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影人,出现在郑王的书房里“王爷,郡主让夏影传话给你。郡主说,做得多,错得多。最好的法子,就是以静制动。”
“只有这些话,没其他的了?”郑王觉得温婉带的话太少。
“只有这些话了,再没多的话。郡主写完这些字给夏影看完了,就把纸给烧没了。”郑王一听,挥手让他下去了。
沈涧最近的情绪,越来越急噪。 “王爷,再不反击,赵王的阴谋就要达成了。”
陈幕僚也在一边劝着“现在是打击赵王势力最佳的时候。要是扳倒了钟潜之,就等于断了赵王的一条手臂。王爷,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心慈手软。这次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啊”除了钟潜之,也就等于是断了赵王的臂膀。赵王一派自然是元气大伤。陈先生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会犹豫。这么好的机会一旦错失,那就再寻不上了。
与两个幕僚相比,他更相信温婉的判断。郑王想了好半天,最后决定暂时先放一放。先看看老爷子的态度。写了一封秘信给灏亲王,说的很委婉。意思就是,之前给他隐讳的收集钟潜之的罪证给他,不用了。
灏亲王得了郑王的密信,赞叹地点了头“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能煞得住这。不错,这场博弈,本王相信鸿章又多了两成的把握了。”
身边的幕僚也是点头,他们都清楚皇上既然派王爷来江南,明显就着是不想将这事闹大,要是想要闹大,何必派他一个宗室王爷。而是如广州一般,派两位铁面无私的大臣来彻查此事。
派他来,也表达了另外一层意思,现在不能动江南。他来是震慑江南的官员,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同样,钟潜之在得知来的钦差是灏亲王,也松了一口气。这证明皇上没有要整治江南的意思。
因为大老爷参加完赵王妃的葬礼,生病了。在京城里养了半个月的病。紧随灏亲王的后脚,回到江南。
阿忠站在钟大人面前道:“太爷,奴才非常确信,那个丫鬟,是王妃陪嫁丫头的女儿。那天,她绝对不可能无缘故跑到大老爷暂歇的地方。我瞧着她的模样,是有话对我说。而且奴才发现,我们一到京城,就有人暗中监视。奴才查过,有赵王的人。”郑王跟其他人的监视,他倒不意外。但是赵王的监视,就值得多想了。
钟潜之眼里没有怒火,很平静地问道:“阿忠,你怎么看?”
阿忠眼神凛冽:“老爷,奴才认为,王妃不仅仅是被逼死这么简单。里面定然还有内因。而此事,定然关系到我们钟家。”如果不是事出有因,赵王在这个节骨眼上,应该不至于对王妃下手。
钟潜之没有说话。他已经得到消息,女儿在死之前,暗地里派人准备送信回来。只是人被截杀,信不知所踪。到底是什么样的信,能让赵王对他女儿痛下杀手。
而在这么生死存亡之季,女儿还写信给他。这封信,如果不出他的预料,该是关系钟家生死存亡的信。按照正常推测,女儿该是让他放弃了赵王。否则,赵王不会痛下杀手的。
钟潜之有六个儿子,赵王妃是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宝贝疙瘩一般地疼着。当时如果不是圣旨赐婚,他是万万不想将女儿嫁给赵王的。如果当初,也不至于现在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之三痛,莫过于这其一了。
钟潜之问道:“查到,王府里的三位爷,真的会是王妃下的手吗?”这个,对他至关重要。
阿忠也不敢肯定:“太爷,我查不到任何的证据。还有我想不通,王妃为什么要这么做?真是王妃的话,王妃为的又是什么?”王妃自由与几位少爷一起跟着先生学习。比几位少爷都聪慧,老太爷一直说可惜不是男子。这么聪明的王妃,不可能不知道,害死三位爷,赵王殿下以后一定会报复钟家的。如果是家族对她不好还能想得着,可是老太爷与几位爷,自小就把王妃当成宝贝疙瘩,不让她受一分的委屈。王妃对太爷也一直孝顺。
钟潜之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隐约有些猜测。但是他又不敢确定,心里万分难过。
阿忠见着老太爷眼脚噙满了泪水:“太爷,王妃的死,梅侧妃应该也有推手。太爷,梅家?”
钟潜之摇头:“梅家暂时放着一边。皇上现在不会没动江南的,我们还有时间筹划,筹划得好,也能谋取一条后路。只是不知道,我儿的信里到底写的什么?再等等。”
不管真相如何,信没拿到手,钟潜之都不敢轻举妄动。他要动,就得确定赵王是没希望再动。而且动了以后,还不能投靠郑王。这样,他们钟家才能博取一条生机。官场中两面倒的人,最是被清流看不起,会牵连儿孙。只希望,这封信能早到他的手里。
而赵王府内,赵王爷看着郑王竟然不接招了。就他一个人在那折腾,有点耍猴戏给人看的感觉。
“殿下,郑王不接招,不可再使这招。过犹不及。否则,真把钟大人拖下水,我们得不偿失的。”庄幕僚看着情势不对,让赵王退手出来。
“查到究竟是怎么回事。郑王为什么突然罢手了?”赵王恨极,只要郑王再接招,他就有办法让他陷入这泥潭里,永无翻身。
“不可能是沈涧,沈涧是个一到关键时刻就沉不住气的人。而那个陈伯清,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但是再有本事,这么好的机会,也不可能沉得住气。这是打击王爷最好的时刻,他们不可能忍耐得住的。”庄先生分析的很透彻。
赵王眼神阴了阴。这个人,可不好对付。却派出去的人,查来查去,也查不着到底是什么人。
庄先生仔细琢磨了一下,最后认定是温婉。温婉郡主确实能沉得住气。要不然明明站在郑王的阵营,却从不为郑王这一派说一句好话。没有足够的定力,那是绝对做不到的。这样的敌人很可怕。你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在你背后捅你一刀。
“庄先生,这个丫头真的是一个小孩?庄先生,你说,她会不会是妖孽。”赵王之前想起赵王妃的梦。
他派了人拿了温婉的八字,可是那些所谓的得道高僧,全都算不出所以然出来。不是说有福气,就是说贵命,再有就说是什么子孙繁盛,姻缘好合,一堆的屁话。他想去寻觉悟大师批命,可惜觉悟大师又云游四海去了。
庄先生唬了一大跳“王爷,这话怎么可以乱说?”说谁是妖孽都可以,就是不可能温婉郡主是妖孽。
虽然身处旋涡的人,都知道温婉郡主是郑王的人。但是温婉郡主明面上从没参与过两人的争储,而且还有几次若有若无的帮助过赵王(皇帝发火的时候,温婉充当灭火器)。温婉郡主对朝廷又有大功。若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去诬陷,到时势必会对郑王一派煽风点火,传扬开来王爷会被朝臣看不起,还会让追随的人不放心(古代人迷信,妖孽,就是祸患天下,为祸人间的东西)。
庄先生说的赵王都明白,所以才一直隐忍着。可是 赵王只要一想起赵王妃说的梦,如万蚁在噬他的心。赵王妃说的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好比他自己亲自经历过一般。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希望温婉消失。有温婉在,他就永远不可能顺当。偏偏,温婉就呆在皇宫里,寻不到任何的机会。而这梦,又不能说出去。这种煎熬,无时无刻一直在折磨着赵王(不得不说,赵王妃对郑王实在是太了解了)。
庄先生非常敏锐:“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事,请王爷一定要转告老夫?”
赵王摇头。这话,他绝对不会再告诉第二个人。
一一四:再求赐婚
一一四:再求赐婚
“郡主,淳王爷在外面,想见郡主。”温婉奇怪了。什么事情让他都要跑到这里来求见自己。
温婉看见淳王,脸上有去之不了的悲伤,更是奇怪了。淳王见着温婉,想说又咽回去的样子,挥了挥手。让所有的人都下去了。这所有的人,自然也包括了夏瑶。
“温婉,你救救我那傻小子吧。”淳王面带悲伤。温婉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这才多久没消息,那家伙又出事了。不该呀
燕祁轩自回到京城,日日念子,倒也过得甚好。可半月只前,说是做了一个梦,梦见弗溪过得很不好,总是被人欺负着。他要去帮助弗溪,不让弗溪受欺负。所以,不下半月,人躺在床上动都没力气动了。
温婉望着淳王,脸上五彩斑斓,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夏瑶面露讥讽,还真是无能。一个梦,就要死要活。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家的郡主。
“我是真想告诉他你的身份。可是皇上不允婚。要是皇上不允婚,我怕告诉了他真相,他回闹将出来。到时候皇上随意给他指门婚事,两人都不得好。温婉,你想个撤,让他振作下去。”淳王实在是没法子了。否则他绝对不会求到温婉面前。
温婉对于燕祁轩彻底无语了。一个梦,就能让他颓废。他以后碰到挫折,遭遇困境,又该如何是好。温室里的花朵,没经过风雨。太容易折断。
温婉想了好一会,拿了她一直保存的画册,里面有上百张画,让淳王转交给燕祁轩。温婉表示着,要是再没用,再想法子。
淳王拿了画册赶紧出了宫。
夏瑶等淳王走后,轻声道“郡主,淳王世子,不是你的良配。淳王世子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在郡主这事上,未经历任何的挫折。这样的人,不能为郡主遮风挡雨。”
温婉抿嘴不说话。如果她现在再说只愿过两个人的小日子,她也就是白痴。皇帝外公这样磨练她,派了夏瑶这么一个顶尖厉害文韬武略的人在身边照顾她,教导她。会让她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她再不想自欺欺人了。
夏瑶见着温婉不说话“郡主,属下是为了你好。淳王世子确实不是郡主的良配。郡主,你是男子比他强,好。但换为女子,郡主样样比他强,这就是祸患。淳王世子面上看着不显,但自尊心极强。他是不可能忍受妻子如一坐山峰一般压在他的头顶上的。郡主,属下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
温婉面无波澜地说道:“按照你所说,我以后能嫁谁?”不自夸地说,这个在相等年龄的时代能超越她的,估计没出世。按照夏瑶的说法,她这一辈子,就得做个老姑娘,嫁不出去了。
夏瑶语塞。要找到匹配郡主的,好象还真难。
温婉笑得很飘然:“你别劝我了。姻缘天定,我看天意。”要她背弃诺言,是不可能的。她现在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哪里还有时间有精力去想将来的事。能活下去,再说将来。
祁轩看着两本精美的画册,接过来打开。看着一副副画,都是与弗溪在一起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有开心的,生气的,吵架的,欢喜的,伤感的。绘得很全面。很多场景,都是在王府里,没想到,都被弗溪一一描绘下来。
看得祁轩的眼泪,刷刷地掉。
淳王看到最后一页。在一片火红火红的枫树林,两个少年在落满枫叶的林中,那画面充满着温馨的回忆,画也画得非常的唯美。画上还提了熟悉的正体字 ‘枫树相思,枫叶相思,最是相思难待时’画下还压着几片压得扁平的枫叶。
郑王看完,眼里也噙满了泪。那孩子,看着冷清清的,没想到,却是对他儿子这么深情,是他错了。他一直以为,温婉对他儿子,带了六分用,三分意,一分真。
祁轩看了接过去,捧在手里,眼里的泪再也止不住流下来:“弗溪,我好想你,弗溪。你还好吗?你放心,我听你的话,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会替你完成心愿,成为一代书法大师。弗溪,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心病去了,精神好了,人好起来也就快了。
温婉得到消息后,苦笑。那份纯洁美好的爱情,是属于弗溪的,不是属于平温婉的。这么一想,心里特别难过。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受。难道她真受了夏瑶的影响了。
“郡主,皇上宣你去养和殿。”温婉有些奇怪,问着宫殿里还有什么人?
温婉听到说淳王在养和殿里,面色立即沉下去了。进了里屋,换了一身衣裳,才去了养和殿。
到了养和殿,温婉才知道,淳王再一次向皇帝求亲,求皇上把她嫁给祁轩。
这一次,皇帝让温婉进来,要温婉自己回话 “淳王求朕旨意,说看不得你们两孩子这么痛苦,为你们赐婚。朕问你,你是否真要嫁给燕祁轩。”
皇帝面色很平静地看着温婉。温婉这次过来,穿着一身月白浮云纹袄子,外罩蓝色外罩,月白簪暗花绫绵裙,单右手上一个翠绿欲滴的玉镯子,显得清雅脱俗。
温婉看着面色表情的皇帝,心里发怵。但是,她不愿意讲虚心的话,很实诚地点头。
“哪怕他不是淳王世子,你也不是皇贵郡主。你愿意跟他一起,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夕。如果这样,朕就成全你们。”皇帝面色温和,看不出一点生气的征兆。但说出的话却是不容商榷。他只等温婉的答案,如果温婉答应了,他说到做到。
温婉跪在地板上,静静地跪着。温婉心里发苦,燕祁轩不是世子,自己不是郡主,两个人全都从玉牒上除名,那两个人还剩下什么。她成了一颗无用的棋子,只有死路一条了。
温婉颤抖地写下三个字:“不愿意。”
皇帝看着温婉的悲伤,转过了头去。
淳王看着,眼底一黯然:“皇上,臣逾越了。”他其实知道,温婉不是这样的人。以温婉的才华与能力,也不可能落到那样的境地。这个孩子,是真的从内心卷进争斗里去了。但既然温婉这么说,那他还有什么说的。皇上都不答应的婚事,温婉强求,只会将他跟祁轩拖入到泥潭里去。
“都下去吧。”两人都下去了,淳王看着温婉悲伤的样子,他的眼里有着解脱。
“温宝,你说,温婉为什么会不答应?荣华富贵,那孩子,又怎么样会真在乎那些东西呢?”皇帝叹息一声。
温宝斟酌着小心地问着“我看着郡主,对世子爷的感情是真的,再者传闻世子爷相思如骨,病入膏肓,都不是假的。可是现在,郡主为什么,老奴愚钝,猜测不出郡主这样做的内里。”
皇帝也露出一丝苦笑:“有什么好猜不出的。那丫头肯定是怕两人没了身份,没了权势,再保护不了燕祁轩。”语气里,有着浓浓的鄙视。
温公公把头又低下去一截。
皇帝还是不解气,冷笑一声:“他除了长了一张好样貌,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还有那见不得光的身世,就他那样的,也敢想肖想温婉,哼。早知道会这样,当日怎么都不该让温婉去他家里,凭白的害得温婉伤心。”
温公公低头,心里诽腹不已。要是世子爷是个精才绝世的,估计着你就得想着怎么把人家弄死或者打压了。哪里还有空闲在这里挑三拣四,嫌这嫌那的。
温婉回到宫内,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样的日子其实一直都是她向往的。
日子艰苦一些,但是会过得很舒心。她不怕吃苦,她也不担心祁轩会跟她苦日子。可是燕祁轩那样的容貌,一旦没了权势的辟护,到时候,燕祁轩必定会会沦落为权贵手里的玩物。那样的日子,她不敢想象。
这样的经历她有过,现在想起来她还作呕。她不说让燕祁轩去体验,光想想就受不住。所谓成个萧何,败也萧何。不外如此。温婉如今就如吃了黄莲一般,满嘴的苦。
她内里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不可能为了爱情就什么都不顾忌。现实太残忍,也太黑暗,她不敢去赌这没把握的事情。在皇帝身边这么长时间,她了解皇帝,也了解皇权。靠着百分之一概率都不到,那他们两个可就都得生不如死。她不是赌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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