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容也不托大地还了半礼,然后问道:“海燕姑姑,贵妃娘娘让我时宫有什么事吗?”
“奴只负责传谕,并不知具体事项。”海燕口中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恭敬。
颜容请店里伙计帮忙的共回家去说声便起身跟了去。反正她本算晚上去一趟的,既然现在让她去,就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去看一眼吉瑜景好了,若是能把药给他服了,自己也省了专程跑一次。
宫里还是老样子,除了草木看起来有些生气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阴沉而华丽。
这次直接就见到了南宫贵妃,来了就直接被迎进去。似乎南宫贵妃找她来有很急的事。
“拜见贵妃娘娘!”颜容虽然久不进宫,礼仪什么的却一点也没做错。
“快起来!表姨母早听说你回了洛京,怎么一直都不进宫来看看?”她伸手指向旁边的椅子,“咱坐下说话。”
“谢表姨母赐座!”颜容也不推辞,稳稳地坐下来。既然她有话事,自己且坐下来听听。对于不进宫来看她这话,她只把它当套,笑笑便过去。面对这种问题,答什么都不是最好,不管说没时间来还是没必要来,都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讲。
南宫紫珏看她行礼的动作标准形态优美,进退也得体,心里就喜得很,当即又为没得到这个做儿媳而惋惜。
“月满楼开业那天咱们没得好好聊聊,所以今天特地把你叫来陪我坐坐,没阻着你什么事吧?”南宫贵妃很是和气。
“没有,我回来也没什么忙的,每天就是到处走走,想多看看洛京的风景。因为过不久又要南下,师傅在那边,我不能离开太久。”她本就不打算在洛京停留很久,除服之后离开的日子就近了。
“表姨母也是女子诗社的成员呢,我们这些在宫里的女子们若是也参加诗社的定期活动,不知可不可以?”南宫贵妃并没有就她要离开的事多说,马上换了话题。
“当然可以,只要是诗社成员,都能自愿参加!”颜容微笑。目前东一句西一句地问,她还真有些摸不清南宫紫珏叫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若做不好,那得多丢脸啊!”南宫紫珏掩着嘴娇笑,看着越发年轻,一点不显老相。
颜容微微垂眼避过她那完美的笑容,轻啜了一口清茶才道:“其实古来很多文人墨都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上题一个号或是什么的,也不知是为何呢?”
风流才子们都喜欢给自己起个别号或是公认的什么名,大家传得多了,他也便用那号做署名的情况多得是。所谓的笔名即是如此。想要参与又不想以真名见人,自然可以起个笔名,若是选上了自然可以宣布此人的真名是什么,若是没有选上,正主便什么事也没有,所知的也不过几人。
南宫紫珏做出很高兴的样子:“阿容真聪明!你看我起个什么号好呢?”
“娘娘可是响誉欣朝的大才女,可阿容却是还没进过学堂的小女子,哪敢在您面前舞墨?”颜容本就不爱起名,更何况是在一个并不算亲近的人面前。
“阿容你太谦虚了!”南宫紫珏又套了一会儿,始终没有讲出重点来。
颜容渐渐不耐,但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有个宫女在南宫贵妃身后的屏风处很轻很轻地、有节奏地敲了几下后,南宫紫珏终于忍不住了。
“阿容,你说不久就要南下到师傅身边学习?可以告诉表姨母你学的是什么吗?”
昨天近午时的时候发现吉瑜景受伤并给她做初步的医治到现在才刚满一天,剩余的毒素没有那么快发作吧?是什么事情让她那么急呢?
“学的是药理。”颜容淡淡答道。
“你师傅怎么不一起来洛京走走?”南宫紫珏似乎对人家很感兴趣的样子,“听说她有个外号叫‘神医’?”
去年颜容离开洛京之后一段时间她才意外得知那个传说中的神医收了颜容为徒并且来了洛京,可那时想结识也没有机会,人都离开了。
“呵呵呵!”颜容笑出声来,“娘娘您就会捡好听的说!我师傅虽然医术好却几乎不出手给人治病,而且脾气还怪,江湖人给起的外号用得最多的是‘怪医’,还有用得不多的是‘毒医、鬼医’。”
南宫紫珏只是关注那位的医术,对于她有这么多外号的事却知之甚少。此时越听脸色越沉。
难道吉瑜景的余毒真的发作了?不然她怎么越听越不高兴?
“这么说来,你和她学医术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可怜的孩子!”南宫贵妃眼里迅速布上一层雾气,“现在学得怎么样了?有了几分功力?能独立给人看诊吗?”
“人家一开始就是学认药材背药理,可我去找上师傅之初是想要她给姐姐治嗓子。师傅她不出手,于是只有我学了方子制成药给姐姐服用,所以我一开始就学了制药,后面才返回去学药材药理,现在还在学把脉呢!”她说得够清楚了吧?才入门没多久的孩子,怎么可能独立看诊?
颜容说完便低头喝茶。这宫里用的茶叶和泡出来的茶就是好喝,以前怕添加有不清不楚的东西不敢喝,她现在却不怕了,不说身体本身强大的抗毒性,若真有不好的她一闻就能闻得出来。那些号称无色无味的毒药也就是对普通人来说淡到感觉不出来而已,她却是很轻易就能发现。
“阿容很久没见过阿景了吧?”南宫紫珏鼓励了颜容几句关于学习的话便道。
“也没有很久,月满楼开业后还见过的。”颜容想,这应该是今天的正题了吧,便顺着问起来,“八殿下现在很忙吧?”
“那孩子,唉!”南宫贵妃叹气道,“也不知昨儿回来是撞了什么东西,一直乱喊个不停,到现在也没醒。表姨母我都要急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原来只是人没醒她紧张的。颜容微笑安慰:“八殿下吉人天相,必不会有事的。不知他在哪里,方不方便探望?”
“就在我的寝宫里,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南宫贵妃等的似乎就是这句话,颜容刚问完她就边说边站起来!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四九章 隐露医术
颜容才跟在南宫贵妃后面进了门口,守在里面的小火就扑了下来。好在它的速度快得肉眼看不到,在场的除了颜容就没别人见到。
不过,颜容却觉得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从她进来之后就锁在她身上。抬眼看去,墙角里的阴影处,人眼视觉的死角处,常常跟在吉瑜景身边的精瘦中年内侍就在那里。她轻轻扯出一个笑,打招呼的意味很明朗。
丰年忍不住呼吸一滞!这小娘子的一身功力,自己竟然看不透了!前几天怎么就没发现?以为没有威胁所以忽略掉了吗?
是自己引起他的警觉还是小火飞过来的时候被他感觉到了?颜容不清楚,也没多花心思去想,笑过之后仍然平静。
“阿景昨天从宫里出去的路上被袭,跟随之人无一幸免,就连他也是被不知名之人所救,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南宫贵妃眼里布上一层水雾,配上她娇俏的表情,格外惹人怜惜。
“啊!八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这是十足的套话,可这也是实话呀,傍上了她家老哥让自己不得不给他治疗,可不就是他的幸运?
“阿容你也学了一阵子医术,帮着看看如何?”南宫贵妃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对她说道。
“那样不好吧?”颜容小小地退了一点,“我离出师还远得很呢!”
“只是看看,没事的。不用你开药什么,就像学习的时候一样即可。”其实也就是想考校一下她的医术罢了。“御医马上就来,也快到用药的时间了。”
对于她的心思,颜容仍然选择不猜。她淡定地在床边的小圆凳坐下,伸出手把了脉。确定御医给开的药确实对症。便站起来,翻看他的眼皮,最后来到嘴边,按下他的唇,做也看舌苔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把今天这份药送进他嘴里。他的动作很快。手又是在吉瑜景的脸上方,所以帐子顶上的某位任兄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他失血过多,可能当时内力也用尽,所以才没能那么快醒来。”颜容站起来简单地说道。“不过看他的样子,到睡前差不多就能醒了。”
“真的?”不管她给出的答案对是不对,都给了南宫贵妃一个希望。御医可没敢给出个确切的时间!在儿子没有清醒之前,她非常害怕他会醒不过来。地位再高贵。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母亲而已!
“嗯。今晚肯定能醒。”颜容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哼,老夫都不敢断定八殿下能今晚醒,你个黄口小儿莫要妄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过来,声音里满是不悦。
不用想颜容就知道他是来给吉瑜景看病的御医:“您先看一下脉再说好吗?”
这都还没看呢就知道自己说错了?看他精神气十足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老眼昏花的人嘛!
那御医气呼呼地瞪她一眼,这才记起给贵妃请安:“老夫适才听太过激动,等不及通报就进来,请娘娘恕罪!”
除了专在皇上那里侍候着的三位御医之外,就数眼前这位在宫里的资历久经验足,他是算准了人家不会怪他才有恃无恐,连世家贵女也敢喷!
“无妨,且去看看我儿吧。”南宫贵妃也真不能拿他怎么样,自己儿子还等着人家治呢。
颜容自问不用看她们脸色,于是冷着脸自己找了个座坐下。
老御医把脉的时间比颜容久得多了,等得人都能睡着!他站起来之后一样看了下眼皮,却没有看舌苔。
“怎么样?”南宫贵妃一见他停了动作,便急急地问。刚才听了颜容的说法,但那个才十二岁还未出师的小娘子的话,哪里有须发花白在宫里几十年的老御医哥信?
“殿下被人救得及时,若再晚一点点便有性命之忧。但失血过多,需要时间将养。”老御医摸着胡子一字一顿地说。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一刻没见儿子睁眼,她这心就一刻不能放下。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儿子那么没有生气,她心里总忍不住往坏处想。
“这个?”老御医看了一眼颜容。
“怎么?”南宫贵妃哪里有一点平时运筹决策的自信与耐心?她情不自禁地追问出声。
“早则今晚,迟则明天,殿下就能醒来!”老御医看着颜容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尴尬地道。不过这情绪被他藏得很好,只有他自己感觉得到,别人是不能在他面上和话里感觉出来的。
颜容也不欲惹事,她站起来:“贵妃娘娘,阿容明天再来探您和殿下,现在就先告退,不打扰殿下了。”
“阿容。”一个很轻的声音传来,遁声看去,却是躲在床上的吉瑜景!
“阿景,你醒了?”南宫贵妃一下子就扑了过去。但她却是失望的,床上的人双眼仍然闭着。
颜容心里对那早不发出迟不发出的声音讨厌极了,这不是存心坏她的事吗?她来宫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谁耐烦在这种地方久留啊?你这么一出声,她就得多留一阵,真倒霉!
只顾着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一分钟告辞离开的她自是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很轻的字眼。
“阿容,你来救我了。”吉瑜景却不再只是简短的呓语,而是说出一个句子。
这回大家都听清楚了,都看向颜容。
颜容瞪大眼:“我救?我只是把了下脉而已,什么也没做呀!”
南宫贵妃也觉得不可能:“阿景在做梦吧。”
老御医却大叫:“殿下能做梦,说明大有好转了!”
“好,赏!”南宫贵妃很高兴。
颜容再次提出告辞:“娘娘,阿容这就离开吧,您也能专心照看殿下。”
南宫紫珏正待应下,床上的人却又开口了:“阿容,别走!”
对于别人三番两次的呼叫,颜容这交不能再当没注意了:“殿下不会是醒着的吧?不然怎么知道留?”
这场景也太玄幻了吧?睡着的人还能知道她人在这里?
南宫贵妃的脸色变了变,却又很快恢复。她的脑子转得极快,不然也不能在这宫里独宠多年。自己儿子那时有多坚定要眼前这个小娘子做正妃她仍然记得,虽然最后还是妥协订下阎家女。
“阿容就先回去吧,哪天有空再来陪表姨母聊天!”
“是,阿容告退!”颜容乐得快快离开这里,也不管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多么若有所思。
昨天救他时见到他睁眼那一幕难道不是自己的错觉?吉瑜景真看到她了?
哼,就算真的看到了,就不信他醒来之后还能确定相信救他的人是自己!自己当时可是和兄姐同坐一辆马车,离事发地好几十条街那么远,有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
天黑之后,南宫紫珏看着时间慢慢流逝,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终于快要到她平时准备寝的时候。
“娘娘,夜深了,先沐浴吧。”她的贴身宫女劝道。
“不,再等等。”白天颜容走了之后,阿景反复说那几句梦话,却就是不醒来。她一定要守着儿子醒来,第一时间亲口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偷袭行动是有人设局还是真的为敌方所作?颜容那小娘子看着娇娇弱弱的,可她在这里面真的有扮演什么角色吗?别人不知道,昨晚守了一晚的她却听得清清楚楚,昨晚上儿子也叫她的名字叫了一段时间!
“丰年,颜家小娘子的武功修为如何?”房间里只有她和躲在床上未醒的儿子,她出声问的却是第三个人。
黑暗里波动了几下,一个中年瘦小的内侍凭空出现:“回禀娘娘,小人看不透她。”
“你看不透?那是什么情况?”南宫贵妃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对他这个形容理解不能。
“小人怀疑她身上有隔绝探视之物,毕竟她的年纪在那里,不可能比小人修为高!”他很相信自己的推断,但是上午那小娘子进门时候的笑容是对自己发出的吧?是吧?不是吧?
可是,他自己已经是绝顶高手,除非是国师或是太清真人那个级别,不然没有人能胜过他!
想到此,他心头就是一跳。那小娘子似乎去年被请到太清观去开门什么的,似乎和太清真人有些关系,难道真是那种人?不过,她的年纪真真实实的只有十二岁,而太清真人他们哪个不是活了百多几百年的?大家只知道他们年纪很大很大,却完全不知道他们具体我大。任何力量都是需要时间来积累的,就算她也是那种人,也不可能比现在的自己厉害!
南宫贵妃之前已经问过,此时不过是心神不宁忍不住再问一次罢了。
“嗯。”吉瑜景动了一下。
“阿景!儿啊!”南宫贵妃再次展现出她良好的身体素质,像个高手般瞬间就扑到床前。
床上的人再动了动,才慢慢睁开眼睛:“母妃?”
“阿景,好儿子,你终于醒了!你要吓死母妃了!”南宫贵妃自从看到受伤的儿子就开始绷着的弦此时终于能断了。她抱着儿子大哭起来,“你被人发现的时候浑身是血,母妃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五零章 夜半飞贼夜
“阿景,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南宫紫珏很快就控制好情绪,一边抹泪一边急切地问容颜有惑。若她只会一昧地沉溺在低落的情绪里面,对手早就趁她不理智的时候得手过千万次了。
吉瑜景刚刚醒来,水都没得喝一点,张开口声音嘶哑:“那天?”
虽然迫切想知道当时发生的事,到底母子连心,南宫紫珏忙亲自去倒了水回来给他喝了。
“丰年,看着别让人靠近!”她吩咐过后才继续问儿子。
吉瑜景闭眼皱眉,似在压抑某种情绪又似在整理思路,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说道:“那天我离开宫里,丰年因为某些事情被留下,但他大多时候都在暗处活动,本身就具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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