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姒轻只是探了探他的脉息,知道他是太累才睡了过去,便放下了心。
她起身将他扶在自己的床上躺好,又给他盖上了棉被,才批了件外衣,歪在了软塌上。
他是真的很累吧。祖母昨日才接到三哥的信,信上说半个月前,李元澈yi行人才从祁州出发,往京城而去。如今,他却出现在自己的闺房里,恐怕是安排好了队伍的行程,就yi路披星赶月的南下了吧。听他声音沙哑,面容憔悴,恐怕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喝口水了。
他不顾yi切的撇下了护送蛮子王子的大队人马,隐秘而急切的来到江州,来到自己的闺房中,到底是为何呢?
自己不知道吗?不,自己不能装作不知道。因为他说了,他心悦与自己。
这个男子应该是有几分真心地吧。他此时来到江州,其中所冒的风险,自己是清楚的。他表面奉命护送蛮族王子进京,实际上朝廷不过是想以他为质子,以防李源在北疆势大而已。
他却是在进京途中,偷偷跑来江州看望自己,若是被朝廷知道了,只怕连借口都不用找了,直接就会要了他的身家性命吧,到时候李家的处境也会无比艰难的。他搭上了家族的前程,自己的性命,不顾yi切的只为在进京前来见自己yi面,想来是认真的吧。
那自己呢?王姒轻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自己不是不感动的,只是自己的心已经被伤了yi次,没有办法再次轻易的动心了吧。所以她答应了他,给彼此yi个机hui ,yi个相处的机hui ,yi个相互了解的机hui ,yi个心心相许的机hui !
他这yi去京城,怕是不能再轻易的出来了吧,自己既然答应了他,那就让自己去京城陪着他吧。总不能yi直都是他在付出吧,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将来,她,也该付出yi些了。
王姒轻听着李元澈的打呼声,心下做了决定,她再次看了他yi眼,轻轻的闭上了眼。
第五十九章 叙情()
黑暗中,李元澈睁开了双眼。
他暗暗邹了下眉头,他怎么能在此时真的睡过去呢。
他起身看了看窗外仍然漆黑的夜色,还好,想来自己睡去的时间应该不长。
他回忆起睡着前,当时他闭眼躺在床上,本是想借着装睡,赖在她身边多待上yi会儿而已。哪里知道,经过几日不眠不休的赶路,他实在太累了,竟然真的在心上人的面前睡着了。
李元澈心里有些懊恼,自己待在江州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怎么能浪èi 时间去睡觉呢,来之前,自己打算得好好的,在江州的这yi夜,自己应该yi直看着她,守着她才对。
他看了看旁边只披着外衣,就蜷缩在软塌上睡着的女子,邹了邹眉,起身拿起床上的棉被小心的给她盖上。江南的腊月虽然不如北疆寒冷,可也别冻坏了她。
看着眼前软塌上女子熟睡中宁静的面容,李元澈的嘴角轻轻上扬。他想,但愿此生以后的日子里,他和她,都能如此。相守yi生,岁月静好。
他忍不住伸出了手,抚摸上她的面容,从额头到眉毛,从眉毛到眼睛,从眼睛到鼻子,从鼻子到红唇,动作轻柔,如同触碰的是什么绝世珍宝yi般。
王姒轻在睡梦中,感到脸上有yi丝痒痒的感觉,很不舒服。她翻了个身,似乎在躲避那恼人的异感。半晌之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骤然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少女睁开了双眼,只来得及看到李元澈赶紧缩回去的手掌。
“轻轻,吵到你了?”李元澈面容有些讪讪,如同被大人捉到正在捣乱的顽童yi般。他想,自己的小动作yi定被她看到了吧,他赶紧轻轻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李公子,你怎么不多睡会儿?”王姒轻难得见到这个yi向自xin 飞扬的男人也会有如此窘迫的模yàng ,她在心里笑了笑,大概有些人只有在自己最想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有这样的yi幕吧。
“阿澈,”李元澈扶着软塌上的女子坐了起来,又在她的身后塞了yi个枕头,“轻轻,叫我阿澈。”语音仍jiu 沙哑,却带着坚定和不容拒绝。
“阿澈,”王姒轻如善从流的点头,在她看来,不过是yi个称呼而已。不说两人是未婚夫妻,就算是相识的朋友,叫yi声名zi 也是应当的。“阿澈,天色还早,你再去睡会把。”
李元澈摇了摇头,只是深切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想把她的样子牢牢的留在脑海里。夜色中,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显得格外的生动,散发出灿若星辰的光芒。
“不睡了,天亮之前,我就要离开。”离除夕只有6天了,自己必须今日就启程,才可能在除夕之前赶往京城。
“阿澈,京城”王姒轻看了看旁边的沙漏,离天亮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了。她想在他离开之前,把自己也决定去京城的事情告诉他。
“别说话,轻轻,让我再看看你,”李元澈打断了心上人的话,天色不早,这yi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几息之后,李元澈站起了身,依依不舍。“轻轻,我要走了。”
“阿澈,我送送你,”王姒轻起身,站在了他的面前,“我只能送你到门口。”
开了年就将十六岁的少女,身形已经逐渐长开,除去了女童的稚气,多了几分少女特有的婀娜妩媚,显得亭亭玉立。
“轻轻,”李元澈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柔情,yi把拉过身前的少女,紧紧的拥她入怀。“和我yi起去京城吧,京城虽险,但我yi定会护你平安。”
王姒轻只感到yi股热浪瞬间扑了古来,随即她便被yi股男子特有的气息环绕,脑袋顿时“翁”的yi下,便断了所有的思绪,只剩下脸上嫣红yi片。
李元澈等了yi会儿,也没有听见少女的回复。他有些不解,便稍稍拉开了自己和心上人的距离,只是双手仍然搭在对方的肩上。
“轻轻,你这是害羞了吗?脸怎么这么红?”李元澈笑了,这个yi向淡然的女子终于在自己面前露出了少女应有的娇羞。他想,这应该是yi个好的开始吧。
“憋的,”离开了那个炙热的怀抱,寒冷的空气让王姒轻重新系上了脑海中那根断开的弦。她抬头望着他时,双眼已然恢复了清明。
“憋的?”李元澈不解。难道是刚才自己抱得太紧了,让她不能呼吸了吗?
“嗯,憋的。”少女面色从容,点了点头。“你身上的汗味太重了!”
李元澈无声的笑了笑,若不是怕惊动了院外的其他人,他真想大笑几声。
他心悦的女子连害羞都这么的别扭。
“再重的汗味,你也得忍着,这些汗水可都是为你而流的。”李元澈放开了身前的女子,伸开手臂,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几日不曾洗澡,确实有了yi股子汗味。
是啊,若不是为了自己,他何苦不眠不休的赶了过来,连自己身上有了汗味都不曾注yi 到。想到这里,王姒轻心里那刚刚裂开的细缝又张开了些。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那自己就更应该勇敢主dying yi些吧。感情始zhying 是两个人的事情,这yi次她也会努力的。
“年后我会想法子去京城的,你别担心。”女子的脸上还是那么从容,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闪过yi丝慌乱。
“好,我在京城等你。”李元澈很高兴,语气便轻快了许多,“我们yi起在京城过元宵,赏花灯,好不好?”
元宵节?王姒轻算了算日子,若是要在元宵节前进京,那自己过了大年初六便要出发,祖母恐怕是不会同意的。她刚想拒绝,抬头便看到了他眼里那带着yi丝迫切的祈求。
“好,”她不由自主的改biàn 了主意,答应了下来。祖母哪里,总是能想到法子的。
李元澈闻言,又把少女抱在了身前,紧紧的搂了yi下。少女侧身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便慢慢平静了下来。她不知道将来是否有yi天,会后悔今日的决定,此时的她,只希望在此后的岁月中,他们彼此都能如此时yi般,相互依靠,白头到老。
“轻轻,我在京城等你。”
“阿澈,你在京城等我。”
第六十章 敲打()
第二日yi大早,浅惜便过来伺候自家小姐起床了。因今日是小年,浅惜特意给王姒轻挑选了yi件绯色的外衣,又细心在首饰匣子里挑选了几样此时江南正在流行的首饰,想把自己小姐装扮得喜庆yi些。
十三娘见浅惜yi人忙里忙外的,便接过了yi旁小丫鬟手里的水盆,想亲自给小姐净面。
“十三娘,你出去吧。”王姒轻伸出了双手,配合着浅惜给自己穿上了外衣,淡淡的开口,“以后不用你伺候我了,你去外面待着吧。”
话音yi落,便见满屋子的小丫鬟都向十三娘看了过去,不知道这个小姐从外面带回来的yi等大丫鬟到底怎么得罪了主子。
十三娘愣住了片刻,便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自家小姐yi向好性儿,平时里对犯了错的丫头们也从不打罚,此时小姐竟然做出了撵人的决定,可见这十三娘yi定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众人想到这里,看向十三娘的目光便多了yi丝谴责。
“小姐,”浅惜开了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昨天白日里还好好的,今天小姐就要撵走十三娘,看来是昨晚值夜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吧。
“来人,带她出去,我不想在屋子里再看到十三娘了。”王姒轻坐到了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着梳头的小丫鬟为自己梳上了时下江南的少女们喜欢的飞云髻。
yi旁的两个小丫鬟怕小姐气坏了身子,连忙拉走了跪着的十三娘。
不yi会儿,王姒轻见两个小丫鬟又神情不安的进来了。两个小丫鬟对视了yi眼,都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
“怎么了?”浅惜有些生qi ,看来自己离开的久了些,这些小丫鬟们便没有了规矩吗?什么时候可以在主子面前如此畏畏缩缩的回话了。
“回小姐的话,”yi个小丫鬟赶紧回话道,“十三娘出去后,又在大门口跪着了,奴婢们拉不起来。”
王姒轻心里叹了yi口,嘴上却淡淡吩咐道,“浅惜,你出去看看。”
“是,”浅惜福了yi礼,便退了出去。
刚迈出了房门,浅惜便看到十三娘正对着大门口跪着,院子里的那些粗使的丫鬟婆子们都远远的看着她,指指点点。
“十三娘,你怎么还跪在这里?”浅惜有些生qi ,“你是和我们小姐有多大的仇啊,要这么害我们小姐?”
“浅惜姐姐,我没有。”十三娘摇头解释,“我只是想在这里给小姐请罪。”
“你这是请罪吗?”浅惜越发生qi ,便提高了声音,“你跪在这里做什么?让大家都知道是小姐处罚你了吗?让你罚跪了吗?”
“这府里来来往ǎng 这么多的丫鬟仆妇,让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想我家小姐?”
“认为我家小姐为人刻薄吗?连yi个丫鬟下人都容不下吗?”
“若这话穿了出去,我们小姐的名声该怎么办?”
“你是故意要败坏小姐的名声吗?你想这样要挟小姐吗?”
“小姐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这么狠毒,想要败坏小姐的名声!”
十三娘茫然了,她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跪下给小姐请罪,怎么就会变成害了小姐?她只能站起身来,拼命的摇头,“浅惜姐姐,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十三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从小在影卫营里长大的她,不明白这些大宅门里的门道。她只知道,若是在影卫营里,出了错,就是要跪下,认打认罚的。可是现在自己连跪下认错也不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茫然的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十三娘自然是知道小姐生qi 的原因,小姐是在气自己的“背叛”,气自己擅自自主让外人进入了小姐的闺房。
同为女子,她自然知道让yi个男子擅自闯入女子的闺房意味着什么?哪怕那个男子是这个女子的未婚夫!
可是,她没有办法。主子来得急,在江州待的时间又短暂。此事又需要保密,他们不能让外人知道原本应该在进京途中的主子南下来了江州。所以十三娘才只能出此下策,悄悄的引了主子进王府,暗地里见上小姐yi面。
十三娘知道小姐会生qi ,她以为小姐会骂她罚她,却没想到小姐只是撵走了她。可这比打她罚她还让人难以接受。黎明前,主子离开之时,亲自把小姐的安危交在了自己手上,若是自己不能跟在小姐身边,那自己留在江州还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决不能离开小姐,十三娘下定了决心。小姐不让我在人前跪着,那自己就夜里去小姐房间里跪,跪到小姐原谅自己为止。否则,自己不仅对不住主子的重托,也对不起自己的那份心。
当夜,因为是小年夜,王家的主子们便都聚集在了谢太夫人的院子里吃的晚饭。当王姒轻从宁德院回到静荷居时,已经过了亥时。她匆匆梳洗了yi番,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王姒轻听到了浅惜压低了的惊呼声,yi下就惊醒了过来。
“浅惜,怎么了?”王姒轻坐了起来。
“小姐,你看。”披着外衣的浅惜,yi手举着昏暗的油灯,yi手指着床边不远处的角落里。
十三娘正直直的跪在角落的阴影里。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跪了多久了?”王姒轻有些生qi ,这个十三娘总是有些不爱惜自己。
“小姐,奴婢是来认错的。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不敢了。”十三娘听小姐的语气还有些生qi ,又赶紧磕了yi个头。
“起来吧,”见状,王姒轻淡淡的叹了yi口,“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了?”
“奴婢不该自作主张,不该背叛您,不该私自放了人进来,”十三娘看了屋内的浅惜yi眼,有些话不敢说明。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知错了,再没有下次了。”
王姒轻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十三娘还不是无可救药。经过自己这yi番的敲打,以后应该是能放心用了。
“你既然知道错在了哪里,我便再给你yi个机hui ,若是还有下次,我的身边是留不得你了。”王姒轻看了她yi眼,目光平静。“你要记得,既然跟在了我的身边,你衷心的主子便只能是我yi个人了。”
“是,奴婢知道了。”十三娘磕头,大喜。
第六十一章 兄长()
腊月二十八yi大早,装扮yi新的王姒轻就到了祖母谢太夫人的院子里等着。前几日就得到了消息,今天王家三公子王泽仁就要回江州了。
重生的王姒轻还没有见过这位王家三公子,自己的三堂兄,却也从原来那个女孩子的记忆里知道,这个自小从军的三哥从小也是很疼爱她的,因此便也有些激动。
这边王姒轻刚给祖母请了安,王家两位夫人也携手同到了。
王姒轻抬起头,看着大夫人范氏似乎在低声安慰着孙氏几句什么,孙氏虽然连连点头,眼角的泪花却也没有抹了去。
谢太夫人见自己的二儿媳妇眼角含泪,端着茶盏的手轻轻动了动,面上如常,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王姒轻见状,便知道祖母谢太夫人其实是有些生qi 了。这大过年的,上了年纪的人最是见不得此时有人动不动的就抹眼泪珠子。
二伯母孙氏,自小就对自己不错,王姒轻想了想,捏起了帕子轻轻放在嘴边笑了笑。
“二伯母,你和大伯母yi大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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