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血湖帮相较,则显然众寡悬殊!
张道琴又击琴数下,立刻有十个首领模样人物,“嗖”……跃身台上,排列在张道琴两旁!
张道琴又虚空一击,只听琴和铃同时发出一声震耳的短促呜声道:“南湖帮主听令,今天不是南湖帮归顺血湖帮,就是南湖帮从此瓦解,限你立刻作答!”
南湖帮主手扬旱烟杆虚空一晃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人随声起,南湖帮主的身子好似流星一样,只一眨眼间,已到了台上,旱烟杆一指张道琴道:“咱们别劳师动众,妄杀无辜,就由咱们两人一次胜负如何?”
张道琴冷冷言道:“如果你败了呢?”
南湖帮主道:“你我隙仇一笔勾销,南湖帮从此解散。”
张道琴冷笑连连道:“龙也夫,这样你未免太合算了吧!”
南湖帮主龙也夫厉声道:“你待如响?”
张道琴狠声道:“如果你败了,南湖帮全体处决!”
龙也夫大声道:“如果我胜了呢?”
张道琴两柄竹剑叮咛咛一声响,似分倏合,就罩向龙也夫前胸。
龙也夫的旱烟杆一抖,立刻一变二,二变四,刹时间宛似千百烟杆从剑影丛中穿刺而出,攻其不备。
张道琴两柄竹剑倏的一分,舞如轮盘,夹着一阵尖尖锐啸声,就将来势完全封住。
张道琴的武功是狠辣,龙也夫则是老练稳健。
第一次通天太岁与百蝶仙子在台上斗嘴动手,郑雷因刚才杀死不少金乌帮众,觉得自己下手太重,有点内疚,所以几次容忍,都没有上台出面干预。
就因为如此犹豫不定,所以到通天太岁要鞭伤百蝶仙子玉腿时,郑雷迟了一着,让血湖帮主,张道琴抢先上台。
这样一来,倒使郑雷暗暗庆幸没有多管闲事,他们原来是假戏真做,完全是引诱南湖帮前来,准备一股歼灭的骗局。
如今南湖帮主龙也夫与血湖帮主张道琴,又在台上虚晃着招式,一个不攻,一个只守,郑雷又以为这是什么阴谋诡计,龙也夫是抱定哀兵必胜的心理,一连虚晃几招之后,就不得不冒险进攻,旱烟杆入竹幕之左后,倏的暴退,又强攻竹幕之右。
竹幕连遭遇两次攻击,立刻有了令人惊异的变化,竹剑陡的一收,就向旱烟杆剪去,一剪未着,立即变剪为刺,竹剑抖出无数朵剑花,宛如满天彩霞。
旱烟杯是穿刺有力,又准又狠,竹剑是漫天罩下,是既迷惘又惊人。
如果两人都不撤招收势,那就只有同归于尽。两个江湖老怪,乍分倏合,这一于是越打越快,越打越猛,剑幕如风,杆影如山。
打到后来,在剑光杆影中又多了张道琴的铃声,和古铜管发出的梆梆梆的声音。
这声音郑雷听来没有什么,但对龙也夫则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本来龙也夫战来没有败象,但经这铃声梆声一响立刻就显出慌乱迟滞的模样。
原来张道琴这铃声和梆声都是用内力发出,既可扰人心志,亦可乱人听觉。
如果这场战斗不是假戏真做,龙也夫要败了,那他的帮众二三百人,就会惨遇杀害。
但龙也夫已经败象毕露,显无转胜机会。
郑雷一颗纯洁侠义的心肠,又使他跃跃欲试。
突然在铃声和梆声之间,多了一阵“轰轰轰”的声音,这使郑雷惊讶,不知从何而来?
于是,郑雷又镇静地作壁上观。
每一次“轰”的一声,龙也夫的旱烟杆就冒出淡朦胧一缕烟雾。
全场虽然没有一点声音,但人们心里却更是紧张惊奇。
一件根本不能发声的旱烟杆,龙也夫居然让它发出震人心弦的响声,来抵抗张道琴的铃声和梆声.一般人看来都为龙也夫的内功造诣暗自赞佩。
血湖帮主张道琴知道胜利在握,突然抖发一阵狂妄大笑,在笑声中铃声和柳声更加响得快,响得厉害!
龙也夫旱烟杆的声音,显得越来越微弱!龙也夫须眉颤动,老脸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
他的死不要紧,但是他的死却关系着二三百人的生命,这就使他不能不激发出强烈的求生的意志。
他猛然一声大吼:“龙也夫,你死不得。”
“轰”一声巨响后接着是一阵叮当的滚动响声。
张道琴竹剑上的铜铃,被削落一个滚在台上。
如果两人不是以性命相拼,江湖上的规矩,张道琴就应该认输落败了!
张道琴少了一个铃声,只余一个梆声,立刻就显得龙也夫气势夺人,节节取胜,张道琴显然落在下风。
其实两人的武功都相差不远,一个是盛气凌人,一个是哀兵必胜,所以打来更是惊险罕见,火爆激烈。
这一战确是打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只听“拍”的一声,张道琴的竹剑,都把龙也夫的旱烟杆夹住了。
从极快的腾挪闪跃,立刻变为渊狱似的凝持不动。
两人从稳如泰山,渐渐变得周身微急的颤抖。先是额上汗下如雨,继之是全身大汗淋漓,衣衫尽湿。
这时观众们都知道这等拼搏的结果,必是同归于尽。于是希望有人能把他们分开,放眼看场中谁又能分开他们呢?
日正当中,朗朗乾坤,在众人都全神注视台上之际,倏然空际银光一闪,一道落星流泻的光芒,穿过二人中间。
蓦见张道琴和龙也夫俩人,“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台上大家全惊噫出声,在二人中间多了一个银罩银衫的“神龙行去。”
“神龙行云”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银杯,走至台口,右手一招一提,湖水宛如一股银丝,飞起两丈多高,直注入银杯中。
银杯刚满,水丝即断,他退回台中,环视地上坐着的张道琴和龙也夫道:“站起来!”
二人面面相觑,轻轻跃身站起。
“神龙行云”执银杯向二人一扬道:“喝下。”
“神龙行云”先将银杯递给张道琴,张道琴仰首喝了一半,再送回“神龙行云”,然后“神龙行云”递给龙也夫,龙也夫喝尽了剩余的一半。
这是江湖好汉的规矩,天大的仇恨,只要相互喝完一杯酒,就算恩怨全了,和好如初。
如今“神龙行云”以水代酒,也是一样。
慑于“神龙行云”的神威,感于“神龙行云”的相救,他们焉能不喝!
喝完后,“神龙行云”一人递给他们一张纸条,他们二人几乎同时展开观看。
阅罢,二人同时倒退一步,陡然大惊!两手发抖,头上大汗簌簌下滴。
神龙行云在一阵破空狂笑之声中,冲天而起,眨眼间,去得无影无踪。
第二十三章 小飞龙三伤掌下
话说“神龙行云”所留给张道琴和龙也夫的两张纸条,却惹起郑雷的注意。
可是,那纸条早被张道琴和龙也夫二人控成纸团,吞进腹中去了!
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否则,他们二人不会慎重其事,守口如瓶。
张道琴和龙也夫都垂头丧气,跃身下台,率领帮众纷纷离去,观众已渐渐星散。
惟独郑雷还凝思不动呆立当场,脑海里思潮起伏,有一种茫然和迷惘之感!
今天出现的“神龙行云”究竟是大岛主,还是二岛主呢?
郑雷恨大岛主,但二岛主却亲口承认郑雷父亲之死,与他有关。
为何,二岛主甘与大岛主翻脸,将郑雷救出“魔岛”呢?父仇不共戴天,郑雷焉得不报,但这些问题弄不清楚之前,这仇究竟如何报法呢?
而且郑雷既不是大岛主的对手,亦非二岛主之敌!
他想,只有寄厚望于龙虎山的禁地中,也许那里面藏有可以降服“神龙行云”的秘密或者是奇珍异宝!
但是,他与姑妈商量数日,亦找不出一个进入禁地的安全之法。
所以,他与红姑相约,一月后在龙虎山相见,他想以江湖历练来悟透进入龙虎山禁地的巧妙机关。
如今方芳离去,他感到寂寞、孤单,然而从“神龙行云”刚才的出现,他隐约觉得“神龙行云”有一个神秘的大计划大阴谋,在逐步施行。
这儿的人都走光了,等他醒悟过来时,他只好向饶州城走去。
因为他到饶州去并无目的,所以他走得很慢,刚刚走了不到十里,身后有人气急败坏的叫道:“恩人!留步。”
郑雷回头一看,原来是金弓庄的黑衣大汉,仍然是背着一张弓,腰悬钢刀箭弓的跑来。
他气喘如牛的道:“恩人在上,金乌帮又在集合帮众,准备进攻金弓庄,请恩人再伸援手,否则金弓庄必然夷为平地!”郑雷立即应允。
二人回身疾走,远远已经看到前面一个村庄,有几间房屋着火,火舌冲天,哭声连连,几百人明刀执剑的围在村外。郑雷知道这一定是金弓庄,乃急道:“大哥,我先走一步。”他刚刚腾身飞起,只见天空中一道银光一闪,如流星飞驰,已经抢先向金弓庄地空而去。
郑雷暗忖:“又是他!”他连连翻滚,小巧的身子,宛似星丸跳掷,眨眼间他已飞过包围的人群,到达庄前广场。
场中尚留有一阵狂笑之声,情况跟水中擂台一样,金乌帮主和金弓庄主一人持一张纸条,额上汗淋淋的呆在当地。
郑雷飘身下落,二人发觉有人到来,立即将纸条搓成一团,正耍吞服口中。
郑雷大声叫道:“庄主慢着。”
金乌帮主早已吞入腹中,金弓庄主听到郑雷的声音,迟疑了一上,但仍立即将纸团扔进扫中,吞入腹内。
郑雷不禁长叹一声。
他知道,纸条上的字意,一定隐含着极大的秘密。
金乌帮主亦同样是垂头丧气率领帮众而去,金弓庄主则看着郑雷不住的摇头。
郑雷颓然若失他在想,他对金弓庄有救命之恩,都不能获知纸条的秘密,可见这纸条之重要了!
他立刻有了一个决定:“追踪神龙行云”。他顺着银光逝去的方向,腾身翻跃疾追而去。
就在这日落黄昏的美景里,他跑到了一片黄芦荡。
这一片黄芦荡约莫有好几里宽,在这黄芦的中间,有一艘不大不小的船。
这船桅上挂了一面黑旗,郑雷一见不禁一惊,这是黑道江湖朋友的暗号,除非必要之时,是不会亮出旗号的。
郑雷忽听有人声自远而近,他迅即闪身躲在一棵树后。
从黄芦荡的另一端,不急不徐的定出了四人。
边四人是:僧、道、尼、俗。
这四人都非常年轻,大约都在二十四五岁左右。
尤其那个女尼,脸泛桃红,吹弹得破,使人一见,即油然而起爱怜之心,如此佳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实是大大出人意外。
这四人看见这黄芦荡中的黑旗,就紧走了几步,和尚首先道:“是我们上去,还是让他上来?”
道士一揩手中的无情拂道:“我们亦不要上去,他亦不会上来。”
年青人道:“我们把他围起来。”
女尼莺声道:“我们怎么围他?他可以从水里遁去。”这声音美得令人惊奇,令人迷醉!
道士道:“我先去看看。”
他轻轻舞动无情拂,未见作势,已轻飘飘的跳到黄芦叶上。他微微作势,在黄芦叶上一步滑出丈余远,其快如飞,眼看见他也快接近黑旗船,他手上的无情拂一扬一扫,只见黄芦叶一阵偃仰,象半空中刮了一阵龙旋风,只听“哗啦”一声,把黑旗船上的蓬盖吹落。
道士忍不住笑道:“鄱阳血魔,你还在高枕无忧呀,咱们来跟你请安来了!”
原来船舱里睡了一个周身穿窄袖箭衣的中年人,个儿不大,脸色苍白,显得阴沉多智,腰间插了两支不满二尺的水叉,叉分五刃,闪亮锋刺。
他似乎毫不在乎,懒洋洋的翻了个身,鼻音沉重的道:“你们都来了?”
道士轻轻哼了一声。
鄱阳血魔仍然躺着道:“你来干什么?”
道士道:“奉命应约而来。”
此时僧尼俗三人,也都飞身黄芦上,将黑旗船围定。
鄱阳血魔环视众人道:“就凭你们四个脓包?”
年轻和尚一阵冷笑道:“难道还不够你打发的?”
鄱阳血魔坐起了身子,一阵哈哈大笑道:“你们配与我称兄道弟,你们教主呢?”
年轻的俗家人冷哼一声道:“凭你鄱阳血魔的一付长相,还用着劳动他老人家的大驾!”
道士早已逼近船边,无情拂抖手一拂,黄声飞动,狂风暴起,鄱阳血魔的船突然倾覆,船上的三人同时吃了一惊,他们教主曾经一再叮咛过,鄱阳血魔决非善类之辈,岂能举手就能杀死鄱阳血魔。
女尼急道:“快上来,别上他的当!”
“咚”的一声,船翻了一个滚,幸而女尼提醒了道士,道士刚刚飞起,鄱阳血魔已伸手扣向道士足胫。
鄱阳血魔好快,堪堪就要扣着,女尼“哇”的惊叫一声。
道士究竟身子不弱,无情拂根根直如钢丝,“嗖”的一声,拂向鄱阳血魔扣来五指。
如果鄱阳血魔被这无情拂扫中,必然五指齐断,毁了一手。
鄱阳血魔撤得快,道士侥幸得紧,总算丢躲过这一招,重新飞回黄芦叶上。
和尚趁此机会,早已从身后发难,大袖一抖,人已凌空飞起,如老鹰搏免,钢袖铁爪,就向鄱阳血魔扑去。
蓦然,一声龙吟似地萧音,响起天际,宛若起自半空,王森、卓俊、绢绢听音为之一振,绢绢心中暗一叫声“小冤家,你到底回来了!”
飘飘道人和怨气冲霄常忧,虽然耳际亦闻得萧音宽洪,中气甚足,来者必定又是一位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但因面临着死存生死,竟连头,眼均不为稍动,对于外界一切,浑若无闻。
就在萧音市停,忽见百丈外白影一晃,飘然而动,宛如行云流水,眨眼即至面前,王森等人一看,差一点叫出声来,原来此人,正是午夜失踪的安琪。
安琪来至场中,一手提文昌笔,从从容容地走近两人之间,文昌笔自下往上,迎住两人腕间,大喝一声“起”,飘飘道人和怨气冲霄,陡被一股绝大潜力逼开,不由自主地各退二步。
怨气冲霄常忧,狠狠地盯了飘飘道人,眼中青阴阴的光焰,经安琪一扫,长声叹息,向飘飘过人道:“一年之后,常忧跑遍天涯,找你算清这笔新帐。”
飘飘道人一声长笑道:“老常,别说门面话了,我老人家随时候着你,看你能奈我何!”
怨气冲霄幽幽一叹,寿袍一飘,全身已悠悠而起,十余丈一落,转眼无踪。
飘飘道人正待向安琪开口,安琪已恭恭敬敬地以后辈之礼,跪拜道:“晚辈安琪,拜见老前辈,并叩谢拯救同行性命之恩。”
飘飘道人先不回礼,两眼仅向安琪全身打量,微露诧异之道:“娃娃,你是何人徒弟?”
安琪恭身答道:“后辈师尊号,因奉嘱命,未能禀告,乞予恕罪。”
飘飘道人未容他说下去,呼的一掌,绝大的一股热流,向安琪顶门拍去。
这一掌,又狠又准,沉闷迅捷,且出其不意,正在举步上前的王森、绢绢和卓俊,齐齐大吃一惊。
这一次是四人不动,俟机攻出,而鄱阳血魔为了躲避这一攻,则非动不可,就在动与静的一瞬间,不是无情拂扫到,就是声叶剑刺到,鄱阳血魔顿时显得紧张起来!
鄱阳血魔虽然紧张,但仍未脱其凶残之气,他一阵暴笑,两手从腰际抽出分水叉,叉光闪闪,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声,听得背脊发凉。鄱阳血魔双手叉在叉,情势顿然改观,只听“嗖嗖”两声,郑雷大为吃惊。
鄱阳血魔竟然将双叉脱手掷出,只听两声惊呼,其势惊险之至,俗家人和女尼的衫裤,一齐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