请柬。”
请柬封套上写着,“专呈白大庄主升”五字。
贾老二随手抽出一份请束,那是由仲清和、(少林南派俗家掌门人)陆子蜴(六合门掌门人)高步青、(武功门掌门人)宋天寿、(淮扬派掌门人)杜浩然、(太极门名宿)万选青、(黄山万家)祝士愕、(形意门名宿)贺天锡、(洪泽湖凤尾帮帮主)八人具名,定三月初一日在洪泽湖集会,一叙契阔。
贾老二转身又把请柬递给了闻天声,说道:
“闻三老爷也请瞧瞧。”
闻天声目光一注,惊异的道:
“这是什么集会?敝师兄也具了名。”
白元规道:
“兄弟所以要向贾总管请教,知不知道洪泽湖此会,究是有何举动?”
贾老二耸耸肩道:
“这个集会,小老儿并不清楚,只知道三月初一那天,是史公子令尊七秩华诞,咱们也正要赶去洪泽湖呢!”
白元规看了史琬一眼,问道:
“史公子,令尊名讳如何称呼?”
史琬道:
“家父名讳上其下川。”
白元规心中奇怪,“史其川”三字,江湖上从未听人说过?但史琬一手剑法,却是专破“白骨剑法”的剑法!
这时两名剑士已经接连端上菜来。
贾老二端起酒杯,嘻的说道:
“闻三老爷,少庄主,咱们该先谢谢主人。”
闻天声心知贾老二是有意打岔,立即端杯站起,徐少华、丁药师大家都站了起来,一起和主人干了一杯。
贾老二又道:
“白大庄主、闻三老爷,有什么问题,饭后沏好一盏清茶,再仔细讨论不迟,现在酒菜凉了,大家先请用吧!”
白元规笑道:
“贾总管说得极是,请,请!”
这一席酒菜,当然十分丰盛。
但除了贾老二杯到酒干,喝酒像灌肠一般,宾主双方都因饭后还要商讨要事,自然不能喝醉了,因此大家都留了量。
饭后,白元规站起身道:
“闻老哥、徐少庄主,大家请到兄弟书斋里待茶。”
他们要谈的是机密大事,书房里自然要比花厅隐秘得多。
大家坐定之后,两名剑士送上茶水,便自退出。
这四名中年剑士乃是白元规贴身侍卫,他们不待吩咐,就在书房外面站停下来。
贾老二先开口了,他向白元亮问道:
“白老弟,有一件事,小老儿要向你请教一下,你向敝庄索取秋水寒,到底是谁的主意?”
“贾总管这话问对了题,但却要分为前后两个段落!”白元亮看了白少游一眼,接道:
“先是少庄主听说秋水寒是神兵利器,出现江湖,到处查访,那是前段。后来要兄弟向贵庄索剑,则是神君的意思,如今想来,那时的神君就已被姓谷的假冒了。”
“一点不错!”贾老二点着头道:
“对方这个自称‘神君,的幕后主使人早就千方百计想要把秋水寒弄到手,已非一日了。”
白元规沉吟道:
“莫非秋水寒另有什么功用不成?”
“一点不错!”贾老二连连点头,笑道:
“因为秋水寒无坚不摧,所以这位‘神君’不弄到手,心里硬是安不下来。”
白元亮道:
“贾总管可否说得详细一点?”
“噢、噢、不、不!”贾老二连忙摇手道:
“小老儿只是就事论事,对方一定害怕秋水寒的无坚不摧,你老弟要我说得详细一点,倒像小老儿知道底细不肯说了,小老儿如果知道,哪会不说?小老儿实在并不清楚。”
大家心里都明白,贾老二是不到时候,不肯说出来,因此就没有人再向他追问。
白元规目光一转,朝史琬含笑问道:
“史公子,白某有一件事要想请教。”
史琬道:
“大庄主请说。”
白元规道:
“史公子昨天使的一路剑法,似是专破敝门剑法,不知史公子可否赐告这路剑法,出于哪一门派?”
史琬道:
“这套剑法,出于哪一门派,在下并不清楚,因为它是家父收藏的一套秘复,名为‘十三破’,共有十三路,除了九大门派,还有四个门派不在九大门派的,贵门就是其中之一……”
“十三破!”白元规惊疑的道:
“史公子是说这套剑法,包括江湖九大门派,和其他四个门派的剑法,全被破解了?”
“是的。”史琬道:
“家父因在下年纪还小,只教了我三路剑法。”
白元规问道:
“不知史公子学的是哪三破?”
史琬道:
“少林棍、八卦刀、白骨剑。”
白元规动容道:
“白某有一请求,不知史公子肯不肯答应??
史琬道:
“如今大哥和贵门结了盟,贵门也就是自己人了,大庄主有什么事,只要在下办得到的,决不推辞。”
“史公子真是快人快语!”白元规喜道:
“白某之意是请史公子把破敝门剑法的剑法,能否演练一遍,俾敝门可以得窥全貌,知所改进,敝门自是十二分的感激,如果史公子碍于庭训,白某也不敢勉强。”
“没关系!”贾老二抢着道:
“这件事儿,利人不损己,史公子一定会答应的。”
史琬没去理他,面向白元规道:
“贾老二说得对,这套剑法,并不是寒家家传的剑法,白大庄主要看,在下演练一遍,家父也不会责怪我的了。”
说完,就站了起来,又道:
“大家只要再往后退上两步,能有三步进退的地方,就可以了。”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果然各自后退了两步,让出中间一片空地。
史琬从身边抽出长剑,摆了个姿势,说道:
“在下献丑。”
白元规朝元辉、元浩、元亮和白少游说道:
“你们都要仔细观摩,不可错过了。”
史琬因自己演练这套剑法,是给白骨门观摩的,因此一招一式,都使得较慢,交代相当清楚。
这套剑法,对旁人来说,并不见得十分出奇;但对练“白骨剑法”的人看来,却是剑剑精奇,针针见血!
因为每一动作,所刺出的部位,正好是“白骨剑法”的隙缝之处,可说乘隙蹈暇,无孔不入!
本来你练“白骨剑法”多年,还不知道破绽在哪里?但现在看了她演练的剑法,就好像把破绽全挑了出来!
这可直看得白元规兄弟三人,汗流侠背,暗暗惊心,想不出这会是什么人创出来的?此人若非对“白骨剑法”瞪如指掌,深得神髓,哪能创得出这样丝丝入扣,破解无遗?
这套剑法,足足演练了一盏茶的工夫,才表演完毕,史琬收剑抱拳,返剑入鞘。闻天声、丁药师、徐少华等人纷纷鼓掌。
白元规越众而出,朝史琬拱拱手道:
“史公子不吝秘传,对敝门受益非浅,白某无任感激之至!”
史琬连忙还礼道:
“白大庄主好说,在下只是就所学演练一遍而已,何足挂齿?”
贾老二耸着肩走了过来,陪笑道:
“都是自己人,就不用再说客套话了,大庄主快请坐下,咱们还要商量大事呢!”
白元规回到原来的椅子上落坐,目光朝贾老二投来,抱抱拳道:
“咱们两家的事,贾总管可以全权调度,敝门包括白某兄弟在内,悉听贾总管的号令,咱们应该如何行动,贾总管可以明白指示了。”
“哦、嗬,这个小老儿不敢!”贾老二站起身,连连打拱作揖,说道:
“只是小老儿觉得咱们两家联盟之事,切不可让对方知道,否则对方就会有了戒心……”
白元规点头道:
“贾总管说得是。”
“还有!”贾老二又道:
“白大庄主务必装作不知道白骨神君被人假冒,才能稳住对方。”
白元规又点着头道:
“是、是,这点绝无问题。”
贾老二回头朝闻天声、徐少华道:
“咱们待会就要动身,并且要装出和白骨门显然闹得很不愉快。
症结当然是双方各执一词,白骨门说咱们给他们的只是一柄秋水寒的赝品,咱们坚持给他们的是一柄真的秋水寒……”
他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这有一个好处,可以使得对方弄不清秋水寒到底在谁手上?”
说到这里,又用手一指鼻尖,笑嘻嘻的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小老儿依然还是他们的总管。”
白无规问道:
“咱们到了洪泽湖,该如何……”
贾老二右手一摇,截住了他的话头,嘻的笑道:
“白大庄主不用性急,且待小老儿想一想,再和大庄主详谈。”
徐少华道:
“贾总管,现在大家都在这里,咱们应该讨论一下,到了洪泽湖,咱们该有如何行动?譬如白神君被对方劫持,要如何营救?我们是给史伯父祝寿去的,如何和白大庄主联系?这些都要事先研究好了,才能步调一致。”
“嘻嘻!”贾老二缩头一笑道:
“事情哪有咱们想像的那么简单?事先商量好了,只要中间有一点变化,就会乱了步骤,所以凡事都要能够随机应变,才能适应。
好在小老儿和白老弟两个是同行,(总管)有什么事儿,自有咱们两个传递消息。表面上,咱们两家依然各行其是,白大庄主一行,是奉白神君之命去参加集会的,咱们一行是给史大庄主贺寿去的,两不相干,这样最好。”
史琬气道:
“贾老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咱们马上就要去洪泽湖,到底洪泽湖发生了什么事?你老是吞吞吐吐的,什么事都不肯明说,你还当什么总管?”
“呵、呵,我的……”
贾老二差点要叫出“我的姑奶奶来”,虽然大家都已知道史琬是女的,但她偏要穿着男装,叫人家叫她“史公子”。当着这许多人,自然不好叫出“姑奶奶”来,他硬刹住了嘴,才笑嘻嘻的道:
“史……公子,当总管就是要总其成,有些事儿,不到时候是不能说的,小老儿几时骗过你?咱们在一起,哪一件事,不是都办得妥妥当当的?老实说,小老儿都是为你好……”
史琬道:
“我讨厌你这样肚子里做功课的人。”
闻天声含笑道:
“贾总管既然这样说了,就让他去策划好了。”
史琬听闻夭声这样一说,也就不好再说,负气的道:
“好哇!贾老二,连闻三叔都帮你说话,就让你去策划好了,只是你要策划事情,就不许喝酒。”
“我的老天爷!”贾老二别转头,拉着白元亮就走,一边嚷道:
“小老儿趁这时候还没上路,白老弟,你行行好,就陪小老儿去找一坛酒,喝个痛快,一旦上路,小老儿就没得酒喝了!”
(奇)一边说着,急匆匆往外走去。
(书)白元规心中明白,贾老二拉着白元亮同去,一定有什么话要和白元亮说了,也就陪闻天声闲聊。
不多一回,只见白元亮匆匆走入,朝闻天声拱拱手道:
“闻大侠,贾总管要在下进来通报,马匹已在前面等候,请诸位可以上路了。”
白元规站起身道:
“贾总管说要闻老哥他们马上就走吗?”
白元亮应了声“是”,说道:
“贾总管曾说,三位庄主不可相送,要闻大侠、徐少庄主出去之时,必须面有温色,要装作拂袖而出模样才好!”
闻天声拱手道:
“兄弟那就告辞了,诸多打扰,咱们就不言谢了。”
白元规连忙还礼,大笑道:
“闻老哥好说,诸位此行,敝门深受大恩,兄弟都没说一个谢字哩!”
闻夭声、徐少华别过白氏三英。
徐少华又和白少游握手道别,才一同往外行来。
白元规因有贾老二的叮嘱,只送到书房门口,就由白元亮陪同大家走出大门。
闻天声和徐少华果然脸有气愤之色,一言不发,走下石阶。
贾老二和王天荣、王贵、胡老四、余老六四人,已经拢着马头等候,最后一匹马上还驮着一只木箱。 当下就各自上马,离开白骨神宫。
第四十八章
回到云龙山庄,贾老二命胡老四、余老六两人搬下那只木箱,先行送入书房,放到壁角上。
一行人长途跋涉,盥洗之后,用过午餐,就各自休息。贾老二就领着两人把木箱搬进地下室。
胡老四、余老六还是第一次进入地室,心中暗自惊奇,想不到地下还有偌大的一片地下室。
刚走到中间一间起居室,假扮蓝如凤的小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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