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陈胜的使者倒是颇为倨傲,问倒是没问出来什么,倒是惹了那审问的一肚子火。一顿严刑拷打,这才算得知了中原初步的消息。
再加上岭南军民本身和六国遗族的关系,最后赵佗倒也得出了几分对中原的大概了解。只是细微之处,依旧不甚明了。而今来了个中原乱局中有分量的人,赵佗自然想多多问出一些消息。
“若论张楚麾下头号战将,自然首推葛婴无疑,一路偏师南下便克故楚王都,本是极好的旗帜。只可惜天妒英才,叫陈胜自毁长城杀了。可要说,张楚气运难絶,又出了个周文这样逆天的英才。一路三千兵丁西去,竟是绕过荥阳坚城,绕过三川郡雄城,一路克函谷,进逼秦都。轰动天下,只可惜对上了秦悍将章邯。戏地一败,再无还手之力,一直到渑池才稳住脚跟。而且这陈胜的红眼病屡教不改,竟不肯援军,也不肯补充辎重补给。”席斌说起张楚诸将,侃侃而谈。一点也不怯场,气场十足。又是叹息道:“只是假王吴广最后被以下克上的田臧给杀了,陈胜还不得不捏着鼻子给田臧封了张楚令尹,上将军的头衔!只可惜了张楚十万精华,尽数败坏在了荥阳城下,连得田臧,李归也身死敖仓外!”
说到这里,席斌仔细地观察着列为的表情。虽说这话题让宴会上的气氛有些冷,但席斌却惊喜地发现。场中大半将官,对反秦的张楚似乎并无多少反感。
也难怪,在六国之后将官为主体的岭南军里。这国家的意识,可是颇为微妙的。
“听你说中原这纷乱,倒叫我十分向往。大丈夫,如此乱世,可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啊!”赵佗这番回复中规中矩,一点也看不出反秦与否的倾向。
天下崩乱 第七十七章:岭南疑云卷东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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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下面一句,却叫席斌立马起了兴趣。赵佗说完这一句话,慢悠悠却又是冒出一句,道:“只听你说这中原纷乱,却是不知道,赵某家乡是何光景?”
席斌听此,振作精神,道:“要说常山郡,那便不得不提扶苏公子在北疆所行……”
说着,席斌巴拉巴拉地将扶苏声东击西,先期只是万余大军便克复邯郸、杀死武臣,威慑河北群雄。最后蓦然一转,在西线和王离狠狠干架的前后事由给一一道了出来。
听闻此间事由,原本镇定自若的赵佗终于露出了动容之色。虽说赵佗对晋阳行在也算有些接触,知道这个政权比起咸阳来说,是优秀了许多。可实际上,了解依旧不多。
对于扶苏,也是了解不多。而今听此此间真切的事情,对晋阳行在的实力,不由再次深思起来。
只是此间表情,赵佗尽管掩饰不错。可对晋阳行在那近乎下意识的微末抗拒,依旧叫惯于擦眼观色的席斌摸了出来。
其后又是一番觥筹交错,但双方的话题却是已经说了个七七八八。见时候不早,赵佗便宣布酒宴结束。只是临了,却是看向席斌,道:“听闻席先生弹得一手好琴,这岭南人物鄙薄,也无甚个绝色风情。还请席先生献艺一二!”
“岂敢岂敢。能为将军奏曲,是晚生荣幸。晚生这便虽将军去!”席斌心中大喜过望,连忙跟着赵佗入了内院。
赵佗身边一干亲卫亲随紧跟其后,五步一哨,三步一岗。竟是比大军来袭还要森严!
席斌面无异色,一路跟去。
不多时,赵佗进了自己的密室。里面简单空旷,却是一点风雅的意思都没有。更别提什弹琴奏曲了,此刻的的席斌颜色依旧,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微笑地看着赵佗,赵佗神色玩味地看着席斌,道:“你就不怕门外刀斧手入内,将你斩杀此处吗?”
“将军若要杀我!”席斌安然坐下来,笑道:“可谓是易如反掌,取我首级,也是如探囊取物。可晚生,却不怕!”
“那你倒是说说,是谁给你如此熊心豹胆?”赵佗颇为欣赏地看了一眼席斌,心道这江东倒是出俊杰人物。
席斌定神看向赵佗,笑道:“将军如此英明神武,自然不会浪费一柄宝刀。”
“哈哈!好!”赵佗赞了一声,道:“好胆色。借兵,都借到我的头上来了。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有机会说出你们的想法!”
席斌此刻能够清晰闻到里头的杀意浓浓,虽说席斌自诩胆气很壮,但此刻依旧有些悻悻然,颇有些鬼门关前走一回的感觉。此刻镇住心神,开口道:“武安君愿意和将军合作,共谋各自所需。愿将军能够驱使瓯越,山越进攻秣陵!”
“秣陵!”赵佗眼中精光频闪,轻笑几声,问道:“我为大秦将官,忠诚的自然是大秦。你让我驱使百越进攻大秦军镇,本将,怎么看不出这里面,有我所谋啊?”
“这自然是有的!”席斌在赵佗的气场之下,也有些稳不住。定了定心神,刻意不去想那门外刀斧手的场景,道:“将军忠诚大秦,可更忠诚岭南四郡,因为这百万军民方是将军之根本所在。大秦之忠义,不过是将军所用之一口号罢了。而今岭南初创,出产甚少。而外路断绝,将军自然需要为岭南做主。而会稽郡,愿意提供军粮十万石。只愿意将军,将兵锋往瓯越,山越那里推进,此后……自然是万事大吉!”
“呵呵!”赵佗又是轻笑一声,神色变幻莫测,不知如何猜度。瓯越被赵佗击溃之后,里面残存的越人已经成了大秦的属民。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赵佗在岭南的威风,比起大秦在岭南的威风还要厉害。
至于那些山越人,虽说骁勇善战。可除了在秣陵一带的山越人依靠大秦的贸易往来可以做到完全的自给自足。余部山越人,都需要靠着抢劫秦人村落,或许铁器,甚至盐巴等必需的物资。
故而,驱使这些人。对赵佗来说,是毫无难度。只是换做项氏,那就力有未逮。毕竟项家根基在会稽郡多在吴县,至于山阴一带,则是鲜少涉及。对付越人,既无经验也无威望。赵佗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情,项氏却难以做到。
“好!”赵佗终于做出了决定,答应下了这收获颇丰的生意:“便允了你们!”
赵佗十分高姿态地答应了下来。实际上心中对这桩事也是一万个满意,不说秣陵本来就可能是征伐岭南的一个重要基地。就说这十万石粮草,那也是极其宝贵的物资。
裁军三十万虽说让赵佗的压力大减,可三十万丁口转为户口,尽管少了军费开支。可这屯田的开支,那也是一点也不少的。种子总不能让屯户白白变出来,这开垦的农具,建房子用的物件,还有这牛羊牲口,种植技术,户口登记,基层官吏任命,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要钱的?
赵佗再是英明神武,减下来的军费也做不到这些事情。而今这一下子来了十万石粮饷,那赵佗的压力顿时就能大减。等到熬过了年初这开垦的压力,那么日后屯田有了产出。渐渐的,赵佗也能自给自足了。
明白了这点,赵佗也怪不得人家席斌如此淡定,自己的确不能因为一口气而斩杀了这么一桩好买卖啊!
完美完成了任务的席斌很快便见识到了大秦的效率,说做就做。驻扎在闽地的秦军很快北上策动,一路虚张声势,很快通过各式各样的突进逼迫瓯越部落和南方山越部落向北逃窜。
可北方的部落已经成了秣陵施小陌的地盘,如此大张旗鼓。施小陌自然不得不紧张应对!
霎时间,东南战火掀起。而锻炼成了东南骁将的吕雉却很快便是识破了这其中后面的诡计,于是迅速调集楼船士,沿江巡逻。只是此刻,江东沉寂已久,一直以来斩杀殷通之后未有动作的项梁竟然厉兵秣马,直接拉起了部队准备渡江北上,进入中原大地!
如此一来,在蠢笨的人也知道东南这片大地,风云卷动起来了。
整个帝国的十二月喧嚣无比,在端月临近的这几天,更是让整个江东到处都能闻见刀枪斧戟之间的金属味道。
就当秣陵镇两面受敌,吕雉剑指江东,意欲大战之时。诸多变数又是生出!
寿春。
身为故楚王都,寿春是故楚大家族云集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个故楚王都的名分,让寿春变得十分不平静。先是葛婴南下攻破寿春,随后却又被陈胜召回秘密谋杀。于是寿春大乱,各个家族不知所措。
更是让大秦在寿春的残存力量顺利撤到秣陵,其中秣陵水师之强大,就有九江郡的一部分贡献。
其后,九江郡便几乎成了乱战诸侯之所。但时势造英雄,很快便有两人脱颖而出。
其中一人,便是英布。也被成为黥布,黥,并不是什么好词。在大秦,是一种标记和标记。也就是在脸上刻下字迹和标记,用来防止被行刑者逃亡。黥布姓英,是六英人。成年之后犯法被罚到骊山做刑徒,英布没有熬到章邯去求皇命让他们解脱,而是自己靠着强悍的人格魅力在骊山刑徒里面召集了一帮子意气之徒,最后聚拢逃散到了九江郡。
自此,落草为寇一千多精干汉子一齐做了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的活计。不仅如此,这英布手底下还有一帮十分强悍的水匪。虽说不甚高大,可在小船灵活,又加上一干渔民强悍敢战,战力也极是不弱。
而另一人便是陈婴。说起陈婴,这名声恐怕还要大过英布。英布虽说豪杰,麾下实力也颇为强悍。可陈婴干的事业,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却带来了极大的名声。
陈婴,秦东阳县(今安徽天长)人,任县令史,为人诚实而谨慎。从出身来看,此人算是社会的上流。是一县吏员之中最顶层的人物,而且名声还不错,诚实而谨慎,人缘极佳!
这人缘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当地的造反派们,或者出于义愤,或者出于傻官造反封侯拜相的奢想甚至只是单纯为了复楚也好,这群人把县令杀了。把县衙占了,完了,把陈婴恭恭敬敬地请了过去。要让陈婴当这个王!
称王称霸,换上随便哪个人估计都干了。陈婴也有点发傻,但最后这谨慎的心思救了他,他跑到自己老娘那里讨教。在这位睿智的老人家口中得出了决定,断然拒绝这个架起来烤的差事。
虽说最后没有成了王,可陈婴还是因此最后名声大火。等陈婴在体制内混不下去【笑话,身为令史长,县城都丢了,哪里还能干得下去】,便拉着一帮子人。迅速积聚起了两万青壮,浩浩荡荡,在九江郡里,大小也是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
就是这么两股力量,在江东之地闹得沸反盈天的时候。忽然一举出击,试图搭建浮桥,南下进逼秣陵。谁也不知道项梁什么时候勾结了这两股悍匪,总之,两万人的浩浩荡荡,和一干精悍的水匪突袭下。吕雉徒然感觉到了压力沉重!
天下崩乱 第七十八章:张楚身死东南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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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陈婴和黥布都还只疥癣之疾的话。那么,盘踞在东南的另一座大山的动静,便叫秣陵镇内两个女人感到了东南之祸的心腹大患。
广陵,将军府。内堂书房内,一个盘膝而坐,三十左右的将官盯着大秦东南数郡的地图。久久不语,看向陈县那个猩红的点,更是心中刺痛。
广陵便是古时的扬州,作为日后天下风流要地。此时的广陵尚未成为繁华的大都市,在大运河尚未开凿的年代,扬州只是东南一座不起眼的军镇。
广陵的军镇自然不是扶苏体系下拥兵数万的重要军事城镇,而是因为这确确实实就是一座被军队充斥的城镇。
此刻占据广陵的,不是大秦的官吏,也非地方的豪族。而是张楚大将,召平。
召平,秦朝广陵人。也就是今天的扬州人,是当初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时的旧部。陈胜初起大泽乡,其后迅疾克陈县。
再后,便是定策分兵数路。四处出兵,大将齐出陈县。
当是时,陈胜任命吴广为假王(副王),率领张楚大军主力西击荥阳,取道函谷关,直捣秦都咸阳。同时“令铚人宋留将兵定南阳,入武关”,进而迂回攻关中。随后又任命武臣、邓宗、周市、召平等为将军,分别北渡黄河,进攻原赵国地区(今山西北部、河北西南部),向南攻取九江郡,深入淮南地区;进攻广陵(今江苏扬州市北)、魏国旧地(今河南东北部接连山西西南部),攻取长江下游、黄河以南大梁(今河南开封)等地区。
这诸路大将之中。吴广被田臧、李归矫诏以下克上谋杀,张楚主力在荥阳尽数丧于骊山刑徒军之手。
而另外一个众人所不熟悉的宋留,则也是战绩不凡。
宋留,张楚陈胜之部将,铚(今安徽濉溪)人。陈胜称王,建“张楚”后,派诸将分兵略地,命其将兵迂回南阳,叩武关。南阳既略定,为打开秦廷重要门户之武关创有利条件。陈胜兵败身死后,其部由于孤军深入,后援断绝,最后导致南阳失守。退兵东至新蔡,与章邯所部遭遇,战败,以军降秦。其后秦二世下令将其解至咸阳,被车裂而死。
同样,也就是宋留此子。攻克南阳郡后,惊走了驻扎在此处的水师。最后使得秣陵壮大,而黄河上胡亥区域内史频繁遭到水师进攻。
故而,得知了前因后果的胡亥恨得牙痒痒,对付不了晋阳扶苏,便直接将宋留在咸阳车裂至死。
宋留之后,武臣不多说已经被扶苏秦军击杀于王宫殿上。邓宗则比起同列的诸位则要声名不显许多。其部继葛婴后尘,顺着葛婴打下的基业进占九江郡。却才能不显,没有稳住九江郡一干豪强,也未有成功压制住郡内一干强悍的武装力量。
最后听闻陈胜身死,部下军心打乱,稳住部下地盘都稍显乏力,更是无以进取收复陈县。最后苦苦据守寿春,难以发展。
邓宗其后的周市不待说。而召平,便是东南地面上另外一个实力人物。
于邓宗颇为相似,两人都是陈胜分兵东南略地扩疆的人物。但比起邓宗,召平则要幸运很多。
因为邓宗不是九江人,故而即便是攻占故楚王都,在未有扎下根基之时,并未取得一干豪强的支持。只能是一个没有扎根的过江龙。
但召平是广陵本地人,跟随陈胜做了大将之后。不仅是衣锦还乡,还是带兵回乡。在天下大乱的时刻,乡里急求稳定和保护之时。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召平,于是通过一干手腕,召平顺利在广陵稳住了根基。
即便是陈胜身死,邓宗所部军心慌乱的的时候。召平治下,依旧还是稳固。
但稳固,却并没能让眼前这个三十左右的将官感到安心。
尽管他的情况比起邓宗要好上许多,但说来说起。依旧还是风雨飘摇,因为他们权力的基础依旧崩塌。
身为陈胜的部将,张楚政权下的将官。两人都只是附属于张楚政权下的下属,而今上层毁灭。下层何去何从便成了问题,失去了政权赋予的权力基础,那自己掌握的权力便不会稳固。
除非自己逃亡,不然没有人愿意坐看自己的部属崩溃。
故而,邓宗选择了收缩势力范围,在张楚崩溃之时建立专属自己的权力法统。
眼下,召平也要面临这个问题。
他是张楚的将领,陈胜的部将。以往,这层身份让他从陈县内带出三千甲士可以如臂挥指。但眼下,尽管他已经颇有威望。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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