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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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神刀-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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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风一点头道:“不错,我是冤枉,可是李总捕你呢?”

李海一道:“男子汉,大丈夫,我敢做敢当,当初放你的是我,我不冤枉。”

李凌风道:“可是,李总捕你却是为了我,虽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份愧疚……”

李海一两眼一睁,沉声道:“李凌风……”

李凌风正色截口道:“李总捕,凡事都怕掉个儿,设使你我易地而处,你会一个人出去么?”

李海一一手铐砸在了铁栅上,当地一声大震,他头埋在两只胳膊的中间,久久没动没说话。

李凌风道:“李总捕,用不着这样,能交着你这么个朋友,李凌风当不惜一死,又有何憾。”

李海一抬起了头,道:“老弟,我对你仰名已久,可却没想到你是这么个汉子,李海一的福气不小,这几十年也没白混!”

李凌风要说话,李海一一摆手又道:“老弟,我告诉你件事儿,你可撑住点儿。”

李凌风目光一凝道:“什么事儿?”

李海一吁了口气道:“云里飞可能毁在他们手里了。”

李凌风神情一震,脸色倏变,急道:“你怎么说?”

李海一叹了口气,把宫和见他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静静听毕,李凌风两眼红了,两手抓着那手铐上的铁链,抓得吱吱做响,道:“李凌风没为朋友做什么,怎么这么多朋友为李凌风牺牲而死,已经有一个了,这笔债……”

“老弟台!”李海一道:“你没听我说么,云里飞可能已毁在他们手里,只是可能,云里飞的身手不弱,轻功尤高,也许只是受了伤,挂了彩,恨只恨当时我没工夫去看看他!”

李凌风道:“希望他只是受了点伤,要不然……”

他没说下去,两眼闪漾着怕人的寒芒。

李海一突然一抬手道:“老弟,你过来吧,我想通了,也拿准了主意了,我跟你一块儿出去,造反就造反吧,我不能让我那帮好弟兄跟着我落个黑名把命送了,你过来吧。”

李凌风挺身站起,暗中运功把一身真力全灌注在两条腿上,缓慢地拖动两个铁球走了过去。

他拉开铁栅门到了李海一面前,李海一吁了一口气道:“老弟,你比我强多了,快坐下来吧,咱们一个办法一个办法的试。”

李凌风坐了下去,坐在李海一对面,李海一二话没说,两手便抓住李凌风的手铐用上了力。

李凌风道:“李总捕,我跟你提个人,你知否?”

李海一咬着牙使劲儿,没吭气儿。

李凌风道:“海棠。”

李海一一怔,收功抬眼道:“你认识海棠?”

李凌风点了点头,从误入海棠住处说起,一直说到刚才。

李海一听瞪了眼,变了色道:“海棠也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如今她人呢?”

李凌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原想找那位徐师爷打听,可是一想又觉不妥。”

李海一道:“本来就不妥,那还能找他打听,我没想到海棠会……你怎么会撞到她那儿去,可真巧啊,有些事儿真让人想不到,我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会让海棠来救我!”

李凌风道:“海棠熟知你的为人,她说你是济南唯一拿她当人的人甚至把她当作姐妹呢。”

李海一摇头道:“你不知道,老弟,海棠身世可怜得很,现在不提了,也没工夫说这个,等出去后再说,希望老天爷睁眼别让她出差错,要不然我能连这总镇衙门都拆了。”

他住口不言又使上了劲儿。

————

第七章 扮猪吃老虎

李凌风跟李海一两个人在说海棠,海棠应该不离左右,她应该惦记李凌风的安危,事实上到如今她一直没出现。

当李凌风被徐师爷带到另一个院子里,然后徐师爷派个蓝翎武官拿着钥匙来放李海一的时候,海棠如果及时出现,制住那名蓝翎武官,夺下了钥匙,此刻的局面就要完全改观了。

但是海棠没出现,她究竟上哪儿去了?

海棠如今在北城根儿,紧挨着大明湖边儿的一片草丛,躺在那儿,紧闭着一双美目,跟睡着了似的。

她的身边放着两把窄、薄,比一般单刀略短半尺的短刀,右手紧抓着左肩窝,手上都是血。

在她的左臂旁边,离左肩不到半尺地方,有一只羽箭,箭镞上一团血污。

这情景够明显的,一定是海棠在施调虎离山计,她声东,让李凌风击西的时候中了箭,怕李凌风知道了分心,更怕被擒,给李凌风添麻烦,所以咬着牙,一口气跑到这儿,忍痛拉下射在左肩窝那枝箭后,不支倒地,昏了过去。

可是如今在海棠的身子右边,却蹲着一团黑影,那是一个穿着黑衣裳的人,他静静地蹲在海棠的身旁,一双闪闪发亮的目光紧紧的盯在海棠那张美艳的娇靥之上。

海棠就跟海棠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动人的,美艳的娇靥,高耸的酥胸,细而圆的腰肢,修长的一双腿。没有一处不动人,身上每一寸地方都是能让人怦然心动的!

这个黑衣人显然也不例外,他的目光从上往下移,从海棠的娇靥,经由海棠的酥胸、腰肢、双腿,最后停在海棠那双衬锦衣袍的绣花鞋上。

不能怪他,任何一个男人在这一刻都会这样的!

突然,他伸出了手,右手,伸向海棠那高耸的酥胸。

海棠仍然在昏迷中,哪儿会知道。

不,错怪他了,他的手并没有在海棠的酥胸上停留,而是越过了海棠的身子,从海棠身左拿起了那枝箭。

拿起了那枝箭后,他的目光从海棠的娇躯上转移到了那带着一团血污的箭镞上,而且他把箭镞就近鼻端闻了闻。

叭地一声,他把那枝箭又扔回了原来的地方,他站了起来,他的个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非常均匀,他从海棠的腿上跨过,到了海棠左侧,然后又蹲了下来。

他伸出了左手,抓住海棠的右腕,轻轻地把海棠那满是鲜血的右手挪开了。

他也伸出了右手,他的右手解开了海棠那件衣褂儿的扣子,一颗、两颗、三颗,然后,他的右手转而掀开了海棠的衣襟,小心翼翼地把那块穿了一个洞,带着血污的衣襟,从海棠的左肩上扒了下来。

粉颈雪白,兜肚鲜红,左肩窝一块更是粉妆玉琢,白嫩无比,任何人都会这么想,海棠真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黑衣人似乎目不斜视,一双目光只盯在肩窝一处,那儿有个血洞,肉都翻开了,就是铁石人儿看了也会心疼。

黑衣人忽然从自己衣裳上撕下一块布,身子平射窜子出去。

一转眼的工夫他又回来了,那块布已经用水沾湿了,他用那块湿布轻轻地擦拭海棠的伤口。

擦干净伤口上的血污之后,他扔了那块布,探怀摸出一个小的瓷瓶,拉开瓶塞,拿着瓶子在海棠的伤口上倒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就在这时候,海棠突然醒了,美目一睁,扬手一掌劈出。

黑衣人没想到海棠会在这时候醒过来,更没想到海棠醒过来扬手就是一掌,左肩被打个正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只听他闷哼一声仰身摔了下去。

幸亏海棠带着伤刚醒过来,这一掌力道没多大,也幸亏黑衣人筋骨硬朗身手好,翻了个身就坐了起来。

海棠这时候也要挺身坐起。

黑衣人一拍手忙道:“姑娘,动不得,药掉了!”

海棠听了这话低头一看,娇靥马上换上了一片歉然神色,道:“我不知道……伤着你没有?”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还好,我天生一副硬骨头,只是这瓶金创药!”

瓶口朝下倒了倒,全洒没了,他一耸肩,抖手把空瓶扔了。

这下海棠更歉疚了,道:“是我鲁莽!”

黑衣人挺身站起走了过来道:“幸好我已经在姑娘的伤口上洒上了些,要不然姑娘的伤一时半会儿就不好治了!”

他到海棠身边停了下来,道:“姑娘请躺好,让我把姑娘的伤口包扎好。”

海棠听他的话又躺了下去。

黑衣人又从自己衣裳上撕下一块布,先在海棠的伤口上垫上一小块,然后轻轻拉上了海棠的衣裳。

海棠一双美目一直盯着他,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黑衣人道:“三更刚过。”

海棠一惊一急就要起来。

黑衣人按住了她道:“姑娘,天大的事儿也得等我给你裹好伤再说。”

他很利落,很快地就把海棠的伤裹好了,道:“扣子麻烦姑娘自己扣吧!”

他站了起来。

海棠试着坐起,拉好衣襟扣上了扣子,道:“谢谢你给我治伤,我还没有请教!”

黑衣人道:“不敢,我姓宫,单名一个和字。”

海棠一下站了起来,瞪圆了美目,道:“你就是云里飞宫和?”

宫和呆了一呆道:“姑娘知道我?”

海棠道:“我听神刀李提过。”

宫和又复一怔,急道:“姑娘认识李凌风,可知道他如今在哪儿?”

海棠道:“宫爷找他?”

宫和道:“我急着告诉他,他有个朋友落进总管衙门里了。”

海棠道:“宫爷可是指李海—李总捕?”

宫和忙道:“是啊,姑娘知道这件事,那么李凌风……”

海棠道:“他也知道了……”

她把结识李凌风的经过,以及今夜跟李凌风—块儿,夜入总镇衙门救李海—的情形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宫和肃然抱拳,道:“我没救错人,姑娘果然是位愧煞须眉的女中丈夫,而且是神刀李的红粉知己……”

海棠道:“攀不上是神刀李的知己!”

宫和目光一凝道:“姑娘不该这么说,神刀李是怎么一个汉子,姑娘应清楚,他既然对姑娘提过宫和,姑娘也应该知道宫和是怎么个人。”

海棠道:“我知道,他跟我说得很清楚,宫爷大义……”

“大义这两个字我不敢当,”宫和截口道:“我只是跟姑娘一样,一向仰慕神刀李是个铁铮汉子真英雄。”

海棠道:“宫爷是英雄惜英雄。”

宫和道:“那我更不敢当,我天生的贱脾气,见不得不平事,一要碰上不平事,就是豁出命去我也非把它搞平不可,咱们别在这儿耽误了,赶快到那个衙门去看动静吧。”

海棠俯身要去拿她那两把刀,宫和道:“我来吧。”

他比海棠快一步,俯身抓起了刀,海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谢谢你了。”

宫和道: “论起来咱们不是外人,姑娘干嘛这么客气,走吧。”

海棠要迈步,身子突然一晃。

宫和忙伸手抓住她的粉臂才扶住了她,道:“怎么了?”

海棠眉锋微皱,道:“头有点晕,不碍事。”

宫和道:“也许是失血多了些,我扶着姑娘吧。”

他没放手,云里飞是个英雄人物,人家一番好意,心里丝毫未做他想,海棠又怎么好避嫌显得小家子气,只有任他扶着。

两个人趟着浓浓的夜色往总镇衙门走,宫和道:“受箭伤的滋味儿我可是领教过,昨儿晚上挨了他们一箭,到现在伤口还很疼呢。”

“怎么,”海棠一怔,转过脸来道:“你也受了箭伤!”

“可不是。”宫和带笑应了一句,然后把他昨儿晚上,见李海一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幸亏我撑住了,脚底下也快,要不然非落进他们手里不可,我一口气跑出了城,找个地方拔了箭,上了药,停也没停就又折进了城,我要找神刀李,把这消息告诉他,进城就见他们满街搜索神刀李,我仗着自己脚下快,没在意,可就没能找到神刀李,想往那个衙门里闯救人去,可是带着伤又不敢贸然行动,都快把我急死了。”

海棠道:“你伤在哪儿?”

宫和道:“跟姑娘一个地方。”

“也是左肩窝!”而且他如今只用右手搀扶着海棠。

海棠忙道:“那你还扶我?”

宫和笑笑道:“不要紧,我这伤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只是隐隐有点疼,没大碍了,姑娘却是刚受的伤。”

刚才没活动不觉得,如今一活动竟觉伤口疼得厉害,跟火燎似的,带得半个身子都不舒服,海棠情知逞强不得,只有让宫和扶着。

尽管海棠知道逞强不得,可是她心里急,所以打从大明湖边动身起,她脚下一直放得很快。

宫和自然觉察得出,也明白她的心意,道:“姑娘带着刚受的伤不宜走这么快,虽然我已给姑娘上了金创药,止了血,可是活动太激烈仍然会流血,姑娘不能再失血了。”

海棠道:“谢谢你,我知道。”

海棠是真知道短时间内不宜活动激烈的后果,可是她心里惦记李凌风跟李海一的安危,顾不了这么多。

只听宫和又道:“姑娘放心,神刀李的一身绝艺我清楚,凭那个衙门里的那些人绝奈何不了他,他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这海棠也明白,但是她就是放心不下,所以脚下的速度一点也没减。

好不容易终于看见那广大的总镇衙门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旗杆上的那串灯熄了,外头的岗哨也都撤子,看上去一片安静,静得出奇。

宫和拉着海棠停下了,停在一条小胡同的拐角处,宫和道:“姑娘,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你带着伤,行动不方便,挨得太近了危险。”

海棠跟没听见似的,怔怔地望着坐落在二十多丈外夜色里的总镇衙门,诧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宫和道:“怎么了,姑娘,有什么不对么?”

海棠道:“旗杆上那串灯夜里是向不熄灭的,一个更次前我跟神刀李来的时候还亮着,怎么现在全灭了,而且外头的岗哨也撤了。”

宫和道:“也许是神刀李把人救走了,人已经被救走了,还要岗哨干什么?”

海棠道:“但愿如此,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我要进去打探一下。”

宫和摇头道: “姑娘不能再走,我也绝不会让姑娘走,这样吧,姑娘在这儿等我,让我去。”

海棠忙道:“那怎么行。”

宫和倏然一笑道:“姑娘,别忘了,我是个男人,再说我的伤也比姑娘的伤轻得多,姑娘在这儿等我,千万别轻举妄动,记住一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没容海棠有任何表示,话落,松了海棠如飞而去,三闪两闪便没入了夜色里。

海棠把身子靠在胡同的墙上,带着伤一口气走这么远的路,实在够她受的,幸亏碰见这位一身侠骨、满腔正义的云里飞宫和,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可是她现在不觉得伤口疼,她一心只惦记着李凌风跟李海一的安危,没一会儿工夫,一阵急速的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

海棠立时警觉,身子住胡同里一缩,紧了紧手里的刀。一条人影带着微风落在胡同口,是宫和。

海棠忙转了出来,道:“怎么样,打听出来什么没有?”

宫和的脸色凝重,迟疑了一下才道:“姑娘,神刀李陷在里头了。”

海棠脸色马上变了,伸手抓了宫和,急道:“你怎么说,他,他陷里头了?”

宫和点了点头,没说话。

海棠叫道:“怎么会,这怎么会,李总捕呢?”

宫和道:“仍然还在里头。”

海棠道:“怎么会,他纵然救不出李总捕,自己也不至于陷在里头啊,这这……可知道他现在……”

宫和微一摇头道:“我没敢多听下去,姑娘该知道,我留着后手,不能头一趟进去就制住一个逼问……”

海棠道:“我知道,也用不着多问什么了,是死是活我总要把他们救出来。”

她松了宫和就要动。

宫和反手一把抓住了她道:“姑娘干什么去?”

海棠娇靥煞白的道:“你不要拦我。”

宫和道:“姑娘这样怎么能进去教人,等于是给他们又送一个去。”

海棠道:“我不管,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是死,我也要跟他们俩死在一块儿!”

宫和道:“我可不能让姑娘去送死。”

海棠猛地一挣,宫和抓得紧,海棠没挣脱,她叫道:“你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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