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就逃了。又将乐嫂想让自己求学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讲完后已是大汗淋漓,身下的青石地面已湿了一片。
丁芙蓉见他已跪了大半个时辰,浑身颤栗不已,才收了威严,道:“没你的事了,可以下去了。过三天你不用再做什么粗活儿,叫你娘收拾几件干净衣裳搬到少爷房间里,陪他读书吧!”安朋千恩万谢地去了。
丁芙蓉这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又叫红豆传信,由帐房送了二千两白银到衙门里去。他必然要置柳聚财于死地,否则九娘岂不是白死了?
邓九松认了尸体,正是自己的发妻九娘。之后哭了千百回。九娘死的极惨,咽喉被匕首刺了一个大洞,血肉模糊的。
自然是丁芙蓉派人主持了后事。那几间茅草房也被人视为凶宅,放火烧成了平地,几年后被人耕成了稻田。
邓九松回到府里,事情平息之后,映秋便续了弦。邓文西年幼无知,原本也爹不亲娘不爱的,很容易就顺其自然了,玩耍了几天就把亲娘忘得一千二净了。秋后冬至,柳聚财被当街处斩,众人拍手称快。邓九松心中有疑,柳聚财的杀人现场有折扇为证,当时是深秋季节,早就用不到扇子了。只是又没有其它凭据,他的天性就是宁事息人的,更何况因祸得福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新老婆呢,便没有深究了。
第三章
天赐十四岁,中了举人,人称之为“神童”。只是他体质太弱,每日深居在柳府后宅,从不轻易走动,更是难得出府一回。
又是一个仲秋之夜。天赐向邓九松行了谢师礼,由丁芙蓉主持,并将名字“天赐”更名为“冰释”,取“冰释前嫌”之意。他的性格温顺,心中疑问,不知道自己年纪轻轻有什么前嫌需要冰释,但见丁芙蓉神色凝重,语言严肃,便服从安排,也不多言多语了。
散了宴席,冰释便回到自己的凝香阁去休息。进了门,将小丫鬟们催了出去。一个人甩掉锦靴,脱下长衫,解散头发,放下绫罗绣花的帐子,盖上锦缎描土的被子,睡意阵阵袭来。
正朦胧间,只见帐子一动,一个人掀开进来。他睁眼一看,却是安朋。
安朋今年十八岁,身材高大,眉清目秀。几年来勤学苦练,功课不错,又很聪明,深得丁芙蓉的赏识,一直陪伴在冰释的身边。
安朋上了床,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裤,赤溜溜连一个兜肚都没留。钻进被窝里,盖好被子,躺在冰释身边。
冰释道:“今天仲秋节了,你不去陪奶娘说话,又到这里来吵我。”安朋道:“刚才陪过娘了。她干巴巴地没趣儿。心里面总是想你,就来了。听说今天邓先生喝醉了酒,回去少不了被师娘一顿臭骂的。你猜,师娘会怎么惩罚他?”冰释道:“我猜不到。”安朋道:“我猜肯定不让他上床睡觉,让他一晚上抱着枕头独睡。”冰释道:“这算什么惩罚?又不痛又不痒的。”
“怎么不痒呢?”安朋嘻嘻哈哈地笑道:“先生心里一定痒痒要死呢!”冰释侧过脸问:“你怎么知道?”安朋道:“我心里猜的。你不信吗?我的心同别人的不一样,什么事儿一想就通了。
冰释道:“我倒是不信。”
“不信你摸摸看。”说着安朋伸出手来,抓住冰释的一只手,只能在自己的胸口上,里面的一颗心正“扑通、扑通”跳得很猛。冰释道:“没什么不同啊?”又见安朋脸色发红,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没有。”安朋低声说,仍是握住冰释的手不放,按在胸口上,又上下轻轻地抚摩着。冰释只觉得他胸口皮肤很是光滑,也不瘦,富有弹性。他便说:“你的皮肤很滑。象绸缎似的。大概女孩子的皮肤也就是这个样子吧厂安朋道:”其实你自己的皮肤比我的还要光滑百倍呢!不信试试看。”说着一探身,将手伸进冰释睡衣里面轻柔摩挲,又把手指在他的|乳头上上下抚弄。冰释浑身酥软,叫道;“哎呀,你干什么?”安朋不育语,抬头将床头的灯吹灭,卧室里顿时一片黑暗,明朗的月光如水般扑洒进来,透过帐子,洒下斑斑驳驳的影子。
黑暗中安朋起身钻进冰释的被窝里,将他细小的身躯裹在自己宽阔的怀里。他的呼吸不平息起来,一双手也不安份地在他的肚皮上滑来滑去。
冰释叫:“安朋哥……”安朋在他耳边细细道:“别怕,我见了师傅师娘就是这么做的。你将来长大了,成了大男人的时候也要学会的。我现在教你,不收学费的。”冰释觉得靠在他的怀里极其舒服,又温暖,又爽贴,禁不住欠了欠身,用双手抱住他的脖颈,在他的鼻梁上亲吻了一下,道:“师傅师娘是一男一女,你和我都是男的,这怎么能一样呢?”安朋道:“这有什么不可能呢?我喜欢你呀。别傻了。”说着他的手依旧不停,又揉又捏,冰释惬意得不得了,不禁在他光滑的脊背上画起圈圈来,手指间一碰他的皮肤,他便不由自主地一颤。
安朋道:“小弟,你今年多大了?十四岁了吧!我十四岁的时候可跟你大不一样。我来摸摸,你下面长毛了么?”说着手径直地向下摸去,冰释浑身一缩,触及到安朋下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挺立着,吓了一跳,叫:“啊!是什么?”安朋笑而不答。手依旧摸去,解开他的内裤上的带子,往下一探,皮肤细腻,有点儿潮湿。他的喉咙里哼着,一边握起冰释的那一根东西在手上,用手指轻轻套弄着;L冰释叫道:“不要,不要!”又不敢大声,生怕被人听到了。
安朋不听他的,手仍不停。冰释不由地扭动身子,不觉间那东西坚硬如铁。安朋说:“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么?”一翻身,将冰释压在身下。
冰释道:“不行,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安朋不听,用厚厚的唇在他的颈上肩头亲来亲去。
之后,安朋静静地躺在一侧,冰释掏出一方又细又软的手帕来擦自己腹上又粘又滑的泄物,又帮安朋擦。嘴里道:“以后切不可这样,把我的被子都弄脏了。”安朋看着冰释,道:“我却不做这样的保证,只怕你以后叫我呢。”
“没羞!谁以后叫你做这等事情呢?刚才你弄得我好痛,明天小便都不方便,要是丁叔叔知道了不把我们打死去?对了,我还是告诉给丁叔叔知道,到时候给你讨一个媳妇来,让你摸让你压个够,省得又来找我胡闹!”安朋大惊失色,慌忙道:“你可千万别,你叫我怎么都成,千万别把今晚的事告诉给大总管,要不恐怕连命都丢了!别人若是知道了,羞也羞死了,还讨什么媳妇!”他又侧过身来,搂着冰释,道:“再说,我也真的舍不得你呢!听我娘说,你真的象你爹一样,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尤物,女孩子见了喜欢,男孩子见了也喜欢。”
“什么?”冰释忙问;“你娘知道我爹的事情?”安朋知道自己说走了嘴,支吾道:“我我不清楚,一切还是大总管知道得清楚,要问还是问他吧!大总管也是个奇怪的人,四十几岁了就是不成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又说:“我困了,咱们还是睡吧。”说罢闭上眼睛,仍是把冰释紧紧地抱在怀里,沉沉呼吸,沉沉睡去。
冰释知道再追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便不再烦他。心里却打定主意,定要设法将事情搞个水落石出,不觉间也睡去了。
次日清晨,冰释梳洗完毕,到蜗居内给丁芙蓉请了安。丁芙蓉正准备动身去金陵谈一桩大生意,叮嘱他要加紧功课,照顾身体云云。冰释一一应了,退出了蜗居。
经过后花园时,他看见西北墙角上的两株高大的槭树上叶子一片绯红,在蓝天白云映衬下分外美丽。他心里觉得欢喜,信步走过来,却见树下有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说着什么。他定睛一看,,是邓文西、侯显贵、禹期铭几人,交头接耳的,似乎正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见他过来了,都止住了声。
冰释道:“你们几个在干什么?”邓文西仍旧是小时侯一副顽劣的样子,油腔滑调地道:“冰少爷,这是我们下人的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冰释道:“谁说你们是下人来着?禹兄是我的学长呢!你若不告诉我,我就告诉先生去,说你们在一起商量做坏事!”侯显贵忙道:“不是坏事,只是不方便你参加。”冰释更加奇怪了,追问:“我怎么不方便呢?快说,快说!”禹期铭道:“我不瞒你啦!你别急坏了。我们商量今天下午去林乡看戏的事儿。听说那里有一个从京城来的戏班子,有几出好戏看呢!还有几个名角,扮相好着呢!”
冰释一听,心中欢喜非常,充满热情道:“好啊!我很久没有出门玩过啦!大戏还是前年除夕看了两出。这等好事儿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邓文西道:“告诉你又能如何呢?平时里大总管看得你最紧,恐怕想出府都是件难事儿!还有,那林乡离省城少说也有百十里,我们都骑马,那那身子骨儿,成吗?”两句话说得冰释促紧了眉头。
禹期铭见冰释不开心,便说:“好了。我们回来讲给你听,保证同样精彩!对了,你怎么想起来到这儿来?准是看这槭树叶子红得可爱吧!我帮你摘了些去,回去题诗,很好玩呢!”说着他转身爬树,敏捷得象一只猴子,坐在一根粗树枝上,劈下好多小树枝来。丢在地上。
又下了树,拾给冰释,道:“这叶子还没红透,叶肉厚,水份多。你回去夹在书里阴干几天,再拿出来写字,比纸还好用哪!”说着,把叶子塞到冰释手中。三个人散去了,只留冰释一个人站着发呆。
冰释心里委屈,也没了闲情逸致,心道:这些人都是欺负我身子单薄,又因我地位高贵,连玩耍都抛下找一个人,孤零零地,没趣儿!越想越气,将叶子全盘丢到旁边水池子里,闷闷不乐往回走,还没走到凝香阁,见安朋牵了马从后门进来。
安朋个子很高,进门时先要低头。他一身青衣整齐干净,看上去英俊伟岸。那匹枣红马毛色油亮,在太阳下闪着细致的光泽。
冰释道:“又去遛马了么?今天天色不错,外面肯定热闹吧!”安朋将马栓在后院马厩里,将鞭子丢在一旁,又在水池里洗手。一边洗手一边说:“是不错,很多人都在赶集,不过灰尘也大。”冰释道:“邓文西他们几个商量着要去林乡,说是晚上有戏可看。”
“哦?”安朋道:“那你也去呀!怎么?是不是大总皆不许?”
“大总管今天一早去了金陵,也不知道看戏的事儿,邓文西他们不带我,因为我骑不得马。”安朋笑了。走过来,见四下无人,便将手搭在冰释肩上,道:“那我带你去吧。保证让你看得过瘾!”
“真的?”
“那还骗你?我去过林乡几次,熟悉得很。那家咙班是京城上来的,名旦花月容的扮相特别好,他们桑门儿一亮,满堂喝彩的!那可不是草堂班子,是林乡大户刘府请来贺寿的。那几个小子想看戏还不容易呢。进了刘府还不送礼?看他们上哪儿搞体面的贺礼去厂安朋说。
冰释问:“那我们呢?”安朋道:“这你不用担心,大总管一早吩咐我过去贺寿呢。我带着你就成。不过我可不说破你是少爷。否则人家就得把你当上宾看着。那时侯就玩得不得开心了!”
“我才不稀罕做主子呢!又没有自由,没得玩!”
“这话就跟我说说便算了,千万别人让我人听去了!”安朋道:“你这就回去换衣服准备一下,我去帐房领了寿礼,套上马车,咱们顺便还可以到别处逛逛。”
“好!”冰释这才开开心心地应声去了。一路上手舞足蹈,哼唱小曲儿。
安朋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真的是可爱至极,自己只要看见他开心。也就知足了。
安朋比邓文西几个年长几岁,又少年老成,自然成熟稳重一些,又勤劳肯干。平日里也替丁芙蓉打理不少事情。他又是个性情细致,人丝人微之人,对冰释的喜爱早不是兄弟感情遏止不住的一种情感。这情感是非常的,又是不自然的,却是真实和不能自控的。看着冰释开心。他也就开心了。匆匆地吃了饭,又重新换了一套紫色缎子的体面长衫,对着铜镜挽了一个整齐的发髻。
他刚吩咐其他的家仆将一干贺礼搬上马车摆放整齐,冰释便赶来了。
一看冰释也换了一件紫色缎子的长衫,质地考究,做工精细。一双青色的长靴前端镶嵌了两块指甲大的翡翠,腰带上也镶了紫水晶,脖颈上带了金项圈,下面坠了一只长命百岁的白金锁,小铃铛“叮当”做响。
冰释面庞略瘦,皮肤白如凝脂,两道剑眉,一双秀目,鼻正口方,一表人才。安朋道:“你且不可以多言多语,要是作起诗来,害得刘府的小姐得了相思病可不得了。”冰释问:“刘府有小姐么?”安朋道:“有!还多呢!三个小姐都未出阁,听说诗词书画琴棋歌赋样样精通,今天都会出现给老爹祝寿。到时候准能大饱眼福。那个三小姐年方十四岁,据说能歌善舞,也不怕人,说不定会献技。只是外人很难见到,可要讲究缘分啊!”冰释道:“那正好可以讨刘府的三小姐来给你做媳妇呢,那你可就美了。”安朋道:“别胡说了。快上车吧。”掀开车帘子,与冰释一起坐到了车内,又唤着车夫驾车,出了府去。
正是天高气爽的金秋时节,省城上下丰收气氛浓厚,集市上人流如潮,或商或农或摊贩或游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冰释很久没有出门游玩了,掀开帘子大呼小叫,又嚷着买这买那,什么小吃工艺,安朋一一买来,又要看什么卖艺杂耍,安朋未许。
马车出了城门,快马加鞭急弛而去。
一路上风光秀丽,原野青天,秀树野草,层林尽染。小溪农舍,炊烟袅袅。小鸟高飞,归雁成行。空气中弥漫着野草的清香。
冰释心中欢欣无限。
“我多想一辈子就这样度过,马车不停,永远不停,我就这样看着车外。”
“那成群的牛羊多么悠闲,还有那山坡上的一片小灌木,红红的结满了果子,象豆子一样。”“咦?安朋哥,那么多农民是在做什么?割稻子是么?”
“安朋哥,那么大块的田地都是谁家的?是我们府上的,是吗?”
“安朋哥,那条河里有鱼吗?是不是都象府里后花园里的鱼一样?有一条五颜六色的大尾巴,身上的鳞都在闪闪发光。”
“安朋哥,你听见了吗?那个放牛的牧童在吹笛子呢!他很快乐是么?他没有穿鞋子。他好象去捉蛐蛐啦!像青蛙一样跳来跳去!”
“安朋哥……”安朋的心沉浸在一种巨大的幸福之中,任凭冰释说个不停,问个不停。他又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你一辈子都不长大,就这样行吗?”冰释问:“为什么呢?”安朋道:“人长大了就懂事了。懂事多了,就会有太多的烦恼与忧愁了。”冰释便问:“那么你呢?”安朋道:“我也是一样。”冰释道:“我不一样。从我记事时起我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不会有多少快乐。所以我不怕长大。我或许还很小,有许多事情不知,不懂,但是我心里猜得到,所以我真的不怕了。”说着,冰释仍旧把目光投向窗外。
“府里象一个黑黑暗暗的大牢房。还记得上了锁的西厢房和贤园吗?不知为什么,每次我经过那里总觉得有人在叫我,但是叫得却不是我的名字。他叫萍儿……萍儿……叫得好惨的。但是丁叔叔从来不准我们去那里。哎,我们看过戏回来以后,两个人跑到那里玩去好不好?”安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