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和转望马飞,道:“来吧,马飞,能不能进我们这个班子,跟大伙儿吃一碗饭,就全在你自己了。”
马飞应了一声。
“是,六爷,那我就斗胆献丑了,大爷,您多包涵。”他上前一步,双手握住了赵振翊的胳膊,道:“大爷,您请站好,衣裳拉好。”
他旋即拉了拉赵振翊的衣裳,转过身又拉住了宫和的胳膊,道:“六爷,您也站好。”接着,他又拉了拉宫和的衣裳,道:“您的衣裳也得拉平整点儿。”
旋即他收回了手,退后一步,望望赵、宫二人,含笑道:“大爷,您身上有没有带着暗器?”
赵振翊道:“带了。”
马飞道:“什么暗器?”
赵振翊道:“金钱镖,十二枚金钱镖。”
马飞道:“一十二枚?”
宫和道:“当然,大爷的美号是十二金钱嘛。”
马飞微—摇头道:“不,大爷,您腰里只有十一枚。”
赵振翊微微一怔,忙挥手往腰里摸了一把,然后摊开手看,一把金钱镖,拿眼数数,可不,的的确确只有十—枚。
赵振翊惊叹道:“好轻快的手法。”
宫和叱道:“大爷的成名暗器怎么能开玩笑,快还给大爷。”
赵振翊忙道:“不要紧,是我要看的。”
马飞望着宫和含笑道:“六爷,您冤枉了我,我没拿,是您拿去了。”
宫和一怔忙掏兜儿,手一入兜儿,他就叫了起来,道:“好家伙!”
手从兜儿里抽出来,摊开来,掌心里可不正托着一枚金钱镖。
宫和直了眼,道:“马飞,我没想到这一手你也会。”
马飞笑笑道:“要不怎么敢称万能快手……”转望赵振翊道:“大爷,还有——”
赵振翊抬手一拦道:“够了,只这一样就够让人瞧半天了,由这一样,也能想象出别的来,马飞,你愿意加入我们的班子?”
马飞道:“大爷,我只怕您诸位不肯要我。”
赵振翊道:“那是东吴大将——贾瞧假话,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马飞道:“我的亲人只有我爹,我娘早就过世了。”
赵振翊道:“你跟你爹说过没有?”
马飞道:“大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赵振翊道:“家里只有老父在,总该让他知道一下。”
“是,大爷。”马飞道:“那我待会儿回去就跟他老人家说一声。”
赵振翊道:“这才对,只是,马飞,跑江湖可是要东飘西荡,到处为家的啊。”
马飞道:“大爷,刚刚六爷已经跟我说过了,我爹早年也是吃这碗饭的,这情形爹也清楚。”
赵振翊一点头道:“好,我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一伙,待会儿回去跟你爹提一声,看看你爹怎么说,我还有事儿,不陪你了。”
他要走。
“大哥。”
宫和叫住了他,把那枚金钱镖还给了他,赵振翊点头接过金钱镖,迈步往外行去。
望着赵振翊的背影,马飞自言自语地道:“我爹—定会答应的,我走得越远,他就越高兴!”
宫和望着马飞,唇边浮现起一丝笑意。
口口口
一夜平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马飞又来了,他带来的消息是,他爹很希望他多出去闯闯。
马飞自己很兴奋,赵振翊也很高兴,潘刚等还不认识马飞这个人。
赵振翊马上为大伙儿介绍了马飞,而且让马飞即席露了两手。
马飞这两手,看得大伙儿巴掌拍得震天价响,没一个不叹为观止的,没一个不服的。
胡三过去就搂住了马飞,道:“马飞,你真行,你这两手,赶明儿个,说什么你也得教教我!”
潘刚道:“老三,这两手不是任何人都能学到的,天赋,还得加上练,看看你的手,再看看人家的手,你还是在你的脑袋上下功夫吧。”
大伙儿大笑。
胡三瞪了眼道:“瞧不起人,二哥,你的功夫在手上,你学,你练。”
潘刚道:“我,我这是外门的硬功,人家却应了三个字轻、巧、快,瞧人家的手,柔软得什么似的,瞧我,一手的茧子,蹭谁一下能蹭下一层皮来。”
马飞算正式加入了这一伙,马飞人乖巧,嘴又甜,没半点工夫,跟谁都混熟了。
没人不喜欢他,谁也没因为他是个驼子,先天的残废而瞧不起他,反之,更同情他。尤其吴大麻子吴起,像照顾兄弟似的照顾马飞,于是乎,马飞跟大伙儿打成了一片,谁也看不出他愿不愿做这一伙。
口口口
这一阵子,在李凌风还没回来以前的这一阵子,宫和没事儿常到厨房帮海棠的忙,也常跟海棠聊。
两个人时常有说有笑的,因之话题也越来越广,越谈越投机,两个人原先没什么距离,这么一来,自然就更没距离了。
就在这天晚上——
这天晚饭,大伙儿兴致都相当好,都喝了点儿酒,酒是后劲大的竹叶青。
晚饭后,宫和照例地上厨房忙去了,一边儿洗着碗碟,一边儿谈笑着。
海棠今晚娇靥泛红,特别娇媚,水汪汪的一双美目,直往宫和脸上瞟,一边儿瞟,一边儿打趣道:“我说六哥,可真没看出来,除了不会生孩子,女人家会的,你竟然全会。”
官和道:“这是你看见的,还有多少你没见的呢?”
海棠道:“还有什么?”
宫和道:“别问,不能给你听。”
海棠眨动了一下美口,道:“不能给我听,为什么?”
宫和道:“这是些大男儿的事儿,你是个女人家,不能听。”
海棠道:“哎哟,六哥,你可别把人瞧扁了,我这个女人家可跟别个女人家不同,大男儿的事儿,我懂的可也不见得比你少啊。”
宫和道:“别扯了,你懂什么?”
海棠道:“怎么,你不信?”
宫和道:“当然不信。”
海棠道:“不信我就说给你听听。”
宫和一双正在洗碗的手停下了,道:“好哇,你说,我听着呢。”
海棠道:“像……”
宫和道:“像什么?”
海棠不往下说,只吃吃的笑。
宫和道:“像什么,说呀!”
海棠吃吃的笑,笑得浑身都颤动。
宫和两眼中闪涌起一种令人难以言谕的……
“不懂是不。”
海棠道:“不懂是假的,我怕。”
宫和道:“你怕什么?”
海棠道:“没什么,不说了。”
宫和道:“不行,别赖。”过去抓往了海棠一只玉手,道:“你非说不可。”
海棠又吃吃的笑了。
宫和道:“你不说我可要胳肢你了。”
海棠道:“你胳肢,我不怕。”
宫和道;“好,我可是说来就来。”
宫和上了手直往海棠胳肢窝里伸。
海棠还真怕,一边笑一边躲。
宫和不罢手。
海棠躲着闪着,近腋窝处的衣襟开了,海棠忙挣脱宫和的手,嗔道:“别闹了,闹得人一身汗,热死了……”
边说边去扣扣子。
宫和道:“我给你扣。”他伸过了手。
海棠居然没躲,道:“你可真会巴结人啊。”
宫和道:“我可真会巴结你,侍候你,只怕你不肯。”
海棠瞟了他一眼道:“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
宫和的手,在海棠近胸处按了按?道:“天,还真结实。”
海棠微一拧身,嗔道:“讨厌,快扣!”
宫和两眼异采暴闪,手猛往里一掠,一抓就抓住了。
海棠猛一惊道:“六哥,你……”
宫和另一只手很快揽住了海棠的腰,把海棠搂进了怀里,脸贴住了海棠的脸,嘴对着海棠的耳根,原在海棠胸前的手,轻而快地活动着。
海棠起先还微挣扎,没多少工夫,她整个软化了,仰着头,闭着眼,发出梦呓也似的呻吟。
宫和的手更轻了,但更快了,而且活动的范围也扩大了。
海棠娇躯渐起了轻颤,像触电似的说道:“六哥,我,我好热,我好热……”
宫和很激动,声音都发了抖,道:“我知道,我知道……”
厨房里有生火用的干草,宫和吹熄了灯,抱着海棠双双地倒在干草之上,他的动作剧烈了。
这时候的海棠,像团火,像条蛇,紧紧地缠着宫和,像团火似的和宫和燃烧着。
宫和的确很有一手,他在最适当的时机,采取了最后一步行动。
海棠疯狂了,她的需求是极为强烈的,像决了口的江河。
宫和施出了浑身解数,把海棠的疯狂引到了最顶头,最顶头。
良久,良久,突然—切静止了。
海棠不动了。
宫和也不动了。
又过了一下,海棠突然哭了,哭得很伤心。
宫和知道她为什么哭,可是他却问道:“海棠你怎么了?”
海棠没说话,伤心的直哭。
宫和抓住了海棠的手道:“海棠,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
海棠终于说了话道:“六哥,你不该,你太不应该了。”
宫和道:“海棠,别这么说,我心里早有你了,我要你……”
海棠道:“你不该,你太不该了。”
宫和道:“海棠,你没听见么,我心里早就有你了,我要你。”
海棠道:“怎么说你也不该,你明知道我对五哥一—”
宫和道:“别提他,海棠,别提五哥,他心里根本没你,你怎么还这么傻。”
海棠没说话,又哭了。
宫和道:“海棠,别那么死心眼儿,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我有什么不好,我哪一点儿比不上他。”
海棠摇头道:“不,六哥,你不知道——”
宫和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不管怎么说,如今过去的只有让它过去了。”
海棠道:“不,不,不……”
官和道:“海棠……”
海棠道:“你害了我,六哥,你害了我……”
宫和道:“海棠,别这么说,我这是爱你。”
海棠道:“可是五哥……”
宫和道:“你怎么还提他,他爱你么?他还要你么?”
海棠道:“我,我……”
她捂着脸又哭了。
宫和道:“你不是小孩子了,别傻了,海棠,五哥这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放不下你去,一点儿都放不下,他心里只有卢燕秋……”
海棠道:“不,不,不……”
宫和道:“不,难道你还不承认,我对你这样儿,你不屑一顾,他对你那副样儿,你还一心想着他。”
海棠突然不哭了,道:“我不该怪你,今天发生这种事儿,有一半也怪我自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把不住……”
宫和猛然站起道:“海棠别这么说,这样吧,等他回来你当面问问他,他只说声要你,我马上自绝。”
海棠悲声道:“我还能再问他么,我还有这个脸么?”
宫和道:“你也不用这样,我做的事我担当,我这就在你面前!”
扬手向天灵拍去。“不,六哥。”
海棠转身抱住了宫和的腿,宫和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海棠急接住宫和,道:“六哥,我已经没了一个了,别让我再没了你。”
宫和反拥住海棠,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一阵哄着。
海棠不哭了,脸埋在宫和怀里,道:“六哥,你不能负我。”
宫和道:“我是那样的人么?海棠。”
海棠道:“你也不能亏待我。”
宫和道:“放心,海棠,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亏待你,放心,诲棠,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会好好爱你,爱你……”
他拥紧了梅棠。
海棠又发出了呻吟。
宫和低下头吻海棠,两个人拥得紧紧的,嘴互相吸着,身子互相扭动着。
没多久,两团火燃烧了。
海棠又一次地疯狂了……
口口口
第二天,一切如常,平静得很,谁也不知道昨儿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谁也没看出什么来。
唯一跟平常不一样的,是海棠起晚了,起晚了终归起来了,可是谁也没发现出异样来。就因为海棠起晚了,所以早饭也吃晚了。
吃过了早饭,该值班的值班去了,闲着没事儿的,聚在一块儿聊着天。
值班的是潘刚。
赵振翊、胡三、宫和、李海一、海棠、马飞、吴起都在院子里。
聊着聊着,吴起起哄,叫道:“大爷,算算日子,五爷也该回来了,五爷一回来,咱们的班子就成了,这是近在眼前的事儿.咱们是不是该把咱们的功夫练练了。”
赵振翊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想露你的气功了?”
吴起脸一红,满脸的麻坑更清楚了:“没那事儿,我说的是您几位。”
胡三道:“大哥,老吴说的对,不活动活动,筋骨都硬了。”
赵振翊道:“又一个想露的。”
大伙儿全笑了。
胡三不管这个,站起来一拍胸道:“我去练。”
吴起站起叫道:“好啊,看三爷的铁头功。”
胡三掳胳膊卷袖,顺手抄起一条板凳,竖着往地上一立,抬手叫吴起过来道:“老吴,你过来扶着。”
吴起答应一声,摩拳擦掌走了过来,伸手扶住了板凳。
胡三道:“扶稳了,抓紧了。”
吴起道:“您放心就是,我这么大个个子,还会连条板凳都扶不住。”
胡三道:“扶得住就行。”
往后退了一步,蹲裆运气,向着板凳一头撞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板凳拦腰而断,吴起蹬,蹬,蹬,一连退了三步才拿桩站稳。
“好。”
大伙叫好的叫好,拍巴掌的拍巴掌。
在场没有一个不是识货的行家,谁都知道,胡三爷这铁头功,是一丝儿掺不了假的真功夫,这种外门的硬功,没有近十年的苦练,绝到不了这种境界。
你看胡三爷,人家冲大伙儿一抱拳,气不喘,脸不红,道:“献丑了,献丑了。”
吴起叫道:“三爷,您好大的劲儿,震得我虎口生疼,我才差点儿丢丑了呢。”
“行了。”宫和叫道:“往后砸不开核桃找三哥,没钉锤钉钉子,也可以找三哥。”
大伙儿轰然一声笑了。
吴起道:“六爷,该您了;”
“对!”胡三道:“该老六你这云里飞飞上一飞了。”
宫和道:“只怕我飞不起。”
李海一道:“没飞不起来那一说,快飞吧。”
胡三道:“飞吧,飞慢了,留神我拿鸟枪打你。”
宫和笑了,一抱拳,道:“献丑!”
陡然腾身拔起,直上半空。
大伙儿忙仰头望。
宫和已到了半空中,突然停住,然后一个盘旋,忽然陨石般掉了下来。
大伙儿一怔。海棠脱口惊叫了一声。
往下落的速度快,就在大伙儿这一惊工夫,宫和已经离地不足一丈,没看见他有什么动作,他的身子忽又像脱弩之矢般,斜斜地射向堂屋瓦面。
双脚刚沾屋檐,身子突然倒挂下来,只一荡,又翻了上去,直上半空,半空里翻了两个筋斗,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四两棉花也似的,点尘未惊。
“好。”
大伙儿轰雷般爆出了一阵彩。
的确好,论宫和刚才那一手,不算难,而难只难在不换气,难只难在灵巧,这要是轻功不到炉火纯青境界,是做不到的。
李海一点着头说道:“老六的轻功真让人没话说,真让人没话说,将来这一样定然是咱们班子里最精彩,最讨好的一样。”
宫和咧咧嘴,道:“四哥,别夸了,看您的铁布衫了。”
吴起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金钟罩,铁布衫,达摩老祖易筋经,四爷的铁布衫可真是练到了家,混身上下,刀枪不入。”
李海一道:“那可不见得,只找着那练不到的地方,一指头就完了!”
宫和说道:“四哥,金钟罩有罩门,铁布衫也有练不到的地方,而您这练不到的地方是在……”
李海一笑问道:“干什么,你想审我啊。”
李海一没再说什么,宫和也没再问。
李海一一掳袖子,蹲裆运气,混身骨头节一阵劈拍响,然后开气吐声,道:“来吧,谁来试试。”
大伙儿互望一眼,吴起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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