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长长的,眼睛水灵灵的,脸色白白的女孩子啊!”奶奶挥舞着手描述道。
心里依照奶奶的形容想象着对方的容貌,可始终想不起来。
“不过女孩子名字蛮奇怪的,叫大头……”奶奶依旧嘟嘟囔囔。
“哐铛~”听见大头两个字,手中的碗一滑,水槽里满是白色的碎片。
“奶、奶奶,你、你说什么?”手上的污水都来不及擦去,就紧紧抓住奶奶的衣袖。失而复得的线索让我激动不已,“你知道那个女孩子去哪里了吗?”
“她就和我说了会儿话,还直夸离哥你是个好人。”奶奶完全不知道我焦急的心态,慢慢吞吞地对我说,“她留了张字条给你。”
“在、在哪里?”此时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就好比我已经做好被人砍的准备了,却发现对方的刀太钝不足以伤人。
“你等等哦!”奶奶慢慢地起身,从一大堆废报纸中摸索着。
孔雀也站了起来,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身体轻轻地靠着我的后背。
“给!”当奶奶递给我一封白色的信封,我几乎是一把夺了过来。
慌慌张张地打开信封,摊开白色的信纸。上面只有一个地址。但同时我和孔雀都明白那个地址所代表的含义。当初只是突发善心救下了她,然后又闲到无聊送她回家,然后又像傻瓜一般告诉一个陌生人我奶奶家的地址。真是天意弄人——原来冥冥之中,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我和孔雀视线交汇,顿时心领神会。匆匆向奶奶告了别,下楼坐上了孔雀的车,照着纸上的地址,在茫茫黑夜下急速飞驶。
25
车子没多久就驶进了城市的边缘地带,那里满是杂乱无章的平房,错综复杂的小巷几乎宛如一道道迷宫。也无怪乎,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找不到她。车子无法驶进羊肠小巷,所以我和孔雀只能下了车,步行摸索。
心脏跳得厉害,战战兢兢地敲着眼前破旧的木门。
“是谁?”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我是陆离。”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过还是报自己的名字保险。
门后传来窃窃私语的声响,最后门才吱呀地开启。门缝里露出熟悉的容颜,可惜苍白得近乎无力。
进入昏暗而又简陋的屋内,狭隘的空间让人局促不安。孔雀和我各自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那个所为大头的女人不停地用眼角偷偷打量着我身旁的孔雀,细瘦的身体弱不经风,高起的颧骨让脸孔清癯得可怕。
“离、离哥,对不起……”一见到我就开始抽泣起来,不知不觉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大头他是为了还债,所以才答应去杀人的。可谁知道他们竟然会杀人灭口……”声音哽咽得哑了嗓子,那个最开始应门的陌生男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呜呜……”女人不禁号头大哭起来,她的男人用他的命偿还了欠耀星的债,“那次、离哥送我回去后,有、有个人就来找大头了。”
“是谁?”我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唐、唐哥!”她抽噎着,说话断断续续,“他一来,大头就把我赶了出去。后来才、才知道原来是让大头去杀那、那个耀星的老大。”
“***!我就知道那个唐哥有问题!”一听见女人口中熟悉的名字,我就火了。大头分明是欠了唐哥的钱,所以那天唐哥才会派人押着她来杂志社拍裸照了。
“过了几天,胖、胖哥也来我家,给、给大头一根金链子,说是让死人抓在手上……”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哭红的双眼宛若核桃,“一开始我和大头都不明白,后来直到出了事,才、才知道是让大头杀了人然后嫁祸给离、离哥。”
“小胖……”我闪了神,霎时我心凉了一片。原来身边的人就是让我陷入冤屈之中而无法澄清的罪魁祸首。此刻我也完全明白为什么手链会不翼而飞,“杂种,亏我把你当小弟。我要把你给宰了!”我火冒三丈,噌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呜呜呜……大头知道自己可能会很难跑路,所以先将我藏在了这里……”
后来她所说的一切已经不重要了。虽然她知道的并不多,其中的错综复杂也完全一无所知,但是她所提供的消息断断续续也足以将整件事情拼凑得七七八八。女人也够聪明,知道自己无论是被黑道还是白道找到,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来投靠我和孔雀,却无疑是得以求生的唯一途径。
坐在孔雀的车里,心情不觉沉痛万分。本以为黑道只是单纯的砍砍杀杀,此时此刻却发现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突然觉得很疲倦,那种发自内心的倦怠让人厌恶身边所有的一切。
“离、离哥,我、我好怕!”身后传来战战兢兢的女声。
“没事的,和我们在一起你就安全了。”由于担心她迟早会被唐哥的人找到,所以带着她一起回家,明天就会带她去总堂对质。
望了眼一旁驾驶的孔雀,深邃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阴影,神色模糊不清。可惜我当初只是傻傻地以为孔雀的沉默不语也许只是因为真相让人惊讶不已。
久久压在心头的郁结终于解了开来,多日来的失眠让倦意在此刻爆发,望着车窗外路边一排排的大树,睡意缓缓袭来。
睡梦中有人抚摸着自己的身体,那种酥麻的燥热让人只会渴望越多,意识却依旧在梦海之乡。
“嗯……”柔软湿热的物体侵入自己的口腔,舔食着灼热的内壁,吮吸着自己的舌头。当舌尖触上嘴里的异物,一阵颤栗流过全身。
“孔雀……”迷蒙的双眼散乱地对上眼前的黑眸,睡意渐渐散开。
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呵呵……”他咧着嘴痞笑着。z
“唔……”骨感的手指挤入体内,那怪异的感觉让我顿时意识到此刻的处境。
“啊……哈……”熟悉的酥软绝顶,体内转动的手指慢慢软化自己的直肠。
柔软的唇瓣吻上自己的嘴唇,口舌交融。火热的物体缓缓进入体内,那瞬间的摩擦掀起阵阵热流。
“唔……”难耐的呻吟吞入彼此的唇舌之中。y
“啊~”孔雀尖锐的牙齿再次没入自己的皮肤,阵阵的痛楚被剧烈的快感所湮没。
腻人的血腥气味混入空气中浓浓的情欲之色。b
一场疯狂的欢爱,撕开的身体,赤裸裸地展示着彼此的情欲;深深地占有,掩饰不住内心的躁动。
26(大结局)
四肢虽然酸痛不已,但是一想到从今往后,我陆离不用再遭受这不白之冤了,喜不禁从心底涌来。人逢喜事,精神爽。浑身的酸软都如同过往云烟般抛之脑后。
再次踏入总堂,熟悉的氛围却夹杂着不同以往的情绪。
“陆离,你***今天来恐怕是不能活着出去了。”一看见我,唐哥就面目狰狞地威胁道。
“哼!”我一声冷哼,“我看要死的人是你才对。不看看我身后站的是谁?”我说完,就一把将大头的老婆推在了身前。
“谁、谁认识这个娘们!”唐哥辨认出她之后,脸色不觉一惊,但很快回过神来。可惜哆嗦的语气已经泄露了自己内心的惊慌。
“警察在孔爷的尸体上发现了大头的指纹,也证明了是大头杀死了孔爷。而这个女人就是大头的老婆。”我朝着那些愚昧无知的众人大声嚷着。
顿时四周响起一片喧哗。g
“唐哥,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指使大头那么做的吗?”话刚说完,所有的视线都刹时聚集在唐哥的身上。
“我、我不知道你小子在胡说些什么?!”唐哥脸色惨白,额头的冷汗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身体在渐渐向后退却。
我用手推了推站在身前的女人,给她递了个眼色。
“是他!是他让大头去杀了孔爷,说是这样就可以不用还我们欠他的钱。”女人尖锐的指责声清清楚楚地将矛头直指唐哥,“胖哥送来了离哥的手链,让大头嫁祸给离哥。”哭噎的嗓子撕心裂肺。
“臭三八,你胡说些什么?!”唐哥依旧做着那无谓的垂死挣扎,可惜所有的弟兄们都带着怀疑的眼神凝视着他。原先围聚在他身后的小弟也逐渐散开。
“我、我没有!”唐哥终于察觉到了异状,结结巴巴地对着周围的众人解释着,低微的姿态卑贱得全无西北角大哥的威势。
心中纠结已久的委屈顿时化作愤怒。我一把上前揪起唐哥的衣领,挥起拳头朝他丑陋的脸孔狠狠揍了一拳。壮硕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袭击而向后仰倒,狼狈地跌落在地,鼻孔汩汩地冒着猩红的血液。可惜从头至尾,都没有人发出一个字,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阻止我的拳头。
“不是我,是、是八哥让我这么干的!”唐哥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暗自明白大势已去,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我、我是受八、八哥唆使的。”声声地指控揭露了人性的丑陋。大难临头,各自飞。
“阿唐,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啊?”八哥一听自己也被牵连进去了,自然沉不住气。可惜始终沉着自若,毫无慌乱之色。
“我说的全是实话,他为了当上耀星的龙头老大就不惜杀害孔爷,嫁祸给陆离,因为他知道孔雀会为了保住陆离挺身而出,到时他就可以顺势蛊惑耀星的弟兄们铲除孔雀。”唐哥在惊惶失措下,完全招供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是他,是大黑来找、找我的!”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站在八哥身后的大黑。
“你说什么!”这次八哥再也无法冷静了,他突然从椅子上跳蹿了起来。这是我唯一一次见到八哥如此失控。
“大黑,怎么回事?”满腔的怒火让八哥的双眸布满血丝,声声的斥责几乎让我误以为他对此事一无所知。
“八哥,不是你让我……”大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八哥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清脆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我根本就没有!”八哥龇牙咧嘴地辩解着,青筋暴起的额头更昭示了内心沸腾的愤怒。
“八哥,你……”由于八哥失控地伸出手指掐住了大黑的脖子,导致他的话说到一半就窒息得无法出声。
孔雀冷眼旁观这出闹剧,直到大黑的脸色渐渐泛红,才递了眼色给身边的小弟。于是几个小弟蜂拥而上,解救出几乎被癫狂的手指勒得无法呼吸的大黑。
“大黑你血口喷人!”八哥被几个小弟紧紧束缚住双手,可依旧对着大黑叫嚣着。那声声的叱责以及血红的双眼几乎让人相信他的无辜。
“哼,杀死我老爹的凶手,我绝对不会放过的。”孔雀走上前,嗜血地宣布着八哥他们的命运。他蔑视地朝满脸血污的唐哥瞟了一眼。
顿时,总堂的弟兄们心领神会,一窝蜂地涌向以为逃过大劫的唐哥。
“饶……”惨叫声不绝于耳,可惜不久之后便鸦雀无声。空气中浓浓的血腥让人作呕。
“至于大黑嘛……”孔雀拖了个长音,眼神冰冷地直视着瑟瑟发抖的大黑。
“嘭~”所有的人还尚未回过神智,就只见大黑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飞溅的血液顺着指缝向外奔涌而出,不知不觉胸膛一片猩红。双目凸起,恐怖异常。
“哼!”孔雀平静地收起依旧泛着淡淡蓝色硝烟的消音手枪,那淡然的神情使人不寒而栗。
“你、你……好狠!”大黑不可置信地瞪视着孔雀,嘴里吃力地吐着字,壮硕的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落,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息。暴凸的眼球可怖地瞪着众人,死状让人惨不忍睹。
四周鸦雀无声。眼前的孔雀冷若冰霜,深邃的五官更是透着孑然的无情。
突然趁大家惊愕之际,八哥挣脱了小弟们的禁锢,一个翻身就朝我们扑来。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冰冷的手枪抵上我的太阳|穴。
“谁敢过来我就打死他!”八哥对着人群叫嚣着,手臂紧紧环上了我的脖颈,勒得我呼吸有些困难,“让开!”他大声喝道,额头上的枪口更紧贴住了我的皮肤。
孔雀微微挥了手,撤退不断朝我们逼近的人群。
“你敢伤了他,我绝对会让你死得很惨!”孔雀按兵不动,只是话语中的分量让人心惊。
“哈哈哈!”八哥大笑,笑尽世态炎凉,笑尽命运的多变,“让开!”他牵制着我的行动,同时喝退四周的人群,一步一步地朝门口走去。
所有的人见我被人胁持,而孔雀也只是默默跟随,自然都乖乖给八哥让开了道。
“你是逃不了的。”孔雀悠悠地说着,嘴角咧开残忍的微笑。
“我根本就没有派人去杀孔爷!”八哥依旧垂死挣扎,可又曾想过自己会落入今日的落魄,“一定、一定是大黑被人收买了,然后赖在我头上……一定是、一定是……”那种高高坠落的失落感让他语无伦次,不住颤抖的手指连枪都无法握紧,全无往昔的叱诧风云。
感觉到抵住额头的手枪微微远离皮肤,我屏住呼吸,生死在此一搏。弓起手肘,朝着八哥的下颚用力一顶,瞬间挣脱了八哥的束缚。而八哥被剧烈的痛楚慌了神智,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摆脱了他的牵制,他立刻举起手枪对准了我。
“嘭~”枪声再次响起。可惜我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八哥不可思议地低着头看了看被射穿的胸膛,又抬起头望了眼孔雀,最后散乱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胸口的窟窿汩汩冒着鲜红,温热的液体溅满我的双眼,视线一片猩红。站立的躯体慢慢倒下,嘴里不断涌出血液。
“我、我没有杀孔……”衬衫染满了血红的液体,口中的热血染红了牙齿,染红了嘴唇。那猩红的唇瓣可怖得吓人。
突然觉得这样的八哥好可怜,默默伸手替他合上了满是不甘的双眸。什么是名,什么又是命呢?
“没事吧!”无动于衷地望着走近的孔雀,漆黑的眼眸让人看不到底,“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们了……”他蹲下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可是我却感觉不到温暖。
走出总堂,阳光无法躯散浑身的寒意。
抬起低垂的头,望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慢慢朝我们走来。当驻足停留之际,对方与孔雀再次相视而笑。
“刑警先生……”我呢喃着,恍然之间我意识到了什么。
层层云雾之后掩埋着那无法触及的真相,那建筑在血腥与尸体之上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