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学道踏踏实实坐在床边说:“把我电话给他,让他找我。”
聊了一会儿,关淑南起身,看着边学德说:“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想吃什么让林琳告诉我,我帮你做。”
边学道说:“你等我一会儿,说两句话就走,我送你回去。”
……
边学道轻车熟路地把关淑南送到她家楼下,看着关淑南说:“谢谢你去看学德,还有,你别介意,他不知道咱俩的关系,误会了。”
关淑南笑了一下说:“不用说,我都理解。昨晚的事,还有什么压力吗?”
边学道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事了,无非是破财消灾。”
关淑南说:“我上去了,凡事想开些,钱花了还可以再赚,再说昨晚你确实也太冲动了,你的人居然是带着钢管去的。”
边学道笑了笑,说:“听你说话,你比我妈还老。”
关淑南横了边学道一眼:“想说我老就直说,别捎上别人。”
边学道收拾起笑容,郑重地说:“等忙过这一茬,我请你吃饭,吃顿好的,好好感谢你一下。”
关淑南问:“谢我什么?”
边学道眨了一下眼睛说:“保密。”
……
把车停在红楼下面,边学道拎着手机盒子,走到11A门口。
这次他没打徐尚秀寝室电话,而是用的楼下呼叫器。
运气不错,徐尚秀在寝室,边学道没有报自己姓名,楼上回复说马上下来。
特别神奇,隔着防火门,什么都看不见,边学道还是感觉到了徐尚秀。
果然是徐尚秀。
徐尚秀似乎知道来找她的是边学道,走过防火门,朝他这边看过来,眼神中带着三分慵懒,七分从容,这时的徐尚秀,已经有了一丝2009年的影子。
说来奇怪,边学道一身的烦恼,看见徐尚秀这一刻起,统统消散。
奥迪被扣,报社泼脏水,那又能怎么样?
说破天去,这么个事也够不上判刑,况且自己手里还有现场录音的证据。
至于破点财,又或者尚动没法继续开下去了,不开就是了。
自己银行里有上千万的现金,名下有30万股百度股票,北京加哈尔滨还有12套房产,只要不赌不吸毒,这辈子什么都不干,也是个富贵寓公。
有什么好怕的?
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善待自己,听心行事,顶天立地,敢爱敢恨更值得追求吗?
边学道看着徐尚秀,自然地笑了出来,说:“给你的,这次别拒绝我了。”
看着边学道手里的袋子,徐尚秀轻轻问:“手机?”
边学道点头。
徐尚秀忽然说:“我问你一句,你诚实回答我。”
边学道说:“百分之百诚实。”
徐尚秀问:“上次的手机,你先送给我,还是先送给单娆的?”
边学道说:“先送给你的,本来也是给你买的。”
徐尚秀问:“这次我若不要,你还会送给谁?”
边学道毫不躲闪地看着徐尚秀的眼睛说:“不会送给别人了,我就没打算拿着它出去。”
徐尚秀问:“我为什么收你的礼物?”
边学道看着自己手里的袋子说:“因为我让你哭过,你就当是我心有亏欠,来补偿你。”
徐尚秀略作犹豫,伸手接过了袋子:“那我收下了。”
边学道开心地说:“机器里安了卡,号不错,以后你就用这个号吧。”
徐尚秀听了,说了声“晚安”,转身上楼了。
从11A出来,边学道忽然心软了。
徐尚秀是他前世的一部分,哈尔滨日报也是他前世的一部分。
再怎么样,哈尔滨日报的那份工作让前世的他安身立命,结婚娶媳妇,那里有他的同事,有他的回忆。
边学道在心里发誓,无论哈尔滨日报这次的动机是什么,就这么算了。以后如果再发生冲突,绝不留情。
在红楼前不远处,边学道拿出电话打给于今。
“于今,第一段录音今晚就放上网,第二段暂时取消。”
“今晚?现在?”
“对,现在。”
“改主意了?”
“嗯,今晚我心情很好,我想让他们心情都不好。”
边学道不能跟于今说,他是因为徐尚秀对他态度的软化,跟着念及前世情谊放过哈尔滨日报一马,他只能用这么无厘头的借口搪塞。
他本就不是无情的人,难以抹掉身上这股人情味。
……
可是哈尔滨日报社的不少人,心情果然变得很糟。
图文并茂准备了大半个版的报道,副总编执笔,写了一篇战斗力超强的本报评论员文章,版都提前成了,结果晚上8点经人提醒,听了网上的一段录音后,社长下令把所有稿子都撤了。
坐在办公室里,反复听了几遍录音,社长问当值副总编:“这应该是尚动老板录的吧?”
副总编说:“肯定是他录的。”
社长问:“为什么这么多细节咱们的记者没采上来?”
副总编说:“可能是先入为主,可能是没采到点子上,也可能是被人蒙了。尚动提前把这东西发出来也好,不然咱们就被人当枪使了。”
社长说:“查!凡是这次收了钱的记者,扣三个月奖金。”
报道的危机消于无形,那段录音却在网上火得一塌糊涂。
发出去几个小时,就有网友在网上四处发帖,跪求哈尔滨砸车录音下半部分,因为所有听了录音的人都知道,接下来肯定是开始砸车了。
把丰田霸道砸成一堆废铁这么爽的事,就算不能亲眼目睹,听听声音也是很爽的。
各种段子、各种版本开始在网络上流传,说的无非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牛逼人遇上了更牛逼的人,两伙牛逼人碰撞得激情飞扬,火花四射。
总之,越传越爽,越传越玄。
其实也不难理解,所有版本中,最爽最玄的版本生命力最强,传播速度最快,这玩意就像一次啪啪啪,最先适应环境,最强壮的精子游得最快是一个道理。
第269章 互寻弱点
第二天,于今放到网上的录音开始发酵。
很快,于今发现,除了自己一支水军,还有其他水军参与了进来。
信息越来越多,话题走向和局面开始不受于今控制了。
于今第一时间打电话,把网上的现状告诉了边学道。
在书房的电脑上,草草看了一遍于今发过来的帖子地址,边学道发现,胖子被人起底了,看来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可是看到最后,边学道就不那么轻松了。
按照最新网帖的内容看,自己让保安砸的丰田霸道,是一辆套牌车,这辆车曾经还是黑龙江省三树县县委副书记闵红武的座驾之一。
网帖里大量列举了这辆车在三树县和高速公路上的违章记录。
帖子里说,这辆车因为被人举报,闵红武本人没再使用,给他儿子开过一段时间,后来到了闵红武的连襟,三树县安监局的李斌手中。
半年前,发生在三树县的16岁女高中生在学校附近被强奸的案子,就跟这辆丰田霸道有关系。
县里风传,女学生被强奸后,车主丢下三百块钱,说我有的是钱,你以后需要钱就找我要。然后说我家是当官的,很有权势,你告也告不倒我,然后就开车走了。
女学生的情况是,乳房被咬破了,胸口被抓破了,下体撕裂伤,阴道壁被用手抓伤。
这么一个耸人听闻的案子,被三树县官方强力压制,最后以赔偿15万元私了,女学生全家搬离三树县。
这个帖子里的内容详实之极,甚至连女学生乳房被咬破的照片和医院报告都有,网络上立刻沸腾了。
谁也想不到,一起近乎斗富砸车的热闹剧,引出一桩强奸民女案。
闵红武……闵传政……李斌……边学道意识到,这次真的结下死仇了。
怎么办?
想来想去,边学道给唐根水打了一个电话。
一个小时后,坐在饭店包房里的边学道等到了唐根水。
起身给唐根水倒了杯茶,边学道看门见山地说:“老唐,我需要人帮我办件事。”
唐根水说:“你说。”
其实从接到边学道电话,听边学道约他在外面单独见面,唐根水就知道肯定有事要自己办了。
边学道说:“我想摸一下三树县闵红武的底,不知道你能不能干。”
唐根水问:“闵红武是干什么的?”
边学道说:“三树县县委副书记。”
唐根水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要哪些信息?”
边学道说:“负面的,所有。”
唐根水想了一下说:“我可以去,但我有更合适的人选推荐给你。”
边学道说:“谁?”
唐根水说:“我战友,姓刘,退伍后干了个私家侦探的营生。”
边学道说:“我说的这事,可大可小,这人靠得住吗?”
唐根水说:“起码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边学道点头说:“我信你,现在就让他过来。”
唐根水打了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后,人到了。
来人叫刘行健,1米80左右的个头,不说话的时候,一脸严肃而戒备的神情。
唐根水简单说了一下边学道的事,刘行健开口说:“劳务费10万,先付5万,半个月调查期,有重要收获,付剩下5万,没有收获的话,看在根水的面子上,退你两万。”
刘行健临出门,边学道给了他一个电子邮箱,说:“用这个联系。”
把刘行健送出门,唐根水回来后,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想不到这次砸车砸到了县委副书记头上,幸亏是在哈尔滨,要是在他们的地界上,麻烦就大了。”
边学道说:“嗯,本来是想用录音摆脱报社的威胁,没想到掉进了另一张网里面,还是越挣扎越紧那种。”
唐根水说:“这次肯定是被人当垫脚石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边学道嘿嘿一笑说:“怎么办?找护身符。”
喝了一口茶,边学道接着说:“干到闵红武那个位置的,屁股基本没有干净的,只要能拿到他的小辫子,就能消停几天。哈尔滨我也快待够了,真待不下去,就跳出去,到时他一个县级干部,能拿我怎么样?”
唐根水忽然问:“要不要给你配个司机?”
边学道看着唐根水问:“你是说……”
唐根水说:“小心为上。”
“对了。”边学道忽然想到一点,问唐根水:“这个刘行健,现在接活的主业是什么?”
唐根水看了一眼包房的门,说:“装拆窃听器。”
“窃听?”
边学道一下就想到了几年后才会上映的《窃听风云》系列电影。
窃听……
有意思!
……
坐在车里,放下电话,闵传政少见的满脸通红。
网上炒得沸沸扬扬,被边学道砸了的丰田霸道,是闵传政开到哈尔滨的。
刚巧他三姨和三姨夫李斌也来哈尔滨办事,李斌跟闵传政把车借走了。
没承想,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电话里,闵传政的老子暴跳如雷,大骂闵传政没脑子,明知道他三姨三姨夫是什么货色,还把车借出去。还闹出这么大风波,真把哈尔滨当三树了?
闵传政自己也觉得冤枉,心说他俩是我长辈,跟我借车,我能说不借吗?
现在的问题出在那个姓边的身上,这个家伙简直是个魔星,闵传政刚怂恿崔建国扣了边学道的奥迪,随后让父亲的一个朋友跟哈尔滨日报递话再给边学道加点料,没想到这个姓边的在公安局时还留了一手,捏着现场录音硬是没提。
不仅用现场录音打得报社措手不及,还把半年前三姨夫那档子丑事揭了出来,这家伙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黑材料?
难道早就盯上我们家了?
不能吧!
不管怎么样,这仇肯定是结下了。
三树的县委书记马上到站退休,为了能更进一步,闵传政爸爸正跟县长斗得厉害,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难怪他老子邪火直冒。
电话里闵红武的意思很明白,这次弄不好,就要丢车保帅了,只要他爸爸不倒,三姨夫就算进去几年,出来一样好吃好喝好玩。
别人可以算了,但是闵传政绝对不认栽。
拿着手机调出左亨的号,拨了过去,等电话通了,闵传政开口问道:“你上次跟我说你们学校那个边学道跟工大附近一个外挂工作室可能有联系,消息准吗?”
左亨说:“具体不确定,我在工大的朋友在他们学校的沙龙上看到他俩经常在一起嘀咕,这俩人不在一个学校上学,家也不是一个地方的,按理不该有什么交集。”
闵传政问:“开工作室那个小子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左亨说:“温从谦。”
“知道他们工作室的位置吗?”
“我得找人问问。”
“问出来告诉我。”
“好。”
……
边学道和闵传政,两方十分默契地开始寻找对方的弱点,而正在全力琢磨转型的温从谦对这些一无所知。
住在温从谦家里的翟雨,看着温从谦早出晚归,用前所未见的劲头忙活他的新事业,她忽然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结果,现在两人已经形同陌路,那么温从谦事业转型成功之日,就是她被扫地出门之时。
翟雨有一万个不甘心。
每天温从谦出门后,在家里无所事事的翟雨就像幽灵一样在房间里游荡,她怕失去这一切,她怕温从谦亲口跟她说:我们分手吧。
好几次,翟雨会在温从谦快回家的时候,鼓起勇气走进厨房,拿起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腕比划。
可是她又怕,怕温从谦不按时回家,那样自己岂不是真的会死?
终于有一天,温从谦早回来了半个小时。
看见翟雨穿着睡衣,蓬头垢面地站在厨房里,傻傻地拿着刀看,温从谦什么也没说,进屋换了身衣服,出门走了。
听见绝情的关门声,翟雨一下瘫倒地上,放声大哭。
那一晚,温从谦没有回家。
那一晚,翟雨写了一封长长的举报信。
你有美丽的人生,却把我踹回粪坑,我就亲手把你拖进粪坑。
第二天上午出门前,收拾一新的翟雨给温从谦打了个电话,她只说了几个字:“你肯不肯娶我?”
温从谦说:“又发什么疯?我忙着呢。”
翟雨还是问:“你肯不肯娶我?”
温从谦说:“你觉得我还会娶你吗?”
翟雨说:“我会去监狱探望你的。”
说完这句,翟雨挂断电话,关机。
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温从谦连忙回拨,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温从谦赶紧往家赶,到家时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温从谦当时就有点慌了。
翟雨不会真的去举报自己了吧?她真的会这么疯?
六神无主的温从谦想到了边学道,在他心里,边学道是个能力强又很有办法的人,现在,他需要边学道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接到温从谦的电话,边学道知道温从谦身边这个毒瘤终于开始蔓延了。
边学道说:“冷静,别慌,你先告诉我,这个女人知道你多少事?”
温从谦说:“刚开始那段时间,我们无话不谈。”
听了这句“无话不谈”,边学道瞬间就无语了。
边学道又问了几句诸如这个女人能搜集到多少直接证据之类的问题,温从谦的回答都是模棱两可。
最后,边学道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她知道我跟工作室的关系吗?”
第270章 朴成章的决断
“我没跟她提过你。”温从谦的一句话让边学道稍微心安了一点。
可是随后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悬了起来,温从谦说:“她看到林畔人家房产证的时候,问起过这人是谁,我说是我一个合作伙伴。”
边学道问:“你具体说过是哪方面的合作伙伴了吗?”
温从谦说:“没有。”
边学道说:“什么也别说了,去银行提点现金,赶紧离开哈尔滨,等风声过了,你联系我,我给你汇钱。”
温从谦长叹一声说:“我这辈子干什么都行,就是当不了逃犯。那种听见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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