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曼莎走过圣诞树,卡莉在滑雪。她记起一些事情来。
这是斯基普… 约翰逊在纽约的第二个圣诞节,他让人人都发疯。有天晚上,他
接连去了三个酒会。
在第一个酒会上,他看见了詹姆斯,一个化妆师。詹姆斯也在第二个或第三个
酒会上,斯基普跟他说话。他禁不住跟所有人谈话。雷米是位发型师,他走到斯基
普跟前问:“你跟那个叫詹姆斯的人在做什么?你太好了,不适合他。”
“你什么意思?”斯基普问。
“我看见你们两个人到处跑。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
他是个渣滓。一个利用人的人。你比他强。“
“但我不是同性恋。”斯基普说。
“那是当然,亲爱的。”
第二天早晨,斯基普给脚本作家斯坦福。布拉奇打电话。“有人认为我是同性
恋,这对我的名声不好。”他说。
“这好办,”斯坦福说,“名声就跟猫窝一样,一天就可以改变。事实上,他
们才应该是同性恋。另外,我自己当前也有一些问题。”
斯基普打电话给里弗。魏尔德,他是著名的小说家。
“我想见你。”他说。
“不行。”里弗说。
“为什么?”
“因为我忙着。”
“忙什么?”
“跟马克在一起,我的新男友。”
“我不明白,”斯基普说,“我还以为我是你的朋友。”
“他为我做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停了一会儿。
“但我做了一些他不能够做的事情。”斯基普说。
“比如?”
又停了一阵子。
“这可并不是说你一定得总跟他在一起。”斯基普说。
“你还没有明白,斯基普?”里弗斯说。“他就在这里。他的东西都在这里。
他的内衣。他的cD。 他的毛球。”
“毛球?”
“他有只猫。”
“啊,”斯基普说,“你让人在你房间里养猫?”
斯基普给卡莉打电话。“我受不了。这是圣诞节,人人都有关系挂着。人人都
有,就我没有。你今晚干什么?”
“比格和我留在家里,”卡莉说,“我在煮饭。”
“我想要个家,”斯基普说,“我想要个房子。也许在康乃狄格州。我要个窝。”
“斯基普,”卡莉说,“你25岁。”
“为什么事情不能够像去年一样,去年人人都没有什么固定关系的嘛。”斯基
普在呻吟,“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极好的梦,梦到了盖娅… 加登,”他说,是指
因冷若冰霜而著名的那位四十多岁的社会女名流。“她那么漂亮。我梦到我们在握
手,我们恋爱了。然后我醒过来,完全傻了,因为那不是真的。就是这种感觉。你
认为人在现实当中果真能有这样的感觉吗?”
一年以前,斯基普、卡莉和里弗。魏尔德都去贝拉在乡下的家中过圣诞节。斯
基普开着他的梅塞德斯车,里弗坐在后面,像罗马教皇的替身一样,使斯基普不停
地翻查无线电台好找一些能够忍受的音乐。之后,他们去了里弗的家,里弗和卡莉
在谈话,斯基普抱怨他的车停得违了章。斯基普到窗边朝外看时,发现自己的车已
经被拖着走了。他开始尖叫起来,卡莉和里弗要他闭嘴,要么抽支大麻烟,要么至
少再喝一杯。他们认为那是歇斯底里。
第二天,斯坦福。布拉奇跟斯基普一起到违章车辆保管处领回了他的汽车。汽
车的一只轮胎跑了气,斯坦福从在汽车里面看报纸,斯基普在底下换轮胎。
波恩
“我需要帮忙。”斯坦福。布拉奇说。
他和卡莉在哈里。齐普里安尼家吃他们的年度圣诞午餐。“我要在索茨比拍卖
行卖些油画。我要你坐在竞拍者里面抬价。”
“可以。”卡莉说。
“坦率地说,我快破产了。”斯坦福说。他投资一个摇滚乐队赔了钱,他家人
就断绝了给他的供给。最后一个脚本搞来的钱又花得差不多了。“我真傻。”他说。
然后是波恩。斯坦福一直在为他写一部脚本,并付钱让他学表演。“当然,他
说他不是同性恋,”斯坦福说,“但是,我不相信他。没有人能够理解。我关心这
个孩子。我们以前在电话里讲话的时候,他经常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电话掉在胳膊
里都不知道。我从没有见过如此脆弱的人,因此搞不清楚。”
一周之前,斯坦福问波恩说他是不是想去大都会的化妆学院。波恩不同意。
“我对他说那对他的事业有帮助。
他却对我大喊大叫,“斯坦福说,”他坚持认为自己不是同性恋。要我一边去,
别烦他。说他再也不想跟我说话了。“
斯坦福喝一口贝利尼。“人们认为我在悄悄地爱他。
我自己觉得没有。“
“有次他还打我,我在他的公寓里,我们打了起来。
我找了个导演来看他试演。他说他太累了,说我应该离开。我说,‘我们来谈
谈吧’。他将我扔到墙上,然后真的提起我扔到楼梯上了。当然他住在没有电梯的
廉价房子里。从那以后,我的胳膊就不太听使唤了。“
白色貂皮衣
卡莉一直在听说大家都在抱怨斯基普。是一些比他大的女人。比如卡莉的代理
人,还有她在一家杂志中的一个编辑。斯基普在城里吃饭的时候,经常把手伸到桌
子底下摸她们的大腿。
化妆学院救济会的那天晚上,卡莉正在做头发,一边在电话里吼斯基普,这个
时候比格先生回来了。他的胳膊下夹着一只大皮箱。“那是什么?”卡莉问。
“给我的一个礼物。”比格先生说。
他去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件白色的貂皮大衣。
“圣诞快乐!”
“斯基普请吃饭,我得走了。”卡莉说。
就在三年以前的圣诞,卡莉还住在单间小公寓里,两个月前有个老太太住在这
里死掉了。卡莉没有钱,一个朋友借她一块泡沫塑料当床睡。她拥有的一切就是一
件貂皮大衣,还有一只路易维顿皮箱,这样的公寓被劫掠的时候,这两样东西都被
偷了。但直到那个时候,她一直都睡在泡沫塑料上,身上就盖这件貂皮大衣,而且
她每天晚上还得外出。人们喜欢她,没有人问什么问题。有天晚上,她应邀去另外
一个聚会,是在某人豪华的帕克大道上的公寓里。她明白自己不太适合这样的地方,
因为人总会想着去闻闻那些免费食品的味道,但你不能这样做。反过来,她遇到一
个有点名望的人。他请她去吃饭,她就想,好吧,去就去。
他们到了艾莉奥餐馆,在一张桌子上坐下来。那人笑个不停,吃面包,用刀子
涂着冷黄油。“你是位成功的作家吗?”他问。
“下个月我有篇小说要在《妇女节》杂志上发表。”
卡莉说。
“《妇女节》?谁看《妇女节》?”
然后他说:“我马上要去圣巴茨过圣诞节。你去过圣巴茨没有?”
“没有。”
“应该去。真的应该去。我每年都租一个别墅。人人都去圣巴茨。”
“那是当然。”卡莉说。
他们第二次吃饭的时候,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应该去吉斯达或阿斯彭
滑雪还是去圣巴茨。他问她在哪里上的学。
“纳约格高中,”她说,“是在康乃狄格州。”
“纳约格?”他说,“从没听说过。嗨,你觉得我应该给前女友一份圣诞礼物
吗?她说不管怎么样她会给我一份。”
卡莉只是看着他。
尽管这样,她可怜的境地仍然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她意识到,他再也不会打电
话来了。
圣诞节前的两天,她打电话给他。“啊,我正要起飞了。”他说。
“你决定去哪里?”
“圣巴茨,还是决定去圣巴茨。我们有个非常不错的家庭聚会。有杰逊。摩尔
德,是电影导演,还有他的女朋友,斯戴莉。斯坦因,他们都从洛杉矶来。但祝你
也有个愉快的圣诞节,好吧?我希望圣诞老人对你好。”
“祝你圣诞愉快。”她说。
嗨。妈妈
当天下午,她去滑冰,一圈接一圈,直到人们开始清场,因为这一轮时间到了。
她给母亲打电话,“我要回家了。”她说。天已经开始下雪。她去槟站搭火车。没
有座位,她站在车厢之间的过道上。
火车经过莱依和格林威治。雪变成了暴风雪。他们通过了绿庄和西波特,以及
当时的一些肮脏的小工业市场镇。火车停了,因为大雪而晚点。这是圣诞节。
卡莉点了一支烟。她总在想那个人和杰逊。摩尔德和斯戴莉。斯坦因(不管她
是谁),他们都躺在圣巴茨蓝色的夭空下的游泳池边。斯戴莉一定穿着白色的比基
尼,戴着黑色的帽子。他们一定是在用草管喝饮料。人们会来吃午饭。人人都很高,
还很漂亮。
卡莉看到雪通过门道的缝隙刮进车厢。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一切弄好。
到了半夜。斯基普站在窗户跟前,在跟加利福尼亚打电话,一辆出租车跨过街
道朝这栋楼开来。他可以看见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坐在后座上玩。然后女的下车,
她穿一件大皮衣,头上围着开司米毛衣,出租车开走了。
是萨曼莎。琼斯。
两分钟后,他的门铃响了。
“萨姆,”斯基普说,“我一直都在等你。”
“啊,斯基普,别来这一套小儿科了。我不知道能否借些香波。”她说。
“香波?喝一杯怎么样?”斯基普问。
“一点点,”萨姆说,“别打鬼主意。比如往里面放迷药什么的。”
“迷药?我从不吸毒的。连可乐都不喝,我发誓。
哇。我无法相信你能到我的房间来。“
“我也不相信。”萨姆说。她开始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摸一些东西。“你知道,
我并不像人人所想的那样把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好。”
“为什么不脱掉外衣?”斯基普说,“坐下吧。”
“我想洗洗头发。”萨姆说。
“可以在这里洗,”斯基普说,“完事后。”
“恐怕不行。”
“你在车上吻的那个人是谁?”斯基普问。
“另外一个男的,我不想要,也不能够拥有,”萨曼沙说,“跟你一样。”
“但你可以拥有我,”斯基普说。“我随时听命。”
“确实如此。”萨曼莎说。
你真淘气“切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客厅里说,“你来看我真叫人高兴。”
“你知道我总是来看你的。”波恩说。
“来吧。我有些礼物送给你。”
波恩在大理石休息厅的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然后进入起居室。一个中年人坐在
沙发上,喝茶,脚上穿着意大利拖鞋,一边敲着咖啡桌。
“来吧,让我看看你。看你过去两个月老了多少。我们去爱琴海没有晒坏吧?”
“你一点没有老,”波恩说,“你总是那么年轻。有何秘密?”
“你给我的那盒神奇的面霜,”那人说,“这次又是什么?”
“凯尔。”波恩说。
“你得再带些来,”那人说,“你的手表还在吗?”
“手表?”波恩说。“啊,我送给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他不停问我几点钟,
所以我想他是需要那块表。”
“啊,你真是淘气,”那人说,“这样逗我玩。”
“我以前把你送给我的东西送过人吗?”
“没有,”那人说,“现在看看我给你什么了。各种各样的开司米毛衣。你想
试穿吗?”
“只要我能够得到所有这些毛衣。”波恩说。
里弗的聚会
里弗。魏尔德的年度圣庭聚餐。很响的音乐。到处都是人。有人在阳台上偷看
楼底下毫无防备的看楼人的头顶。波恩不理斯坦福。布拉奇,因为他带着刚刚进城
的一对孪生男性模特来了。斯基普在角落里跟一个女的鬼混。
圣诞树倒了。
斯基普脱身找到了卡莉。她问他为什么总想跟女人接吻。“我觉得那是我的职
责,”他说,然后问比格先生。
“我的动作这么快,你难道没有什么印象?”
斯基普去找里弗。“怎么你再也不把我包括在内?我觉得所有朋友都对我不满。
是因为马克吗?他不喜欢我。”
“如果你继续这样,没有人会喜欢你。”里弗说。有人在卫生间里吐。
早晨一点,地上全是酒精,卫生间里全是瘾君子。树倒了三次,大家都找不到
自己的大衣了。斯坦福对里弗说:“我最后放弃了波恩。我以前从没有犯过错误,
但也有可能他真的是异性恋。”里弗盯着他,茫然。
“来吧,里弗,”斯坦福说,突然高兴起来。“看看你的圣诞树。看看它有多
么漂亮。”
21派对女的伤心事:他有钱,溺爱,但……丑陋
卡莉从伯格道夫家出来,突然碰见班妮。恩特威塞尔。
“亲爱的!”班妮说,“好几年没有见到你了。看上去不错!”
“你也一样。”卡莉说。
“你得跟我一起吃午餐。马上去。阿玛丽塔。阿玛尔菲,对,她也在城里。我
们仍然是朋友,请支持我。”
“也许在等杰克打来电话。”
“啊,她还在见他?”班妮把一头偏白色的金发甩过紫貂皮大衣的肩部。“我
在‘2l餐厅’有张桌子。跟我一起吃午餐吧。我一年没有来纽约了,极想吃吃这里
的菜。”
班妮都四十多岁了,仍然很漂亮,去洛杉矶晒得通红。她有时候当电视演员,
但此前一直在纽约。她是极能聚会的交际女,极野,很少有男人想到娶她,但人人
都想跟她来一腿。
“我想要靠后面的一张桌,要能抽烟,没有人打扰。”班妮说。她们坐下来,
她点起一只古巴雪茄。“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谈谈宣布婚礼的事。”她是指克洛
发的婚姻告知的事情。克洛36岁,仍然被人认为具有古典战美,这人就是长得很丑
的一个家伙,名叫杰森。金斯雷。
“噍,他有钱,聪明,可爱,”卡利说,“对我一向不错。”
“听我说,亲爱的,”班妮说,“金斯雷一样的男人,还有纽约的这一大批男
人都不是你应该嫁的人。他们做朋友都不错,很专心,有事总能帮忙,半夜孤独或
绝望的时候他们也能来帮助,你对自己说,‘啊,我总想嫁给像金斯雷一样的男人。
至少我不必操心付房租的事情。’但是,醒来后认真一想,自己明白你不可能跟他
共一张床,无法看着他刷牙和那一类的事情。”
“桑德拉说他有一次试图亲她,”卡莉说,“她说,‘如果我想床上有一个毛
球,那我就去找只猫来。…
班妮打开一个盒子,假装在看眼眉,实际却没有。卡莉想,看看餐馆里是否有
人在看她。“我倒想跟克洛打电话,直接问问她一些情况,但电话不能打,因为她
实际上多少年一直都不怎么跟我说话,”她说,“这真是很奇怪的事情,我的确接
到过一些邀请,他们要我去参加上东区博物馆的慈善活动,想当然,克洛又是共同
主席。我多少年都没有去参加过那样的活动了,但实际在想去付350 美元,然后自
己一个人去。这样就可以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子了。”
班妮大笑起来,又是那著名的大笑,好几个头都偏过来看着她。“几年以前,
我有些乱搞,有时候甚至还会在鼻子上留下吸可卡因的残迹,我父亲经常打电话来
说:‘回家吧。’‘为什么?’我常常问他,‘这样我就可以看见你,’他说,‘
如果能够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