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万梅山庄,朱见深想起了西门吹雪,那个绝世剑客,不光剑冷,人也冷冰冰的,却懂得酿酒,不免有了期待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待太多时间,见陆小凤说的兴致勃勃,便坐于一旁听着,当一个合格的听众,时不时还会接上几句
不知不觉,夜已深,陆小凤也喝多了他打了个酒嗝,双眼都快睁不开,语句含糊不清道:“朱鸿,这次见你武功越发高深了嘿嘿,见到你真好――”
“好好好――”朱见深伸手挡住陆小凤凑过来的脸,对方喷了他一脸酒气不说,喝得坐不稳,都要滚到他怀里了
“今晚不醉不归”陆小凤道
“归归归”朱见深哄着他道
“还要抵足而眠,叙叙旧――”陆小凤又打嗝了
“叙叙叙”朱见深见时候不早,将对方领到床榻前,指着它道,“你先坐下,我给你打一盆水,擦擦脸”
陆小凤歪着头,抱着一卷被褥,似乎无法理解他在说什么,半响之后才迟钝的点点头“噢”了一声
等朱见深拧了湿毛巾,再次来到榻前,陆小凤已经倒头呼呼大睡,衣服丢了一地
朱见深瞧着对方果露在外面的光滑手臂,想起关于陆小凤的传闻,他睡觉绝不能没有女人,他睡觉也不穿衣服前者有待考证,后者倒已有证实
朱见深伫立在床边,打量了对方一会儿,低头将陆小凤的手臂塞回被子中,五指轻轻在对方脸上一抹陆小凤头一歪,陷入了深深的酣眠
朱见深为他掖了掖被角,直起身子,抬头时柔和的目光,已变得尖锐
他用充满威严的声音,冷冷道:“进来莫非你们要在外面守到天亮?”
三个穿着墨绿绣花长袍,头戴白玉黄金高冠的老人,闻声已寒着脸推门而入为首的老者,衣服上绣着人首蛇身,鸟爪蝠翼的怪兽,他的脸干枯瘦削,露在袖子的手上,长了五根鸟爪般的指甲,让人见了就发寒
朱见深却对这三位绿袍老者的诡异,熟视无睹,好似已见过了江湖上的各类非主流扮相
“九天十地,诸神诸魔,俱入我门,唯命是从”为首老者阴测测仰面而吟吟完三人都用阴冷的目光越过朱见深,看向床榻上的人
朱见深衣袖一挥,系于床柱的幔帐,已经随着他的动作,从两头落下,将朱见深身后的床榻,遮掩起来,只隐约看到榻上之人仰头直卧,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动静,惊醒过来
“”我们在昆仑隐居二十年,难道还没有消磨掉你的利欲之心?
你们若真是那种淡泊自甘的隐士,怎会加入罗刹教?你们若真的不想做罗刹教的教主,怎么会杀了玉天宝?
“寒梅、枯竹、孤松――岁寒三友”朱见深一口道破他们的身份,“你们已在昆仑隐居二十年,为何出来趟这趟浑水?”
为首的绿袍老者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挡住我们的去路,实属不智我们只要你身后踏上之人,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朱见深冷笑道,语气比他们狂傲,“人心易变,淡泊自甘的三位隐士,如今也加入了罗刹教,我不知道那蓝胡子与你们说了什么,不过想要罗刹牌,来这里可是无用功”
“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朱见深笑道,“只不过前段时间,有人去找妙手老板朱停,雕刻过两块千年古玉,那形状和罗刹牌只有一点微妙不同”
“哪一点?”老者急促问道
朱见深勾起嘴角道:“罗刹牌的反面,雕着诸神诸魔的像,其中有一个是散花的天女赝品上那散花天女的脸,长得和朱停老婆一模一样不知道蓝胡子丢的那块罗刹牌,是这一真二赝三块玉牌中的哪一块?”
第109章 西方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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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老者道:“妙手老板朱停,的确有能力弄出以假乱真的赝品不过他能在江湖上存活到今日,唯嘴巴紧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就像是亲眼看过似的”
朱见深微微一笑,嘴巴紧的人无数,唯有妙手老板朱停能在参与制造了那么多秘密后,还能活下来,而且活得很滋润,绝不是光靠嘴巴紧不过他也不说破,而是替有过一面之缘,为他改进过农具,挣来大功德的朱停正名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剧透,砸了对方的招牌
朱见深从怀中取出一物,随意的往前抛过去那物蓝得发,被他以看似不经意的暗器手法投掷过去,在空中传来呼呼的风声
三位老者都如临大敌,为首之人看清那物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才一把接住
“蓝胡子的面具?”老者诧异道,不明白为何将此物丢与他
“不错,正是从他怀中取来的面具”朱见深一口承认道,“取这副面具时,我发现他怀里还有一块玉牌”
房中气氛顿时一冷
为首老者阴测测道:“那玉牌在何处?”
朱见深漫不经心一笑道:“发现那玉牌上老板娘的脸,我便又塞回他怀中了”
朱婷是妙手老板,他老婆自然就是老板娘了
老者不放过他话中的破绽,继续逼问道:“你刚才说朱婷制造了两块罗刹牌你是怎么知道的,另一块在哪儿?”
朱见深笑道:“朱停嘴巴紧,不过去找他做赝品的人,却什么都说了”
其实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朱见深却说得极其自然道:“另一块当然是被蓝胡子丢了他前妻受人鼓动,报复他另有欢偷了罗刹牌,若知道偷了个假货,替人背了锅,不知道是何感受这世上薄情寡义之人何其多,你们说是不是?”
老者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冷哼一声道:“告诉你这件事的人,现在在哪儿?”
朱见深道:“死了”
“如何死的?”
朱见深笑道:“他知道这么重要的秘密,办完这件事就被人灭口了可惜杀他的人,不知道他也提防了一手不过那人还是重伤不治,只匆匆将事情告知便断气了”
老者脸上浮出冷笑:“这么说是死无对证,如何证明你的话是真的?”
朱见深哈哈大笑道:“为何要证明?我只是告诉你们这几个蠢货,被人忽悠了至于你们信不信,与我何干?难道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你们还想要杀我灭口不成?”
朱见深一边发笑,手里把玩着蓝胡子面具为首的绿袍老者惊骇发现,自己握在手里的东西,不知道何时又回到对方那去了,甚至此人待在原地,寸步都没移动过
凭他们三人的眼力,竟都对此毫无察觉这骇人的手段,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老者仔细打量对方面容,很不确定道:“你是司空摘星?”
在他们眼中,唯有陆小凤的朋友,人称偷王之王的司空摘星,能无声无息从别人手里取走东西
朱见深摇摇头,腻烦了手里拿着多余的东西蓝胡子面具突然冒出青烟,在他掌中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瞬间只剩下一小团灰烬朱见深轻轻吹了一口气,掌心中的一小撮灰烬,已随风飘散在空气中,彻底没了踪影
“”三位老者眼神同时凝重起来对方展现的实力,实在让人琢磨不透,居然比他们西方魔教的行事,还要诡异乖张
不过可以确定,此人绝不是司空摘星
岁寒三友这才明白,为何此人有恃无恐他的确不需要向他们证明什么别说是灭口了,若对方一不高兴,反灭了他们三人,也是极有可能办到的事他们三人还未一战,心中便已经生怯了
朱见深假装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语气关切道:“月风高,三位老人家这么晚还在外面奔波,不去睡觉,啧啧,真是辛苦不过话说回来人呀――生前何须多睡,死后自然长眠,你们说是不是?”
“”
岁寒三友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却被一个年轻人的几句笑语,吓得冷汗潺潺
“夜深了”朱见深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眼中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他道:“罗刹牌虽然重要,不过既然有人伪造,三位当下不该来找与此事不相干的人,而是要保护好你们的少教主才是――罗刹牌虽能号令西方群雄,不过玉天宝才是罗刹教的正统继承人只有他出事了,这罗刹牌才能发挥作用”
为首老者目光一凛,面露沉痛道:“已经迟了玉少教主今晚已被人所害我们来找陆小凤,也是为了弄清谁是真凶”
“节哀顺变”朱见深当然知道玉天宝死了,还知道眼前三人便是凶手他装作不知道,提这么一句,只不过要把自己和陆小凤从这件事里摘出去,置身事外
朱见深道:“陆小凤今晚都同我在一起,他与此时绝无关系我虽不清楚,是谁让你们来找他讨要个说法不过却可以免费提供给你们一条消息”
“请讲”
“呵呵――”朱见深笑道,“罗刹教与虎堂,一个主关内,一个主关外此事与虎堂总堂主飞天玉虎绝对脱不了干系你们大可以留心,这次若他没有参加来争夺罗刹牌,定然是因为,他早已知道别人争夺的罗刹牌是假的,好坐收渔人之利”
“多谢”老者郑重道谢道,这件事太事关重大了,“若消息确实,罗刹教必将奉为上宾”
“不用了区区罗刹教,我还看不上”朱见深狂妄道,因为他有狂妄的资本“你们无需感激我,以后别再来打扰陆小凤即可”
老者点头称是,就要与另二人离开
“慢着”朱见深轻笑道,“我还有个重要消息,想不想知道?”
“请讲”绿袍老者道
“十万两”
“”
“上个消息是奉送,这个消息可不免费”朱见深笑道,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们身上有银票”
“”这都是什么人呀
为首老者一脸肉疼地摸出身上全部银票,只有区区五万两他看向其他二友,三人聚在一起摸遍全身,才堪堪凑足十万两,俱是一脸肉疼
为首老者道:“十万两银票在此希望这消息的确值这个价”
朱见深笑道:“放心,绝对物所值,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人”
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显然在传音入密声音清晰传入老者脑海中:“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岁寒三友中的寒梅,已与飞天玉虎合作,如今他们是一伙的”
他停下传音,五指向老者一伸,开口道:“这消息值不值十万两?”
“值”老者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却不是针对朱见深他狠狠点头,将银票爽快的递给他,对身后两人道:“我们走”
“等等”朱见深接过银票,又说道,“我还知道个消息,关于飞天玉虎,他的真实身份、长相,童叟无欺,还是十万两你们要不要?”
“不需要!”老者冷哼道他要不起
“可以赊账,真的不要?”朱见深诱惑道,“打一张欠条即可,晚些时候,我去罗刹教收账便是了”
“我们走”老者犹豫片刻,最终做出取舍杀气腾腾转身,飞快地走了
“堂堂罗刹教三大长老,居然穷成这样”朱见深一边点银票,一边惋惜道
等到岁寒三友离去,他将银票往须弥戒中一塞,又找到了目标朱见深朗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贵客临门,快请进来,今晚还真是热闹”
室内一片静谧,唯有窗户被风吹得咯咯响,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朱见深却笃定来了贵客,兀自开口道:“这场好戏怎么能少得了看客?你说是不是?罗刹教主――玉罗刹”
房中依旧寂静,唯有窗户在风中吱吱作响,窗外的明月躲进云中,夜色突然就暗了下来夜中起了雾气,朱见深房中虽点了烛火,却只照亮他所在的一角
就在这时,一条淡淡的人影,就在朦胧的月色中出现了他仿佛比雾淡,比雾虚幻,不可捉摸就算明知他不是幽灵、鬼魂,也很难相信他真的是个人
如果岁寒三友还没离开,定然要被这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人影,吓得魂飞魄散
“的确是一场好戏”这雾中人影,连声音也缥缈的仿佛来自异空间
朱见深目光却能穿透迷雾,看清这暗中淡淡的人影,最真实的模样
来自西方魔教的玉罗刹,他的声音如罂粟一般,充满勾人而邪恶的诱惑,迷雾下的真身,也如同开得最艳的茶花,面容艳丽,没有束起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有几缕调皮地荡在赤果的胸前,再往下是结实的腹肌,还有堪堪挡住要害的长裤真是极好的身材,像一头矫健的猎豹,浑身充满了张力
玉罗刹并不知道自己被看光了,不过朱见深怀疑,就是他知道被人看了,也不会有半点难为情此刻他随意自然的出现在朱见深面前,忽然微微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你刚才传音入密同那老家伙说了什么?介意告诉我吗?”
第110章 后会有期()
朱见深笑了,没想到西门玉罗刹长得如此赏心悦目,朱见深虽不好男色,对于美人却总会有些优待,虽然这充满异域风情的美人,在别人眼中比鬼还可怕,身份也不好惹,不过这世上还有比当今圣上更加不好惹的吗?
与石观音作恶多端,人神共愤不同,西方魔教虽是邪门歪道,行事诡异,却并没发展到人人喊打喊杀的地步,要说玉罗刹做了什么极恶的事,似乎也没有一件可单独拎出来,叫人念上一念的。。。
如今玉罗刹想要知道,他刚才传音入密,同那老家伙说了什么?朱见深一点都介意告诉他,反正自己已经将消息卖给了罗刹教中人,收过银票了。不过对方既然来了,用一层烟雾遮遮掩掩,朱见深却是不喜的。
“玉教主既然想要知道消息,何不坦诚相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朱见深坐于桌前,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坛加了仙丹的御酒,拍开封泥替自己倒上,举杯轻呷一口,悠悠说道。
雾中人用他飘渺虚幻的勾人声线道:“十万两。你这条消息我买了。”
朱见深眉毛都没有挑一下,一口拒绝道:“不卖。”
雾中人笑得更妖孽:“没得商量吗?”语气不含半点杀气,朱见深却见他在烟雾中,摸向腰间双刀的手。
“没得商量。”朱见深嘴角勾起戏谑道,“不如我给你十万两,你将这雾散了如何?”
“也没得商量!”雾中人眼眸微敛,手指离开了刀柄,似笑非笑。朱见深看出对方心情很好,并没有因为他戏谑的语气感到不高兴,反而起了浓厚的兴趣。
朱见深又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只玉杯,斟满酒往前一推道:“那么我请你喝酒,你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如何?”
玉罗刹露出一排白玉似的银牙,笑得更灿烂了:“我不是陆小凤。”
只有陆小凤那酒鬼,才会因为酒出卖节操,看到酒就走不动道了。
朱见深笑了,看来陆小凤的恶习,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连远在西域的罗刹教主,都能一口报出对方的喜好。
他嘴角上扬,诱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酒,喝了能增进武功,延年益寿。是洗髓伐骨的奇宝。”
“真有那么神奇吗?”这团只能隐约看见人影的浓雾,已经向朱见深飘了过去。玉罗刹上前拿起酒杯,修长的手指将玉杯来回转了一圈,道:“若真有这么神奇,我就散了雾气,让你看个够。”
其实朱见深,现在就看得很清楚,不受到浓雾的影响,不过他更愿意看对方自己散去伪装,坦诚露出真容。
见对方要喝,他阻拦道,“等等!玉罗刹――你不怕这酒水中被我下毒吗?”
玉罗刹哈哈大笑,举杯一口喝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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