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黑道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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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黑道病历-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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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钢盔,四件防弹衣。我抱着这些家伙回到车里。
  回到队里,大家都在吃晚饭,所谓晚饭就是康师傅方便面。我把那些宝贝摆好,子弹都放在柜子上,随手拿过一盒方便面泡上。因为不知道几点出发,刘队也根本没说,所以大家都是雾水一头的。吃完了,大家开始检验那几支枪。81式我是最熟悉的枪支,在部队整整陪伴我四年多。如今又遇见老朋友,心里不免有点痒痒。我把枪拆开,透枪膛,擦撞针,空弹击发,然后迅速装上,动作干净利落。大家都感到惊讶。“今天晚上,这把81式就归我了。”我心爱地抱着那只刚刚擦过的枪。“谁告诉你是你的了。”刘队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把大家召集到黑板前面,刘队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民房的草图,细致地分配每个人的位置。
  时间分秒地过去,仍不见刘队有什么指示,黄老邪坐在一边也不说话,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他今天抽着刘队的卷烟。眼看着已经快到了午夜,吃过的饭都已经代谢完毕,肚子又开始叫嚣。刘队看看表,腾地站起来,跟老黄对了一下眼色。“行动!”一声令下,大家迅速武装自己。我没有去“抢”那几件防弹衣,因为今天都是按人头多领了几件,所以每人一件,我当然不着急。我一直等到大家都拿完,我才走过去拿了一件穿在身上。大家一切装备完毕,看着刘队。“最后检查武器!”大家又把枪支、弹药检查一遍。刘队一挥手:“出发!”
  外面已经是夜色浓重了,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刘洋,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车子呼啸着驶出市区后,就关掉了警报,四辆车顶着夜色向郊区急驰而去。
  由于天黑,根本无法判断出要去哪里,我看着天上的星星,知道车子是向南开的。在公路跑了有一个多小时,就在旁边的岔道上下了公路,车子开始颠簸。大家都手捧着钢盔,只有我戴在头上,这是在部队的习惯。钢盔偶尔会撞到玻璃上,发出“当当”的响声,没人注意我。而此时的防弹衣更象一个三层保暖内衣一样,沉重而闷热。紧紧地贴在身上。月色下,我看着飞驰而过的树木,心里有点紧张,额头开始渗出汗珠,我摘下钢盔,用袖子擦了擦。大家都不说话,抱着枪坐在那里随着车子摇晃着。
  车子在一个村子外一棵大树的阴影中停了下来。所有人悄悄下车,刘队压低声音说:“按照事先分配的位置,大家就位,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如果拒捕,当场击毙。明白吗?大家一定要保证自己和同伴的安全。”一行人悄悄地摸进村子,我看了一下表,凌晨1:20。
  因为刘队下达了如有反抗当场击毙的命令。所以,我就更紧张了。我几次深呼吸均不奏效。我们在距离一所民宅二十米的地方停下来。大家四散,按照事先布置的位置,各就个位。
  当我们都到达指定位置的时候,撞门声就是信号,我跟肖克,三组的二强负责后窗,如果罪犯狗急跳墙,就在这里制服罪犯。我们采取2+1的位置。(两个在窗口的左右,一个正对窗户5米外的位置。)我特别紧张,手心里又全是汗。当听到撞门声的时候,屋里一阵骚乱,显然罪犯事先有防备,门没有被撞开。这时候,窗子突然哗啦打开,一个身影跃出窗外。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落在地上,借着夜色,我看清楚了他手里拿着一把手枪。“不许动!”我们三个人同时扑向罪犯。罪犯很狡猾,居然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已经清楚地确认罪犯持有枪支,剩下的只能是击毙他,我举枪射击,一抠扳机,枪没响,因为我过于紧张,保险居然忘了开。而罪犯的枪也同时响了,就在这个时候,我被撞了出去。摔在一边,二强中弹倒在地上,旁边的肖克枪响击中犯人,犯人号叫着瘫在那里,肖克冲过去,一脚把枪踢掉,擒住双手戴上手铐。我心里明白,如果不是二强把我扑倒,挨这一枪的就是我了。我奔到二强身边,看见他痛苦地捂着肚子,满手的鲜血,他咬着牙忍着。肖克跑过来,“怎么样?打哪了?”当他看见二强捂着小肚子的时候说:“没事,没事!小肚子没事的。”他将二强扶起来,我右手轻轻打开保险……“你把那小子带到车上……”肖克冲我喊,我拎着枪向那反煎双手的罪犯走过去,我扶起他,他看着我说:“你他妈命真好。”“是吗?你命却不好。”我用枪顶着他的肚子上打了一枪。肖克听见枪声跑过来,我松开手,那小子象烂泥一样瘫下去。“你他妈干什么你,他已经伏法了,你明白不明白!”肖克一把将我推到一边。
  队友们听见后院的枪声,纷纷包抄过来。刘队简单地查看了一下二强的伤势,再看看我。没说什么,马上撤回。路上,几台警车警笛长鸣,向市区飞奔而去。在他家厨房的水缸里,搜出二十多万的现金;一个弹夹。
  一切都顺利地结束后,肖克把我枪击罪犯的事情如实地向上级做了汇报。我在罪犯已经没有拒捕能力的时候,开枪打伤他。事后陈局单独找我了解当时的情形,后在总结会议上,所有人都嘉奖,之后我严重警告。我买了一些东西去看望救我的二强,他躺在那里,旁边是他的女朋友。子弹击中腹腔,还好没有伤及脾脏。他救了我一命,我知道这个人情我一辈子也还不起。我把水果放在一边的时候,他还打哈哈说:“干嘛?贿赂我。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还是继续笑道:“兄弟你可够狠的,你还想把小子给毙了,但是这一枪你不能开,你太义气用事了。”我点点头,“一枪还一枪嘛!”二强递给我一个苹果说:“警察不是这样干的,你啊还小……”
  罪犯因为失血过多,在公安医院里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我跟刘队开车去市公安医院去笔录,罪犯的病房由市局亲自派人“特护”。我跟刘队出示证件后,才进到房间。那小子戴着手铐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看着窗外。
  “你是今天说呢?还是以后再说呢?”刘队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地问道。他没说话,继续看着窗外。因为是“特护”病房,所以窗户上都有铁栏杆,所以看上去就是一个监狱的感觉。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我记得你!就是你打的第二枪,想打死我,哼,老子命大,阎王爷那晃一圈又回来了。”
  “我……”我真想他妈给他一下,这个时候还这么嚣张。刘队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话到嘴边又无奈的咽了回去。
  “门振生!”刘队低声地叫了一声,他就象没听见一样。头一扭,直勾勾地看着窗户。
  “都这个时候了,还抗什么?”
  “我他妈有什么好抗的,怎么还不是一死!你们赶紧的,给我一个子儿,就完了。”
  “你怎么就知道你会死,你态度好些,把案子交代清楚,有立功表现不见得会死。你就那么求死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周继海,他跟你有仇吗?”
  “说话要证据啊,我可没杀什么周继海!”
  “你没杀,你都现在这样了,还敢说没杀!”
  “我说没杀就没杀,你们这些雷子就喜欢栽赃。行,你们说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吧。”刘队看了我一眼,伸出两个手指头,我以为他要抽,把烟递给他,他点着后,把他的一只手上的拷子打开,把烟递到他的手里,“来,抽支烟!”病房里一下子静了,我拿着本子坐在一边。
  “原来是想杀那个姓周的,但是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他终于开口说话,我急忙拿出笔。“已经死了?你说清楚点。”
  “我到他家的时候,他已经死在浴缸里了。”
  “就他一个人吗?”
  “开始是,后来那个娘们回来了,我就……”
  “那女的跟你没仇,你为什么杀她?”
  “有人让我干掉姓周的,结果有人替我把事办了,我拿点东西回去交差就行了。可谁他妈能想到,我正准备走的时候,那娘们回来了,这人不是我杀的,也成我杀的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按照你所说的,周继海不是你杀的,你杀了钱云,对吧?”
  “我不认识那个女的。她活该,偏偏那个时候回来,命催的!”
  “你说拿点东西回去交差,是什么东西?”
  “拿人钱财,肯定得有个说法吧,虽然人不是我杀的,但是我拿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一个说法。我剁了姓周的一只手,便宜这小子了。”
  “那只手现在在哪里?”
  “送人了!”
  “送给谁?”
  “那我不能说!”
  “我觉得你还是都说出来好,如果你不说,你肯定是死路一条,其实我们现在就可以结案了,两条人命往你身上一推,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了,如果是一条人命,你兴许还有无期的可能。我的话你考虑考虑。”屋子又恢复了平静。
  好久,他才缓缓地说:“卢大海……”我的笔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而此时的门振生却是出奇的镇定。
  从公安医院出来,刘队马上给老黄打了一个电话:“你怀疑的没错,马上动他!”回去的路上,我问刘队:“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确定就是他干的?”“以后你会知道的,这个我不能教你,因为不合规矩。”快到黄楼的时候,刘队把我扔下就开车走了,我知道他一定是回家看刘洋了。
  我拿着笔录,走进队里,屋子里没几个人,一问才知道跟老黄出去抓人了。我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手机一看,上面一共十二条信息,逐一翻看,都是连野的。
  我突然感觉很累,靠在屋子的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也许是实在太累了,居然都没做梦。
  很快卢大海在海南被捉拿归案,我跟刘队到机场去“迎接”这位恭候以久的贵宾。奇怪地是,我看见卢大海双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走起路来象一个木偶一样。到了外边,旁边的肖克才给他戴上手铐。车上,我问他:“你们把他怎么了?”肖克奇怪地看看我:“什么怎么了?”我哼了一声:“是不是因为案子总也不破有怨恨了,抓他的时候,故意把他腿打折了。”刘队边开车边拍拍我:“我说你瞎琢磨什么呢,腿上打石膏只是为了怕他逃跑。飞机上戴手铐不方便。”当时我的脸就象猴子屁股一样了,看样子我该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呢。
  随着卢大海的落案,案情似乎有了阶段性成果。而现在就剩程生,抓住他,整个案件就可以真相大白了。经过省公安厅批准,4。12主犯程生的红色通缉令已经发布。
  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案子基本动机就是本田汽车近期将在哈尔滨设立总代理,周继海是卢大海最大的竞争之一。代理本田每年近八千万的利润,唆使卢大海铤而走险,二十万元雇佣门振生来杀死周某。门振生为了这次杀人,事先准备的很充分,买了一把手枪。门振生永远不会知道,老黄就是从这卖枪的人得到的线索,才把他抓到,但是老黄为什么不抓这个贩卖枪支的人,这就是一个谜了。
  门振生盯了周某四天,觉得时机成熟了,最后才准备在4月12日在包养钱某的住处干掉周某。可是当他撬开房门进入内室以后,才发现周某已经死在家里的浴缸里。既然别人干了,那就省得他动手了,他带回去点周某身上的东西就可以交差了。正当他刚砍掉周某的右手准备离开现场的时候,正好碰上钱云从外面回来。他当时想,即使不是他杀了姓周的,但是眼前这一切,也是根本说不清楚的。思前想后,门振生最终还是决定干掉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先是用力掐住钱某的脖子,使之窒息昏迷,后又将钱某溺死。周某虽然不是他杀的,但是当时已经有口难辩。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抽了一只烟,事后,他在现场停留了近半个小时,最后翻出白酒全部倒在地上,放开水龙头,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才离开现场。
  我曾很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要把钱某浸在水盆里溺死,而且还用开水。他告诉我说:当时钱云死后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他,非常可怕。他记得电视里说过,人死后,瞳孔会留下最后的影象。所以就拿来开水,干脆就将她的脑袋浸在开水里……
  随着红色通缉令发出没几日,很快程生在深圳自首。
  据程生交代:程生与钱某是大学的情侣,可是当钱某到了周某的公司以后,周某就不断地纠缠钱某,最后周某竟让人将程生一顿痛打,程生生性懦弱,无奈之下与钱某分手。钱某虽然最后与周某姘居在一起,但是心底的怨恨从没有消除过。案发当天钱某用路边的磁卡电话给程生打过电话,她告诉程生,这辈子她只爱他一个人,所以她最终攒足了一笔钱,最终将周某迷倒后,浸在浴缸里溺死。之后便给程生的卡里打进了三十万,俩人约好在深圳见面,在那里出境。结果当钱某返回家中的时候,正好遇到门振生,最终还是死在门振生的手上。
  案子终于结束了,当天午间新闻上也披露了这一消息。因为案子造成的影响很大,最终门振生也没有保住性命,不久被执行枪决。几张脸不断地在我脑海里闪现,郭小东的,他母亲依在门边的,门振生躺在病床上看着外面的,卢大海双腿打着石膏木偶一样走路的样子……
  刘队的脸上有了笑容,嚷嚷着说晚上请大家吃饭。可大家都想回家……
  我回到家里。说不出的疲惫,妈妈做了好多菜,我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只想睡觉,妈妈心疼地看着我:“洗个澡吧!”我摇摇头,把衣服一扔,就进了自己的房间。那一夜我睡得很香。第二天早上妈妈告诉我连野昨天晚上来过,看我睡觉了,就没叫我。
  到了队里的时候,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听到柴姐的大嗓门。午饭的时候,刘队跟我说出去吃。我就跟着他,结果车子却停在了大平的和平酒店门前。
  刘队、大平我们三个人在一个单间里,奇怪的是大平从我进来就没跟我说话,装做不认识我的样子。但是我从他们之间的谈话似乎知道了,这个大平似乎在破获4。12大案中,起到什么作用,他们提到黄老邪。从酒店出来,大平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小兄弟有时间来玩啊!”我突然觉得这个大平城府实在太深了。刘队把钥匙扔给我:“你开吧,刚才喝的有点多。”
  之后的日子,我渐渐习惯了这样没有规律的生活。大案小案也不觉得有什么希奇。虽然累点,但是觉得每天都很充实。
  这天,我刚刚从局里回到队里,看见队里没人。我很纳闷,这个点不应该这样啊!我急匆匆去门口值班室打听。门口张大爷说,他们都去中医学院了……我急忙赶往医院。路上有着很一种很不安的预兆。刚到门口就看见队里的几台车,我小跑着进到大厅,看见肖克几个人正站在那里商量着什么。我跑过去,“怎么了?出啥事了?”王勇看看我说:“刘队心脏病发作了。”“啊?现在呢?”“抢救呢!”说完了大家都不说话了。几个人坐在拐角的椅子上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看见王勇从楼上下来。远远地冲大家挥挥手,我们急忙迎上前“刘队怎么样啊?”“头儿没事吧?”王勇点点头,大家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队住院了,我知道他是过于劳累,基本上看不到他休息。平素里总是关心其他人,他年龄最大,给我们的感觉,他就像我们的父亲一样。
  回到队里,已经快六点了。我突然想去看一个人……
  小院子依旧安静,我轻轻地推开外面的门,顺便仰头看了看那棵杨树。刘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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