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谷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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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谷狂龙-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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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一推,那口数百斤的铜缸,带着一阵劲风,平平稳稳的就向红杉少年头顶飞来。
  楼上的伙计又跑了两人下去,这情形立即传遍了楼下众人,众人闻听之下,退离酒楼更远了。
  红衫少年当下抢上一步,运气双臂,叫一声:“好!”
  待铜缸飞到,双臂一沉,托住缸底,肩背肌肉贲起,竟把铜缸接住了。
  但他脚下用力太猛,左足在楼板上踏穿了一个洞,虽然立刻移换了位置,但楼下留
  红衫少年伸头在缸边吸了一口酒,又奋起平生之力,双臂微曲,一招“推窗送月”又把铜缸向小霸王周锐掷来。
  周锐伸出双手,一沉一托,又接了过来,笑说道:“太清帮主真是名不虚传!”
  随即脸色一沉,喝道:“上清帮主,请呀!”
  手一抖,那口钢缸又向黄衫少年飞来。
  黄衫少年当即退后两步,双手挡在胸前,待铜缸飞到,双手往外一分,铜缸正撞在胸口。
  黄衫少年胸口一挺,托住了铜缸,随即一运气,胸肌向外一张,已把铜缸飞来之力振了回去,双手合围,紧紧将铜缸抱住,低头在缸内喝了一大口酒,赞道:“真是陈年佳酿,好酒!”
  双手突然收回,抵在胸前,铜缸尚未下落,已是一招“愚公移山”,把铜缸猛推出去。
  这一招劲道既足,变招又快,的确是外家高手功夫。
  陈方在一旁看得暗暗赞佩,郑丽丝更好像是看卖艺登台表演一样,忘掉了多日来的忧伤。
  周锐接回铜缸,也喝了一大口,叫道:“现在小弟敬三清帮主陈大哥一口酒!”
  顺手将铜缸往蓝衫少年掷来。
  蓝衫少年又黄又瘦,好像病入膏肩的样子,陈方心想,这人骨瘦如柴,如何能接得住?
  殊不知,这蓝衫少年眼望这呼呼生风的铜缸掷来时,亦不动,亦未见蓄势,只是气定神闲,没精打采的站着。
  他待铜缸到头顶,右手食指一伸,抵住铜缸底下,那铜缸在指尖儿上滴溜溜的转得飞快,犹如卖艺人顶着铜锣玩弄一般。
  忽然间,他指头一歪,铜缸微微倾斜,眼看下跌下来打在他头顶上,这一下不打得脑桨迸裂才怪!
  哪知铜缸倾斜,却不跌下,缸中美酒,如一条线般流将下来,蓝衫少年张口接住,上面的酒不住倾,他嗗嘟嗗嘟的大口吞饮,竟没有一点溢出口外,饮了十余口,他手臂一抬。随即向上一送,铜缸比任何一次都飞得要高,又向小霸王周锐飞去。
  小霸王周锐大拇指一翘,笑道:“陈大哥一定常玩猴戏。爱顶铜锣!”随即接住了铜缸。
  蓝衫少年冷冷地道:“小弟家贫,靠这玩艺儿走江湖做叫化子讨饭。”
  周锐道:“英雄不问出身低,来,我敬岭夏派掌门示五哥一缸。”
  他又喝了一口,将铜缸向白衫少年掷去。
  白衫少年木讷寡言,脸上不露喜怒之色,待酒缸飞到,他双手一抵,酒缸在空中受阻,落了下来。
  待铜缸落到自己面前离地大约三尺时,伸手在缸里抄了一口酒,就口吃了,然后左足抵住缸底,往上一踢,铜缸又飞起空中,他用右肩一承,把缸稳在肩上。
  然后他一耸肩,铜缸又飞向小霸王周锐。
  陈方想,看来这几手接掷铜缸的功夫,小霸王虽然算不得首屈一指的高手,但他连连接掷数次,始终面不改色,却也是耐力惊人。
  周锐接缸喝酒后道:“小弟敬赛时迁朱二哥一口酒。”
  这一次轮到黑衫少年了,他一听说就笑嘻嘻的狂叫起来道:“啊唷!使不得,小弟无缚鸡之力,肚无口酒之量,不压死也要醉死……”
  他还未说完铜缸已向他胸口飞到。
  黑衫少年大叫道:“压死人啦!救命,救……”
  他伸手一捞,送酒入口,然后用头抵住缸旁往外一送,登的一声,楼板已被他蹬破了一个大洞,整个人从洞口摔了下去,“救命!救命!”之声,不住从洞里传将上来。
  花秋派掌门菊花女侠张小郑,待铜缸飞窗口,她惊叫一声,“快打倒了,不吃快没得喝了!”
  她右足一点,身子如飞燕掠波,倏地从铜缸上跃过,她玉颈一弯,樱口已在缸中吸了一口酒,轻轻飘飘的落在对面的格上,姿势美妙轻灵已极。
  这时那铜缸一股劲的往街心飞去,街心围了一大堆人。落将下去,势必酿成巨大灾祸,陈方暗暗心惊,正拟跃上街施展神功,抢在铜缸前面,把铜缸接住。
  倏听一声尖锐狂啸,两个黑影从街面快得像两条线一样掠来。
  前面一个从众人头顶飞过,铜缸离地刚好有一人多高,他伸手就将钢缸托住。
  陈方一看原来是云雾狂人,他刚回身站住,后面郑雷已经追到,云雾狂人单臂一伸,六七百斤重的钢缸,竟然快若流星似的迎面向郑雷飞去。
  如此重量,再加上推出的速度,这铜缸至少有一两千斤之力,郑雷两眼鲜红,杀机暴现,眼看铜缸飞来,他右掌悬空一推,呼的一声,铜缸一稳,就好像停在空中,然后瞬息之间,铜缸又向云雾狂人飞了回去。
  云雾狂人已发了狂性,他对郑雷已不如先前之惧,他看铜缸飞了回来,觉得这十分好玩,他左臂已断,毕其功于右臂,依照郑雷如法炮制,虚空推出一掌。
  果然不愧西域一代宗主,铜缸亦照样向郑雷飞了回去,不过劲道欠足,看来速度慢一点罢了!
  黑衫少年从楼板上落了下去,亦想抢到街上,再把铜缸拾了回来,但当他站在门口石阶上,看到这两个不知从哪儿来的两个狂人,一个独臂,一个神情木讷的少年,竟将着一口大铜缸,当皮球似的连连虚空击出。
  而且从来不见他们二人手掌接触铜缸,但劲道之大,速度之快,则非他们适才抛掷所能比其十之一二。
  二人这么拍来拍去,一越十数个来回,不但劲道不减,而且点酒不滥,其内力之精纯,看得楼上楼下的人,全感到神乎其技,噤若寒蝉,紧张得连喘气亦喘不过来。
  郑丽丝轻声道:“妈,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哥哥,杀掉‘云雾狂人’?”
  陈方急道:“慢着,如果他们一停手,两个都会发狂的乱杀人,等我先晓谕大家离去。”
  于是她走到窗口向街上挥手道:“这两个人是疯子,请大家赶快离去,不然他们一停手就要杀人!”
  他们二人玩铜缸玩得正起劲,谁也不相信他们两人是疯子,大家都看得不肯走,哪里会听陈方的话。
  陈方看大家都不相信她的话,急得又喊了两遍,仍然不收效果,她正想回身下楼,小霸王周锐已经走到她身前道:“大嫂,你怎么知道二人是疯子?你认识他们?”言下有质问之意。
  陈方道:“那年青的是我的儿子,那独臂的是云雾狂人,他们都已发狂,在龙潭镇,杀人无数,难道你们不知道。”
  小霸王周锐回头向两个女子道:“就烦花秋派掌门和长春派掌门看住这两个人,咱们下去杀了这两人再来处置她们。”
  陈方急道:“你们决不是他二人的对手,千万别去,决不是灭你们的威风。”
  周锐道:“咱们上清镇有四帮八派,岂能容外人在此炫耀武功,咱们宁死亦决不能作缩头乌龟,不然咱们还能在上清镇混?”
  陈方道:“你们用不着去,容我设法把他们遣开。”
  周锐怒道:“你们是一伙的,你别故示恩惠,江湖兄弟,好来好去,他们既然如此,要嘛是咱们四帮八派全军覆灭,要嘛就是他们二人曝尸街头示众,大嫂还有何指示?”
  陈方一听周锐蛮横不讲理,不识好歹,她觉得这些帮派,都不过是地方上的瘤,为害地方不浅,她想:“管他的,就让他们去送死也好。”于是她不再言语。
  周锐听陈方不再讲话,就与其余八个男子蜂拥的下楼了,陈方从窗口往下看,一刹时,连同先站在石阶上的黑衫少年,一共十人,排成雁行,就向郑雷和云雾狂人二人,形成半包围圈的缓缓欺进。
  他们刚欺进了一半,突然又停了下来。
  原来十人看到他二人,若无旁人,仍然不断虚空拍击酒缸,酒缸来回带起的劲风,十人还隔两三丈远,已经感劲气逼人,不由得胆怯起来。
  当他们再仔细一看铜缸时,大家全楞了!
  原来铜缸被两人击来击去,早已变成了椭圆形,其内力之精纯如斯,怎不令十人悚然震惊?十人全“啊”了一声,相互惊视。
  “冬冬……叮冬……”楼窗上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琵琶声。
  此时,铜缸正好到了云雾狂人这面,他突然一扭身,右臂一伸,正好对着小霸王周锐,“呼呼……”铜缸果然转向,对着周锐胸口飞来。
  小霸王自恃外功精纯,伸手就想去接,窗口上的陈方急叫道:“接不得?快闪开!接不得,快……”
  陈方人随声起,惊叫未毕,人己从窗口飞下。
  她虽然很讨厌小霸王周锐,但是这种年青人,回头是岸,如果做好人的话,人生的道路还十分遥远,所以陈方仍然觉得教他死云雾狂人手下,未免惋惜,所以飞身冒险抢救。
  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小霸王周锐已骇然惊叫起来。围观众恨感到非常奇怪,为何铜缸离他还有四五尺,他就好像刺痛了手一样的杀猪般叫了起来呢?
  原来,铜缸已经临近,一股热气逼至,周锐才发现,铜缸竟在刚才击来击去中,摩击生热,缸中酒都快鼎沸了!
  如果周锐就算能接住,不撞死亦要烫死。
  等他发现这件事,由于灼热而产生了一种窒息之感,想躲闪但由于身子手足全不听使唤,眼看就只有束手待毙而已!
  陈方的惊叫飞身.和周锐的缩手惊叫,全发生在一瞬间,这一瞬间,陈方虽然已经疾掠而下,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都惊噫起来,琵琶声却像怒潮澎湃似的,压倒了一切声音,高昂铿锵,急骤悦耳,大家全神往地倾听,停止了叫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快得不能再快的身影,斜斜飘至,一掌推出,阻住了铜缸的前进,然后左手伸出食指,将铜缸顶住,走前了两步。
  这接缸救人的,却是郑雷,但他却是受命于郑丽丝弹出的琵琶声,这一点只有陈方和云雾狂人知道。
  在郑雷接缸救人时,陈方亦已飞到,但是她看接缸已来不及,她快速地伸手将周锐拉了开去。
  周锐一看,接缸和拉人的是陈方母子,他刚才对陈方的粗暴,如今心里一感激,于是脸上流露出羞愧和钦佩交织出的尴尬之色。
  他想讲几句如谢谢救命之恩一类的话,但是他腆颜地又说不出口,只是呆呆地看着郑雷那一派稚气的玩缸动作。
  郑雷左手顶着缸,右手掌拨弄着缸沿,铜缸就在他手指上飞快的转了起来,这一转却有了惊人的奇迹发生。
  原来一个被他们击得椭圆的铜缸,被他这一转拨,又恢复了正圆形,而且被摩擦生辉,好像是一只新缸一样。
  云雾狂人不知为什么亦看愣了,不知道逃走,垂着一条独臂,被围在十人当中。
  周锐此时才发觉云雾狂人这怪老人,那副傻瓜兮兮的呆象,令人越看越讨厌,令人越看越恨,他向九人一递眼色,十人就同时向他逼去。
  陈方知道这十人全不是云雾狂人的对手,只见云雾狂人右手一翻一翻的,如果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不会仅有一人丧命在他的独臂掌下。
  陈方急了,大声道:“雷儿有什么好玩,你为什么还不抢先下手,杀掉云雾狂人,不然他又要逃走了!”
  她这话对郑雷毫无效果,郑雷就跟一个玩得很起劲的小孩一样,连什么亦不管了。
  郑丽丝的琵琶亦弹得紧奏起来,但是陈方一看郑雷似乎仍然无动于衷,手里的铜缸转得更快,脸上却流露出无限的天真和欢愉!
  陈方暗暗悲叹道:“雷儿才十四岁,如果他不长得这么大,他应该还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但却想不到服了太阴神乳之后,为何还会中此‘神毒’,而年轻轻的就要发狂夭折呢?”
  陈方看郑雷,此时既不听话,亦不听琵琶声的指挥。但小霸王周锐等十人,眼看就要逼近云雾狂人,说不定随时随刻都会丧生在他的独臂下,周锐等虽非好人。但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死在外人手下。
  于是陈方一个纵身,就抢先迈过众人,向云雾狂人欺进,出手就是一招“过山蛟龙”,扫劈而出。
  她想:“云雾狂人负伤只剩独臂,凭我陈方接他四五十招,想来总不会有多大问题。”
  云雾狂人此时对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落得如此下场,他早已无颜面返西域,他只想多杀一人就多赚一个。
  他眼看陈方到来,心想能在被郑雷杀死之前,先将郑雷的妈妈除去,这一票却是一笔外快,非好好捞到不可。
  他出手就是一招杀着“下海斩蛟”,闪电攻截扣至。
  陈方的一招“过山蛟龙”,是一招非常诡的毒着,然而云雾狂人的一招“下海蛟龙”,正如打蛇打七寸,恰是陈方这一招的克星。
  幸而云雾狂人只有一只手,他右手只能使出半招,另外左手的半招,却是用足代替,足究竟不如手,所以劲道威势都差一些。饶是如此,陈方的右腕,险些就被他扣住。
  指风擦过陈方脉门,只感到辣辣生痛,陈方缩手翻腕,陷的一圈之后,右臂平伸,左臂一抄,又一招“戟指东南”轻灵攻出。
  云雾狂人把周锐十人都不放在眼里,但对陈方他就要谨慎多了,他左臂伤痛未愈,单独一只右臂,究竟还不太习惯,所以这一次他来个出其不意,纵身仰射,不用手纯用足,一势“鸳鸯连环”,左足踢陈方右腕脉门,右足则直点她胸前大穴,又狠又准,逼得陈方险象环生。
  陈方滴溜溜一转,象风车一样的转了开去。
  周锐趁机跳到二人之问道:“恩人请退,我上清镇四帮人派,岂能容旁人在这儿撒野,杀敌之劳,岂能假手于他人,看咱们宰了他。”
  陈方明知他们非云雾狂人的对手,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便明言,这一迟疑之间,周锐等十人,己把陈方撇在包围圈之外,迅速向云雾狂人逼近。
  已经到了攻击位置,十人一个暗示,眼看就要同时出。
  倏然,陈方发觉在窗口上的郑丽丝,流着眼泪,流露出至情的神色,弹出的琵琶声,似高山流水,似慈母低诉,似春风送暖,似落花坠地,声音之动人,连铁石人儿亦会为之泣下。
  在这一曲琵琶怨之下,郑雷顶着缸,不知何时,一个飘身,好象“穿杨拂柳”已经闪过十人,站在云雾狂人的面前。
  云雾狂人一愣,但是他知道郑雷此时,因受琵琶声的心灵感应,在神志模糊不清中,呈现一种矛盾的紊乱,如果他抢先出手,必然激怒郑雷,所以他静候郑雷的变化。
  郑雷看来,似乎对云雾狂人还无敌意,他左手指顶着铜缸,右手仍拨转着缸沿,铜缸仍在指上转动如风,他象江湖卖艺人似的,靠着十人,绕场走了一圈。
  十人看看他摇摇欲坠的顶着铜缸,都怕铜缸掉下来会砸死人,纷纷后退,包围圈无形中又放大多了。
  郑雷第二圈刚刚走一半时,大家都凛然震惊起来,原来一缸满满的酒,突然在热腾腾中鼎沸翻滚起来。
  倏然,郑雷双手十个指头托着缸底,缸内立刻升起十股水箭,快如流星横飞,齐向云雾狂人射去。
  这十股水箭怪得很,就像捕鱼网似的,一下就把云雾狂人罩在中间,云雾狂人烫得在网中奔来奔去,但是就是无法跑出鱼网之外。
  云雾狂人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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