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平常不准闲人进入,药师可以在对面房中住下,就不虑有人惊扰,如能找得出一点头绪,那是最好。
否则也请药师能把散功散解药配好了,好让兄弟三人服下试试,总比没有解药好得多了。”
对,对!”贾老二首先连声赞成,说道:
“大庄主这主意不错,药师,你就住到对面去好了。”
徐少华道:
“那么在下就药师住在一起好了。”
“不,不!”贾老二连连摇手,笑道:
“闻三老爷是怕咱们双方敌友难分,才要少庄主陪同丁药师前来的。
如今咱们已是朋友了,何况这里是白大庄主的静室,平常没有闲人进入,不会有事的,少庄主就不用陪他了。
还有,药师要研究药理,最好一个人,没人在他边上走来走去,才能净得下心来,研制解药。”
接着又道:
“还有,少庄主是咱们云龙山庄一庄之主,咱们到了这里,白大庄主自然会设宴款待,少庄主总得敬主人一杯,现在快上灯时候了,走,走,咱们该出去了。”
白元规含笑道:
“贾总管说得是,徐少庄主来了,兄弟自该稍尽地主之谊。”
贾老二笑嘻嘻的拱着手道:
“小老儿代大家谢了。”
他在拱手之际,嘴皮微动,因有拱手作势,挡住了大家的视线。
白元规目中神光一动,微微颔首。
当下仍由白元亮领着徐少华、贾老二回转宾馆,丁药师就留了下来。
上灯稍后,白骨神官前进东花厅,灯火通明,摆上了一席丰盛的酒筵。
白元规、白少游父子早已在厅中恭候,总管白元亮则站在阶前等候客人。
不多一回,老三白元浩陪同丁药师走人,接着老二白元辉也陪同闻天声、徐少华、史琬、丁凤仙、贾老二等五人走人。
白元规迎着拱拱手道:
“闻大侠、徐少庄主、史姑娘、丁姑娘、贾总管几位,难得光临,兄弟特地要厨下准备了一席酒菜,诸位快请上坐。”
闻天声连忙拱手答礼,笑道:
“三位庄主太客气了,如此隆情招待,咱们如何敢当?”
“哈哈!”白元规大笑道:
“闻老哥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既是朋友,道义论交,诸位远道而来,就是敝门的贵宾,水酒粗看,只是稍尽地主之谊而已!”
一面回头朝白少游道:
“少游,这位徐少庄主、青年有力,前途无量,你们年纪差不多,不妨交个朋友。
就是这位史姑娘,这点年纪,剑术已有极深造诣,方才若非剑下留情,你就不会只是这点轻伤。
江湖后浪推前浪,再过十年八年,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难得有此机会,你要好好结交,多接近接近才是。”
贾老二接口道:
“是,是,你们年轻人多交几个朋友,总是不会吃亏的。”
徐少华连忙朝白少游含笑拱手道:
“白兄,方才我义弟史琬多有得罪之处,请白兄多多包涵。”
白少游因为出身白骨门,一向轻视各大门派,养成他目空一切的傲气,人并不坏,方才又经乃父再三叮嘱,说方才试出徐少华一身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要他多多结交,狂傲之气自然收敛了不少。
闻言也含笑道:
“徐兄好说,以后兄弟还要徐兄多多指教哩!”
白元规看他如此说法,总算放下了心,一面连连抬手道:
“大家快请坐下来再谈。”
闻天声再三推让,还是坐了首席,其余的人也依次入席。
贾老二看了站在阶上的白元亮一眼,招呼道:
“白总管……”
白元浩就坐在他边上,说道:
“贾总管不用招呼他,他还有事。”
贾老二心中暗暗好笑,付道:
“这个站在阶上的白总管,明明是个西贝货了,你当我老眼昏花,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这时两名白衣少年已经陆续送上酒来,另有两名白衣少年手持银壶,给大家面前斟满了酒。
贾老二慌忙站了起来,举杯道:
“三位庄主、闻三老爷、少庄主、小老几这回抢在主人前面,要敬这杯酒。
那是庆祝白骨门和云龙山庄化敌为友,白少庄主和少庄主订交,这是武林中难得的大事,小老儿先干为敬。”
咕的一声,干了一杯。
“哈哈!”白元规大笑一声,站了起来,举杯道:
“贾总管说得不错,咱们大家先干一杯。”
主人这一说,大家就一起站了起来,各自干杯。史琬和丁凤仙也只好把杯中的酒干了。
这一席酒,从贾老二敬酒开始,就各自相互敬起酒来。
咱们古老传下来的习惯,酒筵上只要敬酒一开始,就会一直互敬下去,作者就不用浪费笔墨,一一交代。
尤其这一席酒,是白大庄主宴客,酒菜自然特别丰盛,菜一道接一道的端上来,酒也一杯复一杯的敬下去。
到了后来,菜就渐渐上来得慢了,大家正在高谈阔论,放怀畅饮之际,也就并不觉得菜上得慢,反正来一道,就吃一道。
菜还没有完,席就还没散,客人当然不能走,主人也当然还要陪着。
这也是白大庄主特别交代的,这一席酒,至少也要吃它个一两个时辰。
为什么呢?请看!
就在东花厅宾主献筹交错,酒酣耳熟,菜还在继续端上来的时候。
大庄主静室对面一间房中,此时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火。
这间房,是大庄主白元规平日休息的房间,今天,因为要请丁药师探索隔住两种剧毒的神秘药物,就请丁药师住在这里。
现在丁药师正在东花厅上喝酒,房中就没有人了。
他去喝酒,药箱当然不会背了去,因此他的药箱就留在中间一张小圆桌上,房门也只是虚掩着!
此刻已快要戌未亥初(九点)。
西首一扇窗户慢慢的被推开,一条人影捷如飞鸟,一下穿窗而入,落到地上,立即迅快的朝中间小圆桌走去。
就在他快走近小圆桌之际,蓦然好似有了警兆,他反应十分灵敏,这一瞬间倏地转过身去。
他果然有了发现,在他身后不过数尺之遥,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人动作也十分快捷,左手及时“擦”一声,打着了一支精巧的火筒。火筒虽小,但射出来的一道火光却十分强烈,刹那间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这一刹那,四目相投,不期使得两个人都怔住了!
因为这两人都是中等身材,皮肤白哲、细长眉、清瘦脸,身上同样穿着一件洁白的长袍!
他们不论面貌、身材,竟然都长得一模一样,如假包换的总管白元亮!
两人对面站立,就像从镜子中看到自己一般!
两人微一怔神,就立时镇定下来,笑了笑道:
“阁下是什么人?”
他们异口同声的间出这句话来。
后来的白元亮从喉咙中发出两声嘿嘿冷笑,沉声道:
“阁下假冒白某,倒扮的像得很,只可惜今晚遇上了真的,很快就会露出你的狐狸尾巴来了。”
先来的白元亮哼道:
“要分出谁假冒谁,那容易得很!”
倏地欺身而上,右手“白骨探爪”,闪电朝后来的白元亮抓去!
这一接近,就可以看得出他比后来的白元亮矮了一点,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单独的时候,就很难看得出来。
后来的白元亮看他使出来的竟是“白骨爪”的招式,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左手朝前一格,右手化爪,反向对方肩头抓落。”
但他怎知先来的白元亮这一记“白骨探爪”不过是虚招而已,你左手堪堪格出,他已化抓为拂,五指下垂,朝后来的白元亮手肘上拂来。
这一记若是给他拂中,后来的白元亮整条左臂就可能被废了!
但后来的白元亮一身武功却也极高,看他突然变招,心中暗自冷笑道:
“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身形随着一个反旋,飞起一腿朝对方拂出的手肘上踢去,双手化爪,飞身扑抓过去。
要知后来的白元亮左手本来打着一支火筒,两人这一动上手,他只好迅速收起火筒来,因此,房中又突然黑暗下来。
但这两个白元亮一身武功都极为了得,虽在黑暗之中动手,而且房中空地不多,两人进退攻拒在不到一丈左右的地方,依然指爪同施,拳掌纷出,打得难分难解,几乎是半斤八两,谁也胜不了谁?
后来的白元亮愈打愈觉心惊,自己出尽了白骨门的武学“白骨爪”、“白骨掌”、“白骨指”依然只能和对方打成平手。
对方不但精通白骨门的武学,而且还在白骨门的武学之中,夹杂了许多怪异手法!
双手似抓似拂,如剪如叉,凌厉指风,锐不可当,始终摸不清对方路数,有时还几为所乘!
原来这后来的白元亮,可是不折不扣的白骨门总管白元亮!
这原是大庄主安排的妙计,要白元亮通知白骨门所有的人,从今晚起,大庄主静室,不准任何人接近。
因为了药师要在静室中替大庄主配制某种药物,不得有人惊扰。
如果白骨门真的有内好的话,(没有内好白元规兄弟三人就不会被人暗下毒了)这话自然会传到他耳中。
一面又吩咐白元亮在宴客之时,隐身房中,看看有没有人偷偷的进来,查看丁药师的药箱,或在药箱中做什么手脚?
这也是贾老二临出去的时候,替大庄主出的主意。(上文贾老二在拱手时嘴皮微动,和白元规的微微颔首)
所以东花厅这席酒宴,时间故意拖长,好让对方出现。
站在阶上的总管白元亮,也是由庄中身材差不多的人改扮,这样可以让对方放心,以为三位庄主、少庄主、总管都在东花厅上了。
白元规对白元亮可放心得很,静室里有他隐身埋伏,该是万无一失的了。
要知白元亮在白骨门中名列第四高手,除了白骨三英,他一手“白骨爪”武林中已经很少有人是他对手,任何场面,他自可应付得下来。
东花厅上,此时席还未散。
贾老二是酒鬼,逢人干杯,没人和他干杯,他自己也照干不误,这样一来,他哪得不醉?
这时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嘻着嘴道:
“小……老儿告个假,马……上就来……”
拖着鞋跟,急匆匆的往外就走。
很显然,他酒喝多了,八成是内急得很,要找个地方去方便一下,自然不会有人注意他的行动。
贾老二出了东花厅,可不是找个墙角小解,他活像一头老鼠,耸着肩乱钻,一闪就不见了!
原来他避开白骨门值岗弟兄,一脚朝静室而来。
就在他蹑手蹑脚的走近丁药师房间的时候,房门突然推开,一个人匆匆往外奔出!
贾老二骤不及防,竟和那人撞了个满怀,口中不由“哇”的叫出声来,定睛看去,这奔出来的竟是总管白元亮。不觉咦道:
“白老弟,你怎么……”
白元亮已经奔出几步,回头道:
“贾总管,你来得正好,快去通知大庄主,人逮到了。”
“你逮到了人?”
贾老二急忙追上去,还待再问!
白元亮道:
“兄弟要去追丁药师的药箱,你快去给兄弟禀报三位庄主。”
他边走边说,已经追了出去。
贾老二也没再逗留,急匆匆的回到东花厅,大声叫道:
“三位庄主,人逮到了!”
徐少华问道:
“贾总管,你说什么?”
贾老二道:
“小老儿碰上白老弟,他说人已逮到了,他去追丁药师的药箱,要小老儿赶来禀报大庄主的。”
白元规虎的站了起来,喜道:
“逮到人了,那就好,咱们快去。”
一面朝白元浩道:
“三弟,你在这里陪闻老哥谈谈,二弟、少游,咱们快走。”
贾老二忙道:
“小老儿也去。”
一面回头叫道:
“丁药师、少庄主,你们也来。”
他拖着鞋跟抢在前面。
白元规问道:
“贾总管在哪里碰上元亮的?”
贾老二耸耸肩,嘻的笑道:
“不瞒你大庄主说,咱们成败在此一举,小老几喝了几杯,有些不放心,想去静室瞧瞧。
但小老儿刚走到门口,就和白总管撞了个满怀,这话是白总管匆忙之间告诉小老儿的。”
白元辉问道:
“他没告诉你逮到了什么人?”
贾老二道:
“这倒没有。”
几人脚下极快,不大工夫,就已赶到静室院落门口,四名白衣剑士看到大庄主,一齐躬身行礼。
白元规问道:
“总管回来了没有?”
其中一人答道:
“总管是追药箱去的,还没回来。”
白元规道:
“看来他们一共来了两个人,但逮住了一个就好。”
随着话声,大步走在前面。
一名剑士急忙打着火筒,跟在大庄主身后走入。
穿过中间起居室,丁药师房中房门已经大开。
白元规当先走入,他身后的人也一起跟了进来,因那剑士手中执着火筒,是以照得十分明亮。
小圆桌上依然放着丁药师陈旧的朱红药箱,桌旁一动不动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人,那不是总管白元亮还有谁来?
白元规道:
“你把药箱追回来了?”
白元亮依然站着没动。
贾老二咦道:
“大庄主,看样子白老弟有些不对劲!”
白元辉目光一注,怔道:
“元亮被人制住了!”
正待伸手拍去。
“慢点!”贾老二忙道:
“二庄主先查看一下,这人用的是什么手法?”
白元辉点点头,走近过去、伸手察看了一阵,怵然道:
“会是本门手法!”
白元规道:
“快解开他穴道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白元辉伸手在白元亮背上拍了两掌。
白元亮穴道一解,忙道:
“大庄主,刚才有人假冒属下,潜入此室,还和属下动上了手,此人武功极高,而且对本门武学也极为精通,属下骤不及防,竟为所乘……”
贾老二嘻的笑道:
“他奢不是假冒你老弟,小老儿早就把他逮住了。”
白元亮道:
“贾总管遇上他了?”
“岂止遇上?”贾老二道:
“他还和小老儿擅个满怀呢,若非小老儿闪避得快,不被他撞个人仰马翻才怪!”
白元规道:
“他和贾总管说,要去追丁药师的药箱,但药箱明明在桌上,他何以不把药箱取走呢?”
白元辉道:
“可能听到贾总管的脚步,一时来不及再取走药箱了。”
“嘻嘻!”贾老二耸着肩笑道:
“也许是他任务完成,取不取走都一样了。”
白元规心中突然一动,回头道:
“丁药师,你检查检查药箱里,是不是缺少了什么?”
药箱就端端正正放在小圆桌上,连小铜锁都锁得好好的,分明没人动过。
丁药师从怀中取出钥匙,开启铜锁,打开箱盖,鼻中忽然闻到一丝异味,不由得脸色一变,口中叫道:
“坏了,坏了!”
贾老二凑过头去,说道:
“干么,这般大惊小怪的,是不是什么名贵药材被那小子顺手搭走了?”
丁药师微微摇头,急忙取起一个药瓶,打开瓶塞,凑近鼻子闻了闻,随手放下,接着取起第二个药瓶。
也急急忙忙的打开瓶塞,凑着鼻子闻过,他一连打开几个药瓶,都这样闻着,气急败坏的道:“此人不但毁了老朽几年心血合制的丸散丹药,连几种极难找到的药草所研练的药未,都给他一举毁去了!”
“他怎么毁去的?”贾老二问道:
“是不是在你药瓶里放了毒药?”
“他放的比毒药还要厉害!”丁药师废然道:
“是专解药性的都拉草粉。”
“都拉草粉?”贾老二道:
“这名字怪得很,小老儿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错!”白元规道:
“兄弟也没听人说过。”
丁药师笑了笑道:
“别说二位了,就是药肆中人,知道的也并不多,都拉草出在云南迤西,形如桅于而黑,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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