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这一下摔得不轻,一时间还挣扎着爬不起来,陈方正伸手想把那人拉起来,众人忽然笑唱道:“羞羞羞,不害臊,新郎新娘当天抱……”
原来地上睡倒的那人,是男塾童之翘楚郑慧,郑慧比陈方只大一岁,但己长得风度翩翩,俊雅宜人,男女塾童常喜欢做新婚游戏,郑慧同陈方则是常被塾童逼扮新郎新娘点选。众人还未唱完,陈方伸出去拉郑慧的手,就羞答答缩了回来,只低着头,向郑慧翻着眼睛,流露出关心和歉疚的神色。郑慧看到陈方如此,急忙挺身跃起,轻声关切地道:“陈方,你摔到没有?”
陈方摇摇头,示意他转过身去,陈方就替他背上拍着灰,于是大家亦跟着拍手道:“大家来看,这对小夫妻好恩爱啊!”在众人的笑叫声中,于是簇涌着他们二人作新婚游戏,一路装着吹吹打打的向园中亭上浩浩荡荡而去。
陈方从来没有如此服驯过,此次她在金梅的扶持下,完全按照他们所知道的婚礼仪式,逐一进行。
先在亭上拜过天地,然后众塾童就假厨房后的空屋作新房,铺絮草作绣榻,闹房后,众塾童就把门关上,假装在外面大开喜簇了。
郑慧拥陈方登榻,交颈并卧,先郑慧轻轻吻陈方的脸和唇,陈方因刚才郑慧救她,不便抗拒,但完全是被动的接受而已。
到以后,郑慧用温柔的柔舌,在陈方唇上轻轻鼓动,陈方感到心抨抨跳动,越跳越剧,就不由得两人紧搂着,柔舌相交,互相吮吸起来了。
两人年龄虽不大,但其实两小无猜,早已心心相爱,今天因一跤之缘,加以众塾童之促成,他们倒真的象一对小夫妻似的,名正言顺恩恩爱爱的动心了。
久之,郑慧用唇摩挲着陈方吹弹得破的脸儿道:“陈方,人家结婚都是称兄妹的,以后我叫你方妹好不好?”
陈方红着脸望着郑慧点点头,立即又道:“可不能教他们听见呀!”
郑慧点点头道:“那你得叫我慧哥了。”
陈方闭眸微点躁首,郑慧伏在她耳边道:“方妹!”
陈方亦轻轻叫了一声:“慧哥!”
于是,二人又是一阵长吻。
吻后,郑慧又道:“刚才金梅追你,叫什么桃核花瓣儿是什么意思?”
陈方频然地不肯讲,郑慧催逼了几次,陈方才将她们女孩子偷偷摸乳峰看肚脐眼的事,说了出来。
郑慧道:“方妹,你让我摸一摸看好不好?”
陈方撅着小嘴道:“我们都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怎么可以?”
郑慧道:“方妹,我们是夫妻,为什么不可以?”
陈方道:“慧哥,这是假的,又不是真的夫妻。”
郑慧爬跪在榻上,举手发誓道:“等我将来长大了,我发誓要妈妈把方妹妹娶过来,如若不然,我郑慧此生永不娶妻。”
陈方一把拉他睡下道:“你乱发什么誓……”她拉着郑慧的手,放在自己胸上。
郑慧轻轻抚摩一阵,又轻声道:“方妹,我再看看你的肚脐眼,是不是有花瓣儿?”
陈方点点头。
郑慧心里摇荡,目眩神迷,陈方心亦如小鹿乱撞,侧过脸去。
郑慧看过肚脐眼,退去她的下裳,作真个销魂状,陈方先以为郑慧是在游戏,故未曾抗拒,待发觉已经弄假成真时,则已经来不及了。
事毕,陈方哭道:“慧哥,这样我们是真的结婚了蚜?”
郑慧惶急地道:“方妹,你刚才答应我要成为夫妻的呀,就是真的有什么关系?”
陈方急道:“妈妈知道了怎么办?”
郑慧替她整理下裳,嗫嚅地道,“破瓜必落红,方妹你看,你这胯间榻上都没有血渍,你一定是疑心,我们并没有真的结婚呀!”
陈方整衣坐起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呀,我刚才好象被长脚蚊叮了一下似的,还有点儿痛呢!”
郑慧道:“我们赶快出去吧,在这里面这么久了,他们会笑我们的。”
陈方因见自己果无斑痕,亦就放心地与郑慧走出,一场新婚的游戏,就此结束,大家一哄而散,又回到了课室。
从此以后,陈方渐觉生理日有异感,胸前隆实日速,臀峰渐大,腿臂俱日渐浑圆光滑,陈方才认定那次虽未落红,而是因她平时天真活泼,好奔跑跳跃,所以初次已无红可落,其实幽谷早已开了。
以后,陈方告诉郑慧,郑慧极力安慰她,二人感情日增,郑慧对陈方是百般体贴,因此陈方对夫妻之约,毫无怀疑,所以不但不以此为念,而且他们还偶而偷偷的重续旧欢。
十四岁那年,陈方已是亭亭少女,于是不再来塾中就读,见面机会顿少,但郑慧央求金梅传书带信,故两人仍不感寂寞。
郑慧十七,陈方十六,两人武功俱在父母教导之下,已届化境,轻功来去,瞬息无踪,故此他们二人又常常深夜相会,畅叙终宵。
殊不知,春风几度,不知不觉中就种下了孽种。
当郑慧告诉他妈妈,而欲向陈方家里提亲时才知道原本两家是世仇,根本不可能成亲。
郑慧同陈方知道之后,这简直等于晴天霹雷,震惊得痛不欲生,二人决定只有共同一死,以了宿愿。
郑雷同芳芳听到此处,想到妈肚里还有身孕,如果二人一死,岂不就是三条生命,虽然他们明知陈方同郑慧都没有死,但亦不由感到惋惜和惊惧。
郑雷插嘴道:“郑慧是不是就是二岛主?”
陈方点点头道:“是的,当时大岛主亦是同我们一块读书,他个性比较耿直粗暴,我们很少在一块玩,但是当他看到郑慧同我好时,他尽力维护我,谁也不敢欺负我,可是他不同我多讲话,他帮助我后总是立刻就走开了!”
郑雷道:“大岛主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这样呢?”
陈方叹一声道:“他叫郑聪,只比郑慧大两岁,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偷偷的爱着我,但是他早已隐隐知道我们两家是世仇,所以他才远离我,然而他看到郑慧同我好时,他只希望我们成功,所以他只给我们助力!”
芳芳道:“妈妈,那你后来怎么样嫁给爸爸的呢?”
陈方讶然问道:“你说是郑飞龙?”
郑雷立即接道:“我知道了,姊姊的父亲不是爸爸,应该是二岛主,妈妈你说对不对?”
陈方沉吟一下,突然有力地道:“不但芳儿的父亲是二岛主,就是雷儿你的亲生父亲亦是二岛主。”
陈方看着他,又黯然地道:“雷儿,我知道你会怀疑和轻视,这就是我久久不愿告诉你的原因你们知道吗,我为什么要等你们婚后才告诉你们这些事情?”
郑雷同芳芳双双凝视着她,没有作答。
陈方扫视二人几眼后,才又道:“从一而终这句话,不是旧礼教,你们结过婚以后,想来就会体会到,一个女子当她赤裸裸献出她自己以后,她就是献出了她全部的爱,如果这爱获不到满足,而又不能一死的话,那她的心就永远破碎痛苦,决然没有幸福可言!”
陈方停了一停,又含泪言道:“然而郑飞龙却是我们郑陈两家世仇中,无辜的牺牲者,当郑飞龙离开情人岛,出外闯荡江湖,他到我们家小住时,已经是小有名气,我父母见其少年英俊,忠诚可靠,就将我许配给他。”
芳芳道:“妈妈,那你怎么舍得二岛主呢?”
陈方摇头叹气,珠泪滚滚地道,“事情出人意外,就在此时,陈郑两家先之谆谆告诫,不得继续互相报复世仇,原本相安了数十年之久,突然被我妈妈的一念之差,而几乎弄得两家都从此死绝!”
郑雷惊道:“为什么呢?”
陈方道:“妈妈终于知道了我与郑慧的事情,她不问青红皂白,连你外公她都没有商量,就一意孤行,把神龙行云全家数十口,全部毒死,只剩了郑聪和郑慧二人。”
郑雷叹道:“怪不得他们把香山娘娘庙杀鸡犬不留,又把外公务必斩尽杀绝了!”
陈方道:“事情有些地方,是与你的想象不尽相同,他们并非存心追杀外公,如果他们要存心追杀,紫云山庄早同香山娘娘庙同一命运了,他们知道,我妈妈害了他们全家以后,你外公亦大为不满,因此闹得夫妻反目,我妈妈一怒离去,是偷偷到娘娘庙出家去了。”
芳芳道:“那他们追踪外公,是不是为了要寻外婆的下落呢?”
陈方道:“是的,他们亦同时为了要追出我的下落。”
郑雷道:“妈妈,那以后你怎么同爸爸——郑飞龙结婚的呢?”
他说到爸爸时,觉得郑飞龙既非自己的亲生父,所以就多说了一句郑飞龙。
陈方微微叹气道:“当时大岛主和二岛主,还不是外公和郑飞龙的对手,外婆出走以后,仇恨既已加深,我不知道郑慧是不是会变心,我亦不知道是不是还该与郑慧共同殉情,我悲伤极了!”
她哭泣一阵才又道:“我终于又与郑慧数度相见,我发觉郑慧爱我之心丝毫未变,我于是决定为他而死。”
郑雷和芳芳不由一惊,怔怔然的望着陈方。
陈方痛苦道:“但是,郑慧说我们不死,如果我们一死,则郑陈两家都会绝嗣,则从此后代无人了!”
郑雷道:“妈妈一死,陈家就你这个独生女,自然会断嗣,但他们郑家不是还有大岛主吗?为什么会绝嗣呢?”
第七十三章 大义灭亲
陈方怆然道:“郑聪生有暗疾,他父母曾告诉过慧哥,郑家一脉单传,就全部希望寄托在慧哥身上了,而且当时我身怀有孕,我们如何能死?”
陈方哽咽一阵又道:“我们既不能共死,就只能苟且偷生,我妈妈既已出走,我不得不顺从父意,与郑飞龙成亲,飞龙百般的爱我,但是我一颗心早已许了慧哥,我虽然知道他对我好,可是我总是没有办法去爱他。”
她稍顿继道:“后来,他发觉我常常偷偷背着他流泪悲泣,他对我新婚之夕不落红的解释,亦感到怀疑,但是他丝毫不生气,他只是关切和纯出于爱意的问我,我既然无法爱他,所以我就大胆的和盘托出,详详细细的告诉了他。”
郑雷泣道:“他怎么样?”
陈方道:“这种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爱情,纵然错也是无知的,他很同情我,但是他说他很爱我,希望我忘记这件痛苦的往事。”
陈方望望郑雷和芳芳之后,又道:“雷儿!芳儿!你们想,我能吗?这件事在我心上是永远那么鲜明而深刻的!这种活着的痛苦,我有很多次想用死来结束!”
她抹了一下眼泪又道:“幸而我还能同慧哥——你们真正的父亲,还能时时偷偷相会,只有他才能鼓起我活下去的勇气,唉!但是我们的见面,欢愉的时候少,拥泣不能成声的时候多!”
郑雷泣道,“妈妈,你还没说到我为什么不是养父生的呢?”
他急欲知道详情,因为他对郑飞龙十数年的养育之恩,在心里找不出适当的安排。
陈方忍住泪道:“当时,大岛主力主要害死郑飞龙,把我夺回去,一方面飞龙为人不错,我同慧哥都不忍加害,再者当时他们非你外公陈平的对手,如果这样,外公一怒之下,把他们二人除去,岂不郑家的人全完了吗?”
她摇摇头道:“后来,不知大岛主哪里弄来的药,他偷惋偷弄给郑飞龙吃了,飞龙就从此没有生殖能力,但是他不知道。”
郑雷“啊”了一声,恍然大悟。
停了一停,陈方又道:“等我生下芳儿以后,飞龙见是个女的,表面虽不说,心里当然比较高兴,所以他对芳儿亦爱如已出,但是慧哥和大岛主感到万分失望,所以我同慧哥的相晤,一直没有停止。”
此时已是午时,金凤送进一盘食物,又退了出去。
三人边吃边谈,陈方道:“后来飞龙又发觉了,我们就迁出翡翠谷居住,那是一个美丽的人迹罕到之处,但是却是一个冷寂而令人伤感的地方!”
施放下食物道:“我同飞龙住在一起,同床异梦,我受不了那种精神上的痛苦,以后我就带着芳儿住在桃花林中的花祠里。”
芳芳哭道:“是不是以后爸爸——二岛主就没有再来看你了呢?”她觉得陈方如果失去郑慧,她的日子将如何悲痛呢?
陈方道:“我怎么能忘掉他?我怎能丢弃他?我在迁走之前,我已经通知了慧哥,到翡翠谷中,他仍然偷偷前来相会,所以我才会有了雷儿。”
郑雷道:“这难道养父不知道?”
陈方道:“飞龙一直不知道,所以我生下雷儿以后,他只以为雷儿是他亲生,除吃奶以外,几乎完全是他抚养,我当时也不便道出,我知道他很可怜,他对我太好,我不愿太伤他的心!”
郑雷悲声道:,“妈妈,自我懂事以后,我就记得养父常常每天下午到桃花祠门前跪祷很久,十多年从不间断,他,他……他对妈妈真是太痴心了!”
说到最后,已经悲咽不成声的芳芳伏在陈方怀里痛哭起来,陈方亦抱着郑雷,三人紧紧拥号陶痛哭。
翠莲和金凤忍不住走至后洞,两人极力劝慰三人,但都无法劝止,翠莲一再示意金凤,两人才先把郑雷拉开,翠莲才伏在他耳边道:“你一个大男人,还不知劝劝妈妈和姊姊,老是跟着哭干什么?”
郑雷用袖子擦着眼泪,金凤一把将他手臂拉住道:“这么大了,老婆都有五个,还跟小孩一样,用袖子擦眼泪,来拿去。”
她递过去一块手巾。
翠莲纤指连指陈方,意思是要他去劝陈方。
于是,郑雷趋前慰陈方,翠莲和金凤二人亦跟着相劝,陈方母女才渐渐停止哭泣。
他们又进了一些食物,陈方又准备继续讲下去,翠莲和金凤恐怕不便,就要退出,陈方道:“不必了,你们就在这儿听听也没有关系。”
翠莲和金凤刚刚坐下,饶兰在洞口叫道:“大姊,三妹进来说,麟弟发现神龙行云向这林中奔来!”
众人大惊站起,陈方率先领众奔至前洞,她突然停在供桌道:“你们全留在洞内,我一人出去。”
郑雷趋前道:“妈妈,我也去,如果来人是大岛主呢?”
陈方急道:“大岛主不知道这个地方,如果我们出去人多,反而容易暴露痕迹,如果他是往这儿来,那就必然是二岛主,我会接他进来。”
说罢,陈方早已掠身而出,翠莲等则愣愣的望着郑雷,满腹疑团,当着芳芳又不便启齿。
郑雷知道她们是因为弄不清大岛主和自己妈妈之间的关系,恐怕二岛主的来此,会不会给陈平的大军带来危险的威胁,因为如此就有泄漏这洞的秘密可能。
但是郑雷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招手叫她们五人都站拢来,他没头没脑的道:“二岛主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郑飞龙是我们的养父,大岛主是个疯子……”
五人亦弄不清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言末毕,陈方与二岛主已经走了进来。
郑雷正在与芳芳相视犹豫着,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陈方已经招手道:“来,见过你的父亲!”
郑雷与芳芳双双前进跪下,翠莲等五人亦跪在她俩身后,齐声道:“媳妇等拜见公公。”
郑慧拉着陈方亦双双跪下,郑雷等赶快低头伏在地上,不知所措?
郑慧仁慈地道:“你们都抬起头来!”
众人抬头一瞬间,眼睛忽然一亮,原来郑慧已经自己揭去头罩,露出他清瘦而略显苍白的脸,原来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脸上除了泪痕以外,还揉和了悲戚喜悦感慨的神色。他泪眼一一扫过众人的脸上后,最后停在郑雷和芳芳的脸上道:“我知道,你们已知道我同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