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刻之一。
〃我不能跳舞,但其他事我都可以做/温斯顿自豪地说。他穿过室内空地向前走了几步,身体平衡掌握得很好。〃必要时,我可以快步行走,上下楼梯也没问题。我甚至可以游泳,信不信由你。我可以考虑找工作了。〃
〃温斯顿,几个月前我就跟你说过了,你可以跟姐姐在这里工作。你怎么不愿意呢?〃
温斯顿皱起眉毛。〃在商场?在商场我能干什么?〃
〃你对数字有一定天分。你可以先在财会部工作,积累一些经验之后当我的助理。我确实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别忘了,温斯顿,除了商场,我还有其他企业哪?〃埃玛迟疑了一下,看了弟弟一眼才说:对如埃梅阿尔多。〃
〃这是什么公司?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是我在1917年创建的一家股份公司。〃她向前一倾身,继续说:〃但全部资本都是我的,百分之百的股份都属我一人所有。目前,由一个叫特德·琼斯的人替我经营着。除了他之外,公司其他经理都不知道我是这家公司的真正老板。你现在知道了,要绝对保密,温斯顿。连弗兰克也不许告诉。〃
〃我在梦里也不会说的。〃温斯顿急忙保证,〃可是,为什么这么神秘产
〃首先,不少男人不愿意跟一个女人谈生意,特别是高级金融生意。还有其他原因,完全是我的私事。〃
温斯顿笑了。〃你是越来越精明了!〃他称赞道,计我想象的还要精明。说心里话,我很愿为你工作,埃玛。可能挺有意思。〃
〃我很高兴。如果你同意,从下周一就可以上班。不过,既要为我工作,有些事情我要事先告诉你。首先,我不喜欢意外,特别是令人不悦的意外。所以,工作上的一切情况都要向我汇报。甚至是失误,也不得隐瞒。我及时了解情况,失误也能补救。另外,你还必须明白,记住,这点至关重要:我从不在被动不利的地位上与人谈判。要谈,只能在对我有利的时机谈。如果实际情况确实不利,也要设法让对手误认为我处于有利地位。你若想为我做事,必须学会这些。你行吗?〃
〃行的,埃玛。〃
〃好。〃她认真地看了弟弟一眼。〃还有问题吗,温斯顿?〃
〃有,还不少哪。〃他故意诡秘地笑笑。〃以后再问也不迟。现在我有约会。〃
〃和谁?〃埃玛惊讶地问。
〃和一个护士。就是那个肤色有些深的俏姑娘……夏洛特。我带她出去吃茶点。〃
埃玛开心地笑了。〃你真会抓紧时间啊,是吧?我为你们高兴。看得出来,你又恢复老样子了。〃
关于如何做生意,埃玛并没把真话毫无保留地全部掏给温斯顿。随着经商年头不断增多,她已逐渐坚信这样一个不成文的哲学。永不暴露自己的弱点,永不丢失自己的面子,永不轻易相信别人。她还学会了恰当运用妥协的艺术。这就能使她能够更加灵活地控制和操纵对手。另外,鉴于她特别厌恶正面交锋,所以常用迂回策略,必要时则完全躲在幕后。她在金融和商业上的权势,都是这样得来的。
那天下午,温斯顿离开之后,玛埃对费尔利家族又给了一下致命的打击。她的手腕是一贯的:逐步收买并操纵杰拉尔德·费尔利无意中安置在某个关键岗位上的意志不坚者,把他完全置于自己的绝对控制之下。
这致命的一击得以顺利实现并非偶然。她的埃梅阿尔多金融公司早在1917年就把普罗克特公司买下了。这是一家在布雷德福的布匹批发公司。埃玛当时决定买这家公司有几个原因。首先,这是一项毫无风险的投资,尽管该公司已多年经营不善。关键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艾伦·普罗克特是杰拉尔德·费尔利的挚友,把此人握在手里,可谓握住一个关于费尔利的可靠情报来源和借刀杀人之计所必须的刀柄。
开始,艾伦·普罗克特犹豫不决。虽公司连年亏损,但一下子抛出去还一时拿不定主意。不卖吧,普罗克特和杰拉尔德一样赌博成癖,债台高筑,要债的快把门敲破了。再说,埃梅阿尔多给的优惠实在诱人,难以拒绝。几经思量,决定:卖。令他喜出望外的是,金融公司让他签署一份契约,按契约规定,常务董事长的宝座仍然是他的,并拿一笔可观的薪水。但是,契约上有这样一个条款:普罗克特公司所有权已经移手这一事实要严守机密,不得向任何人披露,否则契约自动失效。
艾伦·普罗克特见一屁股债眨眼功夫即可还清,名誉地位不丢,白拿一笔薪水,高兴得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对契约为何包括一条神秘条款连想都没想,问也没问,就签了字。就这样,在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玛埃来了个偷梁换柱,成了普罗克特公司的新主人。她命特德·琼斯在新买的公司里安插一个人。〃记住,普罗克特只是公司的门面。派去的人要掌实权,以免公司经济上再受损失。还有,派去的人一定要和普罗克特搞好关系,最好成为他的知心朋友。〃
埃玛的计策很快见效了。普罗克特是个长舌头的家伙,特别是几杯美酒落肚之后,心里有什么就往外倒什么。1918年初,玛埃从普罗克特的口里获悉:属于杰拉尔德·费尔利所有的汤普森毛纺厂境况恶劣,待价而沽。〃全部买进!〃埃玛命令特德·琼斯。就这样,普罗克特公司为买方,杰拉尔德·费尔利为卖方,签署了合同。汤普森毛纺厂成了埃梅阿尔多的财产。杰拉尔德之所以痛痛快快地拍板成交,一则是因财政拮据,急需用钱,二则是老朋友艾伦·普罗克特主动买他的几个厂子,这是在伸出热情之手在拉他。所以,感激之余,他只索要工厂总值四分之一的价钱。〃这个蠢货!〃埃玛得意地暗暗发笑。
有一天,又一份珍贵的情报被送到埃玛的办公桌上,使她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情报说:杰拉尔德运气不佳,在赌场又输了20万英镑,正在向艾伦请求帮忙,筹借现金。艾伦私下向埃梅阿尔多公司派去的人说情,希望金融公司借给杰拉尔德那笔钱。
埃玛用犀利的目光和奇怪的表情盯着手里的字条。真是百年不遇,不,简直是干载难逢的机会啊!她抓起电话,接通了特德·琼斯。
〃请立即通知艾伦·普罗克特,可以借钱给杰拉尔德·费尔采。〃
〃什么条件,哈特太太?〃
〃一张有效期为180天的票据,附带一特别条款。〃
〃什么特别条款,哈特太太?〃
〃用费尔利家族在阿姆莱和博顿的毛纺厂做抵押。〃
电话另一端,琼斯连大气都不出了。〃您不觉得太苛刻了吗?〃
〃干不干随他便。〃埃玛淡淡地说,〃杰拉尔德·费尔利完全可以自由取舍。于我无关紧要。从别处他是拿不到钱的。在银行界,他的债务已经埋到脖子了。他甚至还欠普罗克特本人的钱。〃不知为什么,她干笑了两声,〃你想,这位耀武扬威的败家子能上哪儿弄钱去,琼斯?〃
〃您说的对。我把您的条件立即转告普罗克特公司我们的人。我下午给您回话。〃
〃我不着急,琼斯。面临灭顶之灾的是杰拉尔德·费尔利。〃
〃是啊,这个笨蛋。战争时期,居然连毛纺厂都经营不下去,也算是采得出奇了。别人的毛纺厂都因政府订货而大发横财。〃
〃确实如此。就这样吧,再见。〃
埃玛往沙发椅背上一靠,一丝冷森森的微笑挂在脸上。看来,比我预料的还要快,她想。归根结底,我还没有为葬送费尔利家族而做什么特别的努力。许多事情,是杰拉尔德在主动帮她的忙。自从亚当·费尔利瘫痪之后,杰拉尔德作为长子,接管了家族工业的全部控制权。由于失去了父亲的引导,又养成了赌博的恶习,家境日渐没落。实际上,埃玛甚至可以什么也不做,只需耐心等他自掘坟墓就可以了。只待时机一到,把抵押票据往外一亮,费尔利的几个毛纺厂就算到手了。想到这儿,埃玛笑出声来。在杰拉尔德毫不觉察的情况下,她已经把他的手脚捆上了。
不出所料,杰拉尔德·费尔利一听借贷条件就跳起来了。可是,他还是签署了票据。他这样做,是因为他仍象前次一样在和老朋友做交易。既是老朋友,总得讲情面,总能给他还账的时间,不会把他的祖传家业一把夺过去。
一周之后,那张抵押票据被送到埃玛手里。当她把它稳妥地锁进保险柜之后,高兴得到了喜不自胜、乐不可支的地步。
□ 作者:巴巴拉·泰勒·布雷德福
译者:曹振寰
第四十七章
戴维·卡林斯基在埃玛住宅前刹住汽车,扭过脸看着坐在旁边的埃玛。〃又让你辛苦了,埃玛。星期天本来是你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结果又被工作占去了一大半。〃
埃玛笑了。〃没什么,真的,戴维。说实话,能把汉密顿夫人夏季时装图样早些设计出来,我很高兴,希望这些时装能尽快投产。〃她打开车门,〃你真的不上来喝点东西?〃
〃不了,谢谢。我得走了。我跟我父亲说了今天去看他。〃戴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埃玛!〃
埃玛吓了一跳。〃什么事,戴维?〃
〃我想离婚。〃
埃玛看着他,惊得嘴大张着半天合不上。〃离婚!我的上帝,戴维!我一直以为你和丽贝卡夫妻恩爱,过得不错!〃
〃恰恰相反:从战争爆发前直到现在,我们的关系没好过。〃他小声说,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前线复员回来后,愈发觉得这种家庭生活无法忍受。说句心里话……〃他欲言又止,眼睛直盯着埃玛,鼓足了勇气:〃我还在爱着你,埃玛。我想,如果我独身一人……希望……你能答应嫁给我。〃
埃玛又是一惊。〃唉,戴维!戴维!〃她抚摸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这是不可能的,亲爱的戴维。九年前,当你还是单身汉时我没那么做,现在你儿女成群了我还能制造悲剧吗?你妈妈会气死的。再说,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我们不能光为自己打算,也得为丽贝卡和其他人考虑考虑。几年前,我曾跟你说过,我不愿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时至今日,我仍然这样做。〃
〃你就不为咱们俩考虑,埃玛?〃
〃孤立的咱们俩是不存在的,戴维。〃接着又压低声音说:〃希望我没做什么使得你对此抱有幻想的事情,戴维。〃
年轻人苦笑一下。〃没有,当然没有。我之所以迟迟没说,主要是想把我的感清理一理。经过一周的反复考虑,我决定把心里话告诉你。闷在肚子里有什么用呢?!我始终认为你是爱我的,虽然后来和乔结了婚,可心里还爱着我。对于这点,我甚至在战场上都没动摇过。也正是这一信念支撑着使我活了下来。我现在的感情和当初一样始终不渝,埃玛。可能我是在自作多情,你早已另有所爱了,是吗?〃
〃哦,戴维,宝贝儿,我当然爱你。但我是把你当个朋友去爱。是的,当我嫁给乔时心里还爱着你。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我不同于过去,对你的感情也不同于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我们都明白了:生活中唯一永恒的东西就是变化。〃
〃你爱上另外一个人了,是吗?〃戴维仿佛意识到什么。
埃玛什么话也没说。低着头,揉搓手里的提包。
〃虽然你闭口不答,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戴维的声音里并无怨恨,〃你也不必怜悯我的一片真心。九年呵,太长了。我早该估计到这点。你准备跟他结婚吗?〃
〃不。他走了。他不是英国人。我想,也许他永远不会回来了。〃埃玛声音小得难以听见。。
从说话声音的语调,戴维注意埃玛正处于感情的煎熬之中。使关切地说:〃哦,埃玛,别难过。〃
埃玛看着戴维,昔日炯炯有神的眼里黯然失色。〃没关系,心头的创伤快愈合了,'她推开车门,〃不,不,你不必下车了。关于离婚之事,劝你三思而后行。你妻子而贝卡是个非常好的人,而且她爱你。你记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需要,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谢谢你,亲爱的埃玛,也请你记住,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微笑着说,〃可以说,在爱情上,你我同是不幸的人。我们互相体谅吧。〃
〃谢谢你的理解。〃她努力使自己挤出一点笑容,〃下周星期日在工厂见。〃
埃玛匆匆进了院子,穿过过道,心里翻涌着对戴维的同情。可一想起保罗,脸色骤变,进门之前,站停下来,一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开门进屋。埃玛脱下大衣,先去厨房问候一下正在。做午饭的保姆,然后,拖着沉重的历步上了楼。
再过一周,1919年的圣诞节就要到了。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保罗·麦吉尔和她、孩子在一起欢度圣诞之夜,这小屋里洋溢着欢笑和温馨。现在大战已在11月结束了。保罗返回澳大利亚之前,曾和她团聚了几日。她当时觉得,孜孜以求的一切终于属她所有了,永远属她所有了。可是,到头来居然还是一场空,给她留下的只有孤独、绝望和一颗被揉碎的心。我真本,怎么就没料到这点哪!每次都是这样,当幸福已经握到手心儿的时候又溜跑了。今年的圣诞节和去年是多么不同诞!来到儿童室,她放。慢脚步。把感情更多地倾注到孩子们身上吧,她心里说。埃玛轻轻地推开门。
基特正坐在一个小桌前画画。一见妈妈回来了,立刻站起来,扑到她的怀里。〃妈妈,妈妈你回来了,我真高兴。〃他蹦着,喊着。
〃天哪,基特,你这是怎么啦?〃埃玛一面亲他的额头,一面惊讶地说。〃你身上的颜色比纸上还多。你在画什么,宝贝儿?〃
〃你不许看,到时候才让你看,妈妈。是我送给你的圣诞节礼物。〃小家伙巳经八岁了。他扬起满是雀斑的脸蛋看着妈妈,翘着鼻子笑了笑。〃但是,只要你想看,我就让你看一眼。〃
〃既然不到时候,我先不看。〃
〃可是,说不定你会不喜欢。你要不喜欢,我给你另画一幅。你最更好是看一限。过来!〃他拉起妈妈的手,来到小桌前。
〃最好,或者更好,不能说'最更好,'记住了,宝贝儿。〃埃玛一边纠正儿子的用词不当,一边来到桌前。她低头只看了一眼,惊得倒吸了一口气。画笔虽说笨拙,色彩过于花哨,并且毫无透视感。但其天真的意境却一目了然。画面上是个军人,眼睛又大又蓝,嘴巴上方一抹黑色、〃画得真好,一宝贝儿。〃她心不在焉地说。
〃这是保罗叔权。明白吗?〃小基特焦急地问。〃象不象他?你喜欢喝,妈妈?〃
〃当然喜欢,你姐姐呢?〃埃玛赶紧换了个话题。
〃哦,'别碰我小姐'在自己屋子里看书什么的。她说今天上午不愿跟我玩。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不想玩,我想画人像。〃
〃对,好孩子。〃埃玛心不在焉地说,〃过一个小时吃午饭。下去之前别忘了洗一洗。〃她抚摸一下他的头发之后,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需要独自一人清静一会儿,理一理杂乱无章的思绪。
冬日的阳光向屋里投进耀眼的金辉,烘得屋里温暖如春,但埃玛仍觉得这屋里寒气袭人,她跑到壁炉前烤起火来。几乎已被忘却的那种奇异的畏寒感又来折磨她了,使她觉得周身冰冷,脉管里流淌的仿佛不是热血而是冰水。埃玛顿时头痛欲裂,心情好长时间没有这样阴郁过。
戴维出人意科地再次向她表达爱情,她又是予以拒绝。这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此刻强烈地刺激着她那因被保罗·麦吉尔抛弃而极为脆弱的神经。虽然,是不是真的被抛弃了,埃玛也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