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捏造事实,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用不着心虚,你想对小老儿动手,还差得远哩!”
贾老二依然笑嘻嘻的道:
“老弟如果不想实话实说,小老儿对你们哥俩说的每一句话,还记得清清楚楚,要不要小老儿代你们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独眼龙甘逢春洪笑一声道:
“贾总管不用说了,尚存义跟随兄弟而来,并未离开过,你老哥纵然武功高强,艺压丐帮。”
“但敝帮一向忠义传帮,未必因你老哥的强出头,就能把敝帮的家务事一手包揽过去,因此兄弟认为丐帮的事,自有丐帮自己会处理的,徐少庄主交出敝帮金长老的牛皮夹子,诸位请回吧!”
“奇怪!”贾老二耸耸肩道:
“是非应该愈辩愈明,甘长老好像不想使这件疑案,水落石出一般!”
一面朝八个丐帮长老拱拱手道:
“敝庄少庄主和小老儿,对贵帮王老帮主之死,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不会对贵帮哪一个人心有成见。”
“此来完全是想把咱们看到听到的向诸位说出来,提供贵帮各位长老参考而已,并没有一手包揽贵帮家务事的意思。”
“甘长老既然不希望小老儿说出真相来,小老儿如果坚持要说,岂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咱们那就告辞了,可惜丐帮一向忠义传帮,王老帮主一向以仁义待人,却落得个死的不明不白,实在可叹!”
一面耸着肩回身道:
“少庄主,咱们走吧!”
甘逢春喝道:
“要走也得把本帮的东西留下。”
贾老二横眼看了他一眼,冷笑道:
“甘长老对一个牛皮夹子,似乎比贵帮王帮主的死因还要重视。”
甘逢春怒声道:
“姓贾的,你可知和丐帮作对的后果吗?”
“小老儿不知道。”
贾老二耸着肩,不屑的道:
“小老儿知道甘长老有个强大的靠山,云龙山庄并不在乎敌人有多强大,甘长老似乎用不着虚声,咱们如果怕事情,今晚也不会来了。”
执法长老柏长青忙道:
“甘长老不可意气用事,贾总管说得没错,他们前来作证,只是把他们看到、听到的说出来,供咱们参考而已。”
“咱们不妨让他说出来听听,譬如方才徐少庄主说的,和小六子所说,大有出入,但徐少庄主拿出金长老身边的牛皮夹子作证,显然不是捏造的了。”
传功长老张友泉也道:
“柏长老说得是,咱们让贾总管说出来了,就算他说的是一面之词,咱们还可以查证,听听又有何妨?”
经两人这一说,其他六名长老也随着纷纷附和,独眼龙自是不好坚持己见。
柏长青这就朝贾老二拱拱手道:
“那就请贾总管说吧!”
贾老二耸着肩,斜睨了尚存义一眼,说道:
“你们哥儿俩进入店堂,是尚者弟走在前面,小六子跟在后面。
一脚走到最里首靠壁一张半桌,尚老弟面向店门,坐下之后,还瞄了小老儿一眼,压低声音问道:
‘事情办得如何了?’
小六子连忙凑过头去,低声道:
‘婆婆已经来了。’
这时那店家送上两盏茶去,尚老弟道:
‘给咱们来两碗大卤面。’
店家退下之后,尚老弟就道:
‘上面要我告诉你,今晚要你挺身出来作证,才能扳得到小头头。’
‘要我作证?’小六子听得大吃一惊,他身躯震动,骇然道:
‘要我作什么证?’
尚老弟脸色一沉,说道:
‘这是上面的命令,你只要说:老帮主归天那夭的中午,小头头吩咐你到厨房里去看看,稀饭熬好了没有……’
小六子道:
‘那天中午他没叫我到厨房里去呀!’
尚老弟道:‘叫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你只要这样说就好。’
‘好吧!’小六子问道:‘后来呢?’
尚老弟又道:‘你从厨房回来,看到小头头右手按在老帮主胸口,老帮主两眼翻白,张大了口,已经没有气了。’
小六子发愁的道:‘但……那天我告诉甘长老、柏长老、张长者等人,不是这样说的。’
尚老弟哼道:‘你不会说那天说的话,是小头头教你这样说的,如有半句泄漏,就会要你的命。’
小六子迟疑的道:‘我这样说,他们会相信吗?’
尚老弟道:
‘不要紧,到时候我会挺身出来给你作证,说厨房里的人,都看到你确实去问稀饭熬好了没有,这样,你说的话,就证明不假了。’
小六子点着头。
尚老弟又加重语气说道:‘听着,今晚这场戏,全在你身上,办好了上面不但重重有赏,还可以派你当凤阳分舵主,如果办砸了,你这条小命都难保了,嘿嘿,五刀分尸,你总听到过吧?’
小六子脸有怖色,压低声道:‘存义哥,我奉命离开总舵,心里一直很害怕,今晚这一挺身作证,小头头会放过我吗?’
尚老弟嘿然道:
‘你这一作证,小头头立时就变成待罪之身,还能对你怎样?’
‘不!,小六子道:
‘他一怒之下,就会当场把我劈了!’
尚老弟阴笑道:
‘这个你只管放心,到时自有上面给你作主,再说,他若要杀你,就显得作贼心虚,要把你灭口,他再笨也不会这样做,何况你是重要证人,几位长老也决不容许他出手,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小六子点头道:
‘好,我听你的。’
徐少华心中暗道:
“他们口中的‘小头头’,自然是指丐帮帮主韦凌云了,只不知他们说的‘上面’是什么人?今天早晨,贾总管还说喝了酒要小睡片刻,原来是在注意两人说话。”
贾老二刚说到这里,突听独眼龙甘逢春洪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
“贾总管编得好故事,这些话,都是他们刚才作证的供词。”
你稍加编纂,就变成尚存义授意小六子这样说的了,何况这些话并不新鲜,却足见你是有意来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了。”
贾老二耸着肩,翻翻眼道:
“甘长老怎好如此武断?”
甘逢春独目精光直射,声色俱厉,沉喝道:
“我要请问贾总管,是什么人指使你这样说的?”
“小老儿亲耳听到的,怎么会有人指使?”
贾老二目光投向执法长老柏长青、传功长老张友泉两人。
情急的道:
“柏长老、张长老,小老儿如果拿得出证据来,你们信不信?”
柏长老道:
“贾总管如若确有证据,大家自会相信。”
贾老二道:
“证据自然有,但小老儿有一个请求,要两位帮个忙。”
张友泉道:
“你要咱们帮什么忙?”
贾老二一指尚存义、小六子两人,正容说道:
“小老儿拿出证据来,他们说不定就会逃走。
所以请两位长老先把他们两人叫过去,最好点了他们穴道,小老儿不但马上拿出证据来,有一个极大机密,也好向诸位报告。”
柏长青道:
“贾总管只管拿出证据来,有什么机密,但说无妨,兄弟保证他们不会逃走,也逃不走。”
“不、不!”贾老二摇着头道:
“两位不但要把他们叫到身边,而且也一定要点了他们两人穴道,小老儿才能说。”
独眼龙听得大不以为然,但柏长青却点头道:
“好吧,贾总管若是拿不出证据,又该如何?”
贾老二用手弹弹他胸袋,说道:
“丐帮可以留下小老儿的六斤四两脑袋瓜子。”
柏长青看他说得如此郑重,就朝尚存义、小六子两人说道:
“你们过来。”
尚存义、小六子心头虽有怯意,但他是执法长老,只好硬着头皮走到柏长青、张友泉两人身边。
柏长青双手一扬,果然点了两人穴道,一面抬目道:
“贾总管现在可以说了。”
贾老二耸耸肩,慢条斯理伸手入怀,摸出一个饭碗来,笑嘻嘻的道:
“小老儿的证据就在这里,两位长老拿去看吧!”
伸手把饭碗朝柏长青递去。
柏长青接到手中,只看了一眼,这是一只白瓷蓝花的粗碗,碗口缺了小小一角,忍不住问道:
“贾总管这只饭碗证明什么呢?”
贾老二道:
奇“小老儿今天早晨酒瘾大发,和咱们少庄主一起去造甲店的小酒店喝酒,先前三壶,是壶嘴对着喉咙灌下去的,喝得很快,用不着斟在碗里。
书打从第四壶起,因为已经有前面三壶打了底,就可以喝得慢一些,所以要店家拿了一个饭碗来,边斟边喝,就是这个碗……”
他忽然裂嘴一笑,说道:
“小老儿不能提起酒,一提起酒,就犯了瘾。”
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紫玉扁瓶,揭开瓶塞,咕咕的喝了两口,赶紧塞上瓶塞,揣入怀里。接着又道:
“这个酒碗,就是小老儿从造甲店小酒店里带出来的,它就可以证明小老儿在那里喝过酒……”
甘逢春嘿然冷笑道:
“这酒碗最多只能证明你在造甲店小酒店喝过酒,却不能证明他们两个去过小酒店。”
“是、是!”贾老二耸耸肩道:
“他们两个方才应当承认去过小酒店,嘻嘻,所以小老儿要两位长老点了他们穴道,否则小老儿一旦说出来,他们就会毁没证据。”
他说得口沫四溅,得意的笑了起来,才道:
“事情是这样,他们哥儿俩谈完之后,起身就走。
小老儿早就知道他们三对六面的和小老儿对质,一定会矢口否认,所以小老儿等他们从身边走过,就暗暗捏了一小块碗边,分别放在他们贴身衣衫的左边小口袋里。
麻烦两位长老搜上一搜贴身衣衫的左边口袋里,有没有碎碗片?那比指甲还小,两块拼起来,是不是和这只碗的缺口一样,就可以证明他们早上有没有去过小酒店了。”
徐少华听得不由一怔,他把碎碗片放入两人贴身衣衫的口袋里,自己坐在他对面,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察觉?
柏长青、张友泉依言分别解开尚存义、小六子的大褂,果然从他们贴身布衫的左首口袋搜出一块比指甲还小的碎瓷片。
两人脸色凝重,把两块碎瓷片拼在一起,恰好补上饭碗缺口,一点也不错!
柏长青怒哼一声道:
“这两个逆徒果然去过造甲店的小酒店了!”
张友泉也怒容满面说道:
“兄弟这就解开他们穴道,此事必须问问清楚!”
“且慢!”贾老二双手连摇,说道:
“两位真是急性子,小老儿说过,还有一个极大的机密奉告。”
柏长青道:
“贾总管请说。”
贾老二道:
“他们还有一段话,小老儿刚才还没说出口来,就被甘长老打断了,这是他们吃完面,快要站起身的时候说的……
尚老弟压低声音问道:
‘那东西你带来了吗?,
小六子点点头道:
‘带来了。’
他在说话之时,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件很小的东西,伸手递去,尚老弟也伸出手接了过去,他们大概怕人看到。
都是放在手掌心一递一接,极为神秘,但小老儿天生是老鼠眼,心里一好奇,就瞄了一眼,那是一个比眼药瓶还小的白色瓷瓶。
尚老弟一下就放入大褂里面左首口袋里,一面细声问道:
‘婆婆可有交代,要如何用法?’
小六子道:
‘婆婆交代,这东西无色无味,就是放在白开水里都看不出来,不然的话,那八个老东西都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哪能放得倒他们?’
尚老弟又问道:
‘要多少时间才会发作?’
小六子道:
‘听婆婆说,好像咽下口就会生效。’
嘻嘻,柏长老不妨搜搜尚老弟大褂里面的左首一个口袋,看看那小瓷瓶还在不在?”
他虽没说这小瓶里装的是毒药,但大家都已听得出来,小瓶中准是极厉害的毒药无疑。
他只说八个成了精的老江湖,但明明是指丐帮八位长老了。
柏长青现在已有八成相信贾老二的话了,立即一手翻开尚存义大褂,一手伸入里面左首口袋,果然从袋中搜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来!
贾老二忙道:
“就是这个,嘻嘻,这要问问千毒谷的少谷主,是不是认识这个瓷瓶了?”
这话,正是暗示柏长青,这白色小瓷瓶乃是千毒谷之物了。
纪南没待柏长青开口,就点头道:
“我知道,这是敝谷‘沾唾毒’,入口就会毒发身死,纵有解药,也来不及解救的剧毒。”其他六名丐帮长老中,左瘤子是个火爆性子的人,不由怒哼道:
“这小子好毒辣的心思,居然勾结千毒谷,要毒死咱们这些人,真是该死!”
贾老二笑嘻嘻的拱拱手道:
“小老儿作的证,到此为止,该说的都已说了,现在该鞠躬下台了。”
柏长青拱手道:
“多谢贾总管。”
一面朝独眼龙甘逢春道:
“甘长老,事情已极明显,这两个逆徒,他们确实去过造甲店,而且还有千毒谷毒药为证,企图毒死咱们这些人。
由此可见小六子作证之事,完全是受人指使,诬控帮主的了,兄弟解开他们穴道,务必间个水落石出,不知甘长老意下如何?”
甘逢春沉着脸怒嘿道:
“兄弟真想不到小六子伺候老帮主多年,尚存义也是帮中极优秀的弟子,居然会丧心病狂,吃里扒外。
实在使兄弟深感意外,也令人感到心痛,此等叛帮逆徒,自然非得严加讯问,处以极刑不可!”
柏长青双手扬处,一下就解开了两人穴道,正待喝问,哪知两人穴道一解,就身子一歪,砰砰两声,倒了下去!
柏长青方自一怔,张友泉咦道:
“他们怎么了?”随着话声,蹲下身子,伸手一探,不禁失声道:
“他们已经死了!”
柏长青道:
“这怎么会呢?兄弟刚才只点了他们‘章门穴’,而且出手不重,不可能致命……”
张友泉微微摇头,目光注视着尚存义胸口,伸手嗤的一声撕开他胸前衣衫,果见胸口有一粒极细的黑血,不觉沉哼一声道:
“柏长老,你看,这是什么?”
柏长青目光一凝,说道:
“他们中了细小的毒药暗器?”
“不错,这伤口极细,而且见血封喉,这好像是淬了毒的梅花针一类暗器!”
张友泉口中说着,右手已从身边一个布袋里取出一块吸铁石,一下按在尚存义胸口那点黑血之上,缓缓运起内力,口中喝了声:“起!”
右手握着吸铁石猛然向上提起,凝目看去,吸铁石上果然附着一支细如牛毛的毒针,目光一注,失声道:
“会是黄蜂夺命针!”
他用撕下来的一块衣衫裹着取下针来,随手递给了柏长青,接着又撕开小六子胸口衣衫,也像方才一样,用吸铁石吸出一支毒针,才站起身来。
不期而然看了站在对面的独眼龙甘逢春一眼,才道:
“此人发射毒针,自然是志在灭口了。”
“这还用说?”
贾老二耸着肩道:
“这两支毒针细若牛毛,不可能会射得很远,依小老儿看,凶手不会超出三丈以外的了。”
纪南走上两步,朝柏长青拱拱手道:
“柏长老,你可否把毒针让在下看看?”
“自然可以。”柏长青道:
“纪少谷主出身千毒谷,也许看得出此针来历了!”
说完,把一块衣布裹着的毒针递了过去。
纪南接到手中,脸上立时微微变色,说道:
“这不是黄蜂夺命针,是敝谷的‘黑煞针’!”
他不待柏长青问话,接着道:
“敝谷练习‘黑煞掌’要采集九十九种毒草,其中几种毒草,寻觅不易,光练‘黑煞掌’一种,浪费了未免可惜。
因此在练掌功之际,也附带淬练刀剑暗器,也就都以‘黑煞’命名,这种针每筒可装七十二支,每次可发一支,也可以连续发射,极为霸道。
因为针身极细,不易被人发觉,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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