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也被仓廒官发现了。急忙带人跑过来:“什么人?你怎么在这儿放火?”
李存孝在马上一阵大笑:“哈哈哈……太唐朝的十孝永安公,老元帅中山晋王驾前的十三太保,飞虎上将、先锋官李存孝到你的永丰仓吃饭,睡觉,放火来了。你要是让我放,就过来帮帮我的忙,咱们再多放几把,你要是不让我放,就别过来,要是过来,十三太保我大槊抡开,你长八个脑袋也要搬家。”
仓廒官听了半天,愣没听明白李存孝说了些什么。他是管仓库的,又不是打仗的战将,关心的只有他的粮草。这时,就见几个库房里浓烟四起,火光都冒出来了。哪里还顾得去管李存孝?撒腿往后便跑,一边跑一边高声大叫:“起火了!起火了!快来救火呀!”跑到大门口那,又操起一面锣,边敲边喊:“起火了!救火了!唐朝公……十三保……吃饭、睡觉、放火…………脑袋搬家喽!”
仓库里的人还真不少,因为开仓,过秤,往外发粮草忙了好几天,这时候清静了,都去大工房子里睡觉歇乏去了。猛听这一阵喊声,锣声,全都惊醒过来, “呼呼啦啦”涌出门外,一看四处火起,提水桶的提水桶,取砂箱的取砂箱,都忙着去救火去了。可是,火起得猛,烧得旺,又是多处起火,怎么能救得了呢?把仓廒官急得抓耳挠腮,连连跺脚:“哎呀,这可怎么办呢?粮食烧完了,要杀我的头哇!”随手又把身边的一个小仓廒官抓住:“快!快骑快马,禀报皇上,永丰仓起火,派大兵来救!”
“是!哦……怎么起的火?”
“这……十三保……唐朝公……吃饭,睡觉,放火……脑袋搬家!”
“什么?这叫什么话?”
“哎呀,别耽误了,你就这么说!”
“哦……是!我就这么说!”
小仓廒官骑快马奔皇宫,到在午门之外飞身下了马,叫黄门官往里传禀:永丰仓失火,快派兵求救。这火还不是自己着起来的,是人放的,究竟是谁放的,说了半天也没说清,只好把老仓廒官对他说的话又学了一遍,黄门官才迈大步,“噔噔噔噔”奔金殿。
这时,大齐皇帝黄巢正带文武在金殿议事。所谓满朝文武,文的倒不少,在东边站立一大溜。武的哪,就三个人,在西边站着,显得那么孤寡。都哪儿去了?打仗去了。黄巢进了长安,当上皇帝不久,由于朱温叛变,内部就开始分裂了。刚开始时,他得知唐僖宗跑到西歧洲,想派兵去打。可是,由于大军疲于作战,长期奔波,现在到了长安,天下已经到手了,都想享几天福,谁也不爱去,就把这事儿撂下了。后来,由于封官赠爵,谁都以为自己的功劳大,给小了不干,这就互相争吵起来了。说服了这个,那个又不服了,说服了这个,别人又起来闹事。好不容易把大伙儿都说服得差不多了,朱温又带着二十万大军叛变了。朱温一叛变,唐僖宗有了喘息之机,八方调集兵力,要推倒大齐,重新复唐。各方的藩镇也不袖手旁观呐,都想趁着天下大乱加强势力,扩充自己的地盘儿,纷纷跟齐兵开战,这回,大齐的兵力一下子就不够用了。汴梁那里要对付朱温,潼关那边儿要抵挡李克用,西歧州那边儿的唐僖宗手下也还有不少人马,不得不防,各路藩镇的进兵他更是不敢不管。这么一来,四面八方分散兵力,长安还能剩多少人马呢?就剩下镇守京师的一万来人,由京营殿帅尚让统领。再加上三千来名御林兵,由黄巢的两个儿子黄规,黄冕管辖。所以,现在满朝之中就这三个武将。
这时,黄门官就跑上来了,跪地磕头:“启奏万岁.永丰仓起火,请万岁速派大队人马去救。要去晚了,永丰仓的军粮就烧尽了。”
“啊!”黄巢一听,大吃了一惊。从他进京以来,因为连年战乱,百姓们不是当兵,就是流离失所,大片的土地荒芜,没有人种地,哪来粮食?所以,长安城的存粮就越来越少了。只剩下永丰仓的这点儿军粮,还得节省着用,怎禁得这把大火一烧?真要是把这点粮食一烧,大齐的军队立刻就会不战自溃,连他这个皇室宫廷也会土崩瓦解了。黄巢听了,哪能不急?忙问;“怎样起的火?”
“说是有人放火.”
“何人放火?”
“十三保,唐朝公,吃饭、睡觉、脑袋搬家。”
“嘟!什么话乱七八糟的?”
“万岁息怒,仓廒官来报,就是这么说的。究竟是谁:他也弄不明白。”
“哦!原来如此。”黄巢一想:粮食如此金贵,这事可万万耽搁不得。忙传圣旨:“尚让,速带全部镇京人马去永丰仓救火!”
“是!”尚让一声答应,急忙下殿去了。
尚让下殿不久,黄门官又进来禀报:“启禀万岁,水军元帅葛存洲在午门外求见。”
黄巢一听:他怎么来了?难道说黄河渡已经失守?忙传旨:“宣他进殿!”
工夫不大,葛存洲丢盔卸甲,满面灰尘就来在了金殿。到在丹墀之上跪倒磕头,说起话来都带着哭声:“臣败军之将葛存洲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葛存洲怎么来得这样晚?他在黄河滩一场惨败,被李存孝穷追猛赶,也不管大路小路,有路便走。跑着跑着,他也就分辨不清方向了。反正也管不了许多,逃命要紧,他就一个劲儿地往前跑。一直跑了三天三夜,他还倒勉强支持得住,他那匹马却受不了啦。转过了一片树林,突然失了前蹄。“扑通通!”摔进一个土坑里,翻了翻眼球,蹬了蹬腿.出了一口长气,就死了。葛存洲一看:这可怎么办?没有了马,我还能跑吗?就在这时,后面马蹄声急促,李存孝已经追上来了。他一想:我要现在站起来跑,跑不了几步就得叫人家追上,那我的命也就没了。反正是一死,倒不如在这儿等着吧!他躺在那个坑里,一动没动,就把他便宜了。李存孝撒马往前追赶,只顾盯着前面,寻找目标,哪里知道葛存洲已经摔倒在一个坑里呢?就听一阵马蹄“得得”,李存孝追过去了。
葛存洲拣了一条性命,他就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松不要紧,突然间就觉得天旋地转,目眩头晕,浑身的虚汗往外一冒,他就昏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才慢慢地醒来。睁眼一看,有个小牧童正在他身边站着呢,一看见他醒了,高兴地连声大叫:“将军,你可醒了!今天早晨我上山放牛,在这儿看见了你,还以为你死了呢。试试鼻子,你还喘气儿,我叫你,推你,你也不醒,想下山找人救你,这个地方野牲口还多,我又不敢走,怕你叫虎狼给吃了。我想等一个人过来,咱们好一块儿抬你下山。可是,等了这么半天,一个人也没过来。现在好了,你自个儿醒了。会动弹不?你要会动弹,我扶你下山,你要不会动弹,我可背不动你。将军,你是怎么了?怎么跑到这儿来的?怎么摔到这坑里去的?是不是哪儿出了事,你往朝里进战报,跑得太累了,才摔昏在这儿了?快告诉我,我也许能帮你一点儿忙。”
葛存洲一听,这个小牧童倒是一片热心肠。没有回答,先试探着站起身来,一使劲儿,起来了,活动活动胳膊腿儿,还行,除了又酸又疼以外,还没有受什么伤。走了几步,也挺好,自己就先放心了。问牧童:“小孩儿呀,这是什么地方?”
“长安哪!你不是往长安来的吗?怎么到了地方,你也不知道?你顺着我的手看看,那座城就是长安,已经不远了。看你这个样子没摔怎么样,走你也能走到了。”
葛存洲一听,心里暗暗吃惊:怎么?我都跑到长安来了?这得跑出去多远哪!行啊,到了长安,我也算到了家了。可是,我是一个败军之将,十万大军在我手中丢了。见了万岁,我怎么向他交代?咳!不管怎么说,我是大齐的忠臣,吃了败仗,理当受罚。如今来到长安,我就应该进城去面见万岁,奏明战况。到那时,即便他处我以死罪,做为大齐的元帅,我也是尽到责任了。想好了,谢了谢好心的牧童,也没用他扶,也没用他送,自己下了山。往城里走,因为是白天,这儿还没有战争,城门并不关闭。他也不和别人打招呼,一直来到午朝门。让黄门官往里传禀之后,听得皇上宣诏,他就上了金殿。一见皇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跪倒一磕头,三呼万岁,差点儿没哭出声来。
黄巢忙问:“葛元帅,你怎么回京来了?黄河滩怎么样?难道李克用已经渡过了黄河?”
葛存洲急忙回奏:“启奏万岁,臣作战无能,抵挡不住李克用的大兵,在他的驾前有一位无敌大将,是他的十三太保,名叫李存孝。这个人力大无比,英勇过人。臣得知他单人独骑,生擒孟决海、彭伯虎之后,便知道大唐营中有此人在,我千军万马就必不能胜,就派人假扮飞虎军夜袭唐营,欲加害李存孝。怎奈被人识破,此计未成,那李存孝搞来船只,率兵渡河,力战数将,横霸渡口,保李克用的五十万大兵,渡过黄河。臣眼看将败,又设一计,派人下书,请十三太保过营赴宴比阵,乘机除他。谁知他到我营中,钻刀山,饮血酒,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臣以为他已精疲力尽,挥军战他,想不到还是不能取胜,那李存孝战败小臣之后,拼命追我,一直将我追到长安城外。因我马失前蹄,摔昏在地,他没能发现,臣才逃得活命,特来见驾吾皇万岁,望万岁重罚罪臣。”
黄巢一听,大吃一惊:“怎么?你丧失我十万大兵,又把十三太保引到长安来了?”
葛存洲忙答:“万岁,罪臣丧失十万大兵不假,但仓惶之间,只顾逃命,难辨东西,并不知已来到长安。
这时,黄规上前启奏:“父皇,方才永丰仓起火,据黄门官说,放火之人是什么十三保,莫非就是这位十三太保不成?”
黄巢一愣:“哦!唐朝公,十三保,必然是他无疑。葛存洲,你把十三太保引到长安,让他火烧永丰仓,难道是背叛本王,投降了唐营不成?”
这下子,葛存洲傻了,急忙分辩:“万岁,臣并未背叛,更无引他入京放火烧粮之意。”
“哼!黄河渡离此二千余里,中间有潼关天险阻隔,你刚刚兵败,怎么这样快就来到长安?连潼关屏障也挡不住你?快说!你究竟引来多少唐兵?是怎样越过了我的潼关?”
“万岁,我实是投有叛变投唐,怎能引来唐兵?只有十三太保一人将我追赶,也不知走的是什么地方,突然就来到了长安。”
“哼!真是满口胡言。来呀!将叛将葛存洲上绑,推出去杀!”
皇上传下旨意,御林兵赶紧上前,抹肩头拢二臂将葛存洲上了绑绳。葛存洲有冤难诉,有口难分。就在这时,黄门官又慌慌张张跑上了金殿:“启奏万岁,午朝门外来了个十三太保李存孝,单人独骑在午朝门外要阵。”
黄巢一听, “哇呀呀”一声暴叫:“葛存洲,你还有何话可说?黄规、黄冕,速点御林兵出战李存孝!”
葛存洲真不愧是一代忠臣,到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忘记为皇上着想呢。就听他高声大叫:“万岁,不能出战,那十三太保横勇无敌,不能让两位太子前去送命啊!”
这阵儿,黄巢也是半信半疑呀!想了想,又问了一句:“葛存洲,你真的没降?”
“苍天在上,我葛存洲对万岁一片忠心。”
“空口无凭,你要真的未降,朕命你出战十三太保,你可从命?”
“臣为皇上尽忠,万死不辞!”
“不要忘了,你可不是他的对手啊!”
“大丈夫宁死马前,不死阵后,为大齐而尽忠,死得其所。”
“好!朕就命你出战李存孝!”
“臣遵命!”
御林兵赶紧解开葛存洲的绑绳,又为他备了一匹战马。黄巢带文武到午朝门上观阵,吩咐午门开放,葛存洲催马挺枪,他要再战李存孝。
第十二回 午朝门槊劈二太子 逢绝壁齐王自杀身
葛存洲奉命出午门,打马面见李存孝:“十三太保,本帅葛存洲奉王命与你拼命来了!”
李存孝一看葛存洲出来了,忍不住“哈哈”一笑:“葛存洲,你这无义小人,黄河滩赴宴比阵,你已经输得一败涂地。此时此刻,你又来出马,难道就忘了三天三夜狼狈逃窜了吗?我可告诉你,李存孝虽是武将,可不以杀人为乐。到现在你要下马认输,投我大唐,我照样可以不杀你。”
葛存洲被逼急了,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大叫一声:“李存孝,你休得张狂。我葛存洲生为大齐战将,死做大齐厉鬼,就是到在阴曹地府,我也要与你李存孝一拼到底。打不了你,不就是一死吗?我葛存洲死都不怕,怕你何来?休走!你看枪吧!”说罢,一抖手中大枪,“扑楞楞”照李存孝分心便刺。
李存孝一看葛存洲真是玩命来了,那也就别说二话了!抢开两把大槊,左手的槊轻轻一磕,磕开葛存洲的大枪,右手的槊重重一打,正对着葛存洲的后背:“你拿命来吧!”“啪!”这一槊的狠劲儿就甭提了。一下子打碎了葛存洲的脊梁骨,连五脏都打碎了。葛存洲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下,“扑通通”栽倒在地,一腔热血尽洒疆场,一缕忠魂随风而去。
黄巢在午朝门上观阵,见葛存洲阵亡一死,才知道是冤枉他了。连连跺脚,后悔不及。再看李存孝,人不出众,貌不惊人,骨瘦如柴,体弱身轻。心里话,就这么一个人,能有那么大能耐?我却不信。别看葛存洲死得这么痛快,那是因为他太累了。从黄河滩跑到长安,累死了马,累坏了人,连日饭都没吃,我又让他去打仗,那不是明摆着送他一死嘛!不行,象这样一位忠勇的战将,我不能让他白白一死,应该给他报仇雪恨。想到这里,突然传旨:“黄规、黄冕,你二人速带御林军,出午门,杀敌将,为葛元帅报仇!”
“遵命!”
黄规、黄冕弟兄二人听得父王旨下,哪敢不遵。急急忙忙下了午朝门,点齐三千御林兵,将午朝门开放,“哗——!”大队人马又出去了。御林兵两旁列队,立住阵角。两位少王左右并肩,一齐就上去了。与李存孝马打对头,高声便问:“对面,你可是十三太保李存孝?”
“对,你们是谁?”
“哼!我们乃大齐皇帝之子,大太子黄规,二太子黄冕是也。李存孝,听说你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果然神力不小,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位瘦小枯干的侏儒。来来来,别看你在黄河滩横行一时,今日你到在我的长安,定让你有来无回。看戟吧!”这两个人手中各使一把黄金大戟,你一戟,我一戟,带着风声,连劈带刺,直向李存孝杀来。
李存孝一看对方动手了,忙挺槊招架。左一槊,右一槊,想把二个人的大戟磕飞,然后再生擒活拿。不料,这两个人的力量不小,武艺也十分高强。就昕“当啷!当啷!”两声响亮,再看那两把黄金大戟,仍在人家的手中握着。接下来“黑蛇出洞”,“怪蟒翻身”,“风扫落叶”,“金龙探爪”,一招更比一招紧,一招更比一招狠,两个人就象走马灯似的,在李存孝的一左一右,往来盘旋。那真是招招不让步,戟戟不留情。这下子,可把李存孝杀火儿了。一想:你们两个打我一个,已经够欺人了,又这么狠,招招都是想要取我的性命,得了,战场交锋,就是要拼个你死我活,我又何必与你们纠缠?待我取你们命来!就见李存孝催马舞槊,沉着应战,看准了一个机会,左手的槊“当啷”磕开了黄规的戟,右手的槊紧随在后“啪嚓”一声,先砸开了黄规的脑袋。紧接着,战马一盘旋,对黄冕同样使了这一招。就见两位太子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