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给我停手。”
吴天喊的声势很足,但对方不但没停手,反而分出几个人开始围殴他。
跟吴天的出场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唐根水到场后,什么也没说,对方都停手了。
11个平均身高1米8以上的壮汉,没错,不是瘦高那种,是绝对的壮汉,把他们围住了。
就算酒劲还在,胖子一伙也主动停手了。
三个保安把边学道护在身后,两个保安把吴天护在身后,剩下五个把周围几个点都守住了。
吴天和唐根水走到边学道身边,关切地问:“没事吧?”
边学道揉了一下胸口,说:“挨了好几下重的。”
关淑南也不管别人在场,拿开边学道的手,关切地看着他的左脸说:“都破皮了。”
刚才没看清,现在就着路灯仔细看,边学道左脸上有两条明显的血道子,一看就是女人给挠的。
而关淑南看上去比边学道还狼狈,头发散了,裤子脏了,外套也被撕坏了。
对面胖子那一伙里的几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打架就爱撕对方衣服。
边学道在心里恶意地想:她们八成是跟丈夫的小三小四斗争经验丰富,练成了当街撕衣服这个拿手绝技。
唐根水问:“怎么回事?”
边学道扭头往身后看,找到边学德,说:“我弟弟,开车时把他们的车刮了一下,把头都打破了,还不依不饶的。”
唐根水很有眼力见,看见边学道弟弟身边女人的衣服被撕得都露肉了,把自己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
看着边学道和后来的人说话,对方七男四女凑到了一堆,其中有人开始打电话。
林琳接过衣服,轻轻说了声谢谢。
边学道这时才看清边学德女朋友的样子,虽然披头散发的,但看脸很清秀的样子,难怪边学德死活不松手。
边学道走到边学德跟前,说:“你带你女朋友先上车,这儿的事我来处理。”
林琳傻了,边学德也傻了。
边学道不是在哈尔滨上学吗?这一帮子壮汉跟他啥关系?
对面一伙人也有点蒙。
现在他们注意到了,先是开来一辆60多万的沃尔沃,现在又来了一辆A6一辆GL8,他们也不蠢,看边学道这人这车,实在不像好捏的软柿子。
见胖子有点软,旁边的中年女人掐了他一把,小声说:“怕啥,有我姐夫呢。”
边学德走之前,告诉边学道:“三哥,我开来的车被他们踹了……”
顺着边学德的目光,边学道看到了车门和引擎盖都凹下去的红色雅阁。
边学道问:“他们弄的?”
边学德点头。
带着吴天和唐根水,边学道走到一帮中年人跟前,说:“我有个提议,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第263章 砸车
对面的胖子说:“你想怎么样?”
边学道笑呵呵地说:“那都不急。”说着伸出右手想跟对方握个手。
胖子盯着边学道的眼睛看了几秒,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伸出了右手。
握手。
边学道说:“你们的车,停在路边被我弟弟刮了,是我们不对,我跟你道歉。车,我负责给你拿到4S店修,找最好的师傅,用最好的料,没问题吧?”
胖子不吭声。
边学道接着说:“好了,你们的账算完了,来算算我们的账。”
听边学道这么说,对面一个女人的眼眉就立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边学道还是笑呵呵的,说:“别着急,咱们总得讲理啊。”
女人重重“哼”了一声。
边学道说:“你们的车被刮了,你们很不高兴。我被人打了,我也很不高兴。还有,我弟弟被人打破了头,我弟妹被人撕了衣服,我弟弟的车被人踹坏了……”说着,边学道看向身边的关淑南:“我朋友被你们打成这样,说吧,这账怎么算?”
胖子开口说:“你还想讹我们一把?”
胖子旁边的中年女人说:“别这哥俩都是修车的,开着别人的车出来骗女人……”
能看得出,这个女人平日里明显嚣张惯了,说话时脸上颤抖的横肉,和傲慢的眼神,表明她极度膨胀的优越感,似乎边学道表现出来的财力和人力,在她眼里就是土鸡瓦狗。
边学道说:“我干什么的跟你无关,我的伤现在还在脸上挂着呢,你说怎么办吧!”
见几人不说话,边学道说:“看来不太满意,那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们,你们打伤人,撕女人衣服,踢坏别人车,我都不追究了,你们现在去跟我弟弟、弟妹道个歉,我转身就走,这个不过分吧?”
听边学道这么说,关淑南很吃惊地看着他。
对面胖子旁边一个秃顶中年男人忽然说话了:“我没有跟人道歉的习惯。开几辆不知道哪借的车,找了几个人你就牛逼了?该干吗干吗去,我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再跟我装大瓣蒜,信不信我砸了你那辆破雅阁?立刻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我让你在黑龙江寸步难行。”
场面很静。
两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边学道身上。
听了这句话,边学道身上一股邪火勃然而发。
我没背景,我想息事宁人。
我脸被挠成这样,想在下属面前找个台阶下,你们都不给,还说什么我惹不起你们。
你秃顶了你就牛逼?
你们开个霸道,就真能横行了?
老子重活一回,是为了让你们欺负的?
我就不信了!
你不说我惹不起你们吗?今天我就惹给你看。
你再牛逼,你有天大本事,先挨了这顿揍再说。
大不了哈尔滨这摊子我都不要了,我也要惹你们一惹。
自从秃顶男说完那番话,整个现场没有一个人吭声。
胖子那一伙人心里说:老陈这个20年老科长,别的不行,摆官威还是很有一套的,真能吓唬得住人。
吴天、唐根水、关淑南和身后一众保安想的则是:坏了,边学道(边老板)要发飙。
出乎所有人预料,边学道还是笑呵呵的,只有离他最近的关淑南和唐根水,感觉到了边学道身上透出来的丝丝凉气。
边学道扭头招呼吴天,问道:“钱带来了吗?”
吴天说:“带来了。”
边学道问:“带了多少?”
吴天说:“65万。”
边学道点点头:“够了。”
然后不带烟火气地说:“把钱拎过来。”
让人把装钱的黑包扔到胖子脚下,边学道说:“这是65万,赔你的车够了吧?”
胖子看了一眼包,看向边学道,没有动。
旁边的中年女人推了胖子一把,见胖子还不动,她走上前,拉开了黑包的拉锁。
边学道大声说:“这包钱是我的,现在你们包也碰了,钱也看了,就是答应我的提议,从现在起,这包钱归你,这辆霸道归我。”
说完,边学道手伸到怀里,把录音笔关了,然后回头问唐根水:“带家伙了吗?”
唐根水眯着眼睛,轻轻点头。
边学道扭头看向吴天:“记得上次有人闹事,我说过的话吗?”
吴天一愣,随后赶紧说:“一条腿一万。”
边学道看着胖子一伙人,咬着牙说:“让大家去拿家伙。”
唐根水一挥手,立刻凑上来两个保安。
几句耳语后,三个保安走向别克GL8。
很快,10个保安人手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
胖子一伙人见了,立刻往后退,好几个人开始摸兜里的手机,胖子问道:“你要干什么?我跟你说,我姐夫是……”
边学道理都不理他,指着路边那辆外地牌照的丰田霸道,说:“砸。”
“啪啪啪!”“咔咔咔!”“砰砰!”
看着保安野蛮地摧残着白色霸道,边学道心里竟莫名生出一种美感和醒悟。
重生一回,如履薄冰没有错,但不能畏畏缩缩。
如果生活的念头还没有前世通透,不敢爱也不敢恨,不敢哭也不敢笑,用层层硬壳包裹真的自我,一心图稳,处处想着周全,连呼吸都藏着谨小慎微的味道,这样的人生赚再多钱,真的有意思吗?
附近楼上的人,听到楼下的声音,都走到窗前往外看,然后看到了闻所未闻的一幕,一时间聚拢了好大一群围观的人。
胖子一伙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边学道让人砸他的车,钢管每落一下,都像敲在他的心上一样。
他想回身找老陈,可是刚才说话的秃顶老陈,已经不知不觉躲到了人群后面。
边学德和林琳坐在沃尔沃里,两个年轻人前一秒还愁云惨雾的,坐在车里一回神,立刻开始打量车的内饰。
林琳紧了紧唐根水的外套,小声问边学德:“这人是你哥?”
边学德傻乎乎地点头:“嗯。”
林琳追着问:“你亲哥?”
边学德摇头说:“不是,我堂哥。”
林琳问:“叫什么?”
“边学道。”
“上次咱俩在伊春看的是他父母?”林琳问。
“对,就他家。”边学德说。
俩人正聊着,听见前面砸车的声音,立刻就是一激灵。
然后俩人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边学道让人把霸道给砸了。
边学德赶紧开门下车,林琳也跟了下来。
真狠啊!
10个壮汉,一人一根钢管,围着霸道砸。
说实话,用来砸车,钢管不是很趁手,但这些人手劲大,加上人多,量变促成质变,除了拿四个轮胎有点没办法,整个霸道几乎体无完肤了。
有那么一瞬,林琳有点迷糊。
刚才那个被人围着推搡,一直不还手的人,怎么突然凶残成这样了?
见前面那么热闹,边学德就想凑过去,林琳一把拉住了他,说:“你哥在给你出气,你在这儿看着就行了。还有你脸上的血先别擦,一会说不定有用。”
此时此刻,站在现场里,最心旌摇荡的是关淑南。
关淑南这辈子,从小到大最钟情的就是男子汉大丈夫。
当初她选择陈高远,固然因为陈高远学习成绩特别突出,还有一点就是,陈高远身上的大男子主义很重。而关淑南,骨子里是一个特别小鸟依人的女人。
找一个拿得出手而且领得回来的强势男人,是她一直以来的择偶标准。
相对她这个标准,陈高远勉强60分,但关淑南之前没遇到过更好的。
在此之前,边学道在关淑南心里是不错,但仅仅是他有钱有本事,通人情懂世故,对朋友关照体贴。
可是关淑南觉得边学道太老成,缺少一份锐气,缺少一丝锋芒和果敢。这样的边学道固然很适合这个中庸的社会,可是当初陈高远最吸引关淑南的,正是每次考试前,陈高远身上的那种舍我其谁。
所以,关淑南再怎么欣赏边学道,也仅仅是欣赏,或许伴有一丝丝幻想,也在正常范围内。
心动情不动,就是关淑南之前的状态。
可是这一晚,关淑南终于见到了边学道的另一面,霸道,非常的霸道,当街把别人的丰田霸道砸成一堆废铁。
这样的边学道,让关淑南喜欢得发狂,这一刻,她愿意为了追求边学道,抛弃一切,奋不顾身。
见砸得差不多了,边学道示意唐根水让保安们停手。
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丰田霸道破碎的倒车镜,看了一眼,随手又丢在地上,用脚踢了一下地上装钱的黑包,看着胖子一伙人说:“你们车的账算完了,接下来算算我们四个被你们打这笔账吧!对了,刚才说我惹不起你的,站出来。”
这回胖子不说话了,中年女人不说话了,秃顶老陈躲在别人身后,连头也不敢露了。
在社会上混久的人,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是没法善了了。
尤其是胖子,心里越发后悔,这车是他跟外甥借的。
外甥和姐夫要是知道这辆套牌霸道被人砸了,不定跟他发多大脾气呢。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胖子掏出手机,点开短信一看——
发信人:闵传政
内容:马上就到
第七卷 觉今是而昨非
第264章 崔建国扣车
处理事故的人终于到了。
第一波来的是一个交警中队长,看了现场,还没等表态,第二波人到了。
第二波为首的男人,跟交警中队长说了几句话,中队长就领人开车走了。
第二波的人看上去很有派头,不过似乎是胖子一边的。
跟领头男人一起下车的,是一个边学道见过的人,但一时间叫不上对方的名字。
就是在学校食堂里,跟左亨坐一起那个。
闵传政在这里看见边学道,比鬼看见驱邪符篆还吃惊。
电话里,他明明听说三姨一家跟哈尔滨一伙猛人对上了,姓边的怎么会在这里?
闵传政家跟左亨家一样,一直在下面的市县经营,哈尔滨不在他们的势力范围里。
但并不是说他们在哈尔滨完全没有朋友和依仗,比如说今晚跟闵传政一起来的,哈尔滨交警支队副支队长崔建国。
哈尔滨是副省级城市,市公安交通管理局局长是副局级,副支队长崔建国是处级干部。
崔建国跟闵传政爸爸是同学,这些年关系一直没断。
在哈尔滨市,一个正处算不上什么,但崔建国这个副支队长的权力其实相当不小。
批批车牌、帮人平事,加上出租车公司和一批黑车司机的孝敬,多了不敢说,崔建国每年收入一百万那是轻轻松松。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现在是副职,大头都让队长拿了。
最近几年,崔建国一直原地踏步,升职升不上去,换地方,又没有这里油水足,很是踟蹰。
但闵传政爸爸就不一样,两人岁数相当,闵传政爸爸闵红武是正处级县委副书记,这个位置的实权和成长空间,可不是一个副支队长可以比的。
所以,崔建国对闵传政家的事,还是比较上心的,哪次闵传政到哈尔滨,只要有时间,崔建国都会请他吃顿饭。
今天的事,在来的路上他听说了一点,崔建国心里十分清楚,闵传政家这个亲戚惹上茬子了。
去看看没问题,至于怎么处理,看对方根儿有多深吧!
如果对方是个软柿子,那就哼哼哼。
如果对方是个硬茬子,那就哈哈哈。
……
边学道没见过崔建国,理论上两人完全不认识,但边学道知道崔建国这个人。
不仅知道崔建国,边学道还知道崔建国现在的领导,支队长陈浩。
在边学道的读报体系里,陈浩2005年春节时,在高速上出车祸,当时车里三个人,全部当场死亡。
随后,崔建国运作得力,接班上位,当了支队长。
其实,上位时的崔建国就已经不干净了。
崔建国老婆02年时,从家里楼上摔下坠亡。对外公布的是打扫卫生时失足坠亡,但社会上还有一种说法,他老婆是被人推下去的。
因为当时崔建国跟一个女下属打得火热,他老婆知道后,在家里闹得厉害。
05年崔建国上位,疯狂敛财之余,认识了一个空姐,后来空姐怀了孩子,跟崔建国要500万抚养费,不然就公开两人的关系。
不久,空姐失踪,杳无音讯。
空姐家人从空姐的房间里找出一封遗书,遗书里详细记录了空姐和崔建国的交往过程,以及崔建国滥用职权和受贿的一些线索。
2008年初,崔建国被法院以受贿罪、滥用职权罪,一审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2009年时,下了夜班,跟同事在开到后半夜的烧烤店里吃饭时,一些老同事还绘声绘色跟边学道讲过崔建国的事迹。
可以说,前世边学道跟崔建国从未谋面,但他对崔建国的了解一点都不少,更关键的是,他知道崔建国的命运,知道伏法之后爆出来崔建国的一些隐蔽的敛财手法和勾当。
换句话说,崔建国身上的死穴,边学道不说都知道,但最少知道一半。
可是在两人初次见面的这个晚上,边学道不认识崔建国,崔建国也不认识边学道。
……
唐根水已经让两个保安把钢管都收起来,拿着先走了。
下车看见现场的阵仗,崔建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