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晓伟放下举起的酒杯,“这事不急,我刚复员回来,以后再说吧。”
她放下酒杯,“这事你还不能不急,女孩子不多了,该有主的都有了。”
武晓伟羞涩地看着嫩白脖子的嫂子,低着头,“我大哥说他帮我找。”
张莲莲抬手将自己肩上的长发撩到身后,“呵呀!你还说你大哥呢,他懂得什么?如醉生梦死一般!他如果给你找对象,他也就不会老是去开出租车啦!小叔子,把你杯子里那杯喝了,我已经第二杯下肚啦!”张莲莲两杯白酒下肚,烘动春心,哪里按纳得住?欲心如火,嘴上却说着一些闲话。武晓伟已经猜透了八、九分,不愿意多说话,只是低着头,夹菜、喝酒。
张莲莲站起来,抓起红星二锅头的瓶子,给自己的杯子里斟满了酒,拿起酒杯,走到武晓伟的身边,另一只手扶住他的宽肩膀上只是一捏,“小叔子,你这毛衣也太薄了,不冷吗?”武晓伟已经有五七分的不自在,也不搭理她。张莲莲将手上的酒杯放在他的面前,“你把你的酒喝了,我就干了这一杯。”武晓伟已经有了**分的焦燥,只是低头不出声。
张莲莲也不看武晓伟一脸的焦燥,将放在他面前的小酒杯拿起来,放在自己的唇间,仰头,饮尽,然后,将空杯子放在他的面前,“你若有心,就把自己那杯酒喝干。”
武晓伟非但没有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喝干,而是抓起酒杯,将里面的白酒洒在自己的脚下,“嫂子,您不要酒后撒疯,这样对我大哥不好!”然后,站起来,将她推倒在客厅的大沙发上。
武晓伟看着斜躺在大沙发上,浑身酥软的张莲莲,睁大了双眼,“我武晓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道德的猪狗。嫂子,您应该自重,别跟我有什么沾染!如果您有什么念头,我眼睛里认得的只是嫂子,我的拳头不认识**。”
张莲莲被武晓伟呛得说不出一句话,满脸通红,耳根发热,嘴巴里却为自己申辩着:“我这是自找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站起身,也不收拾圆桌上的东西,跑进自己的卧室,重重地将大门摔上。
张莲莲见勾搭武晓伟不动,反道被他抢白了一场。
武晓伟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气愤不已,反复琢磨。
天色很深了,武大伟浑身疲惫地推门进来,看着已经冷冰冰的一桌饭菜,还有半瓶的红星二锅头,看着两扇紧闭的卧室大门,皱起了眉头。他拧开了自己卧室的门,推门进去,张莲莲趴在大床上,两眼哭得红肿,“你和谁闹啦?”
张莲莲头也不抬,脑袋后面对着武大伟,“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男人,叫外面的人来欺负我。”
武大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敢欺负你啊?”
张莲莲翻身坐起来,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窝囊的丈夫,“你说是谁!还不是你的同胞兄弟,我看今天大风雪,特别买了些肉酒回来,想给他暖暖身子。你猜他怎么着,他看家里没有旁人,就用一些乱七八糟的脏话来挑逗我,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武大伟挺起胸,“我兄弟不是那种人,他向来就老实,别大声嚷嚷啦,让左邻右舍听见多寒颤啊!”
武大伟没有搭理撒娇的老婆,推开武晓伟房间的门,“兄弟,你晚饭没有吃好吧?我热一下,咱们兄弟俩喝一盅。”
武晓伟没有出声,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客厅,蹲下身子,换上厚厚的皮棉鞋,然后,从大门旁边的衣架上取下工作大棉袄套在自己身上,拉开房间的大门,“噔噔噔”地顺着楼梯跑了下去。
武大伟赶紧带上了大门,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追到楼下,“兄弟,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武晓伟没有回答,径直地朝社区的大门跑去,厚雪的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武大伟无奈,爬上楼,拉开卧室的大门,看着坐在床头镜前化妆的老婆,“我喊他,他也不应,只顾着往前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张莲莲转过身子大骂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好可怜的!他是自己害羞了,没有脸见你。我猜啊,他也不好意思回来拿东西,让他们单位的人开车来拉。”
武大伟垂头丧气,“他这一走,邻里知道了,还不笑话咱们?”
张莲莲大怒,“你是个什么东西!他调戏我你不说,还怕邻居们笑话,狗屁!要么你跟他住办公室?要么你跟我离婚?”
武大伟站在大门旁边不敢出声,被张莲莲狠狠地数落了一遍。
第二天,武大伟将兄弟的行李放在自己的车上,开到他的办公室,“兄弟,你干嘛不跟我一起住下去?”
武晓伟看看四周没有人,“大哥,你就别再问了,说了你也解决不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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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伟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自从武晓伟搬走后,张莲莲还是嘟嘟囔囔的,“这倒好了,咱们家又清静了,没有人烦我。原来我指望你们家有一个吃官饭的,多少能帮上咱们的忙。这下子可好了,却反过来咬一口,正是花木瓜,空好看!搬走了,眼不见,心不烦啊!”
武大伟见老婆这么刻薄,不知怎么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他只能接受事实,照旧早起晚归,到宾馆和火车站“蹲活儿”。
他有心想跟武晓伟聊,但是,听着枕边的唠叨,他也作罢了。
第四章 金龙美容遇莲莲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只见梅花腚开,天气回阳。
一天中午,大太阳暖暖地照在服装店门前的样品摊上,张莲莲上身一件红色的翻领羊毛衣,下身一条黄黑格相间的绒棉遮膝裙,小腿上套着肉色的长**,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尖头高跟皮鞋,散在肩头的黑长发用发卡卡在耳朵的两边,脖子上系着一条素花的真丝围巾,懒懒地坐在店前的蓝色塑料圆椅上,两手抱在胸前,身体靠着门边,睁大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从自己店门口过往的人流。
她知道武大伟从来中午就不回家吃午饭,自己也懒得下厨碰那些油烟,看了一会儿自己面前走过而无意进店的行人,她很扫兴,于是,挺起身,放下胸前的两只手,从塑料圆椅上站起身,转身,准备走进店铺,打算坐到收银台后面的靠背椅上,去翻那几本已经起毛的时装杂志。
事也凑巧,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宝马汽车,它从主路斜插过来,缓慢地溜到了她店面前面的马路边停住了,拉上手刹,并且从驾驶室里走出一个人来。
自古无巧不成书,姻缘合当正碰瓷。
张莲莲被自己身后发出刹车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慌忙地跳进店门,转过身,两手扶着店门的门框,伸长了白净的脖子,细细地看着那辆黑色的宝马汽车和那个从车上下来的人。
推开车门下来的是个男人,一眼看去,也能猜出个年龄大概,顶多三十岁上下,身材匀称,脸庞白净,鹰勾般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深色墨镜,一头浓黑的头发,微卷。上身一件正装的浅蓝色衬衫,敞开上面一颗扣子,扣子下面是一个吊着的翠玉坠环。下身一条笔挺的黑色西装长裤,压着直直的裤线。一双平头黑色皮鞋,无带,擦得油黑锃亮。
他右手甩着宝马车的遥控钥匙,左手拢了拢被春风吹起的黑发,迈着潇洒的步子跳上路基,一副风流倜倘,阔家子弟的模样。
他刚跨上路基,一眼就看见身体贴在服装店门边的张莲莲,便立住了脚,却不想门边站着的是个美貌妖娆的少妇。
她光滑油亮的长发散落在红色翻领毛衣的圆肩上面,翠弯弯的新月眉,清冷冷的杏子眼,香喷喷的樱桃嘴,直隆隆的琼瑶鼻,粉浓浓的红艳腮,娇滴滴的苹果脸,轻淼淼的花朵身,白玉玉的大葱手,双手掐的杨柳腰,小脚尖头的高跟鞋,丰满颤悠的前胸,露出小腿的花格裙,显出她圆润的臀部。
那人见了,先自酥了半边的身子,那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傲慢神情也减了一半,陪着笑脸走上前。
张莲莲并不认识他,也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他,连忙笑吟吟地说:“老板,您是要买件衣服穿吗?”
那人把鼻梁上面的金丝深色墨镜摘下,哈着腰,一口香港腔,说着普通话,笑着说:“对不起!小姐,我是去您隔壁的美容院洗头的。”
就在他们两个人彼此礼貌寒喧的时候,正好被张莲莲服装店旁边的美容院老板贾桂花看见,她扭着个水蛇腰从玻璃的大门走出来,走过来,轻轻地用手指头点着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肩膀,“呦,周老板,您的嗅觉够灵的,都开着宝马车追到这儿啦!”
那男人笑着,“您美容店的名声好,全北京市,我只认您这个牌子。”
张莲莲两手放在身前,笑着,她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原来您二位认识啊!我在桂姐旁边开店,还真没有见过您。”
周老板笑着,捏着贾桂花的小手,迟迟不肯放下。那一双积年招花惹草惯细风情的贼眼,不停地上下打量张莲莲的全身,然后,被贾桂花拉着,涌进了旁边的美容院。
此时的张莲莲见了周老板那人生的风流浮浪,语言甜净,更加几分的留恋,心想:“也不知道他周老板是个什么来头?全名叫什么?住在什么地方?他如果对我没有那个意思,临走的时候也不会回头多看我两眼。看来缘份是上天注定的东西,却让我在这大马路边上撞上啦!”
于是,两眼直瞪瞪地看着周老板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旁边美容院的大玻璃门里,她才转身走进自己的服装店,坐在收银台上,无心地拿起那本卷了边的时装杂志。
话说被美容院老板贾桂花挽着胳臂拉进美容院的周金龙并不是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他原先在山西就有祖传的家产,可以算是晋商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49年解放后,共产党公私合营,分田分地,他们家被共产合营了,当铺变成了国有银行,矿山变成了国有公司,商店变成了人民商场,戏班子变**民剧院,老爷子带着妻子小妾跑到了香港,留下了周金龙他只有二十六岁的亲爹。周金龙的亲爹年青气盛,虽然是公司合营的董事长,却使着性子跟共产党叫汁儿,喜欢提建议,最爱发议论,结果反右的时候被打成右派,押到乡下农村改造。改造还没有年满,又赶上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周金龙他亲爹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啦!接着继续被红卫兵游街批斗,划到地、富、反、坏、右一边,赶到荒山土岭里,在黄河的边上挖窑洞,在大山上开石头、烧石灰。事也凑巧,没有生存希望的周金龙他亲爹却被常常从他身边经过,上山拾柴草的村姑看上了。她同情这个孤单的男人,时不时地给他的手里塞上个灶台烤熟的土豆,给渴的嗓子冒烟的他送上一瓷瓦黄河的水。一个无人理睬的男人,一个穷得嫁不出去的女人,就这样,一来一往地产生了感情,在一个黑蒙蒙的夜晚,他们在新挖出的土窑洞里成就了那事。十月怀胎,他爹他娘有了他。相信天运的母亲一边用奶头逗着他,一边看着他爹苍老的脸庞,笑着说:“这孩子的面相好,又是龙年生的,咱们家缺金,就给他起个名字,叫周金龙吧!”
老年得子的他爹知道自己的日子也不长,点点头,“就叫金龙吧,成不成气侯,也是他后天的运气啦!”他爹仰头,从窑洞的木格子窗户看着外面绽蓝的天,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就在他还光着腚在黄河边上帮人拉纤,年龄也就八岁的那一年,他爹没有熬出头,在没有门窗的破窑洞土炕上蹬直了腿,扔下他和累弯了腰的娘。
他娘也没有看见天安门广场人们庆祝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结束,贫困交积,抱病离开了人世。
孤苦伶仃的周金龙却柳岸花明,被香港定居的叔伯接到了香港,在那里上中学,然后到英国上大学,拿到毕业证后,匆匆忙忙地返回香港,继承无子叔伯和自己父亲的家产,开始了向大陆进军的收购、合资、资产运作的大生意。
家族为了延续血脉,催他早早婚配,二十六岁的周金龙看上了貌美的亚洲小姐。但是,年轻貌美的太太不甘金笼锁雀,绯闻不断,混迹于香港演艺圈的薄情郎中间,他一气之下,休了她,只身一人跑到大陆做生意。因为有大陆出身的背景,再加上在大陆不少的省份有投资,深受各地官员的欢迎。生意日渐丰饶的周金龙耐不住青春的盛气,二十八岁又在香港娶了英国剑桥毕业的乖乖女。富家联姻的**子珍妮也喜欢他,两人情投缘合,早早就怀上龙胎,并产下一个纯正的血脉后人。生为人父的周金龙拥有数不清的财富和温柔的娇妻,原本应该收心归正。但是,在香港这种环境中长大,见识过西方红灯区美龄藐女的周金龙,却没有因为结婚而有所收敛,反而在娇妻珍妮的眼皮底下结识了不少主动献身的少妇才女。反正他手里有钱,在酒吧里出手阔绰,自然有**贴在身边,好不风流。跟他上床的女人并不愿意包养,今天高兴就开房上身,明天生气就勾搭其他富佬,他周金龙也不吃醋,反正也是用钱换的,谁用不是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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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刚才见过张莲莲,他却心里总是放不下,于是,从贾桂花的美容院出来开车回家之后总是茶饭不香,“这么一个风骚的少妇,怎么才能把她搞到自己的手心呢?”
第五章 桂花贪钱说风月
一直对张莲莲有心的周金龙立刻想到了她服装店旁边美容院的老板贾桂花,她一定能跟那个风骚的少妇讲上话。如果贾桂花把这件事情撮合成了,他周金龙大不了就是破费点儿钱财,送她个大红包就是啦!于是,还没有过一天,他又自己一人开着那辆黑色的宝马车,径直开到贾桂花的美容院,贴着路边,靠在张莲莲服装店的门口,推门走进到美容院的里边,坐在贾桂花的身边。
贾桂花放下手里的剪刀交给手下的小妹,拉着周金龙的手,走进了隔壁的化妆间,笑着问道:“周老板,您昨天刚洗过头,今天怎么又来啦?有什么不妥吗?”
周金龙甩开她的胳臂,火急火撩地用浓厚的香港腔问道:“大姐,我问您,您美容院旁边的那个服装店的美妞是谁家的太太?”
贾桂花一听,露出了板牙,“她啊,你说她是美妞?”
周金龙说:“问问不行吗?你笑我干什么?”
桂花扭了扭水蛇腰,“你怎么会认识她的老公呢?他也就是一个开出租车的臭司机。”
周金龙平心静气地靠在旋转的皮椅上,身体不断地晃悠起来,“原来如此,那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一团牛粪上啦?”
贾桂花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也难怪,自古骏马却驮着傻瓜蛋,漂亮的姐姐却同床尿床的汉,月下老人怎么就这样瞎了眼,把这不般配的硬捆在一起呢!”
周金龙将脸凑到她面前,挤了挤眉,“大姐,您在这地面上一定很熟吧?”
桂花把头向后一仰,两手插在胸前,眯缝着,看着他,“还行吧!工商、税务、消防、城管,白的、黑的,咱们还能对付。”
周金龙笑着说:“咱们这做头发也赚不了多少钱,晚上搞点按摩什么的,也能发笔小财,不是吗?”他转头,看着化妆间里豪华的装修,奢华的按摩床,他已经知道桂花还能赚一笔大钱。
“呦,周老板,您眼睛还挺尖的啊!你们男人啊,一看这玩意就先酥了半个身,怎么样?晚上也来痛快痛快?”
周金龙仰头“哈—哈—哈—”大笑,“您给我介绍一个好的,我可要出台的。”
桂花上前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