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很穷啊。”杨轩悄悄话。
“果然很穷呢。”秦叶悄悄话。
越安琪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又解释道：“因为昨天你的烤鱼味道很好，我在睡前苦思了一盏茶的工夫，决定今天让那群家伙也尝尝味道，提高士气。”
秦叶点点头，心说这个人还挺关心手下的。
没听错吧，一个连姜都不知道的人想用鱼做料理？
杨轩产生了一些不详的预感，试探着问道：“姑且问一下，你打算怎么料理？”
“因为鱼骨头对吃饭时间会造成影响，”越安琪说道，“我决定只取鱼头，混在番薯泥中一起煮。而且只是尝鲜的话，一人一个鱼头应该够了。你们觉得呢？”
“啊……啊哈哈……”杨轩干笑一声，“你的手下真辛苦呢……”
“简直令人同情……”秦叶抱着脑袋，“怎么办，杨轩，我脑海里有一幅不好的画面挥之不去……”
“请不要告诉我，我一点都不想知道那道菜的模样……”
越安琪略略挺起腰杆：“这道菜，就叫做仰望星空吧，因为是在屋顶上想到的。”
杨轩随即将刚逃得性命的鱼捞起来，说道：“快，烤一些让她带回去，虐待员工也不是这个虐法啊……”
……
越安琪走到池边，葱指略略一弹，一道白色劲气自指尖射出，飞射如水中，激荡起浪花。
“这招挺好看的。”秦叶转过头，说道，“这个NPC应该是大成级别了吧？”
“没交手过。”杨轩说道，也转过头看越安琪抓鱼的手法。
指尖苍白的劲气连连射出，在水中激荡起一蓬又一蓬的水雾，而且命中率奇高，连弹连中。
看着看着，杨轩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一些事来。
见数量差不多了，越安琪取下腰间的麻袋，将白鱼一条一条丢入袋中，也不管它们的死活，提着走了回来。
“烤好了吗？”越安琪说道，“我还要赶着回去做饭，还请快一些。”
“嗯……快好了。”秦叶向烤鱼上天女散花般撒着葱花，回答道。天知道她身上的葱花从哪儿来的。
“越姑娘，”杨轩往火堆里添上一块木柴，抬起头问道，“你这指法，是山庄里的武学吗？”
“你说这个天一破罡剑么？”越安琪说着，往空处弹出一指，射出一道苍白劲气，向杨轩演示了一遍。
近距离之下，杨轩看得尤为清楚，心中更是确定无疑，重重地点头，说道：“对，就是这门武功。”
“这是义父教给我的武功，”越安琪回忆了一番，说道，“除了义父外，没见山庄里还有谁用过。”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山庄的武功吗？”杨轩凝重地说道，“你再想想。”
“可以确定不是，你问起这个，是想让我教给你吗？没问题啊。”越安琪爽朗地说道。
“没别的意思，只是昨天跟剑老爷交手的时候见他用过这门功夫觉得眼熟……等等，你说什么？可以教吗？真的吗？”
越安琪闻言，刚抓过鱼还带着腥气的手直接搭上杨轩的肩膀：“现在我不想教了，相比之下我更在意你说的那句话：你确定那个剑老爷用的是天一破罡剑？”
“是，我可百分百确定他用的是这门武功，”杨轩说道，“那个……能松开手了吗？味道怪难闻的……”
“你们交手的地方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四三九、铁证如山（）
本质上，越安琪的思考回路十分简单，当听到对方提及剑老爷的线索并且意于言外将矛头指向越长风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便是立刻找线索推翻这个结论并且说干就干，付诸行动。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从只因为觉得烤鱼好吃就想给手下做名菜仰望星空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人在达到目的之前不会考虑其他的事。
拜这份行动力所赐，剩下的鱼还没来得及放生，两名偷闲吃野味的玩家便被强势地拉到前段时间的交手现场，一起到的还有被越安琪单手提着的可能已经干涸而死的一麻袋鱼……
“就是这里。”杨轩习惯性地想摸摸脸，翻开手掌看到一片乌黑之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越安琪绷着一张脸，在交手现场仔仔细细地扫视着，脖子移动的速度可以用微米每秒来计算。
见她这么认真，杨轩也想尽上一点力气，便朝着那时打斗的方位，闭上眼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秦叶擦擦手，也学着越安琪在附近巡视。红泥山地上留下不少痕迹，牛足、车辙、脚步……凌乱不堪，这样的场景，就算来一百个柯南同时灵光一现都不可能推导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仔细想想……杨轩因为紧闭眼睛而不自觉皱起眉头，强光在眼皮上投影着鲜红色彩，在他面前，那段打斗一点一点重现着，印象深刻的片段不断闪现、明晰。而后……
“有了！”杨轩一拳砸在掌心，“逃走之前，我看他挥手在空中打下了什么东西。”
“打下了什么？”听到这个关键词，已经走到远处的越安琪立刻转过身询问。
“看不清，不过还记得大概的方位。”杨轩说道，“跟我来。”
“在此之前……”秦叶单手撑着一棵枯瘦的小树，“这里有个小洞，看着像是被打出来的，要看看吗？”
杨轩点点头：“因为是在这附近开打的，也许有在树上留下什么痕迹。”说着，朝秦叶走了过去。
越安琪也疾步走来。碗口粗细的树干出现一个玻璃球大小的凹陷，远看不易发觉，走近便有些明显了。看到凹陷的同时，越安琪便站稳在三步之外，轻喝一声，指间一道劲气向树干劲射而去。
枯树被这股冲击力撞得微微一摆，遭遇攻击的地方因承受不住这股压力而崩碎，喷出一些木屑和汁液。等她打完，在旁边的两人同时投去视线。
“很像呢，这个伤口。”秦叶说道。
“嗯，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种武功了。”杨轩也说道。
当然，他们两个玩家的话并不能影响到越安琪的判断，后者走到树干前，用拇指摩擦着两个凹陷，沉吟了好一会儿。
随后抬头说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到那边看看吧。”看越安琪不怎么好的表情，杨轩知道越长风这一身份已经坐实了七八成，当下不忍心询问对方的想法，只盼对方能从最后一条线索里找到什么推翻这个结论的证据。
这一想法，在他们看到一只因为翅膀被打裂而掉下并死去多时的麻雀之后，顿时烟消云散。
看到这只麻雀，越安琪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乍然出现一种难言的情感，两条眉毛几乎拧在一起。
“这只麻雀有什么不妥吗？”秦叶问道。
“越长风很讨厌飞鸟，”杨轩解释道，“我亲眼见过他一指将一指躺枪的麻雀打到水里。”
“嘿？”秦叶看了看地上的麻雀，“讨厌鸟？因为小碎骨太多？”
“……”请不要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开玩笑。
呆立了十来秒，越安琪回过头来，表情已经恢复成原来的姿态，淡淡说道：“这件事能请你们暂时保密吗？”
“可以……”杨轩回答道。看越安琪的眼神，这道选择题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会尽快查出真凶，还我义父一个清白。”
“如果想继续追查的话，”秦叶忽然说道，“不如到山下问问？这件事的受害者那么多，总该留下一两点线索。”
“对，”杨轩忽然说道，“我记得那个给我们介绍的大妈说过，剑老爷会给受害者送去金银珠宝作为补偿，既然是那些珠宝的话，总会有个来源吧，不妨前去看看？”
“都这么久了，那些财宝不会被花掉吗？”秦叶质疑道。
“唔……”杨轩略略思索，眼神变得有些黯淡，“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家会不舍得……”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当年的事故保险金额本可以让他拥有更好的条件甚至也许能利用它做出更大的作为，但他愣是一点都不想用，就只是放在那里。那是一份寄托，就算会随着时间逐年贬值，也不愿意因此而将其换做它物。
如果他的爹妈泉下有知的话，想必应该会恨铁不成钢地爬起来扇这个蠢货两巴掌吧，这么大了连理财都不会！
秦叶很敏感地觉察到杨轩掩饰的情感变化，干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道：“咳咳，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
越安琪看着二人，权衡了半晌，点头道：“好，去看看。”
虽说有了调查的方向，但调查这种事并不简单，总不能直接敲开人家的门直白地说“嗨你好你家孩子走丢过吗？”或者“听说你家死孩子了能让我们看看赔偿金吗？”，要真这样做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全城列入黑名单……因此得有个计划，做一个充足的准备，首先是到衙门相关地方取得受害者名单，然后再利用越安琪调查员的身份进行合法取证，光是这两点，就需要进行不少沟通。
特别是取名单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逻辑，那官员竟然顺势给两个玩家发布了到暗巷酒馆教训小混混的任务……话说你一个官员发布这种私仇任务真的没问题么？这已经属于以权谋私了吧？还有为什么明知道暗巷是个灰色地带不想着去取缔反而还打算趟这趟浑水啊这家伙？作为父母官的觉悟呢？
痛揍那个小成级别的小混混时，杨轩心里一直在吐槽着……
四四零、老父亲杨轩感到很欣慰（）
“我回来啦！”
活力满满的声音自打开门的一瞬间便钻进客厅，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冰在增加自己存在感这一方面有着极其特别的才能。
“哦，回来啦？”杨轩放下报刊，因为刻意想表现得自然而显得不自然，“咳，嗯，回来好啊……还行吧你们两个，今天第一天工作，觉得怎样？”
秦叶抬头看了一眼极力假装若无其事的杨轩，心里只觉得想笑。自她下线过来这边等饭的时候，杨轩一共拿起报刊5次，放下报刊4次，期间看时间19次，嘟哝着‘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吧’这句话7次，顺带一提，产生打电话过去确认平安的想法提了3次……
“……”秦叶觉得自己能做出这样的统计也是够无聊的……
“很好很好，”杨冰兴致勃勃地放下包，“工作十分顺利，海哥还被夸了呢。”
“是吗？”杨轩心里产生由衷的欣慰，第一天工作顺利是好兆头啊，值得庆祝一番。不行不行，不能表现出太高兴的样子，这家伙很容易得意忘形的，要严肃，嗯，要装作很普通的样子鞭策她才行……
这样想着，杨轩绷起脸，平淡地说道：“嗯，没给人家添麻烦吧？”
“诶……”小海指着桌上早已倒好的水，“这是给我们准备的吗杨轩哥？”
“啊，嗯。倒多了，你们喝掉吧别浪费。”
“emmm……”杨冰鼓起脸颊，拍着抱枕，“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们的能力吗？海哥，告诉他，我们都做了什么？”
“啊？”小海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水，“好像还真没做什么……都是王姐带我们熟悉岗位而已……”
“胡说，我们……我们不是提交了一个平台的模块吗？还被人夸了呢？”
“人家那是看在许寒姐的面子上……”
“那……那……那个经理还高兴得要请你吃饭呢！”
小海一拍额头：“冰哥你是认真的吗？”
“砰！”门粗暴地被推开，一个人大步踏进门内，“你说真的吗？哪个？哪个要请海姑娘吃饭的！叫它出来！”
秦叶一拍额头，如果能开口，她现在肯定会大声呵斥这个冒失的弟弟。
“啊，你回来啦。”杨轩笑了笑，“休息一下，准备吃饭了。”
“哦，好的姐夫……”话音未落，一个抱枕扑面而来，那是秦叶以无上的力道和威严投掷出去的必杀爆弹，“噗哈……为什么一回来就要受到这种对待啊……”
杨轩爽朗地笑出声，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转头对小海道：“小海，在公司杨冰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小海做出一个没问题的手势，“谁想伤害冰哥，就必须先踏过我的尸体。”
“……诶诶，明明是我保护海哥好不好！为什么我要由海哥来守护啊……”
“因为我有六块腹肌。”
秦枫大惊失色：“真……真的吗？”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闭嘴。”被不该听的人听到，小海很不爽地说道。
杨轩耸耸肩，笑道：“那你呢，秦枫，工作找得怎么样？”
“嗯，很不错。”秦枫挺直了腰杆，“下次郑新老师来的时候请务必提前通知我，我要好好谢谢他。多亏他的指点，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实习编辑了。”
“哦哦，那也是靠你的实力争取来的。”杨轩鼓励道，“加油。”
“是。”秦枫十分有干劲地说道。
真好呢，看这群后辈们一个个找到自己的岗位，杨轩心里涌现出无尽的慰藉，转过头和秦叶对视了一眼，皆是欣慰地笑了一笑。至于看到这一幕的几个家伙会脑补出什么两人独处感情飞速进展终于阐明心意准备踏进婚姻殿堂之类的情节，就不是他们管得着的了……
……
饭后搞定一些家务事，惯例是上线的时间。这一次杨轩上线得有点早，主要是通过登录界面移出几张新拍的照片并提交到官方的摄影意见邮箱，给他们提出将这个场景独立做出来的意见，每个摄影师可以通过某个付费官方软件制作出相应摄影棚，这个摄影棚又可以放到平台上进行出租，出租收入与官方五五分成，这是给拥有摄影资格的摄影师们开一个方便之门，也是官方坐等收钱的一个生财之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双赢的。至少对杨轩来说是如此，这个功能才开通了不到半个月，便为他带来了数百的收入，虽然不值一提，但已经表现出一股巨大的潜力，只要好好利用的话，或许当成正业都没问题。
查阅完进账后，眼看已经到约定的时间，杨轩便退出工坊，进入游戏。
上线的地点是名剑城内的一处小酒馆，越安琪还坐在酒馆桌子旁，既不吃菜，也不喝酒，就趴在桌上睡觉，旁边的白鱼麻袋已经隐隐散发出臭味。
刚上线的秦叶伸了一个懒腰，冷不防吸入一大口臭气，差点干呕出来：“怎么这么臭？”
杨轩指了指越安琪脚边的麻袋，无奈地笑笑，随后伸手准备去拿，总之先将这些会给酒馆带来困扰的东西丢掉吧，至于越安琪醒来，再赔她好了。
手抓到麻袋的瞬间，越安琪伸手牢牢抓住杨轩的手腕，同时抬起头来：“你想偷吃吗？”
谁想吃这些已经臭了的死鱼啊！
杨轩翻了个白眼：“这些鱼已经坏了，吃了闹肚子，丢掉吧。”
“……”越安琪低头看了看麻袋，心疼地犹豫了几秒，似乎在想着这些鱼能不能抢救一下，“说得也是……走吧，在路上找个地方丢掉。”
说完，提起袋子走出小酒馆，可把一直朝这边频频投来目光的酒馆老板乐坏了。秦叶顺手从盘子里抓过一把腰果，起身跟在后面边吃边走，看得杨轩一脸无语。
丢了臭鱼，浑然已经忘了给手下准备伙食的越安琪带着二人遵照名单的指引敲开挨家挨户的门。
敲开第一家的门后，越安琪果然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家死了孩子的那笔钱能让我看看吗”，把人家气得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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