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似乎是为了迎合项羽一般。
当项羽说起国殇之后,不知谁起了个头。忽然将屈原大夫的《九歌》唱了出来,首先是几个人默默无声地唱起,其后,项羽竟是接了下来。高声歌唱,至此,原本在后头还未派发去前线的战卒齐齐都是回望一眼,最后鉴定地看着战场,轻轻,最后高声乃至狂热地唱起了这首《九歌—国殇》。
一曲国殇起,楚国亡国旋即复国的历史再次被所有人温习了一次。至此,所有人再无任何犹疑之色。
当项羽高高举起大戟,纵马直驰,往前挥指后。这一刻,哪怕是一向自认冷静的韩信都双颊绯红,目光发亮。一瞬间,高喝狂舞。此刻,八万大军在一杆大戟的指挥之下,统统朝着前方杀奔过去。
如此洪流,轰然撞在了董翳所在军阵之上。
项羽如此煽情地发威,董翳哪里还没感觉到危险。当下,顿时歇斯底里就要高吼出兵,但猛然的,却被身边的行军司马抱住,哭丧地道:“将军,反了,反了……他们反了!”
“反了啊!”
董翳脖颈艰涩地回望,此刻,司马欣、文云,王兴,孙岚,古宪等等一干将官竟是齐齐高唱:“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先是司马欣带头,其后文云王兴,孙岚,古宪跟着一起合唱,到最后,他们的亲卫队,乃至这群大多为楚人的军队,都是齐齐高唱《国殇》如此叫人目眦欲裂的事实就发生在了眼前,董翳只觉得喉咙一咸,竟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一阵头晕目眩。
而与此,司马欣不知何时竟是已经命心腹将那些非楚人的将领和军官都控制了起来,在文云王兴,孙岚,古宪等一干将官的带领之下,竟是带着嫡系不过两万余人的力量,一刀直接捅向了董翳的后背。
后方大乱,董翳所部的骊山军精华纵然再是强悍,也难以逆天,腹背受敌,董翳还待强撑着要反击,但项羽岂会错过如此绝佳的时机。
口口声声高喝:“董翳纳命来”
分明便是要直接激将,让董翳丧命此处。而一个个往日在军中身负勇名的将卒拼死抵挡之下,竟是叫项羽根本未能阻步。意气风发的项羽狂奔突进,三千甲骑在数万材官的协助之下,一个劲地将一个个集合起来的军阵再次打乱。
而所有前方酣战的秦军,都在提心吊胆地看着后方,看着那一波猛然从袍泽变成敌人的军士,突然杀奔了过来。
如此境况,董翳哪里还有回天之力。在亲信将官的拼死护卫之下,预备队变作突围队,死命朝着南方逃去。主将一逃,秦军士气,顿时为之低落。
失去了董翳的节制,前面几个在重重敌人包围之下的骊山战卒难以协调。几个部顿时沦落到了各自为战的境地,骊山刑徒军彪悍。这些人也十分烈性,知道这群打着楚人旗号的项氏私军根本不会容纳他们这些秦人,几个部的校尉都是突围不得之下,索性高呼死战为国。
一时间,整个战场之上,顿时叫悲剧气氛弥漫。
秦军战卒烈性难驯,但在司马欣和项羽的联手之下,被分割包围的秦军败落已经成了必然。
狂欢的气氛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一个个狂热的楚军将卒顿时士气爆棚。
而项羽领着三千甲骑,一路南下,追杀董翳。横冲直撞之下,有了新式马具的骑卒叫项羽心中欢喜不已。若不是楚军骑卒仓促上马,并未有训练,以至于最后终究未能奈何有一个部掩护突围的董翳。
而与此,整个巨鹿北的战场已经可以画上了句号。
项羽高唱《国殇》将整个楚军的士气全部激发了起来,四万楚军,连同杂七杂八的反秦大军一起将声势状到了极点。此刻,董翳以及几乎全部楚军都被项羽吸引了过去,而此前,董翳为了对抗项羽,将司马欣周遭的将卒抽调不少。司马欣正是瞅着如何将刺头挑出去,如此巧合,自然顺水推舟。
最终集合可用嫡系,一举在战场之上倒戈一击,如此果决狠辣,叫人为之赞叹。
城北大战再无反复,一个个秦将被分割包围扑灭之后,已经再难作为。而韩信,也终于可以带着童声以及几个小兵继续进行打扫战场的任务。
但此次,韩信却没了这个待遇。
战争进行汇中的打扫战场无疑是危险的,但大战胜利,落幕下来的战局哪里还有危险。此刻去打扫战场,手脚伶俐些,便是一笔大财。
军中地位想来不高的韩信哪里有这个待遇。
韩信麾下一个小卒见此,愤愤道:“军中前番国殇倒是唱的极好,可如此做派,怎么不叫功臣寒心?”
寒心,韩信。韩信听此,苦笑一声:“军中再好,也终究英雄无用武之地罢了。”
“何不……效司马之故事?”童声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在韩信徒然锐利的目光下,竟是直抵未有低头。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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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天下 第二十八章:国殇秦曲战歌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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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信已死,还不投降?”当王翳吼出这句话后,所在的整个战场竟是稍稍有那么一丝凝滞下来。
王翳手中提着一个黑发披散的首级,粗粗一看,竟是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一般。见此,军中一阵鼓噪。楚军士气由此徒然大跌,纪信身为楚军大将,若是战死,前面战局自然要发生崩塌。
而听了王翳这么一嚷嚷,秦军将卒自然是士气为之一振。敌军主将被自家袍泽斩杀,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撇去羡慕嫉妒恨不论,如此关键,那就是收取军功的最佳时刻啊。
主将一死,对方的战力自然要削弱无数倍。
于是王翳一声高呼,自然是叫所有人为之躁动了起来。
王翳领着兵马一个劲地向前冲,近千将卒分明已经战良久,很多人体力早就到了尽头,而今坚持到如今,都是逼迫极限。眼下一听,竟是如同焕发一春一般,再次杀向前方,如同无损。
其余楚军将士听得自家主将身死,那自然是心中慌慌,也未分真假,当下便乱了稍许,战力大打折扣。而其余秦军将士趁此时机,哪里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局面竟是在这细微之处,徒然发生了变动。
而似乎全世界都忘记了一个人一般,纪信真心气急败坏地大吼:“我没死,将我将旗拿来,莫要听信谣言,全军杀过去。谁能斩得谣言之人,我重重有赏!”
纪信也是沙场老将了,如何不知道这若是被人得逞,将有如何重要的效应。于是当下高吼,可战场之上,死喊杀声震天,一个人声音再大,也不过是叫周遭数百人听得大体明白。
再多,便是力竭。尽管有战卒传递,可眼看着楚军越发颓圮,秦军越发精神。当下,纪信连忙自己举起将旗!”
主将旗帜未倒,如此,自然可以破除谣言。再加上前番将卒传递,这谣言终于平息了一些。
可就当这旗帜高高举起的时候,忽然王翳领着近千兵马冲到了近处,高呼道:“那旗帜下面便是纪信,众将士,与我斩将夺旗,立破天大功。到时候,王上与大帅定然不吝封赏!”
“杀啊!”王翳这么一嗓子吼出,当下,周遭秦军哪里还不明白。顿时踊跃之下,连连杀奔过来。而此刻,纪信也终于反应过来。这谣言始作俑者,从一开始就是打算真真地将自己格杀!
王翳领着兵马,再一次陷入重围。但此次,却不再是身边只不过两三百将卒。而是全曲近千人,再加上其他闻言冲过来的将卒。一拥而上,竟是完全将楚军给压制了下来。
而此刻,王翳数百将卒一路突入,竟是不过瞬息之间,便隐隐之间将纪信围了起来。
“放箭,斩将夺旗!”王翳连声呼喝:“莫要走了纪信!”
纪信听此也不知是不是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之中,竟是闻言,慌忙将旗帜抛却,自己独身走开,竟是要自己溜走。王翳见此,大喜过望。数十将卒过去,加上军中神射手一箭远程支援,竟是三拳两脚便将旗帜给打了下来。
将旗一倒,王翳顿时再次大喝:“纪信一死,投降免死!”
听得王翳如此大呼,昏过头的纪信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怎样的蠢事。连忙过去命人高呼不要听信谣言,但将旗一倒,军中命令多听旗号,如此哪里还能将命令传出去。
于是如此短短不过瞬息之间,局势已然崩坏起来。
慌忙呼救的纪信犹自希望能够有一部兵马过来救援,却不料,趁着如此空隙,王翳领着周遭秦军战卒,竟是悄无声息之间,已然将纪信给围了起来。
“纪信,哪里走!”王翳手中马槊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一人纵马疾驰,身后材官迅速跟上,一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直接杀向了呆滞如同泥人一般的纪信。
纪信如此已然绝望,如此境况之下,他还有什么机会可以突围?
一念及此,纪信颓然跌坐,身旁亲卫死死拉着纪信试图再次突围。但涌入的秦军战卒越来越多,纪信大旗降落,谁还信纪信没死?于是如此境况之下,纪信的部曲都是慌乱失措,再难挡住秦军的进攻。
眼看着王翳狂热的眼中满是军功二字,纪信也是个烈性之人。原定历史上,为了掩护刘邦出逃,纪信甘愿被项羽活生生烧死。虽说本事不见如何,但忠义却是无疑。
当下心中一横,纪信高呼不愿身死他人手,于是拔剑自刎。
王翳见了纪信身死,心中略微叹息一声,但丝毫也不手软,取了纪信手机,高高举起。纵马而入,高喝道:“纪信首级在此,众将士,斩将夺旗破天大功在前,随我杀啊!”
“喝!”秦军将卒一个个见着王翳高高举起纪信首级,都是鼓噪起来。士气为之一阵,而楚军将士真真见到了纪信的首级,当下便是士气为之一衰。
前后鼓噪之下,顿时军势泄落。被秦军一鼓之下,竟是接连进攻得连连后退。
一直到灌婴卢绾骊商三人领着兵马上来,这才叫秦军军势为之一顿。
但此刻,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个秦军的大杀器。
堂堂十万大军的扶苏麾下第一个主站军团,其中叫其余军官为之眼馋惦记的,不是李左车麾下的精锐材官,而是期泽手下的骑卒。
不是期泽麾下的四部骑卒,而是直属期泽的,只不过两个曲编制的重装骑军。
这区区不过两个曲的重装骑卒是整个主站军团上下,最为宝贝疙瘩的地方。立军之初,便是从整个军团之中,最是精锐敢战的士卒之中精选出来的精锐。
论起待遇,伙食,乃至将卒的军功爵。都是高出其他部曲一大截,一个个基层将官,都是军中精英。
三千重甲骑军,都是照比扶苏身边四营亲卫军的训练配备。从头到尾,人马俱甲,一个个将卒如同铁罐头一般。战事一起,甚至每个什都是用铁链连在一起。
便是那些看似寻常的战马,放在市面之上,每一匹都是叫人瞠目的骏马良驹。人马甲具一起,岂止数百斤!
如此如同荒古巨兽一般的存在,便是期泽一直按捺未有动作的地方。
而整个骑卒,尽管声势浩大,也为此战取得了相当大的胜势。可至今,依旧只是远程袭扰,羽箭,弩箭,投枪,乃至侧翼漏洞的凿穿试图打乱楚军军阵。
如此叫楚军焦头烂额的手段,在李左车和期泽两人眼中看来。都只不过是小儿科的级别,全军上下,尚未有使出雷霆手段。
也就李左车,一击之下将整个楚军的老本都是调集了出来。
而今,整个楚军大部力量都已经出来。期泽也决定不再继续纠结下去,看着这一袭墨色的钢铁洪流,期泽心中一阵血流加速,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般。
那是一股战意,一股属于帝国,属于大秦朝着东方挥去的战意。
是代表着扶苏,代表着这个骄傲国度对这个世界再一次发出强横音符的战意。
“重装骑军,全军都有!”期泽看着一个个如同铁罐头一般,被铁甲包裹起来的将卒,高喝。
三千名重甲骑卒面对长官的号召,齐齐都是高喝:“喏!”
期泽看着这三千重甲骑卒,似乎回想起了当年扶苏巡视至此的时候。本来,这支主战军团是没有重装骑卒的。这种对材官阵列拥有颠覆性力量的兵种尽管极是惹人喜欢,战力彪悍,看起来极是威武强悍。
但于此对应的,是难以想象的耗费。在国中,一副好的甲具便可以让一个中等家庭为之耗掉家财。而如此一副如同铁罐头一般,连同战马都有甲具的配备。便是叫国库的压力骤然增大,负责后勤的萧何为之又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
毕竟,为了让四营亲卫军可以随时换装成为重甲骑卒。国中财赋,已经耗掉了不少。要是再来三千,那压力也太大了。好在,还是扶苏一锤定音。
从巴蜀转运而来的财赋抽调了一部分,再加上咸阳军器监采用了新式炼铁技术,于此,这才解决了三千重甲骑军的甲具配备。
当年,扶苏便是凝视着这三千重甲骑卒,赠与一曲:“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海难平。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今日,看着如此威武雄狮。
看着前方,只差最后一击的楚军。期泽猛然高呼:“赳赳老秦!”
“复我河山?”三千将卒,齐声高喝。
“秦有锐士!”
“谁与争雄?”
“进攻!”期泽怒吼一声,三千重甲骑卒,马蹄声再一次轰鸣。如此洪流,以秦人无匹的姿态冲向了楚军阵列!
三千重装甲骑的冲锋威势丝毫不若刚才四部骑卒的冲锋,而今期泽身为军中次将,竟是丝毫不弱人前。领着甲骑,鼓舞着士气。所有秦军为之,都是声势一振。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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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天下 第二十九章:重骑破阵刘邦逃(上)
而当一队队十个十个串在一起的重装甲骑,人马具甲地冲过来时。卢绾和郦商齐齐都是咽了口唾沫。脑海之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如此威势,谁能与当?
同样这么想的还有离着最近,斩获纪信首级的王翳。
这些重装甲骑完全没有那么多远程袭击的花哨,直愣愣地,如同愣头青一般迎头便是撞了上去。
须知,前方,尽管被秦军再如何压着打。那都是阵列俨然的材官,一个个列盾居前,刀斧在后,长矛大戟攒刺杀来,便是再如何武艺非凡的高人过来,都要被斩杀干净。
如此境况,秦军也是靠着俨然的阵列,以及高昂的士气这才能够将楚军一次次攻势打回去,并且进攻至此,尽管颇多胜势,但依旧不能说绝对会胜利。
更何况,楚军十五万大军都是压了上来。刘邦毕竟不是庸手,手下将官也非无能,加上冷酷的心肠,用着性命去堆,终究是有获胜希望的。
而前番四部骑卒再是声势赫赫,也并未有强悍地正面冲撞材官的阵列。后世无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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