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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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语诡秘档案-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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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边的每一件东西,都储存着两人的回忆,她舍不得摔坏任何一件小物品。

女人,尤其是像自己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太过于感性了!

赵倩儿忍住哭,努力地在脸上形成一圈类似于笑容的表情,继续翻看手里的信件。

下边有一封是去年的,一年而已,怎么感觉似乎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倩儿:

亲爱的,当这封信寄到你的手里时,你的生日应该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我就不再祝你生日快乐了,我相信,在你的生日的前一天,已经看到了我送你的那份突击性的神秘礼物,如果你没有放我鸽子的话。(笑)

嘿,正经不起来,还是闲聊好了。说起来,我被副总监那个混帐王八蛋老处女,派到荷兰最西边这个叫米德布克的小城市,已经好几个礼拜了。

真的很想你。

米德布克三面临海,满街的建筑都很有法国情调。在这儿居住,其实都挺方便的。附带的,也有许多女孩口中常咬着不放的所谓的浪漫,这的确是个美丽的小镇。

只是天气总是变幻无常,就像穿着裙子,戴着耳环的男人们的口音一样,你别指望会从他们的嘴里,吐出些许像样的词儿来。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所以我租了一间房子。我的房东是个很有趣的小老头。他是个典型的瘦男人,哈,这种人在荷兰,少得就像他的头发一样。

“米德布克是个恬静的地方,我喜欢这里。”房东第一次来时,我这么对他说着。他幸福地点点头,比划着用烂得一塌糊涂的英语说:“Ya,HereissoGood,Ineverwanthadanyprobleminhere!”(对!这里很好,我永远也不希望有任何事打破它的宁静。)

对,我也不希望在这儿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毕竟如此恬静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了。你呢?现在过得是否还好?

每天傍晚工作完毕,忙中偷闲的我,都会到海边去看夕阳。我总爱坐在海滩上,望着落日的海平线不断地升起来。那时我便吹响笛子,自我陶醉在潮汐中。

笛声,浪潮与黯淡的夕阳……

我的耳畔仿佛会听到那首词:“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阳城,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若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不知为何,这首欧阳修的“浪淘沙”都会伴随着你一起,常常在我的梦里出现。

每当念罢这首词,你总是会冲着我轻轻地一笑,加上句:“今年花胜去年红,别过今年,君与谁同?

没有你的时间,真的很难熬过去,一天又一天,我就这么艰难地继续活下去,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海滩上散步的路人,悠闲地不断在我身前走过。他们向我微笑,也有的为我凄寂的笛声而鼓掌。

我就这么过着。生活,学习,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但心里却总是少了些什么……

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自己少了什么……

那天,也是傍晚,依然在海边。我吹着笛子,几曲毕后,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那是个近三十岁的女性,挺漂亮的,只是已经哭得泪流满面了。

“很动听的曲子!”她对我说:“你是中国人吗?”

我点点头。

“我是美国人。”她顿了顿,又道:“到这儿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你呢?”

“四年多了。唉,你在这儿工作吗?”

“对。”

“什么工作?”

“茶生意。”

她笑了笑道:“欧洲的茶生意不好做。”

“对。”我擦了擦笛子问:“你呢,为什么来荷兰?”

“我有两个孩子。”她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看,并指着上边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道:“你看,很像你吧!”

“比我可爱!他们在哪儿?荷兰?”有没搞错,我都二十好几了,怎么可能像我!

她突然又哭了起来,神经质地抽泣着说:“他们都待在美国。我离婚了,法院把他们都判给了他们的父亲。***!那些家伙,竟然说我没有抚养他们的能力。

“去他妈的,一气之下,我便跑到欧洲来旅行,最后留在了这儿。没想到一住就是四年。我想他们,真的,我想他们!”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才好。

“我没关系!哭一下就好了。”她摇摇头,小心地将照片放回钱包。然后掏出本很旧的美国护照,用力地甩出去,大叫道:“去他妈的!”

海风大起来了,每晚必下的滂沱大雨又要来临。

她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掌说:“你要相信自己。你是最好的!你将会让世界感到你的存在!”

“谢谢。”我站起身微笑道:“我要走了,再见。”

“不!请不要和我说再见!”她神经质地紧张起来,续而又哀求道:“请不要说再见。如果一定要说,就说回头见好吗?!”

“好吧,那,回头见。”我搞不清楚状况地依然微笑着,心里却像是翻江倒海般地掀起了层层巨浪。

我不知道这个美国女人有没有说谎,但真假与否,对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我一直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我说那么多,是因为身在异国的寂寞吗?

从那天起我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有若有所失的感觉。或许,那就是因为远离了故乡而寂寞,没有了你的寂寞。哈,没有了我,不知道你是否也会寂寞?

米德布克的天空很蓝,夜里的星星,在没经污染的天幕中闪闪烁烁。孤独之心——北落师门总是发亮在遥远的北方。倩儿,它美得就像美人眸子中的瞳芒。

还记得吧,我曾经给你发过这样的资讯:

曾经有人说过:

鱼没有眼泪吗?

不,它有。

那我为什么从来没有看见它哭呢?

因为它一直待在水中。

其实,真的不要因为无意的隐藏,而忽略了它的存在,伤心的人到处都有,难道悲哀一定要让你看见,才叫悲哀?而伤痛一定要被验明,才可以开始伤痛吗?

哈哈,其实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有时间去让人看见伤痛,那迷惑的人,也有足够的时间清醒了。

世上有一些东西,是可以遮住双眼的,让人们没有办法思考,只有盲目地遵从。

这时可贵的思念,便开始蒸发在空气中,有人能看见它消失时的无奈和留恋,有人却不知深浅地拼命想挽救,煎熬到连心都疲倦了。

很多的人都说过,得到了就珍惜,不要苛求太多,因为人们之间的感情方式,有自愿给予的,也有相互索取的。

很久了是不是?我们相爱已经很久了。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乐,时间似乎也慢慢地沉淀出了回忆,而那边的你,却总是浅尝即止,怕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或者,爱情真的是可以让人迷恋于其中的吧。

因为有距离,所以我们可以爱对方,可以很爱对方。

但我也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公平的,给你一些就要收回一些。于是我常常对自己说,失去什么都无所谓,我只要你就好了。哈哈,我或许还是有一点贪心吧。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也没有什么中心思想,只是随意地在键盘上乱打,想到哪,写到哪。如果你看得一头雾水的话,可要多多包涵了,我是无辜的!

还有,亲爱的,我真的,好爱你!

Your:张克眼泪又忍不住了,不经大脑的允许,私自流了出来。赵倩儿轻轻地抚摸着脸颊上的泪痕,有一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自己的老公虽然很没神经,而且做事大大咧咧地,不过对于自己,却常常显得很细心。去年他因为被调派到荷兰工作,没有办法参加自己的生日而苦恼了很久。

然后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神神秘秘地在她的生日前夕打电话给自己,要她第二天晚上八点半,去两人常去的那家西餐厅。

她很迷惑,但还是去了。

一进门,就发现整个餐厅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服务生。那个服务生把她领到正中央一处摆满了玫瑰的位置坐下,然后默不作声地,端来了她平时最喜欢吃的黑胡椒牛排。

悦耳的小提琴声,在身旁响了起来,那个拉小提琴的老男人望着自己,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当时的她有些气闷,感觉自己像是被耍了,正准备打电话臭骂那个家伙一顿的时候,扬声器里,突然传出了张克有些沙哑的声音。

“生日快乐!倩儿,我们交往有多久了?很久了,对吧?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从交往开始,我就很喜欢你。渐渐地,这种喜欢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情绪,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没有心跳,很平淡,却令我十分向往,或许,那就是爱吧。

“然后,你突然离开了我,然后,我们又再次地相遇。其实,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诉你,我爱你,我很爱你,我非常非常爱你,比爱我自己,更加地爱你。等待了两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你,爱我吗?算了,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回答我。

“我很傻吧,明知道你是那种绝对不会坦白的人,你太过于保护自己了,你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密封在自己的躯壳里,我闯不进去,只能在外边不断地敲门,希望总有一天,你能够听到。

“两年了,这两年来,我俩都并不算好受,所以,我想结束这种生活。我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地对你说,我爱你,我愿意爱你、守护你、保护你、照顾你、一生一世,倩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就在那一刻,赵倩儿有生以来第一次哭了。她一直都是个很坚强的女人,美丽、聪明、自信,即使和张克在一起后,身边也不乏追求者。

说实话,那时候自己对他的感情,实在不算深。但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将自己牢牢地拴在了这个很多时候都是懒洋洋笨笨的,没有丝毫上进心的男人身边,照顾他,爱他。

还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向她求婚。虽然自己没有答应,不过从此以后,张克那个家伙就死皮赖脸地,每个月都想尽花招向自己求婚,有时候那些方法,真的弄得自己哭笑不得……

想到这里,赵倩儿突然傻傻地笑了起来,脸上的泪珠也被她笑得滑了下来。

看来,自己真的很爱很爱那个男人。

唉,真正傻的,应该是自己才对,为了一个男人变成这样,实在是太像个傻瓜了。

赵倩儿吃力地将淩乱的信件整理好,突然用力地抱住,大声哭起来,越哭越伤心。

背后就是窗户,一个黑影从浓浓的夜色里挣脱出来,出现在十八楼的窗外。

那黑影似乎只有一个人的形体,朦朦胧胧的,即使屋内泄漏出的灯光,也丝毫刺不穿那层模糊,犹如仅仅只是一团烟雾。

黑影伸出两团浓如墨色的手,用力地按在玻璃上,似乎想进入屋里。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黑影一颤,迟疑了稍许,最后才不甘心地再次隐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丝毫也没有察觉异状的赵倩儿,连忙抹掉脸上残余的泪痕,向门走去。

第四章 羁绊(下)

缘是什么东西?

杨俊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根本就不信。只因为他作了一个古怪的梦,才突然记起了这个字。

阳光很柔和,带给他一丝温意,恰好与清晨冷冷的空气成为对比。

对了,现在是清晨,刚满十六岁的自己,来到美国,已经一个多礼拜了。杨俊飞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向床边望,不知何时,Jan站在了自己面前。

Jan是房东的大儿子,十七岁。

杨俊飞用牛奶冲了麦片吃起来。房东Bancy也起得很早,为他准备午餐带到学校去。

在校门口,他遇到了自己的老朋友钟剑,他老远就冲着杨俊飞叫道:“我那一家子真是那个,连吃饭也要自己出钱!”

杨俊飞只是“嗯”了几声,像没见到他似的。“喂,怎么了?!”他又再次地大叫。

“呀,是你!什么时候……”杨俊飞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一脸凄苦的样子。失恋了吗?”钟剑打着哈哈,边走边“关心备注”地问。

“去你的,我只是在想一些人生哲理而已。”

“哼哼,人生哲理?怎么会想得连身上的自信都掉了!”

今天是校外课,老师有两个,一男一女。他俩站在一起,简明地表达出了“鲜明对比”这个艰深成语的意义。

男老师肥胖得几乎呈现臃肿的形态,身体几乎是女老师的两倍。

相对而言,他对女老师较有好感,总觉得男老师太傲了。

女老师叫Linda,她常常自称,自己的名字在世界最常见名中,排行第一位。而男老师的名字,杨俊飞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不过不得不承认,那肥男的课,讲得的确不错,甚至还能不时地引用老子的“无为论”。

平淡无奇的时间是最漫长的,记得上星期二到波特兰的Nick城时,心不在焉,害得他把背包都弄丢了,也害得一车人陪他到处找,最后倒也让他找了回来。

钟剑对他的这种失魂落魄的状态,很是无可奈何。

今天的校外活动,是组织到一所高中参观。休息时,杨俊飞无聊地走到远离人群的草地上,顺手折了一段草杆含在嘴里,躺在地上。

缘分就这样没有预兆地来了,就是那几十分钟的遇见,让他痛苦到现在。

“嗯,这么不卫生,小心生病!”忽然,他感到有谁坐到了自己身旁,还带来了一阵清新的风。

这是一个他永远都忘不掉的声音,而它的主人,是个极为清秀的华裔女孩,在自己的记忆里,那个女孩一直都美得一塌糊涂。

他向身旁望去,淡然道:“我认识你?”

“我叫张冰影。”女孩微笑着,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我们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杨俊飞吐出草杆,打量着她。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连衣裙,双手抱膝,坐在自己身旁。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嘴角含笑,大大方方的,丝毫没有刻意躲避自己的视线。看来,是个极有自信的女孩。

“你都不爱和大家玩吗?”张冰影指着远处的人群问。

他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和他们玩?没有这必要。”

“那我和你玩好了。”她冲着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没必要告诉你吧。”

“干嘛这么酷,小气鬼。”

杨俊飞没有再理她,只是把视线移向了学校的那群人。

钟剑正远远地冲着他奸笑,不断地划着乱七八糟的手语。

望向天空,依然是一如以往的碧蓝,蓝得透明。偶尔也会有小块的云飘过来,但还不等到离开自己的视线,便已散开了。

那儿的风一定很大!他那样地断定。突然,眼前暗了下来,不,应该说是什么挡住了光线。

杨俊飞极不情愿地将眼神移过去,他看到了几个穿着柔道服的高大男孩。

“中国猪,听你朋友说,你的中国功夫很棒,敢跟我们比比吗?”带头的那个,用嘲笑的口气大声地问道。

“不要理他们,我们到那边去!”张冰影急忙拉起他的手,想要离开。

“哈,他怕了,懦夫。”那群人纷纷地讥笑起来。

“那家伙根本就没种,还学人家泡马子。上去把他揍一顿!”

杨俊飞不愿闹事,冷笑一声,默默地跟着女孩走了。

但没走多远,一颗石头从身后丢过来,打在他背上,随后,有个阴恻恻的声音道:“要滚就滚远点,妈的,东亚病夫!”

“他妈的,是谁!”他猛地转过身,视线如电般地射向说话的那人。

那是个黄种人,似乎也是华裔,这个得意的美利坚公民,应该早已忘了自己还流着中国人的血,忘了自己也有着黄色的肤色。

他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眼中流露出讥笑的瞳芒。

“他叫Peter……”张冰影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

杨俊飞第一感觉到自己愤怒了,他大叫道:“哼,我爱打的,就是这种卖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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