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七!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攻占大唐的城池!你就不怕苏将军返回来,杀光你的杂兵,将你千刀万剐吗?”
张小七坐在他的龙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脸轻蔑地看了看他,“哎呦,死到临头,还想搬出大唐来吓唬我!你也知道,我是大唐的叛徒啊!我怕什么!我今天就是要替龙突骑支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想怎样?难道你要杀了我不成?”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会把你送给你的老朋友白诃黎布失毕,当年你们曾里应外合一起对付你亲哥哥,想来也算是志同道合呀!可现如今,时过境迁,啧啧,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你!”
“不!我是大唐臣子,是大唐忠烈!你不能这样对我!”
“快快!找块抹布来,把他的臭嘴给我堵上!别污了我的耳朵!”
“是!”一个军兵忙不迭地找来了一块破布,扑上去就往他嘴里塞。
龙栗婆准又怎能轻易就范呢?他一边晃动着脑袋躲避抹布,一边还在不屈不挠地抗争,“你们这帮宵小,跳梁小丑,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欺辱大唐忠烈,大唐皇帝陛下不会饶了你们的!我,呜……”
张小七见他的嘴总算被塞上了,长出了一口气,“快!把他给我带下去!装进囚车!”
几个士兵得令,冲上来,将他拖出大殿。
程怀亮随即催促道:“小七兄,事不宜迟,咱们也得赶紧出发,去龟兹吧!”
张小七用手捂着胸口,还没缓过劲来,“他娘的,听得我直反胃!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小七兄,走吧!”
“好了!我知道了!”
张小七的大军再次启程,离开焉耆,一路向西赶往龟兹。
五日后,大军到达龟兹城外,张小七命众军安营扎寨,他和李恪、程怀亮、翟珊、阿史那云五个人押解着龙栗婆准的囚车,来到城下,求见龟兹王白诃黎布失毕。
白诃黎布失毕自然早就打探到消息了,见张小七到了,便带着一队人马迎了出来。
“哈哈哈哈!大漠王!真是稀客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张小七忙一抱拳,一本正经道:“龟兹王一向可好,小七这厢有礼了!”
“哎呦哎呦!大漠王实在太客气了,不知你率军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呀?”
“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前来,一来是为了感谢你参加我的称王庆典,这二来嘛,想必你也知道了,*已经攻破了焉耆,唇亡齿寒,西域的形势危在旦夕,在下想与你和大汗一起商讨应对之策呀!”
“哦!太好了!你来得正是时候,现在大汗也在我城中,咱们正可以入城一叙!”白诃黎布失毕说着,一眼瞧到了张小七身后的囚车,“诶?这是怎么回事?囚车里押的是谁呀?”
“啊!龟兹王,这个人你认识,他就是龙栗婆准啊!”
白诃黎布失毕一愣,面露尴尬之色,“大漠王,你、你这是何意?”
“龟兹王不要误会,龙栗婆准卖主求荣,投靠了大唐,被李世民立为新任的焉耆王了,在下气不过,趁苏定方撤走之时,偷袭了焉耆,把他掳来了!”
“一个叛徒而已,你直接杀了不就行了!何必带到这儿来呀?”
“诶,毕竟龙栗婆准跟龟兹王你有旧,在下又怎敢擅自动手啊?为避免误会,还是把他交给你和大汗处置,比较稳妥一些。”
“哎呀!大漠王真是多虑了!”白诃黎布失毕想都没想,朝手下士兵一招手,“来人!把这个叛贼给我就地处决,人头悬于城门上示众!”
“是!”军兵们如狼似虎,冲过去打开囚车,把龙栗婆准架走了。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杀猪一般吼叫声,“啊!我是大唐忠烈……”
“噗!”
张小七不禁一阵恶心,“他娘的!一听这叫声,我就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
白诃黎布失毕笑道:“好了好了!大漠王,别生气了,快随我进城吧,大汗正等你呢!”
张小七五人跟着白诃黎布失毕入城,来到龟兹王宫。
阿史那欲谷亲自迎出殿外,“大漠王!太好了!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张小七赶忙施礼,“拜见大汗!小七此次尽起麾下所部,前来为大汗效命,共抗*!”
“好!咱们里面说话!”
众人进殿,各自落座。
阿史那欲谷问道:“大漠王一路辛苦了,你从焉耆过来,有何收获?可摸清了*的动向?”
“不瞒大汗,我起初率兵去焉耆,本是想营救龙突骑支,并不想与大唐为敌,可没想到苏定方翻脸不认人,全然不顾念旧情,不仅不放人,还对我一通训斥,威胁我说,若我还一意孤行,他就把我等一并抓回大唐,按律治罪。
唉,若真的被抓回去,我倒死不足惜,可害我的弟兄们跟着受株连,我于心何忍哪?况且据我观察,*是决意要攻占西域了,覆巢之下无完卵,这种时候,咱们西域各国只有精诚团结,才能共渡难关哪!故而我才下定决心,投效大汗!”
阿史那欲谷频频点头,“你这么做就对了!这才是明智之举嘛!你放心,本汗决不会亏待于你,他日待咱们击退了*,我封你为叶护,让你统领西域四国!”
“多谢大汗!”张小七忙起身拜谢。
阿史那欲谷接着道:“此次我从北庭带来了十万铁骑,再加上龟兹王的三万兵马和你的万余回鹘兵,咱们就有十五万之众,我欲就在这城外与*决战,一战定胜负!”
“正合我意,小七所部愿奉大汗号令,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好!大漠王勇冠三军,得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正这时,一个士兵跑进殿中,跟白诃黎布失毕耳语了一番。
白诃黎布失毕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又看了张小七几眼,起身道:“大汗,大漠王一路风尘,旅途劳顿,正需要休息,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您看,是不是应该先让他们在宫中安歇,咱们明日再议?”
“恩,还是龟兹王想的周到!”
“哎呀,这个嘛!龟兹王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军中尚有些军务还未处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歇息,不必劳烦龟兹王了吧?”
白诃黎布失毕执意道:“诶,大漠王此言差矣,这是在我龟兹的地面上,这里方圆百里都遍布着我的斥候哨探,安全得很。我敢保证,你的军队不会遇到一点麻烦的,你就安心住下吧!”
“不可不可,这怎么能行呢?”
“大漠王该不会还对我心存顾忌,不敢留宿在我宫中吧?”
“哪有的事?龟兹王多虑了!”
“既然如此,大漠王你就别客气了!我做主,你们今晚就不要走了,都留在王宫!”阿史那欲谷做了决定,“我好歹也是大汗,大漠王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吧?”
张小七实在推脱不掉,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同意,“好吧!大汗如此盛情,小七从命便是!”
当晚,张小七五人就被分别带至王宫各处宫殿安歇。
次日一早,张小七刚起床,侍卫便进来传话,“大漠王,大汗和陛下请您去前殿议事!”
“啊,知道了!”张小七整了整衣服,跟着侍卫出门。
进了大殿,他就发觉房中的气氛不太对劲,左右的侍卫比昨晚增加了不少,一个个盔甲鲜明、全副武装,自己的四个同伴也不在,就只有阿史那欲谷和白诃黎布失毕端坐在殿前,神色严峻,冷冷地盯着自己。
“诶?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下都去哪儿了?”张小七问道。
白诃黎布失毕咧嘴干笑了两声,“大漠王,别急嘛!你的部下们还在宫中,我已安排专人将他们看护起来了!”
“你是什么意思?你软禁了他们?”
“大漠王,瞧你说的,来来来,快请入座,大汗有话要问你!”
张小七气呼呼地坐下来,问道:“大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恩,大漠王是爽快人,我就不跟你啰嗦了,是这样,龟兹王的手下从归义城得到情报,说你和苏定方玩苦肉计,你表面上投靠我,实则是要暗中助唐,我对此颇为不解,想请大漠王解释一二!”
第八十章 卧底(下)
却说张小七依照苏定方的计策,率军前往龟兹,假意投奔阿史那欲谷,做卧底。可就在他到达龟兹的第二天,他的身份就被阿史那欲谷当面说破了。
那一瞬间,张小七就觉得脑袋嗡了一声,脑筋突突地直蹦,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袭上心头,“坏了!计划败露了!是三当家干的吗?他出卖了我吗?不可能!不可能!我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房间里鸦雀无声,敌人们都在等着他给出答案,也许一句话说错,下一刻,等待他和同伴们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哪!
“啪!”张小七猛地一拍桌子,跳将起来。
阿史那欲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手扶住了剑柄,周围士兵齐齐上前,准备动手。
要是按张小七以往的性子,在这种局面下,恐怕他早就豁出去,大打出手了,可这股蛮劲一过,他却冷静下来了,突然想起了还在城外的一万多部卒和苏定方在临别前的嘱托。
“不可以!不可以!”他竭力平复着心绪,咬着牙喊出了一句,“是谁在背后诽谤我?这种畜生真该千刀万剐!”
“哦!”阿史那欲谷神色缓和下来,朝殿内的士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妄动,转过来对张小七道,“大漠王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嘛!”
“我怎能不生气?我一片真心投靠大汗,可是你却猜忌我!”
“大漠王,其实此事我也不愿相信,可是龟兹王的手下说,这消息是从归义城得的,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由不得我不起疑呀!”
“归义城?呵呵,好啊!污蔑我的人是谁?我要跟他当面对质!”
“恩,看来大漠王真是胸怀坦荡啊!既如此,那就把他带上来吧!”阿史那欲谷朝白诃黎布失毕努了努嘴。
白诃黎布失毕忙吩咐手下传令去了。
不出片刻,侍卫们带着一人走进殿来。
张小七抬眼一瞧,来人正是那个奸商高远斋!
“还好还好!只要不是三当家就行!”他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只见高远斋一溜小跑来到殿前,分别给阿史那欲谷和白诃黎布失毕行礼,“小人高远斋拜见大汗,拜见陛下!”
“恩,你起来吧!就是你告发大漠王吗?”
“正是!大汗,小人从归义城得到确切情报,这个张小七归附您是假的,其实,他是想在你们和*交战时,突然从你们背后下手,釜底抽薪!请大汗一定要趁早除掉这个祸害,否则后患无穷啊!”
“你放屁!”张小七怒骂道,“你一个小杂碎也拿得到归义城的情报?大汗,此人跟我素有旧怨,以前,他曾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都没有得逞,这回他又来陷害我,他的话你可不能相信啊!”
“大汗!小人是行商的,一直跟归义城有往来,以前我曾倒卖过很多血妖子蛋给归义城,这点龟兹王是知道的!”高远斋急叫道。
“闭嘴!”白诃黎布失毕狠狠瞪了他一眼,忙上前对阿史那欲谷赔笑道,“大汗,经商的东奔西走,消息灵通,这个高远斋确实跟归义城有过联系,这点我可以作证。”
“好!就算高远斋跟归义城有过联系,那也不等于这次的情报也是从归义城拿到的,他说我是卧底,他有什么证据?我看他分明就是在造谣生事、信口雌黄!”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还需要什么证据?大汗,这个张小七以前一直都是大唐的将官,曾为大唐立下过不少战功,当年他在怀远县曾几次击退过薛延陀的进攻,您想想,他怎么可能轻易投靠您呢?”
“此一时彼一时,前些日子,我还帮助*打败过大汗呢!可现在我已脱离大唐,自立为王了,还迎娶了归义城的少城主宇文霞,这些都是大汗亲眼所见的,如今大唐进兵西域,我为求自保,与大汗联合,又有什么可怀疑的?”
白诃黎布失毕眼珠转了转,进言道,“大汗,说到这,您可看到宇文霞了?”
“诶,对呀!”阿史那欲谷醒悟过来,“大漠王,德妃去哪儿了?她怎么没跟你一同前来呀?”
“啊!恩!”张小七被问得有些张口结舌,迟疑了一下,才道,“是这样,德妃毕竟是归义城的人,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在我带兵出来前,她就走了,说是要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哎呦,这么说,大漠王你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可就有些难办了!”阿史那欲谷眉头紧锁,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诶,本汗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你洗清嫌疑。”
“什么法子?”
“本汗豢养了一只海东青,这鸟极有灵性,惯会洞察人心,本汗以前经常用它来测试部下是否说谎,百试百灵,从未失过手。”
“哦?大汗是如何测试的?”
“很简单,让被测试的人头顶着一块肉,站在空地上,然后,让我的海东青从空中飞下来啄食,假如此人没说谎,海东青就会只把肉叼走,留下人,而且保证他毫发无伤,可假如他说了谎,海东青就会将肉和他的脑袋一起啄烂!大漠王,你可敢一试?”
“这……”张小七大惊。
“大漠王,本汗出此下策也实在是迫不得已呀!眼下是非常时期,*随时都可能赶来跟咱们决战,这种时候可不能出现丝毫的闪失呀!所以请你体谅本汗的苦衷,委屈一下。话说回来,你若是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话说到这儿,明明白白,接下来又将有一场生死考验,张小七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了,“如果没有证据,阿史那欲谷是不会杀我的,除非三当家他把我出卖了,不过这不可能!也罢,他娘的,爷爷大风大浪经得多了,不差这一回!”
他迎着阿史那欲谷凌厉的目光看了回去,神态自若地笑了两声,“好吧,大汗既然要测试我,我从命便是!”
“好!有种!大漠王真是条汉子!请!”
张小七大步流星,跟着阿史那欲谷等人出了大殿,来到院中。
左右士兵向两边散开,腾出了一片空地,阿史那欲谷命人把他的海东青抬了出来。
这只老鹰足有半人高,异常高大威猛,看着就叫人不寒而栗,它的大爪子根根尖利,好似铁钩子一般,寻常人要真被它抓一下,往轻了说也得骨断筋折呀。
阿史那欲谷笑着摸了摸老鹰的头,“宝贝儿,今天你又有大餐吃了!”又随口吩咐手下道,“来人,把肉给大漠王送过去吧!”
“是!”侍卫得令,捧着一大块五花肉来到张小七近前,“大漠王,该您准备了!”
张小七接过肉,二话没说,快步走到场地中间,把肉往头上一放,“大汗!开始吧!”
阿史那欲谷没想到张小七竟如此从容,没有丝毫拖拉,不禁惊诧道:“大漠王,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我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张小七对大汗一片忠心,坦坦荡荡,这点考验又算得了什么!”
“好!那本汗就得罪了!”阿史那欲谷俯身在老鹰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而后一扬手,“去吧!”
老鹰展翅飞上高空,在空中盘旋了两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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