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那算第一次,这是第二次,要是有第三次,我就······”
选了一条与那和尚相反的道路,白衣喋喋不休地嘟囔着,他看着依旧清亮的剑锋,眼中尽是坦然。虽然这一次他差了一招,但是不就是心脏生在了另一边嘛,当本少侠没有见过?
早晚,送你这苦和尚,去西方极乐!(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四章 「浪荡客」()
夏日炎炎,人声鼎沸。
沿道旁的酒楼多是来自各地的江湖豪客,他们或许各自目的不同,但是大多是为了一件事来到这盛世繁华如锦的平津道。
入了城,白衣才发觉这柴桑城与洛城的不同之处,入目苍茫,皆是单薄莫名的雾气萦绕。
依山傍水,虎踞龙盘,那是洛城的格局,而格局之内,行人清明,气度爽朗,规矩俨然,一举一动莫不在洛城所限定的法度之中。
这柴桑城却不尽相同,它比洛城多了几番无所顾忌的洒脱和浪漫,入目满眼迷蒙,看不清楚所有从你身旁川流而过的身影,自然也看不清楚,盗贼。
一只小手探入白衣新换的白袍,贴着他行走的轨迹摸索了一番,却是一无所得。
“哼!穷鬼。”
没有收获的矮小盗贼暗骂了声,神色不虞地准备离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但是此刻,白衣反手擒住了他。
白衣的动作实在太快,就算盗贼身手早已经矫健无比,也是无法逃脱。
锁住盗贼手腕的那只手掌好比灵巧的毒蛇,一路蜿蜒而上,顺势捂住了他想要呼救的嘴巴。紧接着,另一只空闲的手掌也化作了坚硬如同精铁般的硬鉗,生生卸掉了他身上的关节。
精明的盗贼自然明白自己踢到块无比坚硬的铁板,若非他是不入门的武道修为,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白衣将不能反抗的盗贼带到了墙角,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但是白衣还是放开了捂住对方嘴巴的右手,他知道对方应该是认命了。
“你想问什么?”虽然年岁不大,可是盗贼的反应倒是老成,他自然明白对方这么好的身手,既然没有趁着这柴桑城的薄雾将自己杀了,自然是有话要问自己。
对他而言,能够活下来,比一切都强。
“我想知道陆家的消息。”
白衣的话好比一记重锤敲在了盗贼的心上,现在竟然还有人胆敢孤身一人对付陆家,面前的这个人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我还不想死。”盗贼当即回道。
“你想多了,我既不会把你的身份告诉陆家,也不会杀你灭口。”白衣淡然地说道。
对于白衣来说,他只不过是想要了解一下陆家的大体构成而已,这柴桑城的环境给了他绝佳的便利,多年没有亲手暗杀过一个家族。
他如今想试试,自己的杀意是否还和以前一样锋利。
“可是,我又如何知道陆家的消息?”盗贼似乎是在苦笑,他有些落寞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人物,高不成低不就,受不了别人的冷眼相待,只好去偷盗。我能知道什么?”
“真的?”白衣突然问了一句,却随即改口道,“那你告诉我,谁知道呢?”
“你找不到那个人的。”盗贼的语调甚是轻蔑,似乎在嘲讽白衣。
白衣却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追问道:“那个人?”
“柴桑城中的传说,不知何处的浪荡客。”
“他是陆家的耻辱,也是柴桑城的骄傲。”
“如果想要对付陆家,你只有去找他。”
听到了盗贼的话,白衣似乎不为所动,他盯着这迷茫却又单薄的迷雾,像是要看穿面前这个盗贼。
这剧情似乎和他原先所预想的不太一致,是因为这薄雾不仅仅阻隔了人的面容,也阻隔了人心么?
远方大海的气息随着水汽飘荡而来,白衣的眼神中似乎透露了一些莫名的嘲讽。他虽然察觉到了些不对,但是好久没有玩这种解密的游戏了,陪人玩玩,其实也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这个浪荡客,我蛮感兴趣的,能告诉我吗?”白衣的语调忽然多了几分色彩,像是真的有了一些兴趣,又像是不自然地伪装。
“如果你不说,那么我也只好灭口了。”
“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吗?”盗贼有些迟疑地问着,语调里面全然是不安和小心。
虽然白衣说的很随意,但是他如何听不出那份随意之中暗藏的浓重杀意,隔着薄雾,他都能感受到那彻骨的深寒。
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浪荡客,其实原本也是陆家的人,但是后来叛出陆家之后,就隐去了自己的姓名。后来不知何时,晃荡出海,去了极东不知何处的仙山,得了奇遇真传,成了最接近神境的存在。”
说到这里,盗贼似乎也多了几分向往,他颇为自豪地说道:“洛城有剑神,我柴桑城也有浪荡客,只可惜,剑神英雄一世,却无奈老死于阴谋之中,不曾与浪荡客论剑道高低。”
“实在是令人惋惜。”
白衣依旧默不作声,他的眼中泛着狡黠,他知道这盗贼是在试探自己,为的是探明自己的身份。
盗贼的话又岂能全信,这种市井厮混的人物,五句话中不一定有一句是真的。他怎么会不知道陆家的消息,只不过是为了别的目的而已。
如果自己真的是那种为了洛城而来复仇的人,必定会去寻找他口中那位可以和老爷子一较高低的浪荡客。就算不和他合作,也会先试探一番这个浪荡客的底细。
虽然看得出来,但是白衣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他真的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陷阱,能够困住他这条强龙。
“呵?浪荡客?真是可笑。”白衣忽然嘲讽道,“我遍行江南,欲求一败而不可得,区区陆家不过是我的试剑石而已。多一个浪荡客又何妨。”
这份狂妄深深刺激到了对面的盗贼,他恶狠狠地辩驳道:“你怎么知道浪荡客的厉害,当初他醉卧范阳楼,十二个陆家的八品高手围攻他,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去的。”
“之后直面须弥海中体长百丈的异兽神鲸,断了它半只尾鳍。”
“还有闻名天下的江南水军都督周敦儒,十二万舟师围攻浪荡客的一人孤舟,被他杀穿了七进七出。”
“这等人物,你还敢说不怕么?”
白衣冷哼了两声,漠然回答道:“可惜他没有遇见我,这种人物若是折在我的剑下,也不妄他来这世间走上一遭了。”
“多说无益,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还不快滚。”
白衣似乎不想和这盗贼多说什么,猛地将他双手关节硬生生接上,然后就转身离去。
“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盗贼双手疼得战栗,但是他依旧朝着那个狂妄的背影怒吼着。
白衣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却留下了一句话。
“那好,我等着。”(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五章 「不识君」()
端坐阁楼之上,白衣举酒观着这满城的细密薄雾,漠然喟叹。
他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所以自从那日遇上过那个盗贼之后,他只在这柴桑城最高的酒楼之中斟酒自饮,不问旁事。
或许一个人的愤怒并不能持久,但是若是这事如他所想,是个环环相扣的阴谋。那么,他只需要在这等着,自然会有人过来找他。
因为对于陆家而言,他的存在终究会让他们觉得碍眼。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酒杯莹莹如玉,这间酒楼的老板很有意思。似乎是听闻过他是来与陆家为难的,竟然主动来寻他,还免了他的食宿。
白衣当然不会拒绝,他当时只是抬头望了一眼这家酒楼的招牌,上面隐约可以望见三个字“范阳楼”。
“呵呵,范阳楼?”
白衣看着楼下的薄雾,着实是觉得真的很没有意思。原本觉得那浪荡客真的是个人物,但是如今想来,也不过是个蝇营苟且之辈。
“嘿,小子,看你还算富贵。不请大爷们喝两杯吗?”
三三两两的蓝衫大汉醉醺醺地撞来,一巴掌拍响了白衣面前的桌子。
他们在这叫嚷着,却无一人过来管这闲事。毕竟这里坐着的又不是个美女佳人,多半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侠客。
在那些人看来,年轻人嘛,总是要先吃吃苦头的。反正这里是薄雾笼罩的柴桑城,他们还不信,他能够看得清他们的面容。
“你们是谁?”
“他竟然问我们是谁?”“哈哈,他竟然问我们是谁?”
一阵嗤笑之后,蓝衫的大汉们扯着自己的长襟,颇为自得地喊道:“看看这一水的蓝衣,除了陆家的护院,谁敢穿这水蓝的衣服。”
“哦,原来是陆家的狗,难怪叫得这么凶。”白衣摇了摇头,颇有些无视天下英雄的狂妄。
“你怎么敢!”为首的大汉大喝了一声,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面对这样的威胁,白衣依旧泰然自若地端坐着,不急不缓地问道:“那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娘希匹,劳资管你是谁!敢在陆家的柴桑城撒野,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数个大汉一起把白衣一围,就要开始教训这个狂妄自大的少年,身为陆家的人,他们还从未在柴桑城里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既然不知道,你们就可以去死了。”
寒意忽然如潮水般席卷蔓延,那群大汉从未察觉过柴桑城的雾气会是那么凄绝冰冷。
淡淡的白霜仿佛在一瞬之间就爬满了那几个大汉的面庞,而一直笼罩的雾气也骤然间凝结消散。
在雾气重新汇聚之前,周围酒桌上的人们大多都看清了那些大汉诡异的死状。
那种冰雪凋零的感觉是那么熟悉,似乎有人曾经也是见过的。
“霜绝剑陆白衣,他是霜绝剑陆白衣!”
忽然有人小声惊呼着,而这个名号似乎也让更多的人想起了这个少年的事迹。
“是他杀了呆霸王?”
“别忘了,龙王爷也是他杀的。”
“这个杀星怎么会来这儿?”
“据说是因为洛城武盟的那群怂货怕他夺权,特意将他逼走的。”
“切,洛城武盟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剑神都已经离世,还自毁城墙。他们以为洛家的那个小丫头,能够守得住洛城这份家业?”
“还不是洛城武盟见剑神死了,洛家丫头没了靠山,想要夺权。这种事江湖上还见得少吗?”
“好啦好啦,你们都别说了。这杀星在这,你们也敢乱说。你们不知道洛家那丫头就是为了他拒绝了陆家的提亲吗?”
“说的也是,此地是非多,你们就留在这吧,我要先走了。柴桑城的薄雾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容易伤及无辜。”
“怕了就是怕了,找什么借口。”
“你若是不怕,你别走啊!”
喧闹的人声终于落定,白衣也不去管那些纷纷扰扰的闲人,他是个怕麻烦的人,正好落得清净。
坐看薄雾聚拢,笼罩了那几个一脸狰狞的冰雕,白衣自斟自饮,全然不怕有什么后续的麻烦。或者说,他不就是过来找陆家麻烦的吗。
“你何苦杀了他们呢?”颇为苦恼的声音响起,接了一句自怨自艾的话,“让老沙请你这个杀星过来,还真是算我倒霉。我可是,好不容易有几天清闲的日子啊。”
“浪荡客?”白衣淡笑着问道。
“无言则笑,无惘则明。你这份才智用在这里还真是浪费了。”对方没有回应白衣的问题,但是他的动作却似乎已经回答了。
这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什么都没有做就分开了柴桑城从未消散过的薄雾。那条无形的道路不疾不徐地贯通到白衣面前,才骤然停下,尽显半步神境的威仪。
“原来这就是神境。”白衣叹息道。
浪荡客撇了他一眼,颇为不屑地问道:“你就没有见过剑神?”
听到这个问题,白衣有些沉默,他似乎有些为难,又有些洒脱。
“其实,我不想见他,他也不愿意见我,我们自然就从来没有见过。”
浪荡客一把抢过白衣手中的酒壶,随手招来一个酒杯,给自己满上。他不太理解这样的感受,好像其中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
“他知道他的性子,而我知道我的。我们是注定不会相容的两个人,与其见面起了冲突,让那个丫头伤心,不如彼此克制,不如不见。”
“这,还真是……”浪荡客很没有顾及地张大了嘴,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姿态,放浪形骸。
他忽然开口大笑,似乎在嘲笑白衣竟然只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了与剑神一战的机会。
看到浪荡客这番模样,白衣才明白对方名号的由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接受对方的嘲笑。
“你有你行事的准则,我也有我的,我们注定会是陌路人,那么告辞了。”
“等等,你就不怕陆家的报复,虽然你的剑意确实很厉害,但是陆家能够统治柴桑城这么多年,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浪荡客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只是个小人物。”白衣留下了一句话,算作告别,“可是天下有几人不识君呢?”(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六章 「迷障里」()
白衣走得很坦然,因为那位被白衣戏称为大人物的浪荡客必然会再来找他。
若是他所料不错的话,那么他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智慧与疯狂,只要对方不希望局面失控就必须找到他,说服他,或者除掉他。
薄雾遮蔽的街道好似无形的迷障,住在其中的人们其实也大多都在浑浑噩噩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白衣来到这座城已经十日有余,不管怎么说,那位曾经差点颠覆了洛家的陆谦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在这迷障一般混乱的城市里,让我来看看吧,你到底都有哪些手段。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突然发现那位浪荡客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白衣有了一点诧异,这位接近神境的人看起来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强一些。
“这是什么身法?”白衣也是直截了当问出了自己的迷惑。他笃定这位浪荡客无论是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他不利。
浪荡客诧异于白衣的平静,却依旧给予回答。
“我曾被陆家逼迫乘风破海,辗转流落到海上的极东之地。”
“他们自称扶桑,说是上古徐公子寻访仙人踪迹所留下的遗脉,他们有两种武者,一种被称作忍者,另一种则被叫做浪人。”
“在那里,我发现了一种和整个中原都不太相同的身法,一般只有忍者才会,叫做遁术。也是因为这遁术,我才找到了一条新的突破天人境界的方法。”
虚妄的影子从雾气之中浮现,白衣看到了那位浪荡客如今的模样,那是一种无比神异的景象。
他整个人竟然融汇成了这柴桑城永不消散的薄雾,一个个细微变化着的雾气凸显了他的模样,似有似无,随风飘荡。
“不过是虚假的伪物罢了。”白衣看着眼前的神异,却依旧不屑一顾。
浮动着的虚影骤然语塞,他从想过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难道说,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也去过那片被神风怒海所笼罩的极东之国?
不可能吧!
明明极东的那个国度,应该除了他之外,从未有人踏足过才对啊。
“有没有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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