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真的……非常感谢。”闻言,安德烈摆了摆手,侧过身说道:“不用客气,我也是从穆先生这里得到了关于朗基努斯的消息,才决定一起参与这次行动的。”原来,在与藏青云的魂军交战时,穆野便对郁沧桑手上抱着的长木盒起了疑心,毕竟与灭、空二人的战斗才过去没多久,穆野很快就联想到了那只离奇失踪的圣枪。“这么说来,当初与我交手的蒙面女子……”“就是无月神奈,以忍术作战的女性,杜灭手下也就只有她了。”穆野一边开车,一边分析道:“当时灭在交易过程中忽然接到电话,紧接着你就被识破了,如果不是太御之内的人暗中作手,还有谁能如此清楚地掌握我们的计划?”闻言,宇文思索片刻,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想来杜灭早就知道圣枪的作用,要以此物将御魂术全数吸收,供他驱使……好在事情并没有完全按照他期待的方向发展,否则御魂术和云海天仪便都要落入太御囊中了。”言罢,宇文又想起了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幕,卜苍月被杜灭用圣枪刺穿。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漠然不语。“安德烈先生,这次又没能帮你夺回圣枪,实在是抱歉……”把着方向盘的穆野,缓缓叹道。闻言,安德烈却是微微一笑,淡然说道:“没关系,至少我已经知道它在哪了,这还是要感谢你们的,相信在上帝的指引下,圣枪终究会回到它原来的地方。”汽车穿过满是霓虹的繁华都市,将热闹与喧嚣都隔绝在车窗之外,耳畔唯有发动机低微的鸣响和轮胎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都市,依旧是那座都市,美丽,繁华,冷漠,荒唐……不同的是此刻欣赏这一切的人,当你身在顺境,这里便是你的天堂,你的王国,什么都可以得到,什么都能够拥有;当你跌入低谷,这里就成了地狱,成了苦海,一切美好都摆眼前,却和你毫无关系。宇文曾以为,拥有了御魂术的自己,很快就可以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壮举,让自己的人生变得不再单调,不再平凡。然而此时此刻,望着窗外纷纷滑过的霓虹,他却愈发迷茫,他不知道这一遭走下来,自己究竟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只晓得现在自己心头依旧沉重得难以名状。汽车缓缓开到了孟璇雅所居住的小区,并在那所熟悉的别墅前停了下来。“到了……”宇文用手轻轻撩了撩孟璇雅垂落的长发,小声地将她唤醒。“……宇文,”只见孟璇雅抬起头,眼中似有些许泪光,“真的不带我一起去吗?”她望着宇文,缓缓说道。同样的地点,同样在车内,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泪水不是为故人而流,宇文用手指轻轻抹去孟璇雅满溢的泪水,难掩感伤地说:“这一路太危险,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回来,所以……”“不要……别说这种话,拜托了……我不想再体会失去的感觉。”“璇雅……放心吧,我会小心应付的。”言罢,宇文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分别写着“奎”和“卯”的鬼符,放在孟璇雅手心里。“这是……?”孟璇雅望着手上两张古怪的符纸,疑惑地说。“太御势力广布,所以我更担心你的安危,这两张符可唤出阴兵,倘若……倘若你遇到麻烦,便用阴兵解围,自己赶紧去找孙老,知道了吗?”宇文关切地说着。此时已是夜里十二点多,穆野看了看表,对二人说道:“宇文,我们不能在这里太久,万一被发现了,那孟小姐也难保安全,还是……”闻言,宇文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他叹了口气,对孟璇雅说:“璇雅,你快回去吧,安心等我们的消息!”攥着宇文的手,孟璇雅咬了咬牙忍住纷繁心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唯有这个表情才能让他没有负担地离开。“答应我,平安回来。”“我一定。”立身寒夜,望着逐渐远行的车,孟璇雅再也无法控制这份悲伤,掩面而泣……车内,伤感同样在宇文的心中不断翻滚,人生最苦不过生离与死别,然而在这短短一夜,宇文却是全部经历了。跨过无情的人世风浪,此刻的宇文并未将这悲伤表现出来,他只是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默默出神。就在汽车驶出小区时,原本空旷的马路上忽然蹿出一个人影,在车灯的映照下变得全身煞白!“小心~!”只见穆野大喊一声,一脚将刹车踩到了底,巨大的惯性让车内四人东倒西歪。“怎么了?有没有撞到人?”徐紫灵望着挡风玻璃慌忙说道,却发现眼前并没有人影。“坏了!估计是给撞倒了,赶紧看看!”宇文说道,随即四人便匆匆打开车门,向车前方走去。“哎呦~~”静谧的夜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只见一名身材瘦弱的小男生,正坐在汽车正前方的马路上,不断用手揉着屁股,从他呲牙咧嘴的表情来看,倒是没什么生命危险。“遥、遥星?怎么是你?”看着坐在地上不断揉屁股的遥星,穆野一脸惊讶地说。
第七十八章 警告
夜朗星稀,寒风吹月,杜灭立身云海天仪脚下,面上无任何多余的表情,这一夜对他来说,确实显得有些漫长了。不远处,一个人影踏着沉重的脚步,正朝着这边缓缓移动,而在他身后,还有一具早已冰冷的躯体,被那人影拖行着。“…………”望着月下逐渐靠近的诡异人影,杜灭没有说话,只是缓步走下了安置天仪的平台,朝着黑影走去。“怎么伤成这样?”“……没事,只可惜没能抓到他们。”看着右腿满是鲜血的郁沧桑,杜灭无声叹息了一下,随即目光转向被他一路拖回来的赵子峰,“可惜了,好歹也是个人才。”杜灭说。郁沧桑一把丢下赵子峰的尸首,并将刚刚密林之中的战况向杜灭说了说,“我现在带人去找,不信抓不回来他们!”郁沧桑咬牙说罢,便要集结手下再去追宇文等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却见杜灭一把拉住了郁沧桑的胳膊。“行了,你现在伤得很重,别这么玩命。”“还没有人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我知道你不甘心,但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这倔脾气也该改一改了。”“………………”杜灭转过身,拍了拍郁沧桑的肩膀,脸上挂起轻松的微笑,劝道:“几个无名小卒,还犯不着让你这样拼命,我想很快……”话未说完,口袋里传来了震动的声音。杜灭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了几下,当幽蓝的光线映照在他的脸上时,一抹略带嘲讽的微笑瞬间浮上嘴角。“怎么了?”郁沧桑有些不解地问道。只见杜灭关了手机屏幕,耸了耸肩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去见个朋友。”“朋友?”闻言,郁沧桑反而更糊涂了。杜灭点了点头,回答道:“呵呵~姑且这么说吧。”随即,他扫了一眼地上赵子峰的尸体,继续说:“沧桑,把这尸体也和印法门一并带回总部,也许司徒会用得上。”“司徒?你打算找四护出来帮忙?”“目前这种情况,宇文等人已经等同于太御的危险叛逆份子,一般办事员恐难与他们周旋,此时找太御四护解决最适合不过。”闻言,郁沧桑沉默片刻,心中亦有思索。太御四护,是太御之中的神秘处刑人,其主要任务是解决背叛太御的人,而且针对的都是那些极危险的叛逆份子。由于四护平时从不在太御出现,也不参与执行任何委托任务,因此即便是太御内部都很少有人了解这四人的真实身份,只是有传言,四护的实力有可能还在五大策令之上!“你是怕我搞不定他们么?”郁沧桑缓缓说道:“御魂者现在力量被封,废物一个;那个外国人目的只是圣枪,应该帮不了他们多久;只剩下枪法准的穆野还有妖女徐紫灵,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杀这些人易如反掌,何必还……”“我知道你的顾虑,”没等郁沧桑说完,杜灭便开口答道:“藏青云也就罢了,你是怕万一‘那人’知道卜苍月也是死在我手上,未来会有很多麻烦吧?不过……现在所有的矛头都可以指向宇文一人,只要他死了,云海天仪便再无后顾之忧,这点小麻烦又算什么呢?而你我就暂时先以天仪为重吧。”郁沧桑眉头微皱,随即开口道:“也好……不如就先通知司徒旖和李刑仪二人来帮忙吧?以他们的实力对付这些人已是绰绰有余,而那家伙就先放一放,通判大师那里我也告知他先不劳烦其出马,几个鼠辈没必要动作这么大的。”“鼠辈吗……”杜灭有些忧虑地望着远方,口中喃喃自语:“说实话,我现在心里还真是有点没底啊……”他叹了口气,招呼手下人将赵子峰的尸体抬走,随即对郁沧桑说:“你先好好休息,把伤处理好,然后再去通知那两人。”“那你呢?打算现在就去见那个‘朋友’么?”“呵呵……”杜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水泥平台后面,那里是太御大批办事员临时驻扎的地方。不一会,伴着发动机的轰鸣,白色的兰博基以飞快的速度奔向夜晚的高速公路。这一夜,很漫长,杜灭开着跑车,行驶在去书斋的路上。副驾驶座上,佩刀风雪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随时都准备着开启一场杀戮。这条路,杜灭已经很熟悉了,然而这一次,感觉却和以往有些不同,紧握方向盘的手,也因此变得有些冰冷……汽车在孙千江的书斋前徐徐停下,隔着玻璃,杜灭看到窗子内尚透着点点微光,似是在告知自己还有人在内中等待着。时间已是夜里两点多,虽然这个时间拜访他人怎么看也是不妥的,然而杜灭终究还是熄了火并打开车门。就在他一只脚已经踏出车外时,片刻的犹豫,让那只已经握紧太刀的右手,缓缓松了开来,“…………”杜灭摇了摇头,便下了车朝书斋正门走去。和往常一样,书斋大门没有锁,杜灭象征性地敲了两下,便推开门只身入内。循着狭长的楼梯,杜灭一步一步走向二楼最里面的书房,打从自己7岁进入太御并成为君允文的养子,这间郊外的小别墅便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而那时的孙千江虽然也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样貌却是比现在年轻许多,毕竟二十年过去了,术法再高超的人也难逃岁月的剥削,也许在时间面前,任何人都不能幸免。寻思间,杜灭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外,缓缓举起的手停在半空,正犹豫着是否该叩响这扇熟悉的房门。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书房内缓缓传了出来……“门都没锁,进来吧。”听闻这一声,杜灭耸了耸肩,笑着放下了手。毕竟是太御老臣,想来孙千江也早已摸透杜灭的心思,料想今晚是他特意等待着自己前来“拜访”。推开房门,杜灭面带微笑,缓步踏入,“孙老,这么晚还不休息?”他说道。一盏台灯,将不大的书房照耀得明亮,孙千江坐在书桌前,手捧一本线装旧书自顾自地读着,“明知故问,若非你来,老头子我何必自讨疲倦?”孙千江说着,一双老眼透过眼镜望向眼前杜灭。见孙千江语气波澜不惊,神态自若,杜灭便自行坐了下来。孙千江也没有抬头,任由杜灭坐着,“喝茶不?”他问道。坐在茶桌前的杜灭,慵懒地伸了伸腰,似是要将一身倦意驱赶开来,随即说道:“哎~不啦,已经够累的了,喝太多茶我怕失眠。”安静,是这座书斋一贯的氛围,然而此刻,这份飘荡在空气中的安静却又显得十分微妙,令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见孙千江依旧独自看书,没有详谈之意,杜灭决意打破沉默,开口说道:“孙老,在看什么书呢?”孙千江推了推眼镜,回答说:“三十六计。”闻言,杜灭表情微微一变,随即很快又恢复成了之前的笑容。“呵呵~看到哪一计了?”“……借刀杀人。”沉默,再次袭来,对坐的二人,各怀心思。“孙老这是话中有话啊,”杜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藏青云和卜苍月之死,终究是他们咎由自取,我……不过是依照御掌之令行事罢了。”闻言,孙千江将手中的线装书放在了书桌上,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闭目言到:“哪一代春秋,不书争权夺利;哪一朝冠冕,不染血雨腥风?这些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孙千江随手拾起桌上的一串紫檀念珠,一颗一颗地拨动起来。那念珠颗颗油亮,想来亦是被盘玩多年之物,此刻拿在孙千江手上,更突显岁月留痕。“你与他俩本非血亲,然而这么多年兄弟做下来,情,应是还有一些的,不曾想……却是这般结局。”孙千江捻着念珠,叹息道:“老头子我是看着你们三人长大的,即使你比他们二人来得晚,却也不差那几年光景,按理来说,就算是他二人有错,你也应当念及兄弟情谊,尽力周旋才是。”杜灭双手交于胸前,头靠在座椅后面的墙上,闭目无语。“如今想来,这场连环计……你也是布了许久吧?”孙千江头微微一歪,看着杜灭说道。“孙老,你追随御掌多年,对他的行事作风应该了如指掌,那你也应当明白,这种大动作不是凭我一人的意思就能左右,只能说从一开始,御掌就没有信任他的打算。”“这么说来,御掌养育多年的人,不过是一枚准备利用的棋子罢了?”“您是明白人,应当清楚御掌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的是什么,而藏青云的身份,注定了他将成为解开天仪封印的关键。”说到云海天仪,杜灭神情一变,平淡的表情下隐隐透出一丝阴冷,他转过头看着孙千江,淡定地说:“不止如此,还有一个人,也是开启天仪的关键之一,想必孙老应该很熟了吧?”杜灭淡淡一笑,似试探,似挑衅。念珠在孙千江手上停止了转动,如同逐渐凝滞的空气一般,安静,无声,对视的眼神,在平静中展开了一场博弈:年轻的目光成竹在胸,深沉中带着一股锐利;沧桑的双眼虚实难辨,平静中透出一丝冰冷。夜晚的风,比白天来得更犀利,窗外传来的阵阵萧瑟,将无言的僵持打破。杜灭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风衣,对孙千江说:“孙老,原本今日,我是该就某些事来向您问个明白,然而……您身为太御老臣,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所以我终究没有什么立场来责问您,”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房门,“现在太御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变动,未来究竟会朝哪个方向走,我也说不好,今天前来,只是希望您老能站准立场,莫再多做不该做的事情,多帮不该帮的人了……言尽于此,告辞。”言罢,杜灭便离开了书房,片刻后,窗外再次想起了发动机的轰鸣,由近至远,最终归于宁静。“………………”坐在椅子上的孙千江,缓缓摘下眼镜,神色复杂。“哎……”一声叹息过后,孙千江捋着胡须,自言自语道:“一意孤行,违逆天道,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太御……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呢?功名,霸业,终究过眼云烟,御掌啊御掌,你如我这般年纪,难道看不透么?还是……你根本未曾老过。”持念珠的手,再次缓缓拨动,孙千江眼微睁,思绪不断翻涌,此时他脑海中一直在纠结着一个问题:刚刚杜灭在言语间,似乎对自己帮助宇文的事情已有掌握,难道这群人中,真的有“内鬼”?“哎~!麻烦啊。”孙千江叹道。灯光逐渐暗了下来,寂静的书斋,今夜,终于回归黑暗。
第七十九章 一路向北
一间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内,宇文一行人连同遥星正坐在空荡的大堂,苍白的灯光,让这家快餐店氛围变得有些惨淡,营业员那没有表情的扑克脸,似是在向几人无声抱怨:虽说是24小时营业,然而这么晚还来给他增加工作量的,恐怕只有眼前这几个人了吧。“也就是说,你们刚刚从老师家出来咯?”遥星问道。宇文点了点头,就在刚刚碰到遥星后,几人决定先找个地方,将所有的事情理清,再做下一步打算。说道这番偶遇,遥星解释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