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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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道-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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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呢?不过,看来这事一定和赵书记有关,没准儿,地委领导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做了指示,传了出来,有些人就做了曲解,说成了他是自己的后台。现在社会风气就这样,明明很正常的、工作上的事情,人们却往往把它和私人关系扯在一起。也好,让他们这么想吧,也许,这能对自己起到保护作用。如今这社会风气就这样,在官场,就是讲后台,管他是真还是假,就让这个赵书记当自己的后台吧!

想到这儿,他就没对吴志深多解释,只是淡淡一笑:“你爱咋想咋想吧!”把吴志深弄得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李斌良在心里偷偷直乐,后来觉得对这样诚实的人撒谎有点残忍,就把真实情况告诉了他:自己确实和赵书记没有任何关系。可吴志深仍然似信非信。

接着,两人就又开始研究杀手的案子,研究来研究去觉得目前只有一条路,还是从铁昆身上查。一方面,继续监控铁昆的行动和电话,看他与哪些人联系,有无可疑之处;另一方面,就是去金岭。现在可以肯定,金岭那里有问题,肯定有问题,极有可能是杀手的隐身地,一定要去那里彻底查一查。

吴志深离开时已经十点多了,李斌良把床铺好准备睡觉。自从和妻子吵过后,已经好几天没回家睡了。他今天的心情很好,想好好的睡一夜,从明天起,就集中精力搞杀手的案子,恐怕很难再好好睡觉了。可就在他脱衣服时,电话又响了。

这么晚了,又是谁呢?他拿起电话。想不到,电话里传出女儿怯生生的声音:“爸爸,你怎么不回家呀,你快回来吧,我想你,我要你陪着睡觉!”

一种温暖和酸楚从心头生起。他似乎看到了女儿那可爱的脸庞,看到了她期盼爸爸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和妻子的矛盾,已经伤害了女儿小小的心灵,可是却无法回避。从前,他也意识到这一点,因此,每次爆发冲突,他总是能忍尽量忍,除了觉得争吵无助于解决矛盾之外,也不愿让幼小的女儿受到伤害。可现在,自己和妻子已经闹到这一步,已经很清楚,两人的生活态度、人生观和价值观根本就不一样,特别是那天晚上她的行动,实在无法原谅……真不知最后的结局不知会是什么……可这对女儿意味着什么?此时,女儿的呼唤一下从耳畔传到了心里,他觉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可是,他不能让女儿感觉到,他克制着自己,尽量作出快活的声音:“好女儿,好宝贝,爸爸太忙,有工作,等爸爸有空回去看你,啊,好女儿,睡觉吧……”

可女儿却抽泣起来:“不,我要你回家,现在就回家,我害怕,我要你陪着睡觉……”

李斌良束手无策,只能默默地听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忽然,电话里响起妻子的声音:“哎,是我,孩子想你,说什么也不睡,我怎么也哄不好,你快回来吧!”

妻子的声音使李斌良一下恢复了冷静。他冷冷地:“不,我确实有事。再说,我也不想再连累你!”

“你……”妻子变成了温柔的口气:“斌良,你别赌气了,那事都怪我,我不对,行了吧。你回家吧,咱俩好好谈谈……”

李斌良的心里呼出一口长气,情况真是千变万化,妻子居然破天荒的向自己陪礼了。他的心确实轻松了很多,痛快了很多,而且这种轻松和痛快是别的事情不能比的。一瞬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也模糊了:也许,是自己多疑吧,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为自己,她不至于是那样的人吧……这么想着,他就放缓口气说:“我是真有事,今天回不去了,明天吧,明天晚上我回去!”

妻子静了片刻:“那好吧,明天晚上我们娘俩在家等你!”

李斌良放下了电话,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关于妻子的一些片断又出现在心头。

妻子也有些优点。最起码,从对家庭的贡献来说,妻子远远多于自己,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她支撑着这个家庭。从经济上看,凭自己的工资,也只能勉强维持一家的温饱,要想逐步改善生活,难上加难。妻子虽然虚荣一些,可还是顾家的,正是因为有了她,自己才能无后顾之忧地投入到工作中……也许,妻子做的一些事也是无奈,也是迫不得己。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是无法改变社会的,只能顺应社会,她也是社会的产物。难道不是这样吗?何况,妻子还有另一个优点,那就是每次与自己发生冲突,总是她先示好,使矛盾得到化解,不至于激化。是的,她不是理想中的那种女人。可到哪里去寻找理想?只能在梦中吧。

忽然,他的眼前又出现宁静的身影和面容,心跳又加速了。从和妻子相识、相处到结婚,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跳过,为什么只要看到宁静,甚至想到她,心都要激烈地跳个不停呢?

李斌良,你要干什么?这样下去你要犯错误的,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许你再想她,不要想,不要……

可是,这命令未能发挥作用,入睡前,他的眼前又出现她的面容和身影。她今天怎么了,好象很不快活,出什么事了?对,还有她眼下的那块青紫……难道是余一平干的,余一平打了她?妈的,这个小人,势利小人……

梦中,李斌良好象离开了公安局办公楼,顺着街道向前走着,她走在他的身旁。虽然很晚了,但,天上有月亮,眼前的景物虽然朦胧,却也看得清楚,他和她一起顺着街道向前走去。大街很静,只有他和她并肩走着。她和他好象在说着什么,又好象什么也没说,但他清晰地感到,他和她的心是相通的,他们心照不宣,并肩走着。她依偎在他的身旁,不时看他一眼,那目光照在他眼中,照进他心里,他的心沉浸在从没有过的甜蜜和幸福之中。他好象又回到青少年时代,好象是在经历初恋……

然而,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他认出,是余一平,心一惊,想和她分开一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依然紧紧依偎着他,勇敢地直视着余一平向他们走来。余一平走上来,眼睛充满仇恨,李斌良忽然发现,他的手中紧紧抓着着一枚闪亮的尖刀,再往他的脸上看,他忽然变了,不是余一平,而是那个杀手,他在冲他狞笑着……

一着急,他“啊”的叫了一声,突然醒来了。

杀手的面容从眼前远去了,消失了,李斌良睁开眼睛,却再也想不起杀手的模样,但是,他却有一种感觉,自己认识这个杀手,见过这个杀手……

李斌良回味着刚才的梦,不知到底意味着什么。按弗罗伊德的理论,梦是人潜意识的反映,如果真的能剖析,都会在生活中找出依据来。有一部电影《爱德华大夫》,就是根据弗氏的心理分析学理论拍摄的,那电影有一种内在的惊险,可惜大学里没开这门课,不然,也会帮助自己侦破这无名杀手案了。

他还想重新做刚才的梦,倒不是想看清杀手,而是重温刚才梦中的温馨和甜美……算了,你真是做梦,她是别人的妻子,你这样是不道德的,不要再想了,明天回家,一定要回家,和妻子好好谈一谈……睡吧……

可是,他睡不着了,楼外面一阵吵嚷声传进来,接着声音又进了办公楼,进了走廊。有人骂,有人叫,听不出个数来:

“打,给我往打,往死了打……”

“我×你妈铁昆,老子早晚宰了你……”

……

李斌良从床上跃起,急忙穿上衣服奔出去。

15

在值班室门外,几个汉子正在对地上一个滚着的人大打出手,边打边骂,两个值班的弟兄拉都拉不住。李斌良冲上去,帮着民警把几个打人的汉子一一拉开,才发现其中居然有铁昆和铁忠哥俩。他气得使劲搡了铁忠一把:“你干什么,你是不是警察?”

铁忠看看李斌良的脸色退下去了,铁昆却根本不理会,继续又踢又打。“妈的,瞎眼的东西,也不看看是谁,敢跟老子做对,胆肥了你……”地下的人已经满脸满头是血,他仍在打着。

李斌良气坏了:也太不象话了,到了公安局居然还公开打人,而且,这话还话中有话。妈的!他大叫一声:“你干什么……”拉住铁昆的手臂猛的一抡,一下把他抡出两米外,差点摔倒。铁昆火了,冲上来照着李斌良就是一脚,李斌良闪开,旁边的几个汉子要动手,两个值班弟兄急忙冲上来阻拦,也挨了几下拳脚,李斌良真的火了,大吼一声:“你们要干什么,再动手我不客气了!”这才把他们震住。

铁昆虽然住了手,但仍然不罢休,手指着地下被打的汉子大声道:“打他怎么了,没打好人!他是凶手,是罪犯,他要杀我,瞧,他把我打的……”

铁昆说着把外衣脱下,露出膀子红肿之处。“我正在打电话,他突然从后边冲上来,一棒子差点打碎我的脑袋,要不是我的弟兄来得快,我就完了……”

李斌良这才认出,地上的汉子是毛沧海的那个黑脸弟弟。他已经被打得起不来,倒在地上呻吟着,口里还在骂着:“铁昆……我要杀了你……你等着,我……早晚……杀了你……”

铁昆更得理了:“你们听见没有?他要杀我,他是凶手,看你们怎么处理吧!”

这时,值班的秦副局长听到声音从楼上走下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皱起眉头。听完事情经过之后,脸色阴沉着对铁昆道:“他杀你怎么了?他杀你他尝命。你为了防卫,可以制服他,那没毛病,可你已经把他带到公安局,怎么还打人?!”

铁昆瞪着秦副局长,似乎想顶他几句,可终于还是忍住了:“反正,他是凶手,我给你们带来了,你们怎么处理他吧。我打错了,我负责,可他杀我,你们怎么办?”

秦副局长:“怎么办,他杀人自有法律处罚,可不许你私人报复!”他看看李斌良和吴志深,大声说:“看着了吧,马上着手办。加大力度,尽快把事实查清,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完了,这个晚上又完了。李斌良马上打电话调人,先把毛沧海的弟弟送到医院检查治疗伤情。当把他往外抬的时候,铁昆揉着膀子凑上前,对已经昏过去的毛沧海弟弟冷笑着道:“小子,实话跟你说,毛沧海就是我杀的,能怎么样?你他妈的不老实把你也杀喽!小子,等着蹲大狱吧!”

说完还瞅了李斌良一眼。

妈的,他这是……

李斌良气坏了,却无可奈何,只能瞪着他。铁昆也不示弱,眼睛冲着他的眼睛冷笑。还是秦副局长走上来,一把拉开铁昆:“你干什么?是不是没事找事?还市人大代表呢,怎么一点法律意识也没有?”

铁昆这才改变脸色,哈哈笑起来:“啊,我这是开玩笑,气气他,妈的,他真把我气糊涂了,我正打着电话,还不知咋回事呢,他在后边就一棒子,要是正一点,我就完了……”

秦副局长对李斌良一挥手:“快点,马上给他们做笔录!”

李斌良亲自对铁昆一伙进行询问。事实很快查清了。这回,铁昆确实是受害者,他正在打电话时,冷不防挨了一棒子,要是躲得慢可能脑袋开花,这不但有他手下的证明,还有几个无关路人的证明。

但是,从事件发生到现在已近两个小时。李斌良问铁昆这段时间里在干什么?为什么才把人送来。铁昆愣了一下,满不在乎地说:“没干什么,他打完我要跑,我们抓他来着,抓住后又带回去问了问,看他有没有同伙!”

李斌良明白了,也更火了:“你是公安局还是法院?抓住了为什么不马上送来?你们有什么权力讯问?你们是怎么问的?是不是打人了?告诉你,你已经犯了法,凭这些,我可以拘留你!”

毛沧海冷笑一声:“那好,你拘留吧!”还把双手伸了出来让李斌良戴手铐。李斌良明白,自己不能怎么样他,气得要命。铁昆乐了,得意地对他道:“李教导员,您可别忘了,我可是受害人,他是凶手,你别站错立场!”

“妈的,咋没打死你!”李斌良心里暗骂,可嘴却不能说出来。

铁昆离开时,又对李斌良说:“告诉你们,人是我给你们抓来的,他是凶手,是杀人未遂。谁要包庇他,我可不让!”

李斌良没理睬他。又去医院了解毛沧海弟弟的情况。

毛沧海弟弟缓过劲来,两个弟兄已经给他做完了笔录。他对打铁昆的事供认不讳,还说要杀死他。李斌良进屋时,他还躺在病床上叫着:“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就是要杀了他,杀了他,我早晚杀了他……”而且一口咬住不放。再问他,他又骂起公安局来:“都怪你们,他杀了我大哥,他是凶手,你们为什么不抓他?都三个多月了,你们不管,我就自己来,我要给我大哥报仇……铁昆,我早晚要杀了你……”

如果真是这样,他真是杀人未遂。

可是,李斌良却被毛沧海弟弟的话深深的刺激了。他想起自己对他的承诺,说保证努力破案,案子不破就辞职,可已经三个多月了,仍然没破,这能全怪他们吗……

16

铁昆和毛沧海弟弟的案件又让李斌良忙了小半夜,但他没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第二天一上班,他就找到秦副局长,接着又和秦副局长到了蔡局长办公室。

没等他开口,两个局长都问了他和铁昆沟通的情况。他没有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秦副局长听完哼了一声鼻子,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蔡局长皱着眉头,不满地说:“你这样做合适吗?让你去道歉,去沟通,却弄成这个样子。你这简直是当面指认他是罪犯,这太过分了吧。”

李斌良坚定地说:“我不觉得过分,我认为,他一定和这起案件有关联,当然,他没有亲自杀人,可他极有可能是背后策划者。不然,怎么解释金岭那两个电话?我提议,应该马上派人去金岭,进一步进行调查,尽最大努力查出线索,抓获杀手。我有一种感觉,那杀手就在金岭。最起码,那里有他的落脚点!”

两个局长沉默一会儿,最终同意了李斌良的意见。

为了保密,蔡局长和秦副局长让李斌良自己挑选可靠的人带着。李斌良挑了吴志深和沈兵。

秦副局长又哼了声鼻子。“你可真会选人,一个副大队长,忠诚可靠,一个是武术教官,以武功高强,那队里只有胡学正主持工作了?!我看是不是换一换,让胡学正去金岭,让吴志深留下来主持工作,他在队里的威望高一些!”

可是,李斌良不同意,秦副局长只好依了他。

临行之前,李斌良用电话找到梅娣,约她出来到一个避静的地方,再次询问她那个疑为杀手的嫌疑人体貌特征。梅娣说的还是和上次差不多,只觉得那个人三四十岁,身体虽然较瘦,但很强健,很敏捷,很有力。对其相貌,只记住一双发着冷光的眼睛,别的都说不清了。也许是已经熟悉了的缘故,说到这里,她居然用开玩笑的口吻对李斌良道:“我们感兴趣的只是客人的钱包,而不是他的脸,那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

李斌良对妻子和女儿食言了。当天晚上,他没有回家,而是带着吴志深和沈兵登上了去金岭的列车,心中装着个那个杀手的模糊形象。

17

这是李斌良第二次来金岭了。

天下公安是一家,当他们赶到金岭公安局刑警大队时,尽管他们正全力忙着一个重大绑架敲诈案,可接到求助,依然义不容辞,尽力协助。同时,金岭刑警们也为这起案件始终未破赶到惊讶,被这起案件的离奇吸引,也为李斌良坚韧不拔破釜沉舟的精神所感染。他们专门调出一个中队协助李斌良一行开展工作。

李斌良在临行前和一路上,已经对如何工作有了几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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