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今晚无论如何必须先稳住关淑南,不能惊动单娆。
一旦把单娆喊醒,就算单娆再怎么爱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尽管不至于分手,但单娆没法和关淑南做朋友了,关淑南跟自己做不了朋友了,自己跟单娆之间也难保不留下罅隙。
他向关淑南走过去,弯腰把地板上的T恤捡起来,盖在关淑南身上,关淑南倔强地将衣服打开,边学道再捡起来。
如是三次,边学道不再捡T恤了,他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下来,披在关淑南身上。边学道的衬衫穿在关淑南身上显得很大,加上没系扣子,看上去比刚才没穿衣服时还要诱惑。
这次关淑南没再把衣服扔到地上,眼泪无声地滚滚而下,泪珠落在衬衫上,化作一个个水点儿。
边学道赤裸着上身,看着关淑南说:“等我一会儿。”
他回到书房,把东西整理好,放进保险柜,各个屋子走一圈,轻轻地把自己回来过的痕迹都消除掉,然后拉着关淑南走到窗前,小声说:“我现在出去,在车里等你,你穿好衣服,一会儿去停车区找我。单娆要是醒了,你就编个理由说得回家,要是没醒,你就给她留个便条。”
在边学道看来,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是上策。只要出了门,他就可以主导局面,留在这里,只会被关淑南处处挟持。
关淑南看着边学道,知道今晚自己要么在边学道心里敲一个口子,要么彻底绝了这个念头。
她不怕!她什么都不怕!她已经输光了自己的筹码,她还怕什么呢?
本来,尽管知道沈馥的存在,她以为沈馥不过是插曲,边学道还是专情单娆。可是今晚单娆亲口告诉她,边学道还有一个叫徐尚秀的女人,而且地位甚至可能比单娆还要高,关淑南的心再次活了……
你都接受了姓徐的、姓单的、姓沈的,为什么我就不行?
听边学道说在车里等她,关淑南脱下衬衫,帮边学道穿上,亲手把纽扣一个一个系上,柔声说:“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
边学道的嘴唇浅浅在关淑南脑门上碰了一下。
亲完,关淑南抓着边学道的手放在自己胸上说:“不是那里,是这里。”
第441章 白马追彩虹
边学道说:“去车里说。”
关淑南摇头:“车里是车里,这里是这里,我就要你在这里亲我。我在车里亲了你两次,算上刚才,你只亲过我一次,你还欠我一次。”
边学道感觉到关淑南手上很用力,说话时还带着酒气,问:“真的要这样?”
关淑南盯着边学道眼睛说:“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
边学道不再多说,俯身,在关淑南身上亲了一口。关淑南紧紧抱着边学道的脖子说:“就算你有再多女人,只有我,是我逼你亲我的,我这辈子忘不了你,我也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这样才公平。”
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边学道终于安全逃离了。
刚才跟李裕一起研究酒吧驻场歌手的时候,刚才在楼下停车的时候,刚才用钥匙拧开门锁的时候,他想不到进门后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尽管很香艳,但边学道更多是觉得沉重。
认识关淑南也有几年了,从公事到私事,交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个女人像开着美丽小花的藤蔓植物,发现边学道是棵参天大树,就本能地向着他的方向生长,想攀附他看一看更高更远处的风景。
边学道对关淑南的感觉很复杂,比朋友多一点,比情人少一些,从没有讨厌看轻她,但也不会迷恋思念她,更不会为了一时的身体欢愉伤害她。
怎么办?
坐在车里,边学道有一走了之的冲动,可他忍住了。
尚动开业关淑南帮了忙,沈馥母女生病住院关淑南帮了忙,边学德被打那次关淑南为自己挨了对方的打,大伯出殡关淑南赶到伊春送行……
还有,在车里离魂那次,是关淑南敲车窗唤醒了自己。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关淑南,自己极有可能消散于虚空,或者惊醒于另一个时空。当时就已经决定,如果关淑南有难处,就帮她跨过去,如果关淑南有所求,就帮她实现。无论最开始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她不是一个坏女人,自己甚至欠她人情。
至于今晚,边学道甚至觉得,自己不配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如此喜欢自己,所以他不能走,他得等,等关淑南。
关淑南还没下楼,边学道少见地在车里找出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上次抽烟是什么时候?在四川自导自演车祸守在龙门乡小学门前,他抽了烟。
这几乎是一个规律,只有心神不定时,他才会抽烟减压。
……
眼看着边学道小心关上房门,关淑南一下蹲在地板上,把脸埋在手心里,无声地抽动肩膀,忽然用手狠狠地抓了两下自己头发。
刚才在边学道面前赤裸身体大胆求吻的关淑南,不是真正的她,如果不是跟单娆喝了酒,如果不是没有准备只穿一件T恤就见了边学道,如果不是边学道一直撵她回去睡觉,如果不是……她不会用这样一种近乎无赖的手段逼边学道。
她只是一个女人,她爱上了似乎不该爱的人,她争取过,也逃离过,可是命运跟她开了个玩笑,把她又推到这个男人面前。
不疯魔不成活!是边学道跟她说的。
她曾经在车里疯过,这次她才要更疯一点。就像她跟边学道说的:“我这辈子忘不了你,我也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
擦掉眼泪,站起身,把T恤套在身上,向单娆睡觉的卧室走去。
今天之前,关淑南对单娆心存愧疚,可是就在今晚,单娆在卫生间里说了那句“我宁愿是你”,这句酒后真言让关淑南难过。
单娆说宁愿边学道心里的人是关淑南,不是向着关淑南,而是觉得关淑南比那个徐尚秀好对付,不会这么让她头疼。
单娆酒后的五个字,认定了关淑南是情场失败者,没有战斗力,伤了关淑南的自尊心。所以她不惜用伤害自己、作践自己的方式,也要在边学道心里博一片小小的空间,哪怕边学道只能记住今晚的她,赤裸的她,不要脸的她,她也认了。
女人心海底针,男人摸不着,女人也猜不透。
卧室里,单娆依旧睡得很沉。
这里面有酒精的因素,也因为回哈尔滨前,心事太多的单娆已经连续几天失眠。王家榆和边学德是她的心事,徐尚秀和“研究生师妹”是她的心事,参加单身联谊会还上了新闻是她的心事,姑父在上海有女人是她的心事,关淑南和一百万存款是她的心事……
单娆有好多心事想要跟边学道说,结果回哈尔滨的第一天,她心情复杂得甚至都没告诉边学道她回来了。她曾定义林琳把王家榆邀请到家里合住是引狼入室,这一晚,她几乎犯了同样的错误。区别是边学道不是边学德,关淑南也不像王家榆那样想独占,关淑南只是想分一杯羹,分一份情。
如果说第一次跟边学道表白时关淑南还有挤掉单娆的想法,现在她已经明智地调整了预期,她只想当情人,像沈馥那样的情人。女人的直觉告诉关淑南,那个素未谋面的,连单娆都隐隐自叹不如的徐尚秀,那个让边学道用她名字命名宾馆的女人,绝对不是她能挤得动的。
穿好衣服,简单给单娆写了一张便条,说明天单位有事,需要回家拿材料。然后学着边学道的动作,开门,出去,关门。
关淑南走到停车区时,边学道已经抽到第二根了,看着关淑南坐进副驾驶,他把烟头扔出车外。
刚才两人在房间里,看也看了,亲也亲了,这会儿反而没话了。
边学道一边开车一边措辞:“想兜风还是想回家?”
关淑南说:“我想去唱歌。”
边学道说:“唱歌就不去了,闹!”
关淑南说:“那去我家吧。”
一路无话。
这是边学道第一次走进关淑南家。
使用面积40多平米的房子,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关淑南一进屋,就把所有房间的门和灯都打开了,然后看着边学道说:“我的身体给你看了,我的家也让你看个透。”
这一晚,单娆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中她和边学道结婚,婚礼在一个四周种着花,中间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上举行。典礼完毕,单娆穿着白色婚纱,两人骑上一匹白马,大声笑着向天边的彩虹追去。
第442章 好女人坏男人
来到关淑南家,等于进了另一个战场。
边学道心知不能被关淑南的话拿住,他没换鞋,一个屋一个屋地看。
你让我看个透,我就看个透。
关淑南跟在边学道身后,看见他的目光落在哪里,就走过去,把柜门打开,把抽屉拉出来,把盖子掀开……
衣柜、装内衣的抽屉、碗柜,甚至冰箱,有一个算一个,关淑南一个没落,全打开了给边学道看。
走了一圈,整个家干净而小资,印象最深的是关淑南的衣柜,空着一半,而里面挂着的衣服,一眼看过去都不是便宜货。
边学道有点不明白,这样一个骨子里宁缺毋滥的女人,为什么如此跟闺蜜的男朋友纠缠不休?难道仅仅是为了物质和金钱?似乎又不像。
坐在小巧的粉色布艺沙发上,边学道看着站在对面的关淑南,好一会儿,说:“把窗帘拉上吧,这个点儿了,周围人家都熄灯睡觉了。”
关淑南听话地走到窗前拉上窗帘。
她没回身,就那样背对着边学道站着。
边学道问:“刚才在我家没说完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关淑南还是不回身,问:“说什么?谁告诉的我徐尚秀这个名字?”
边学道直接地说:“是。”
关淑南问:“你是在乎徐尚秀?还是在乎告诉我徐尚秀的那个人?”
边学道说:“我都在乎。”
关淑南问:“你既然可以在乎两个,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边学道说:“你们不一样,你不懂。”
关淑南问:“有什么不一样?”
边学道说:“我不想说这个话题。”
关淑南一下转过身:“我想说!都是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区别是她们跟你睡过?可以给你生孩子?我也能。”
边学道说:“你们真的不一样,我是为你好。”
关淑南换了个表情,走过来,骑坐在边学道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说:“哪里不一样?还有你是怎么为我好的,说吧,都说出来,说服我我就放你走,说不服我,你就抱我进卧室。”
边学道看向关淑南的眼睛,伸出右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说:“你是个好女人,不要这样。”
关淑南自嘲地笑了:“我不是好女人!我见异思迁,我崇拜有本事的男人,我气走了未婚夫,我伤了发小的心,我脱光了衣服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看,我还把这个男人领回家想跟他睡觉,愿意给他做情人。”
边学道继续说:“你是个好女人,我不是个好男人。”
夜深人静,跟关淑南暧昧交缠的对话,激活了边学道心底潜藏已久的思绪,他说给关淑南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边学道搂着关淑南,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悠悠地说:“我只不过是一个运气好一点的幸运男人,是成功和财富,给我带上了光环,刨去这些,我很普通。如果有前世,就算我们见过面,你也不会注意我,不会喜欢我,更不会爱上我。”
关淑南反驳说:“没有那么多如果。”
边学道接着说:“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说,我觉得你是个好女人,我可能喜欢你,但不会爱上你,我想你应该能明白喜欢和爱的区别。”
第一次听边学道亲口说“喜欢你”,尽管后面还跟着一句残忍的“不会爱上你”,关淑南还是高兴地抬头,在边学道嘴唇上亲了一口。
边学道硬着心肠说:“我不会爱上你,我心里爱着别的女人,我会跟她结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她站在我身边,分享我所有的成功和荣耀。我会和她组成家庭,住在一个房子里,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生活,只有她的名字会写在我的配偶栏里,甚至死后,也要埋在我的旁边。”
说着说着,边学道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被泪水打湿了,关淑南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这一晚流的泪,超过之前一年。
边学道起身,把关淑南放在沙发上,他蹲在关淑南面前说:“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哪一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给你的再多,也没有你失去的多。”
“你这么美,这么优秀,你应该找一个陈高远或者宁涛那样的男人,结婚成家,相夫教子,携手白头,几代同堂,那才是完整的人生。”
“你爱上我,跟了我,也许前面是甜的,但后面全是苦。因为我不能给你明媒正娶的婚礼,我不能给你一张结婚证明,我不能带着你出现在公开场合,我不能给你一个家。一个月有30天,我要工作,我要出差,我要应酬,我要陪我的妻子,我能陪你几天?到那时,无数个独守空房的日日夜夜会不断吞噬你的幸福感,会让你后悔当初的选择,会让你恨我无情。”
“与其让你那时恨我,不如让你现在恨我,起码我没有毁了你的人生。”
“你别说了……”关淑南终于忍不住悲伤,“呜呜”地哭出声来。
一边哭,她一边对着边学道拳打脚踢:“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
打了几下,关淑南擦了一把眼泪,看着边学道问:“说了这么多,单娆和那个徐尚秀呢?你怎么选?你说你为我好,难道你恨她们俩?”
边学道被问得哑口无言。
“所以我说我是个坏男人,我今晚跟你说这么多,就是不想再多伤一个。”边学道一字一句地说。
关淑南已经从边学道的语境中恢复过来,思维变得敏捷,问道:“多伤一个?那沈馥呢?”
边学道说:“沈馥跟你不一样。”
关淑南问:“她不一样要孤独终老?你忍心伤她?还是因为她离过婚,比你大,不会提出跟你结婚,甘心做你情人,所以你接受了她?”
边学道加重语气说:“你的人生可以更好。”
关淑南摇头:“我只看到沈馥从一个没钱去医院看病的贫弱女人,摇身一变成了大明星。而我现在的人生,几乎一眼可以望到头。”
边学道说:“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可复制,沈馥的成功来源于她的天赋和努力。”
关淑南说:“我没想过复制谁,我只想无怨无悔地过我这一生。我从小心气高,一心想着长大后做一番事业,期待在我最美的年华里,能够走遍世界各个角落,拍照、微笑,享受阳光、麦浪和海风,闻一闻我叫不上来名字的花的香气。长大后我发现,我的梦想很奢侈,奢侈到几乎完全不可能实现。我承认,最初是被你的年轻多金有本事吸引,我幻想能站在你的肩膀上眺望世界,可是后来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其他的反而不重要了。”
“我也试过逃离你,可我发现,错过了你,以后我跟谁结婚都不会幸福,因为我会不断拿他跟你比。没有婚礼,我认了!没有结婚证,我认了!没有名分,我认了!我这辈子认定了你,只要你要我,我什么都不在乎。好了,你没说服我,按照约定,抱我进卧室吧!”
黔驴技穷的边学道,最后咬牙问出一句:“你是处女吗?”
关淑南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表情复杂,又似想笑。
第443章 胜负已分
关淑南问边学道:“你很在乎这个?”
话都说到这份了,他只能点头:“在乎。”
关淑南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边学道:“嗯……”
关淑南继续说:“这是你最后一个招儿了吧?”
边学道突然发现,之前保持的优势似乎被自己一个愚蠢的问题消解了。
这一整晚,关淑南一会疯狂,一会委屈,一会哭泣,但其实她是一家支行独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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