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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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浪子-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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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松柏成荫,怪石峥嵘。

人行走其中,阴森的气氛委实令胆小的人疑神疑鬼,因此游客缠足不至,只有本地的山民偶或往来。

小溪两旁偶或有些可耕的地,所以有山民在谷中生活,过着与世无争的清苦岁月。

溪旁的一栋土瓦屋中,住着四位不速之客。他们已来了四天,四个人轮流外出踩探两件事。

一是乾坤手和舒云到泰山来有何图谋;一是踩查传闻中的梅谷花家座落在何处。

梅谷到底在何处?

附近的山民一问三不知。

第一件事已有着落,乾坤手和舒云已在前天落脚东岳老店,昨天一整天在州城闲逛,迄今尚未正式登山。

四个人只留下了两个人,其他两人已经到下面的三官庙等候后续赶来的同伴,不知何时方能返回。

紫门虚掩,里面的两个人午膳后正在睡午觉。

昼夜奔忙,辛苦备尝,能抓住机会休息怎肯轻易放过?反正在这种闹鬼的地方没有陌生人往来,正好睡大头觉养精蓄锐。

复仇客真像一个鬼,他是从林木深处钻入谷来的。

他脚下无声无息,走动时掩起身形乍现乍隐快速绝伦,有如鬼魅幻形,似乎对附近的情势地形十分熟悉。

他出现在门外,冷然屹立凝神察看四周的动静。

片刻,他轻咳了一声!

屋内有了动静,轻咳声足以惊醒熟睡了的武林高手。

他解下连鞘长剑,改插在腰带上,这样动起手来,剑鞘就不会碍手碍脚。

“谁呀?”屋内有人叫问。

“老朋友。”他沉声答。

柴门开处,露出吴市吹萧客肮脏的面孔。

“咦!是你?”吴市吹萧客惊呼,将门大开,倒拖着打狗棍大踏步跨出门外。

按常情,吴市吹萧容应该惊惶走避,应该知道不是复仇客的敌手。现在不但不走避,以而迎出,可知定然有不怕复仇客的理由。

“是我,刘长河,复仇客。”复仇客阴阴一笑:“你没想到是我吧?拐仙招了供。”

“难怪他失了踪,原来是你弄到了他。”吴市吹萧客恍然:“刘老弟,德平的事……”

“在下就是为了德平的事而找你复仇的,你这卑鄙无耻的所谓侠丐,竟然暗中投靠飞龙秘队做走狗,几乎要了在下的命,在下可说是平生第一次为自己复仇,你阁下确也值得骄傲了。”复仇客咬牙切齿说。

“这得怪你自己,偏偏在那种时候闯进是非网里来。老弟,识时务者为俊杰,飞龙秘队招贤纳土,威震天下,四海豪杰归心。逐鹿天下……

“闭上你的臭嘴!太爷不听你那套狗屁谬论。”复仇客大声沉叱:“我复仇客只为自己复仇雪恨,其他一切免谈。”

“你不要大呼小叫,你的仇报不了的,阁下。”

“是否报得了立可分晓,你上吧!为你自己的狗命作临死的挣扎,死也要死得英雄些。”

“你胜得了我笑市……”

“我当然胜得了你。”

“但你胜得了他吗?”吴市吹萧客向他的左后方一指,嘿嘿明笑。

他似乎早知身后来了人,冷冷一笑转首回顾!

是一个面目阴沉,年约半百,穿育道祖的佩剑老道。

在泰山各宙观寺庵,有各式各样的方外人士,和尚、尼姑、老道、女冠和居土与修仙的羽土,形形色色一应俱全,集方外人的大成。

在这里出现老道,毫不足怪。

“这位老道有那么可怕吗?”他用不屑的口吻说:“大概他已修至地行仙境界,甚至已修成正果名列仙班了,但我复仇客却是不信。”

“这小辈牙尖嘴利,可恶!”老道的语音沙哑,像只老公鸭,但咬字仍可听清:“孽障,贫道超度你。”

一声龙吟,老道的松纹剑出鞘,青芒耀目,是一把相当犀利的宝剑。

“剑不错。”他徐徐拔剑:“可惜的是,你已经没有再使用它的时候了,妖道。”

老道怒极反笑,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声,突然身形疾闪,四丈空间一闪即至,剑气陡然迸发如潮,似乎剑已幻化万千奇虹,向复仇客集中汇聚。

似乎,老道不是用一支剑行空前猛烈的攻击,而是用一座剑山突然罩压而至,涵盖每一寸空间,没有任何间隙可以逃避,又快又狠又准,而且神奇莫测。

“天荡地决!好!”一旁观战的吴市吹萧客兴奋地欢呼,认为复仇容决难逃过这一招,大劫难逃死定了。

好字叫声未落,奇变倏生。

风吼雷鸣中,响起一声奇异的气流旋动啸鸣!

一道不可思议的电虹陡然锲入剑山中,像是钻隙而入,也像老道的剑山自己从中分开,让电虹自行长驱直入。

也许,该说剑山自动将剑虹猛然吸入的,那奇异的气流旋动啸鸣,真有点像是叹气声,自电虹管中铮然吸气的怪声!

复仇客已换了方位,闪动奇快绝伦。

老道的身形向前冲,剑山就在电虹贯入时消失了、崩溃了。

复仇客的剑尖,随着老道的身形上升、移动。

但他的身躯却屹立在原处,并无追击的意思,神色阴森已极,真像来自地府深处的复仇之神。

吴市吹萧客张口结舌,眼中有惊恐欲绝的神情。

“呃……”嗜道终于叫出声音,踉跄止步。

“噗”一声响,松纹剑跌落在短草中。

“你……你用的是……是……”老道骇绝地转身,语不成声:“是解……解脱……”

复仇客一闪即至,剑尖无情地贯入老道的咽喉,手腕一振,老道的身躯斜摔出丈外,象没断气的鸡,在自己的血泊中挣命。

吴市吹萧客惊恐地后退,浑身可怕地颤抖!

贼丐知道复仇客高明,但也高明不了多少。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吓掉了他的三魂七魄,高明得出乎意料之外,高明得离了谱,根本就不是他所知道的同一个人。

他所知道的复仇客,根本就不可能接下老道那招剑道秘传天荡地决,更不要说在接招中反击,第一剑便贯穿了老道的右胸。

“你……你是……是谁……”吴市吹萧客骇绝地叫,惊惶地后退,几乎摔倒,双脚剧烈地似弹琵琶。

“复仇客。”复仇客一步步欺近。

“你……你你……你不……不不……”

“复仇客刘长河,江湖上最神秘,最膘悍的杀手。”复仇客所说的每一个字皆坚强有力,像铁钉般要往人的脑门钻。

“你不是……”吴市吹萧客惊恐地叫,往后退,如见鬼迹般失魂丧魄。

“不是?哼!”

“复仇客不……不可能—……一招杀……杀了天……天下十大剑客之首,灭绝剑……剑客玄……玄清子……”吴市吹萧客抖得更厉害,打狗棍抖动着举起,因为身后已无退路,退到墙下无法再退了。

“在下要杀他,根本就不需用刻。”复仇客阴笑,剑徐徐伸出,虎目中杀机怒涌。

“你……”

“你这老狗,堂堂一代侠丐,居然丧心病狂,投匪做响马的密谍,坑害天下的武林豪杰,你该死一千次。”复仇客不递剑517Ζ,厉声指斥对方的罪状。

“老……老夫……”

“在德平,你竟然乘机谋杀我复仇客保护下的宋舒云,卑鄙无耻,直接向我复仇客的声威挑战,你几乎成功了,老狗!”

“不……不能怪我,兵不厌……厌诈……”

“你的狐群狗党,打了在下两枚梅花针。”

“不……不是我……”

“帐当然该算在你头上。”

“不要过来……”吴市吹萧客狂叫,一杖点出。

“啪!”

一声巨响,剑光一闪,打狗棍翻腾着飞走了,吴市吹萧客双手的虎口被震裂,鲜血染红了手掌。

“在下要口供。”复仇客厉声说,剑尖遥指对方的胸口,随时皆可能将剑送出。

“你……你要知……知道什……什么?”吴市吹萧客偷偷拔出成名的兵刃斑竹萧。

“你们到泰山来有何图谋?”

“这……”

“如有半句谎言,在下要碎裂了你。”复仇容声色俱厉,杀气腾腾。

“老夫和你拼了……”

吴市吹萧客厉叫,斑竹萧向前一挥,电芒一闪,崩簧暴响,一枚四寸钉疾射复仇客的心坎要害,肉眼无法看清。

吴市吹萧客是一代侠丐,经常在市面吹萧游戏风尘,萧中如果有袖箭一类暗器的机巧设备,怎能吹?

既然称侠,决不可能在萧中装设暗器。

若是不知道这家伙已经投匪,将会被他的侠名所骗,必定被他箭中藏钉的恶毒伎俩所伤,死不瞑目。

复仇客早有提防,剑尖一抖。

“铮!”钉在剑尖前炸成四五段,飞散了。

人剑齐进,剑气压体。

吴市吹萧客魂飞魄散,挥萧封架。

“啪!”策应剑碎裂散飞。

剑光倏吐倏吞,离体疾退三尺。

“嗯……”吴市吹萧客左手掩住了右肩井,鲜血从指缝中泉涌而出,背抵在墙上,身躯摇摇欲倒。

“我……招……”吴市吹萧客骇极狂呼,快崩溃了。

“我在听。”复仇客语气阴冷已极。

“来……来泰山侦……侦查梅谷花……花家的动……动静。”

“梅谷花家?”

“是……是的”

“传说中的大龙卷花云龙的泰山梅宫。”

“是……是的”

“为何要找梅宫花家?”

“咱们的大…大总领,要……要拜望花……花老魔。”

“你们找到梅宫了?”

“不……不曾发现。正……正在遍搜山区。”

“你们这些笨驴,连梅宜在何处都不知道,居然梦想拜会大龙卷,简直荒谬绝伦。你们找大龙卷与在下无关,。电子书。在下只对为自己复仇有兴趣,你死吧……”

“且慢!”身后突然传来俏甜的悦耳娇呼声。

香风人鼻,声到人到。

复仇客扭头一看,脸色一变,接着哼了一声!

是那位紫衣女郎,和两名俏丽的侍女。

“不要欺人太甚,姑娘。”他沉声说,剑尖徐转,指向两丈外的紫衣女郎。

“请别生气。”紫衣女郎嫣然微笑,笑容十分动人:“昨天的事,是一场误会。”

“那……你跟踪在下……”

“这里的几个人早已在本姑娘的眼线监视下,并非有意跟踪壮士而来的。”

“哦!姑娘是……在下能请教姑娘贵姓芳名吗?”他收了剑,神色一懈:“敝姓刘,名淮,草字长河。”

“小女姓龙。”紫衣女郎仅通姓:“这位化子,与昨天那位化子是一路的。”

“其实不是一路的,同道而已。这个化子绰号叫吴市吹萧客,本来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所谓侠丐……”

“刘壮士可否将这人交给我?”

“这……龙姑娘要他……”

“有些事要问他。”

“好的,龙姑娘,人是你的了……”

吴市吹萧客知道大事不妙,突然撒腿狂奔。

屋角闪出那位昨天与复仇客交手,叫腾蛟的大汉,劈面拦住了。

一声怒叫,吴市吹萧客拼命夺路,先下手为强,飞跃而起,双脚凌空飞踢大汉的上盘,攻势十分强劲猛烈!大汉如果闪避,便可跃过逃走了。

腾蛟比吴市吹萧客高明,身形下挫,扭身就是一掌,劈在吴市吹萧客的右胫上,有骨折声传出!

这一掌劲道十分可怕,力道足以裂石开碑。

吴市吹萧客也不弱,千紧万紧,性命要紧,左脚一沾地,不再使用右脚,身形再次向前跃出两丈。

腾蛟跟踪追击,也飞跃而起,速度快了一倍,噗一声一脚踹在吴市吹萧客的背心上。

“砰!”一声大震,吴市吹萧客重重地摔倒,仆地再向前急滑,被跃落的腾蛟加上一脚踏中背心,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号,立即被腾蛟一掌拍昏了。

“贵随从身手矫捷绝伦。”复仇客向龙姑娘微笑称赞:“姑娘的身手,想必更为高明,更为出色。昨天幸而不曾得罪姑娘,不然必定出乖露丑。”

谁又不喜欢别人称赞?

龙姑娘也不例外,对复仇客大起好感,美丽的面庞绽起欣然的笑容,明眸中涌起动人的光彩。

“刘壮士客气。”尤姑娘嫣然微笑:“腾蚊是所有随从中身手比较拙劣的一个,悟力不够,还不能派出江湖历练呢!”

“哦!姑娘把江湖看成高手满坑满谷的圣地吗?”复仇客微笑着夸张地说:“以我来说,凭我的身手,已经可以在江湖称雄道霸了,而我与贵长随激斗百十招便现不支。这表示姑娘的一个拙劣随从,已可在江湖称雄道霸绰绰有余,如果派高明的出去,岂不可以雄霸天下了?

龙姑娘,何不到江湖一展长才,为武林大放异彩?在下以至诚邀请姑娘邀游天下,武林霸业指日可成。”

“刘壮士真会说话。”龙姑娘噗嗤一笑:“可惜我对武林霸业毫无兴趣。”

“龙姑娘,话不是这么说。”复仇客说得一本正经:“人往高走,水往低流,路是人走出来的,你没有理由委屈自己默默无闻过一生。身怀绝技,就应该让天下武林同道知道姑娘成就,让他们尊敬你,让他们知道巾帼不让须眉,也为龙家武学发扬光大。姑娘如果有意光临江湖,在下将是第一个拥护姑娘、欢迎姑娘的人。事已办妥。不宜久留,告辞了。”

“刘壮士下山?”

“不,在下落脚在天街,还有一段时日逗留,这就上山返店。”

“客店距此不远,碧泉峡上游。刘壮土如果没有旁的事待办,何不请移至客居小坐?这老丐问完口供之后,刘壮士也可将他带走处治,尊意若何?”

“呵呵!求之不得,不敢请耳,多谢姑娘盛邀。”‘复仇客欣然接受邀请。

“刘壮土客气了。腾蛟,把人带走。”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自然一拍即合。

谋而后动,乾坤手是个老谋深算的人,思路要比舒云缜密,镇定的功夫在处事方面也较舒云有条理。

舒云则富于急智,应变的能力要高人一等。

两人相辅相成,合作得很好。

他们花了一整天工夫,技巧地打听一些别人忽略的小征候,甚至不曾登山,避免打草惊蛇,让监视他们的人摸不清他们的意向。

当天返回东岳老店歇息,甚至不曾出店活动,也不打听被复仇客带走的拐仙结果如何。

拐仙最后的口供,说吴市吹萧客已不在鬼儿谷,所以他俩并不打算跑冤枉路,似乎已经把吴市吹萧客忘掉了。

其实,吴市吹萧客只是飞龙秘队一个打先锋的小人物,委实犯不着在一个小人物身上浪费工夫。

这天午膳毕,两人各自回房歇息。这时,也就是复仇客在鬼儿谷逼吴市吹萧客的同一时候。

处身于情势复杂、密云不雨,随时告可能在变化的环境中,有经验的人很注重养精蓄锐,抓住机会争取充足的睡眠、适当的饮食、找些有趣的事来松弛紧张情绪……

总之,必须设法排除过分忧虑、紧张、疑神疑鬼等等情绪,以保持充沛的体力和清明的灵智。

客院冷清清,今天落店的人似乎比昨天更少,偶或可以看到一两个无精打采的店伙走动,幽静得像是深山中的禅房,真是最清净休息的好地方。

舒去在房中整理自己的臂套。

这是练武人保护手臂的皮制品,讲究精巧适用,有些人还在内层加了鱼鳞铁片,可以接挡利器,甚至在外层加嵌三角短圆底针,对方如果想用擒拿术抓臂扣腕可就麻烦大了,手掌不皮破肌裂才是怪事,是一种相当管用的防身工具。

舒云的臂套宽仅四寸,仅可保护脉门,外无钉,内不裹铁,但却有三条暗袋,相当巧妙,每袋可藏二十枚斜叠的制钱,可用手指自由控制启闭,制钱可以巧妙的滑入掌中。这就是他飞钱绝技的来源,但他很少使用。

他所用的是标准的洪武制钱,一文面额的本朝第一次发行的标准制钱,不开锋,所以能自由地弹、挑、扔、拂、掷、运用自如。

尤其是食中两指所弹出的单一飞钱。其准确程度与劲道,可说已臻神化境界,成就匪夷所思。

这种制钱因发行年深日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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