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克那个糊涂的家伙,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而且还在开车的时候睡觉,险些害得我们一车三命,不过他的性格,我还是满喜欢的。
他确实很脱线,不过为人很真诚,和他在一起,不需要猜测什么,也不需要勾心斗角。而且,他实在很有趣。
唉,老天真的很不公平,不是说,傻子不会得什么大病吗?他居然会因为脑死亡,而变成植物人,丢下那么爱他的女友……
我实在想不下去了,用力地甩甩头,轻轻地拉着夜雨欣,走出了病房。
雨欣长长睫毛上的泪迹还没有干,红润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
她冲着我哽咽地轻声道:“刚刚倩儿姐姐,跟我讲了许多张克大哥哥的事情,她说他虽然是很没神经,粗枝大叶的一个人,但她就是很爱他,不知道为什么……
“小夜哥哥,人的生命真的那么脆弱吗?前几天那个大哥哥,还领着我们到处跑呢!”
我叹了口气,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最近的事情真的是一团糟,如同乱麻一般地没有任何头绪。我很烦,也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二伯父。我刚听完他的话,就匆匆地拉着雨欣向医院外跑。
雨欣大惑不解地问:“出什么事情了?”
我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们赶快去市里的美术研究院,我们捡到的那幅‘红色葡萄园’,已经鉴定得差不多了。”
等我们到了美术研究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
一见到二伯父,我就喘着气,紧张地问:“结果怎么样?”
二伯父的笑容非常僵硬,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他看了身旁的一个六十多岁的男子一眼,介绍道:“这位是研究院的院长王昆教授。”
我立刻礼貌地伸出手去:“王教授好,那幅画的结果怎么样?”
这位样貌严肃的教授,看起来也很心急的样子。
他用力地和我握了握手,声音略微有些激动地问我:“夜教授告诉我,是你发现这幅画的,具体情况也不肯告诉我。
“能不能让我知道,你是在哪里找到了这幅画?”
我不动声色地望了二伯父一眼,冷静了下来:“具体情况以后我再慢慢告诉您,先告诉我结果!”
王昆教授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带我们走进了他的研究室,“这幅画自从拿进来以后,我就开始了鉴定,但结果真的让人有点匪夷所思。”
看了我们一眼,他解释道:“先来说说,一般我们怎么辨别一幅名画的真伪好了。具体来说,一共有四个步骤,比如这幅‘红色的葡萄园’。”
他指了指对面我捡来的那幅画,“众所周知,这幅画是梵谷在一八八八年十一月画出的。要鉴定它的真伪,第一步,我们会先对作者在那个时间段的风格,做出对比。
“再来,我们才会找出一八八八年欧洲普遍使用的颜料,用显微镜进行比照,看是否相同。第三步,是签名。”
王昆教授指了指“红色葡萄园”的签名,道:“每个人的笔迹都不同,所以作者的签名,往往是判断一幅画真伪的最重要因素。最后一步,才会用放射Ray检测画布的年代。”
说到这里,王昆教授的脸上出现了深深的迷惑:“这幅画,我花了好几天去仔细地鉴定,第一、二、三个步骤,都说明了它是真迹。
“但用放射线照射后,却出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结果!”
他深深地看了我们三人一眼,声音清晰,但是语气却有一丝颤抖:“画布,画布太新了!
“虽然和一八八八年法国制造的画布,不论样式还是制造原料,都是一样的,但是放射线却指出,画布的出厂时间,应该没有超过四年。”
“什么意思?”雨欣和二伯父的脑子,一时拐不过弯来。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您是说,这幅画是假的?是最近几年才假造出来的赝品?”
“不对。”王昆教授又迷惑地摇头,“这么真的画作,没有任何人可以造假出来。只是画布的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论怎么看,这幅画都应该是真的。”
“到底是真是假,请您说清楚一点。”我有些不耐烦起来。
王教授苦恼地紧抱着头,大声地说:“我也不知道,以我四十多年的鉴定经验来看,它是真的。可是画布……画布!”
“还是不用猜测了,我这里有个最简单的方法。”
我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梵谷的这幅‘红色葡萄园’,现在应该保存在莫斯科普希金博物馆里,您给他们打个电话,去问问情况不就得了。”
王教授抬起头,用力地摇了摇,然后继续用双手抱住,困难地说:“没用,如果这幅画是真的,普希金博物馆里保存的就是假货。
“如果他们真的买了假货,又怎么可能把丑事外扬出去呢!”
我实在是无语了,和雨欣对视一眼,无奈地道:“这幅画既然有疑点,而且还是那么明显的疑点,现在判断它是真的,也太早了点吧。”
就在这时,有个研究员拿着一份报纸,匆匆忙忙地撞了进来。
他喘着粗气,声音十分地紧张:“王院长,今天的报纸上有条新闻,是关于‘红色葡萄园’的,它被偷走了!”
这番话顿时在这个小小的研究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震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全身僵硬,惊讶得几乎连喘气都忘了。
王昆教授迫不及待地抢过报纸,我们三个也将头凑了过去。
只见早报的头版头条,用二号大字清晰地写着标题:普希金博物馆遭盗窃,梵谷“红色葡萄园”不明失踪。
大意说的是一个礼拜前,普希金博物馆放在保险箱里的“红色葡萄园”不翼而飞,但怪异的是,现场没有任何遭到偷窃的痕迹。
员警的涉入以及暗中调查,初步排除了有内贼的可能性。
普希金博物馆原本想将事实隐瞒住,最后,因为某职员忍不住告诉了自己的妻子,而将秘密泄漏了出去。
这个案件的疑点很多,俄罗斯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我们将报纸中相关的报导,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默不作声地坐回了椅子上,许久都没有谁愿意开口打破沉默。
我苦笑了一声,轻声道:“一个礼拜前,还真巧,我们就是在七天前发现这幅画的。”
雨欣有些迷惑地问:“小夜哥哥,奇怪了,为什么报纸上说,那幅画是在保险箱里消失的?以前你们不是告诉我,它挂在博物馆里,供人展览观看吗?”
“傻瓜。”我望着王昆教授,又看了看二伯父,道:“一般而言,艺术品都是很脆弱的。特别是画,不论画作用的是什么材料,一百多年的时间以及外部因素,也足够将它们撕扯得支离破碎。
“所以,博物馆里拿出来展览的艺术品,几乎都是复制品,真正的画作,都会被保存在低温的保险箱里,以免受到伤害。”
雨欣了然地点头,撇了撇嘴,道:“切,以后我再也不去博物馆了,既然都不是真东西,还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出钱买本画册。”
听了她有些刻薄的话,王昆教授和二伯父的脸色,都不太挂得住了。我暗笑着,视线再一次凝固在了那份报纸上。
撰写这份头条新闻的记者十分有水准,该说的话都一览无遗,而文章中更是隐含了许多没有说出的意思。
既然警方没有发现遭到盗窃的痕迹,也排除了有内鬼的可能,那么那幅“红色的葡萄园”,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呢?
还有,如果真的是被盗窃的话,为什么窃贼只是偷走了一幅画,而对保险柜里众多的收藏视而不见?
既然能够不被发现地潜入普希金博物馆戒备森严的保险柜里,那么,那个窃贼应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或者他们,绝对有极为高明的手段,而且设备的花费以及资料、资讯的收集,也会花费一笔巨额的费用。
用了那么多心血,干嘛他们只拿走一幅画?
不觉间,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礼拜前,那个在陆羽棺材旁边昏倒的男人。
那个男人绝顶聪明,如果是他的身手,应该有潜入普希金博物馆,偷走画的可能。
而且,现在这幅令人疑惑的画,也正是在发现他的那个位置旁边找到的。
将手伸入裤兜里,我摸到了从那个男人无名指上取下来的戒指,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这个看起来对他很重要的戒指,会不会将他带到我的面前呢?
嘿嘿,突然有些期待了…………
…………明年是俺本命年
……………………
第二章 线索
很晚了,我依然翻看着下午从图书馆找来的资料。
书桌上,满满地摆了一桌书,全都是关于陆羽生平的记载。
不过,所有的记载都千篇一律,说的都是他怎么怎么怎么被抛弃,怎么从一个结巴变成去唱戏,怎么写出《茶经》等等事情。
对于他的死因,和下葬时的描述,几乎都是寥寥数语,没有什么详细的说法。
陆羽真的是因为衰老,而自然死亡的?我看过他死去后一千多年的躯体,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不过尸体上,却依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活力。
还有他神态的安详,令人不会觉得他已经没有了生命,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随时都会醒过来……
我叹口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食指用力地按着太阳穴。
门外响起了几下敲门声,然后传来雨欣甜甜的声音:“小夜哥哥,睡了没有?要不要吃夜宵?”
没等我回答,她已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扔掉几本挡在自己面前的书,将东西放在已经没有多少空间的桌子上,她才咋舌道:“小夜哥哥,你也太用功了吧。”
雨欣用视线扫视着房间,在沙发上坐下,拿起电视遥控器,自顾自地又道:“看过‘午夜哲理’这个节目吗?满有趣的,小夜哥哥,我陪你一起看,就当是休息大脑!”
我懒得去搭理这番没有营养的话,又拿起一本书埋头苦看。雨欣叹了口气,在咖啡里加好牛奶和糖,搅了搅,放到了我面前。
电视打开了,那个所谓的“午夜哲理”节目,似乎才刚开始的样子,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的声音,不时地传入我的耳中。
所谓的“午夜哲理”,这个节目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它类似于某些魔鬼词典,用的都是一些空泛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又似是而非的词语,堆积成某种乍看起来似乎很有意义的所谓第二层次哲理,不过,收视率听说还不错。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究竟谁有理?你有理,我没理,你离我不理。”一个听起来令人讨厌的男低音,说起了开场白,声音低沉得就像是在念咒语。
我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到雨欣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副天真烂漫的可爱样子,顿时把刚想叫出来的话,压在了嗓子眼里。
唉,对这个妹妹,我真的没什么办法。
电视的声音不时坚韧地灌入耳中,我叹口气,无奈地扔下书,也看了起来。今晚似乎讨论的是男人与女人的话题,采取女问男答制,回答得颇为精采。
问:女朋友和老婆有何差别?
答:差十五公斤。
问:男朋友和老公有何差别?
答:差四十五分钟。
问:男人对女人讲话不正经,叫做什么?
答:叫做性骚扰。
问:女人对男人说话不正经,叫什么?
答:叫做每分钟二十元付费热线。
问:怎样知道你老婆已去世?
答:性生活没改变,但碗盘很久没人洗了。
问:怎样知道你老公已去世?
答:性生活没改变,但遥控器终于落到你手上了。
问:女人腰部以下瘫痪,叫做什么?
答:已婚妇女。
问:换个电灯泡,需要多少男人?
答:一个也不需要,他们只会坐在黑暗里抱怨。
问:直达男人心里最快的方式为何?
答:利刃穿心。
问:男人和停车位,有何相似之处?
答:所有好位子都被占了,剩下的都是残障专用。
问:男人和公共厕所,有何相似之处?
答:所有好位子都被占了,剩下的都是一堆堆的屎。
问:男人和地砖,有何相似之处?
答:如果第一次铺的时候,铺得很好的话,可以在上面踩一辈子没问题。
问:男人和老鼠鱼(清道夫鱼)有何异同?
答:同样是吃垃圾的,只是其中之一是鱼。
听到这里,雨欣转过头来看我,问道:“有意思吧。虽然有些东西我听不懂,不过似乎说得都很有哲理的样子。”
我顿时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满脑子的烦恼,也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我看着她漆黑发亮的眸子,神秘地说道:“小意思,我也给你讲一个很有哲理的故事好了。据说听懂的人,能过佛教专业八级考试!”
“真的?”雨欣立刻来了劲,用力地挽住我的手臂连声道:“我要听,快告诉人家!”
柔软饱满的胸部,挤压在我的胳膊上,我顿时心不在焉地望向天花板,挠挠鼻子,讲了起来:“据说,有一个叫俱胝禅师的和尚,我国禅宗‘一指禅’的故事,就是由他而来的。你知不知道,禅宗其实是不限于借用言语文字来传道的。
“六祖以后的这位大禅师,有人问他什么是‘道’?他回答得很简单,每次都是举起一根食指示人,说道:”就是这个!‘但这个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可是问他的人却都懂了,悟了道。
“有一天老和尚出了门,不在家,一个跟了他很多年的小沙弥在守庙。这天有个人来找老和尚问道,小沙弥说:”师父不在,你要问道,就问我好了。‘“问道的人便请小沙弥告诉他,什么是道,小沙弥学师父的样子,举起一根食指,向那问道的人说:”这个!’“那个问道的人很高兴,跪了下来,因为问道的人真的懂了,悟了道。这个小沙弥,却是真的不懂。
“等师父回来了,小沙弥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师父。师父听了报告,一声不响地走进了柴房里,过了一会儿背着手出来,要小沙弥再说,他是怎样向人传道的。
“小沙弥又比划着伸出一根食指说:”这个!‘师父将放在背后的手一挥,用手上的柴刀,把小沙弥的那根食指砍断了。
“小沙弥手指被砍,痛得大叫一声:”唉哟!‘据说从此后,小沙弥也悟了道。“雨欣丝毫没有听懂的样子,眼神依然呆呆地看着我,过了好久才小心地问:”完了?“
“完了。”我点头,笑咪咪地说:“小雨欣,你听懂了吗,是不是觉得这个故事很有哲理?”
“我看听得懂这个故事的人,完全可以去精神病院应聘被研究的工作!”雨欣气呼呼地嘟着小巧的嘴:“小夜哥哥骗人,我才不信有人会懂,而且里边根本就没什么哲理嘛!”
“哲理肯定是有的。不过……”我越发感到好笑,像个奸商似地眯着眼睛道:“不过,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不懂也是应该的。现在不懂,说不定以后就弄明白了!”
夜雨欣“哼”了一声,转头又看起电视。
“午夜哲理”还没有结束,似乎还在讨论男人和女人。
问:为何男人喜欢娶处女?
答:因为男人受不了批评。
问:为何女人很难找到敏感、体贴、又好看的男人?
答:因为那样的男人,都有女友或老婆了。
问:对男人来说,“安全的性”是什么?
答:床头板有软垫。
问:男人整理衣物时,如何分类?
答:“肮脏”和“肮脏但还可以穿”!
问:为何男人的脑比狗脑大?
答:这样男人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见女人就上。
问:女人为何要假装高潮?
答:因为男人总是假装“前戏”。
问:新婚丈夫和新养的狗,有何差别?
答:一年之后狗看到你,还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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