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食中二指精确无比地夹在剑尖上。
瞿队长露出淡淡的笑容:“我等你很久了。”
“你?”女人神情剧变,这才知道始终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我十七岁那年,经历的恶战,可远比现在凶险得多啊……”
等等,这家伙不会是准备给敌人讲故事吧……
三六一、无相门主的愤怒()
“你明明中了我的毒……”女子不甘心地说道,她对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毒虫很有信心,实在不愿相信一个毫无准备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
“确实是比想象中要厉害的虫子。”瞿队长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很喜欢这种被设计后还会乖乖询问败因的对手,要说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样也可以显摆吧,“可你是忘玲珑。一个捕快,怎么会对通缉的目标不做半点防备?”
“原来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忘玲珑卸下笑容,“难怪……”
“陈府灭门一案,有你一份嫌疑,”瞿队长将指间的剑夺下,说道,“跟我走吧。”
“呵……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失落地低下头,神情仿若丧家之犬,显然已经认命。
然而……
一把烟尘自其袖中挥洒而出,正好是迎风来袭,吹向瞿队长。这把鳞粉剂量甚大,只需一撮便可让水牛当场扑倒,此时全部用来制造脱离的迷雾,可见其求生欲望的强烈。
只是粉尘掠过,眼前的人却仿佛不为所动,一把钢刀闪电般出鞘,落在忘玲珑的白皙的脖颈上,令其定在当场,不敢轻举妄动,本该是抽身而退的大好时机,便这样被生生掐断。
忘玲珑嘴唇颤了颤:“若不是我实力还未复原……”
“呼~”瞿队长没有理会她败犬一样的发言,轻轻朝面前吹了一口气,全身上下的衣物猛地鼓起,仿佛被吹进气体而迅速膨胀的气球。
随后一股清风自其袖口、衣领等缝隙徐徐喷出,将其身周飘飞的药粉吹开。
展示了这一手功夫,瞿队长淡淡笑道:“我这招两袖清风,你可看得出门道?”
本来这手真气扩散并没有多么显眼,忘玲珑还没有多大的反应,直等到瞿队长这么一提及,细思之下,才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多厉害的角色。
他喷出的气息,是自毛孔而非七窍,能做到这一步,要么是内功法门与众不同,要么就是至少大成的境界。显然,后者的可能性多一些。
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平凡到几乎让人忽略的家伙,却有着与慈悲相媲美的实力。
“我知道了。”忘玲珑理解了对方的警告,在绝对实力面前,那些小花招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这次她是真的低下了头。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翩然而来,自林间落下,衣摆无风自动。那是一个戴着铁铸面具的长发男子,身材颀长,气质清冷,腰间别一柄碧玉短萧,落地同时,腰间环佩伶仃作响,宣告主人的到来。
“小心。”瞿队长刚喊出一句,便见白衣人随意迈出一步,施展起缩地成寸的轻功技巧,瞬间挪到洛神冰的背后。
洛神冰感受到背后风起,急忙转身。
便在他肩膀微偏的瞬间,一只手搭了上去。
瞿队长难得地皱起眉头:“何方神圣?”
“颜涛。”意外地,这家伙很痛快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号。
话说……既然一开始就不打算掩藏身份,带个面具又是为了什么……
闻言,忘玲珑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看到生的微光。
瞿队长沉吟一声:“无相门门主?你来这里做什么?”
“瞿先生,”颜涛并没有回答瞿队长的意思,继续说道,“这人对我有用,可以请你交给我吗?”
瞿队长看了看对方手中的人质,又看了看忘玲珑,只见后者一脸劫后余生的欣喜,不由得陷入沉默。
“先生素来对自己的后辈照顾有加,想必不会拒绝颜某的要求。”
“队……”洛神冰正欲开口,只觉喉咙似乎莫名地有些堵,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并且随着他每次想发生,呼吸逐渐显得困难,不知不觉中脸已经涨得通红。
“我知道了。”尽管瞿队长这个角色似乎出乎意料地强力,在颜涛面前还是乖乖选择了退让,放下钢刀,“你走吧。”
“哼!”忘玲珑冷哼一声,向颜涛走去。
颜涛随手一推,将洛神冰瞿队长处推去:“多谢瞿先生。”
忘玲珑与洛神冰擦肩而过。
便在这个瞬间,不甘受辱的忘玲珑突然翻掌拍出,指甲上迅速凝结其乌黑的毒素,急速向洛神冰的肩膀抓下。臭小子,要怪就怪你偏偏要离老娘这么近吧!
忘玲珑一爪落下,她的爪子很快。
但有人比她更快,只见一根玉箫点在其肩膀,瞬间嗤地一声,毒功尽散,忘玲珑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玉箫弹回,颜涛淡淡伸手接住。
“门主!”忘玲珑又惊又怪地叫道,老练如她立时知道自己做出了让对方不喜的事情,连忙单膝下跪,“属下知罪。”
“滚。”颜涛只回答了一个字。
忘玲珑抬起头,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属下……”
“滚回去告诉李墁眬,不要以为我无相门尽是任人利用的蠢货。”
听到颜涛的话,忘玲珑便知道青山会渗透无相门的事情已经被发觉了,便站起身,拍拍衣裙,看她神色淡然,显然对上一刻下跪求饶的事情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谢颜门主搭救。”抱拳道谢,忘玲珑转身便走。
颜涛向瞿队长瞥了一眼,淡淡道:“颜某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庙堂、江湖本该井水不犯河水,此次大打出手,皆是由青山会从中挑拨,如果瞿先生愿意就此收手,颜某不胜感激。”
“若是你的人肯罢手,”瞿队长说道,“我们自然不会希望闹得太不愉快。”
“好。”
颜涛说完,突然拔地而起,立于枝头之上,由于突然受力,树枝末梢还在微微摇曳,颜涛却似纸片一般轻飘飘地随着末梢缓缓上下起伏。
随后,提气,发声,朗照乾坤:“无~相~门~弟~子~听~令~……”
每一字如黄钟大吕,清晰入耳,让人不由得将视线聚集到树梢上那风度翩翩的白衣人身上。
一时间,在场的许多玩家都在心中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好一个人形广播……
三六二、这种敌我皆哭的打法()
这是一片残垣断瓦,轮廓略似三角形的大理石照映着冬日的阳光,由于某个无聊的传说,这里经常有志愿者过来用身上衣物擦去灰尘,显得尤为洁净。
这里是红线坊遗迹,和棋盘崖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地方。
两个头上绑着根毛巾、灰头土脸的小姑娘挥着铲子,正在卖力地铲土……
“我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吧。”小海将铲子往地上一顿,说道。
“哪里不对?”小冰抬起头,随后伸手摸了一把小海的脸蛋,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大花猫哈哈哈,海哥你现在特别适合一个表情。”
小海歪着头,随后尝试着伸手到脸颊旁边:“喵?”
“不不不……你应该一副鸣泣的表情,海猫鸣泣……”
“住口,”不想理会这个无聊至极的想法,小海把话题转回去,“我说啊,你没发觉我们自进游戏来,不是拿锄头就是拿铲子吗,这算个啥武侠游戏啊!而且那么多章都没出场了啊,不好好表现一下我们的实力都快被当成只会卖萌的吉祥物了喂。”
“安啦,下一个事件就是我们主场了。”
“虽然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说出这种钦定的话……”小海哼哼一声,“但是啊,一想到别人都在棋盘崖享受着大战的剧情,我们却只能在这里跟铲子作伴,就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爽了。”
“杂鱼而已,”小冰骄傲地抬起头,“像我们这种真正的主角,当然是远离喧嚣,傲然尘上,在真正重要的时刻才会登场的呀。”
“是吗?”小海虚着眼,“杨轩哥好像也去了那里吧,说不定他现在就在里边欢快得如同脱缰野狗大闹特闹随心所欲一边嘲笑着我们在这里铲土呢,而且他昨晚还把我们没吃完的薯片丢进了垃圾桶。”
杨冰眉头一挑,似乎被这个无谓并且前言不搭后语的理由所说服:“我要诅咒他跟油腻的男人相拥而泣!”
……
杨轩抱着丁叔。
准确来说,是被身不由己扑过来的丁叔一把抱住,然后扑倒在地。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此刻虎目含泪,显然正竭力抑制着自己的表情,看着身下杨轩,抽了抽鼻子,略带哭腔:“抱……抱歉,这婆娘好厉害的毒……”
“你别哭了……”杨轩欲哭无泪,蓦地推开丁叔,翻身一闪,躲过三日月牙狼的刀。向后翻了几圈,这才单手撑地站了起来。
由于闻到丁叔身上略带酸腐的味道,杨轩鼻子一酸,险些也要哭出来。
三日月牙狼皱起眉头,对对手的行为感到不可理解:“真正的武者只流血不流泪,我原以为你够资格当我的对手……”
“不……”杨轩眨着眼睛,同时向刘虹玢那边看去,“不是这样……”
只见如龙、妖乐天均是苦着一张泫然欲泣的脸,表情扭曲地与刘虹玢交手,这两人一个刀法尚算精妙,一个拳法初见火候,尽管处于下风,一时还不至于败下阵来。
不,不能只看武力对比……杨轩脚边的丁叔就是最好的例子,在把刘虹玢逼得露出致命破绽时,丁叔便是急于抢攻,结果不慎击碎了人家腰间的玉葫芦,随后正面承受了葫芦中的三步鬼哭散,搞得形象尽失。最终就是被妖乐天和刘虹玢暂时放下敌我合力踢开,以免让药粉感染到自己。
或许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他们只这么一踢,便让丁叔不受控制地杨轩撞去,随即发生了上述的一幕。
“哼……”三日月牙狼冷笑一声,“你们中原人尽是这种一言不合就哭鼻子的软蛋么?”
“你这个软蛋说得很有中国风味。”杨轩评价道。
“住口。你不配当我的对手。”三日月牙狼喝道。随即快步上前,明晃晃的刀锋折射出银光。
一道人影突然扑来——就在杨轩闪躲的瞬间。
丁叔猛地将三日月牙狼抱在怀中,自暴自弃、梨花带雨、泪流满面地吼道:“哭,给我哭!”
三日月牙狼还道这是一个怂包,根本不将其放在怀里,直到丁叔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一把抱住,措不及防之下,倒是让对方钻了空子。
“卑鄙的中原人,放手!”刚说出这一句话,一股酸腐味飘入鼻梁,直通大脑,三日月牙狼登时满含热泪,“放手啊哇……”
这家伙哭起来也是蛮单刀直入的。
“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哭……”心急之下,三日月牙狼用尽力气往上一踹,将丁叔踢开,眼圈泛红地站起来,“卑鄙,卑鄙。”
配合他泫然欲泣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撒娇……抱歉,这场面有些不友好。
“现在你懂了?”杨轩竭力抵抗着想哭的冲动,将解毒丹塞入口中,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
“少……少说废话,继续决斗吧。”
于是两个热泪盈眶的大男人,在高山之巅,重新开始了他们的战斗。
而另一边,全力牵制着水阳天辞的小飞羽则一本正经地施展着少林功夫,虽然动作死板,但由于十分标准,倒是将水阳天辞这个学艺不精的家伙稳稳压住。只是对手似乎并没有太大压力。
“啊小弟弟你好可爱,几岁了啊?”
“小弟弟你慢点,我跟不上……”
“不行哦,裙子不能扯。”
“诶,袖子也不行,我衣服很宽松的。”
“……”小飞羽小脸憋得通红,果真依言不对水阳天辞指定的位置发起进攻。幸好水阳天辞实力真的有点水,不然以小飞羽的实诚,只怕早就输了千百回了。
黑玫瑰终于忍无可忍,将弓一偏,一箭射向这个不断出言挑逗自己视若弟弟的飞羽的女人。
“啊!”水阳天辞惊呼一声,连忙抱头蹲下,那一箭便没入树干,尾翎犹自震颤不息。
“哼!”觉察到远处的弓箭手转移了注意力,刘虹玢冷哼一声,抓住这难得的时机趁机进步,提杖,将其当做短枪一般突刺而去。
妖乐天首当其冲,脸上却无半点惊惶,反而双掌屈指,哭着脸说道:“老太婆你这杖子怕是要丢了。”随后内劲喷薄而出,双手一合,将杖头紧紧钳住,令其进退不得。
运气真好呐,妖乐天乐呵呵想道,虽然脸上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他的拳法什么进攻性的极招都没有,就只有一项,唤作狂龙卷刃,专门用来夺别人的兵器。
三六三、武士的下跪()
“着!”
木杖入手,随即是一连数变的手法,如同飞龙咬合一般,将其仅仅扣住。
刘虹玢往回欲夺,凭她见多识广的经验和高出数筹的内力,想要对其进行钳制又岂是那么简单?然而一夺之下,妖乐天双手再拐,却是在即将脱手的一瞬变换手法,将木杖再次牢牢掌握在手中。
“姥姥的兵器也是你能动的?”刘虹玢冷哼一声,挥手在木杖上暗拍一把,暗劲顺着木杖逆冲而上,直撞到对方双手之间,令妖乐天双手再次忍不住松开,然而紧随其后的,却是再次变幻的手法,宛如咬死了不放手的恶龙,无论如何都不愿放手。
“嘿嘿,老太婆你说什么?”
妖乐天得意洋洋地嘲讽着,顺带一提,此刻的他表情完全看不出任何开心的迹象,又哭又笑显得十分难看。
便在这一瞬,如龙突然哭喊一声“小心”,手中武器奋力直劈而下。
一柄短刺电光火石间已经刺到妖乐天咽喉一指之前,被如龙神速反应之下奋力打落,这才免去妖乐天的杀身之祸。
原来那木杖之下还藏着这样的机关。妖乐天冷汗直冒,暗道凶险,若不是如龙从旁相救,自己只怕要等到被刺穿咽喉才能明白刘虹玢的手段。
“坏我好事?”刘虹玢短刺一翻,矛头指向如龙的手腕。其出手之迅捷,角度之刁钻,完全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所能预料,如龙虽然已经稳步踏上小成境界,眼界始终还是那个朝九晚五的都市人,单纯享受游戏的他又怎么会专门去研究这些,只觉得眼前一花,利刃已经临体。幸好虽然经验不足,如龙的反应还是蛮快,不然也不可能千钧一发救下妖乐天,遂急忙收手,避其锋芒。
这种明显出自本能的动作却正好在刘虹玢算计之中,短刺微抖,便要跟上。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猛地擦过其肩膀,黑玫瑰已经把注意力投向这边,以精准的弓术一箭穿过妖乐天与如龙之间的狭缝。由于来得隐秘,刘虹玢注意到时,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说幸好这一箭没有射中要害,不然她一世威名,今天就要被三个无名小卒联手终结了。
还待进攻,刘虹玢突然感觉到伤口有些发痒,整只左手竟是显得有点无力,作为用毒行家的她当然不会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道,连忙后撤拉开距离,准备对自己施展急救。如果是难缠的毒药,她今天可谓是阴沟翻船了。
“她想撤退。”妖乐天看出刘虹玢萌生退意,立马上前,拳风呼呼向对手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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