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的女人--非凡的埃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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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真正的女人--非凡的埃玛-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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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太太,就是费尔利家的厨娘,唱一下。她准喜欢,准喜欢。她准笑,我敢打赌!〃
  〃那么我很乐意唱,埃玛,〃布莱基真诚地回答,接着他又好奇地问:〃你干嘛一大早到费尔利大楼去,如果我能问的话?〃
  〃我在那儿做工,〃埃玛认真地回答说,看了小伙子一眼,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啊,真的?你这样的小不点儿也想挣面包啦,可你能干什么?〃布莱基被小姑娘那严肃的表情逗得直想笑。
  〃我是厨房洗碗工。〃
  看着姑娘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晴转阴〃,布莱基明白了,显然她不喜欢这种差事,也就不再深追细问。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向前走着。
  这小不点儿挺奇怪,布莱基想,完全是荒山秃岭上的小野丫头,瞧她瘦的,皮包骨。这个埃玛·哈特好象从来没有好好地吃过几顿饱饭。不吃饱饭怎么长个!她仅仅是个孩子啊,这时刻,应该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而不该在这被上帝、被人忘却的荒山上任凭寒冷和狂风摧残。
  然而,虽家境贫寒,这从衣服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里外衣服都很干净,破的地方都认真地缝补过。一条大围巾把头包得严严的,小脸蛋只露出来一点儿,很显然,小脸蛋儿洗得也很干净。至于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有一种让人难以相信的美,这样的眼睛他从来没见过,使他想起拍打着爱尔兰沿岸的大海,是那样深不可测。布莱基边走边想。
  这时,埃玛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刚才说,你是深肤色爱尔兰人。什么意思?〃
  〃是这样,小黄雀,反正不象你想的那样,我是个非洲黑人。我的肤色深,头发黑,眼睛黑,都是从西班牙人那里继承来的。〃
  埃玛刚想问〃小黄雀〃什么意思,但她改变了主意:〃西班牙人!在爱尔兰没有西班牙人。这我知道!〃埃玛有点火了,〃我上过学,你知道吗?〃心里想,你别把我当傻瓜。
  布莱基对她这一反应感到好玩,但他故意不动声色。〃看来你是受过教育的小姐,那你应该知道,西班牙国王菲利普,曾在伊丽莎白女王执政时,派过一支强大的远征军侵犯英国。所以,深肤色爱尔兰人就是他们繁衍下来的。这可是真的。〃
  〃我也知道西班牙和它的远征军,但我不知道他们曾留在爱尔兰生活下来。〃埃玛强调说,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布莱基,看得他忍不住笑起来,〃你不相信,我以天上的闪电起誓,真的。我跟你说的是确确实实的真理,埃玛。我以所有圣人和殉教人的脑袋起誓,我的小黄雀!〃
  这时埃玛问道;〃唉!〃声调里颇有点得理不让人的味道,
  〃你怎么老叫我小黄雀?我从来没听谁这样叫过我。该不是侮辱人吧?〃
  布莱基摇摇头。〃在我们那儿,对你这样的小姐都这么称呼,埃玛。就象你们这儿叫'宝贝儿'一样。绝不是侮辱人。我怎么敢侮辱象你这样一个有教养的小姐呢:〃他用严肃的声调和殷勤的语气说。
  〃噢,我明白了。〃语音里还夹着约克郡传统的、从不轻信的语调。
  沉默片刻,埃玛碰了一下他的胳膊,热切地问:〃那么,你住在利兹,布莱基?〃
  〃对,正是。那城市美极了。你从来没去过,埃玛?〃
  埃玛拉着脸说:〃没。但我迟早要去的!我爸爸曾答应带我去一次,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带我去的。〃
  不光时间,还得有车票钱,布莱基尖锐地想到。他还觉察封,姑娘对他父亲能否带她去,还是有点信心不足,于是他安慰地说:〃当然,你父亲肯定会带你去的,埃玛。我对天上的闪电起誓,他肯定会带你去。你会看到,利兹是地球上最美丽的城市。真的。是个大都市。许许多多老爷、太太们用的高档消费品商店。对,那可真是女皇陛下都用的精致玩意儿,我跟你说。丝绸、时装、羽毛憎、阳伞、小皮包,这些好东西你这辈子还没看见过。〃
  举莱基停顿了一下,看他的小朋友很感兴趣,又接着说:〃还有豪华饭店,那里的山珍海味让你看一眼,就会流口水,埃玛。各种舞厅,各种剧院比比皆是,演出精采至极,水平不亚于伦敦。我亲自看过维斯塔·蒂莉和玛丽·劳依德本人的演出,小黄雀。还有叮叮作响的电车,这是空前绝后的交通工具,没说的,根本用不着马拉,就能在钢轨上飞跑,能一口气从城这头跑到城那头。我还上去过哪,真的。我上到第二层,一边走,一边观赏城市风光,象个绅士一样。我真坐过。在利兹,令人惊奇的好东西可多哪!〃
  埃玛的眼里闪烁着惊奇、喜悦,一切劳累、痛苦都被忘得精光。埃玛尽量控制自己,但了解那闻所未闻的事物的强烈渴望,使她尖叫起来,大声追问:〃你干嘛去利兹生活,布莱基?告诉我:〃
  〃我去利兹生活,是因为我在老家爱尔兰找不到工作。〃低低的声音里掺杂着悲伤。〃好几年前,我叔叔帕特移居利兹,是他叫我和他一起干泥瓦匠。利兹是个大都市,我刚才跟你说了,还在发展,扩大,有的是活儿可干。当我平生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大工厂拔地而起,铸造厂、纺织厂到处都是,豪华马车来往驰骋,漂亮住宅到处都是,富豪绅士招摇过市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布莱基·奥内尔,对你这个大小伙子来说,这里是个合适的地方。在利兹是个人就可以发财,我心里说。就这样,我就留下了。这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帕特叔叔和我,我们有个小建筑企业,很兴隆。主要为工厂或富贵人家修理、建造房屋。收入不错,真的,小姐,相当不错。现在我们的企业还很小,但是,我敢说会变大的。你看吧,有一天我会当富翁。我要把钱堆成一座小山。我非当个百万富翁不可!〃说完,仰头大笑起来,十足的乐天派。布莱基把手臂放在埃玛的肩上,充满信心地说:〃将来我写字台上的压纸器上都要镶上钻石。我非要当个穿着考究的绅士不可,你看着吧,小黄雀,非当不可!〃
  布莱基讲述的宏图大略,简直使埃玛听得出了神,特别是那个具有魔力的词:钱,更使她着迷。她终于遇见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终于也有人知道,钱不仅可以继承,更可以挣得。埃玛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要蹦出胸腔。她使劲控制自己的举止以免失态,又问:〃象我这样一个女孩子,在利兹能发财吗?〃声音小得几乎无法让人听清楚,更害伯听到对方的答复,可却仰着脸期待地看布莱基。
  对这一问题,实际上布莱基似乎早有预料,但是他没有马上回答。原想明确地回答〃不能〃,但看到姑娘眼里闪着雄心勃勃的光和突然变得热切而严肃的面孔,他的直觉告诉他:等等,慎重些,你的回答对姑娘具有生命攸关的作用。埃玛脸上仍是那种热切的表情。布莱基觉得脊梁骨一阵发凉:不能让这个小姑娘抱着幻想只身逃往利兹,得想法稳住她。想到这,布莱基把到了嘴边的〃不能〃又咽了回去,深深喘口气,装得最无忧无虑的样子,笑着说:〃我对闪电起誓,你也能发财,埃玛。但现在可不行。你这位小姐年龄太小了。你还得再大一些。利兹是个美妙的城市,没错,而且前途广阔。但是,对你这样的小不点儿来说,那也是可怕的陷阱,掉进去就出不来。〃
  似乎,最后一句话埃玛根本没听见,也许对那句话故意置之不理。〃为了挣大钱,我该从哪儿开始?我可以干什么?〃埃玛盯住了他。
  布莱基明白了,只要她有个主意,是很难打消的。他装作非常认真地在考虑她的问题,慢条斯理地说;〃对,对,让我好好想想。也许你可以在时装加工厂工作,或者在高档妇女用品商店。许多事你都可以干。但是,我得好好考虑考虑。这很重要,真的。要干,就得给你找个合适的工作。这是成功的奥秘,知道嘛,埃玛。〃
  埃玛点头称是,心里琢磨着是否拜托布莱基为她操一下心。然而当地人传统的不轻信的习惯,使她最终还是没肯开口。她只是抓住机会提出了另一个同样重要的问题:〃布莱基,如果有朝一日,我真象你说的,长大了,到利兹找你,你能帮我一把吗?〃说完,满怀信任地看着小伙子,〃我对所有的闪电起誓,我一定帮忙,埃玛。一定效劳。我住在赖莉太太的公寓里,就在脏鸭区,当然了,对你这么个小姐来说,这个区也许不太合适。我说,你要找我,你就沿着约克路一直往脏鸭区里边走,见到一个酒吧,向女招待罗西一打听,就行了,只要我不在外地,她总知道我在哪儿。你甚至可以给她留个便条,罗西当天会转给我。〃
  〃谢谢,布莱塞,谢谢你。〃埃玛在心里把布莱基的地址默默地背了好几遍,以便永远不忘记。
  两个人无言地向前走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虽然,他们刚刚结识,但一种相互理解的感情已经建立了。
  布莱基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终于注意到,这些山丘倒别有一番景致。雾气已经散了,空气也不那么潮湿了。阴晴的早晨已变成朗朗白日,树虽是光秃秃,毫无生机,但自有一番美丽。天空已不是铅色,而是蔚蓝蔚蓝的。他俩几乎走到荒地边缘时,布莱基正要问还要多久才能到达费尔利大楼,埃玛好象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动说:〃他们家就在下面,布莱基。〃手向前指了指。
  布莱基使劲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见。〃哪儿?亲爱的埃玛,我该不是突然双目失明了吧,我怎么既看不见房子,也看不见烟囱。〃
  〃到前边那个山坡你才能看得见。从那儿就是下坡路,转眼就到平地,几步之外就是费尔利大楼。〃
□ 作者:巴巴拉·泰勒·布雷德福 
译者:曹振寰 
第八章
  埃玛和布莱基位立在山坡的顶部,脚下是山间谷地,放眼望去周围群山环抱,连绵起伏,逶迤天际。这是约克郡西部的典型地貌。在暗淡、单调、灰蒙蒙的色调烘托下,费尔利大楼更为显眼。从山坡顶上眺望,只能看到浮现在绿荫之中的楼的屋脊和烟囱。和荒山坡上东一丛,西一片的灌木林不一样,费尔利大楼四周全是高大粗壮、根深叶茂的橡树。树梢上方,挂着袅袅升起的几缕青烟,整个谷地,万籁俱寂,也许因为太早,还不见有人出来活动。
  奇怪的是,埃玛和布莱基脚下的山坡一点不陡,而是缓缓铺向平地。
  埃玛突然喊起来,打断了布莱基的沉思。
  〃来,咱们赛跑。看谁先到围墙大门!〃说着,顺着斜坡向下跑起来。布莱基先是一愣,被小伙伴的敏捷和活力弄得吃了一惊。小不点儿真有劲儿!手里拎起布袋也向下跑去,他身强力壮,大腿修长,满可以阔步追上并超过埃玛,但善良的布莱基有意放慢了脚步,甘愿让自己的小朋友独尝胜者的欢乐。
  埃玛先到了大门,回头等着他。然后扭身解下门上的铁链条,一下踏着铁门下边的横框,两手抓住铁条,用一只脚在地上一蹬,大门象秋千一样向里悠去,一边用眼稍儿看着布莱基,快乐地说:〃我每次到这儿都这么玩几下,虽然也觉得不该这样。〃这时,大门吱吱嘎嘎地悠到头,埃玛用力把它拉回来,还想再玩,眼里全是孩童的欢乐。
  布莱基一下子扔掉布袋。〃把住了,我推你一下,会更带劲儿!〃
  埃玛用手背上满是裂口的小手,兴奋地抓好铁条,踏好横梁,而布莱基则来回地悠她。身上的小破大衣也跟着飘来飘去,空气·里响彻她的欢笑。布莱基一边推着大门,分享着埃玛的欢乐,一边想:还是个小孩子啊。我怎么能让她为挣钱而想入非非呢?我真是个笨蛋!
  埃玛跳到地上,向他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来,快跑。我迟到了。滕纳太太非大动肝火不可。〃
  布莱基提起布袋,跟着姑娘往前走。象个大哥哥似的把手放在埃玛肩上,和她迈着同一步伐。〃我向你承认,我非常好奇,想知道知道费尔利家族的人怎么样。给我介绍一些,小黄雀?〃
  片刻沉默。〃你自己看吧,〃埃玛脸上有种难以捉摸的微笑,
  〃咱们就要到了。〃说着,快走几步,摆脱了布莱基搭在她肩上的手臂,一句话没说,向前跑去。
  布莱基皱着眉头,用目光追随着埃玛。多么奇怪的小姑娘啊!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会儿是满脸带笑,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一会儿又象个满腹心事的老太婆。可能约克郡人都这么怪,这里人说话尖刻、直来直去,虽性情耿直,但易带偏见,虽处事精明,但近似奸滑,干什么只愿自给自足,对外地人毫不信任,这是他们与众不同的特点。至于他们的拜金意识。那就更不用说了。但是,布莱基发现,这里人也有优点。他们热情大方,慷慨好客,颇有幽默感。他在埃玛身上看到的,体验到的,也许正是地方共性的典型表现。对,可能就是这样,布莱基想。同时,加快了步伐限上她。
  进了围墙,还有一片小树林。埃玛在树林边上等着他。〃布莱基,那就是他们家的房子,〃表情不冷不热,从声音里也听不出激动。有菜基一下子站住脚,不由自主地吹了一声口哨。费尔利大楼就在眼前。但是,这座房子和费尔利老板在利兹向他描述的完全两码事。
  〃我的圣母啊!〃布莱基眼睛睁得老大,张开的嘴半天没合上。〃怎么可能啊,小黄雀:谁也不会建造这样的房子啊!〃他把眼闭起来再睁开,以便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的建筑不光不符合它主人的描写,简直超出了布莱基的任何想象。格局如此怪诞荒唐的建筑他还从来没见过,抬眼望去,没见任何东西值得你去多看一眼。布莱塞·奥内尔,虽出身低微,但对建筑具有很强的鉴赏能力,当初他曾想上大学建筑系,当然,对他来说这等于白日做梦。但是,好心的奥多诺万神父支持他的爱好,把能找到的建筑学方面的书都借给他看。由于强烈的愿望和天资聪明,加上不断观察和实践,布莱基在设计和建造房子方面已经是行家里手。
  年轻人仍在用批判的眼光审视眼前这座住宅。越往前走越吓人,简直象在精心管理的花园里蹲着一个魔鬼,太不谐调了!只见那正方形的建筑主体又大又矮,屋顶上还有个奇怪的圆顶,房子四角上又建了四个哥特式尖形塔顶。布莱基一眼看出来,主体部分是早建的,说不定是在17世纪末。如果原样不动保留下来,在这穷乡僻壤的山里也许还能显得高大雄伟。但是后来,不知哪个蹩脚的建筑师插了一手,结果倒弄得它奇形怪状。两侧的建筑既不符美学,也不实用。再细看,布莱基发现,建筑师是把雷金斯风格和维托里亚风格别别扭扭地硬放一起建造的这座住宅。
  小伙子叹了叹气。他喜欢建筑上的简洁风格。布莱基一下子想起爱尔兰的老式房子,那传统的比例,简洁的线条,给人以完美平衡的美的感受。
  他们几乎到了楼前,埃玛拉了拉布莱塞的袖子,才把他从幻想中拉回来。〃你觉得这楼怎么样?〃
  〃建筑师准是疯了,肯定疯了!在这一带,也许被看成美不可言的住宅,甚至是古老雄浑的城堡,但我可实在不喜欢。说实话,一点儿看不上眼。确实如此。既没风格,又不和谐,糟透了。〃布莱基想象,在这里生活,跟住在一座陵墓里差不多时,不禁做了个鬼脸儿。
  埃玛静听布莱基的高论,脸上的苦笑渐渐消失了,代之以满意的神情。虽然荒山以外的世界她一无所知,也无法和布莱基一样高谈阔论地进行比较,但在内心深处,她总认为费尔利家的住宅丑陋不堪。无意中,布莱基又和她不谋而合,这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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