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什么诶?”那只手的主人明显是被困在神台下面,说道,“快帮我把砖拿开啊,妈的,武当弟子没一个好货,竟然向老子放迷魂针……幸好有提前跟你说在这里汇合……”
说着,一个头发蓬乱、满身灰尘的黑衣人从神台下爬了出来,半开的眼睛看了看庙外:“啊,天都黑了啊。”
随后他便看清了郑凯的样子,顿时清醒过来,反手握住大腿上的匕首,冷声道:“你是谁?”
“就是你装神弄鬼的吧!”明白过来是这人搞的乌龙,郑凯转惊为怒,神情很不爽地说道。
“你是谁!”黑衣人显然也对郑凯极度警惕,他的武功有大半实在轻功上,正因此才得以在天门道长手下偷到东西还能全身而退,但眼下他才刚刚睡醒,一来筋骨还没活动开,二来庙内就这么点空间,根本没法让他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可以猜猜啊?”
黑衣人上下打量着郑凯,视线在被刨出一个坑的地面上停留了一会儿,说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有其他人知道这里有一个藏身点,原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上这儿学黄狗刨坑来了。”
神台下面的中空地带是黑衣人在偷东西前早就准备好的,目的就是在万一被发现时可以躲在这边,并与另外一人设计将全真教的人引来,令这两个本就有嫌隙的门派互相狗咬狗。他却没想到就在自己动工挖空神台的时候,在他脚下不远处,埋藏有一本令人眼红的武功秘籍。
“哼~”知道对方不是专程为找自己而来,黑衣人冷哼一声,从郑凯身边走过,说道,“念在你叫醒我的份上,本大爷就不灭口了,今晚的事你最好当做没看到,否则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还没说完,郑凯已经一只手将黑衣人拦下:“不不不,我这人嘴巴不严实,看到你的事情肯定会广播出去,所以还是请你先把我的人头拿去好了。”
“找死!”黑衣人又不是什么善茬,听到这样的挑衅哪里不会发怒,一看对方最多只有初入小成的实力,屈指成抓,指间带着隐隐黑气向郑凯脑袋抓去。
郑凯有心要拿他试一试赤手凶拳的威力,不闪不避,运起神功,用手肘硬生生顶住了对方的爪子。
爪子扣在郑凯的手腕上,黑衣人正要用劲一捏,断了他的运功脉络,不料一股仿佛握在钢铁上的触觉传来,随后是猛然散发的热力,让黑衣人还没发出的劲力猛地一顿,惊得松开了手:“好烫!”
“对了,”郑凯趁机反手扣在黑衣人手腕上,右手一拳击出,正打在对方小腹,在日轮不灭神功加成下,尽管只是一级的赤手凶拳,也已经有了不逊色于满级普通拳法的杀伤力,这一拳直接震得对方护体罡气分崩离析,眼珠子都差点凸了出来。
打了这一拳,郑凯才缓缓说道:“我也是个武当弟子。”
听到他这一句话,黑衣人顿时在心里暗道一声糟了,对方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可不能就这样被抓走,黑衣人猛地一挣,大喝一声,右手一扭,仿佛抹了油一般从郑凯钳制中脱离。郑凯反手还要去抓,却见黑衣人向前一撞,竟是打算将整个身体作为武器向郑凯撞过去。面对这么大的目标,郑凯哪里会不还手,后撤一步,一招反掌望月,托起对方下巴,曲肘一顶。
黑衣人正料到他会这般施展,早就悄悄算好了角度,欲借着他这一击的力道往后飞出,跌出庙外。跌出的同时,强忍住痛楚从怀里掏出一物,喝道:“还给你!”
在土地庙里施展不开,被郑凯连续两拳打得失去反抗之力,黑衣人自然明白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便卖个破绽,强吃了他一招,同时将盗来的令牌向对手扔去。他料想对方肯定会优先将令牌夺回,是以打定主意就算盗取失败,也好过被敌人擒住,要用这金蝉脱壳的计策脱身。
只是他哪里猜得到郑凯真的没有要护住令牌的心思。
不仅没有护住令牌的心思,郑凯甚至一时间都没想得到对方扔出的是武当的掌门手令,反而冷笑道:“扔个破东西想唬我?”
猛地一蹬,人如炮弹一般向庙外弹射而出。
黑衣人方才落在地上,痛楚未息,身形未稳,便看到郑凯已经近在咫尺,忍不住脸色都变得铁青,惊恐地喊道:“你这疯子,你别过来……”
然而已经晚了,一拳捣在了他的鼻梁上。
这巨大的力道,竟是让一开始就失算处于下风的他伤上加伤,失去了意识。
“这就倒啦?”郑凯踢了踢对方的身体,“喂,别想装死……”
说着,取出一把铁剑架在黑衣人脖子上:“我要刺咯,我数三二一,数完你还不起来我就刺下去咯?三……二……一……喝……”
铁剑在对方咽喉前一寸戛然而止。
“真死了?”郑凯收回兵器,蹲下身探了一番鼻息,感觉到还有呼吸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笑起来,“原来是昏过去了啊,我就说嘛,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三拳打死一个NPC啊……”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也在考虑该拿这个黑衣人怎么办……他刚才确实像是扔出了一个什么玩意,不过没来得及细看,况且能这么爽快扔出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郑凯心里盘算道,说不定还有什么机关,出意外就不好了,最好是先把这人带回去交给天门道人,审问NPC还得让NPC自己来……
如是打算,郑凯扛起黑衣人的身体,一手抓起火把,往城门方向走去。子夜当然不可能进城,但可以在城门附近的夜摊喝点烧酒暖身子,顺便借一条绳子绑人。
……
在他扛着人离开有一段时间后,一名身形与之前黑衣人差不多的黑衣人出现在了庙口。
他走近土地庙,点亮了土地庙前一早被风吹灭的蜡烛,看清了庙内的狼藉景象,喃喃道:“亏我特地前来,原来早就走了。”黑衣人不满地念叨着,转身要离开。
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正好掠过地上的坑,并看到了正巧落在坑内的黑色物品。
愣了愣,黑衣人蹲下身将其捡起,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武当手令?”认出东西后,黑衣人露出轻蔑的笑意,“看来是酒瘾犯了,要我代你将这东西交给堂主啊。”210181
二八七、阔别已久啊,逍遥浪()
“驾!”
一声长啸划过小镇宁静的上空,白马青衫的俊逸之士挥着马鞭冲出小镇,驾着胯下骏马向嵩山飞奔而去。白马从小镇低矮的城门穿出,带起一阵旋风,吹起的烟尘几可迷人眼。
幸好最近由于金陵发生大事,玩家几乎都前往附近凑热闹,这种平静的小镇上行人寥寥,出现在城门的就更少了。这也是骑马人敢超速行驶的原因……
城门口,白衣如雪,腰负双剑的年轻人牵着青骢马缓缓踱步,准备进城,听得远远传来一声急促而嘹亮的口号,便带着马往旁边避让,不过还是被烟尘给迷了眼。
“抱歉,事情紧急。”马上的玩家注意到自己给他人带来不便,回头匆匆说道,“咦?云飞扬?”
因为认出对方,马上的人放慢了速度。
“好久不见,”白衣人笑道,“逍遥浪。”
“是啊,稍后再找你寒暄,我要追一个凶手,先告辞了。”
“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逍遥浪说出这句话时,马已经带着人走远,远远传来下半句话,“只是一个小成boss。”
杨轩耸耸肩,向远去的逍遥浪做了一个走好的手势,随后牵着马转身走入城门。仔细一看,便可发现他握着缰绳的右手比之左手看起来有很明显地纤细感,一串串奇怪的符文沿着手背蔓延到长袖中,仿佛纹身师酒后涂鸦的成果——咳咳,当然,这个游戏就算有纹身师那也不会画出这种仿佛癫痫发作勾勒出来的线条。这些线条……是九指怪医用他秘制的药液加上自己多年苦修的精湛画技用了整整一个时辰完成的得意之作,名之为“海阔云高波澜人生”。他是觉得很不错,别人可不这么想,反正杨轩差点要拔出刀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只右手确实带给他很大的便利,不但恢复了原本的实力,甚至对一些掌上功夫有了稍许增益,同时还自带过载效果,必要时可以消耗内力将义肢过载,打出强力的一击——很有钢铁侠的即视感。九指怪医在接续手臂的时候不断用尽了浑身解数,还往里边添加了不少奇妙的药材,让杨轩的身体属性在手术过程中也随之各增加了一点,各方面服务百分百到位,确实好评,除了那鬼畜的纹身和坑爹的一千五百两手术费。
当然……一千五百两什么的,并不是真的要玩家出一千五百两。《止戈》的货币由铜板起算,1500文相当于1两,一千五百两的话……让我们以玩家最喜欢的武功秘籍来做参照物,一本市面流通的上乘武功在1到3两之间起伏,取中间值二两的话,1500两足够一个玩家坐拥七百五十本普通武功秘籍,750本啊,可以不眠不休地修炼到关服的数目……当然,玩家如果用其合理投资,可以将其变现为提升境界的丹药、提升实力的装备甚至请到高手带飞……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明,一千五百两怎么样都比一只手臂要值钱。
所以手术费不可能要玩家自己出一千五百两,事实上这一千五百两只不过是让玩家经手摸一下过把瘾罢了。在手术之前,九指怪医给了杨轩一个难题,在一天内筹集1500两,当然,他也给了提示:第一个是去某个歉收的小镇,将朝廷拨给的补助偷来,那批补助不多不少,正好是1500两;第二个,则是去当地的官员府上,将他用来替老母亲求药的1500两取来,不过那里守卫众多,难度比起第一个只高不低。
像杨轩这样的热血好青年自然不会选择第一个,于是到那官员府上溜了一圈,发现对方的老母早已过世多时,而这1500两也来路不明,偷听到这反派傻乎乎的爆料,杨轩仅存的一丝愧疚当即烟消云散,毫不犹豫将1500两盗了过来,还顺便将百姓的请愿书送到了巡抚手上……
事后九指怪医拍着杨轩的胳膊大赞其侠义为先,值得一救,看得杨轩心里一揪一揪的,生怕他把这千辛万苦弄来的右手给拍碎了。
在这期间,仙流阳和舞玲珑早早别过杨轩,结伴往金陵方向出发,杨轩则在双手复原后,看金陵那边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急事,便悠闲地骑着马走走停停,兴致好了还主动找上一两个劫道的贼,拿这些人练练剑法,不知不觉将《井中月》也给练上了小成境界。
这天正好路过嵩山,想到了慧明和他的情人还有一个发了疯的老妇人就在附近,便顺道过来看看,上一次离开时没能抓到那神秘的猎鹰人,杨轩也挺想担心这三人会不会着了猎鹰人的道。
“叩叩叩……”
一样熟悉的门前,不同的是台阶上没有了一个瘫在地上的老妇人,杨轩走上前,用门环轻轻叩响了木门。
“谁?”里边传来的声音显然充满警惕,令杨轩心里暗道不妙,只怕事情真的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是我,云飞扬。”
报出名字后,刘巧儿才卸下门闩,将大门拉开一条缝隙,看到是杨轩后,才让开通道:“真的是你啊,吓死我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杨轩问道。
刘巧儿担心地上次猎鹰出现的地方看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你们离开两天后,我从集市上买菜回来,看到年老太被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连忙将她背去看大夫,可是找遍了整个小镇也没人敢医治。后来夫君发了脾气,才威胁一个大夫为老太做了处理,在这之后,我们每天都会收到一张纸条,让我们别多管闲事。夫君实在不堪其扰,便打算去将他揪出来,却被官差以扰乱治安的罪名带走……”
话还没说完,一名穿着橘黄色僧衣的老僧从厅上走出:“来的是哪位好汉?”
“觉色师伯你好啊……”杨轩打招呼道。
“原来是你啊,”觉色看到杨轩,露出和蔼的笑容,随后将目光移到杨轩的右手上,点点头道,“恭喜你,身体复原了。”
“承蒙师伯指点。”杨轩抱拳道。
“进来吧,有什么话我们到里边说。”210181
二八八、年丰尧的过往()
“一切要从五年前说起……”
当被问到整件事情的起因之后,觉色大师唱个佛号,说出了这句回忆杀的经典开头。
杨轩立即支起耳朵,知道任务的关键点要来了,便仔细地倾听,并以身为合格听众的态度点头道:“嗯嗯,师伯你说,洗耳恭听。”
“五年前,这里曾经出现一桩路人皆知的误判冤案。一名外来书生击鼓鸣冤,状告他借宿的人家欲趁他睡着谋财害命,知府便以雷厉风行的办事速度将那户人家的一对年轻夫妇抓到公堂对质,由于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无罪,其夫被判入狱观察,刑期三年。不久后,那妇人前来喊冤,状告书生对自己做出不轨之事,并要求官府还她丈夫清白。知府却以拿不出证据为由,将其遣返。”
杨轩若有所思:“这书生听起来不是好人,怕不是他贪图那女人美色,和府台狼狈为奸将那丈夫送入狱中?”
“你说的不错……”觉色说道,“后来传出消息‘当晚,在牢里的丈夫越狱逃脱不成,被当场打死’,消息传来,女主人的撕心裂肺可想而知。她发了疯似的要为丈夫讨个公道,便请了当时镇上的秀才写了讼状,准备状告知州。那秀才年轻气盛,愤其不公,便免费受理此事,并且表示要帮妇人讨回公道。却不料事情泄露,两人还没出发,就被知府带人逮了个正着,以不守妇道的罪名,将两人都抓了去。”
“这秀才是?”
“这秀才正是年老太的孙子,”觉色看了一眼客房,客房内的年老太正由刘巧儿守护着,昏迷在床,“唤作年丰尧,我也曾见过他一面,年幼便双亲尽丧,也是个可怜人。”
“年丰尧?”杨轩讶异道,“今年几岁?”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今年应该有二十三四了吧,”觉色看到杨轩的表情,便知道对方肯定了解了什么,问道,“你见过他?”
“何止见过。”杨轩说道,“我在凤阳的时候曾经搭救过他,他现在成了一个假状元的书童。”
“假状元?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杨轩给自己和觉色各倒了一杯茶,“总之经过一些事情,他成了陈府的书童,现在与陈府少爷已经返回金陵。而且很不巧的,那位少爷……正是陈府灭门案中的幸存者。”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觉色闻言,连声唱了几个佛号,说道,“我佛慈悲,这个侠义青年还活着,云飞扬,你还肩负着引出慈悲的任务,金陵是非去不可的地方,到了那里,若是有可能,还希望你能尽量帮帮这个青年,最好能找机会将他带回来,至少嵩山脚下还算是安全的。”
“定不负所托。”杨轩说道,“我们说回这边,那年丰尧又怎么到了金陵,年老太怎么发疯,这些事还望师伯解答?”
“那就要亏云庸之云大侠了,当时他正好来与我讲法,路经此地。云大侠为人急公好义,闻说此事,自然要拔刀相助,当即便一人杀到大牢之中,将两人救了出来,但限于法令,他也不能公然刺杀朝廷命官,便以自己的名号威胁对方放人。出狱后,女主人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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